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钻石舞娘第7部分阅读

    的粗鲁行为下评论的林任华,不禁看傻了眼,之后,却瞪着她一直笑个不停。

    “你笑什么啊?”月熠觉得他这种咯咯的笑声很轻蔑。

    “你知道吗?我觉得你很神奇耶!你不笑的时候像妈妈,笑起来就像女儿,差别好大。”

    林任华止不住笑,让月熠愈听愈火大,一旁,两个看对眼的老人有默契地想帮忙,于是开口想摆平火爆场面。

    “你看,年轻人的玩法,我们愈来愈不懂了。”李妈妈笑着说。

    “可不是吗!哈……”林伯伯附和道。

    然后,月熠仍是一副臭脸,他们显然帮了倒忙。

    “你知道吗?我刚刚第一眼看到你,还以为你是个卡车司机咧,哈……”

    见他变本加厉,月熠简直快失去控制,但是她肚子实在饿极了,看在那条培根卷的分上,她只好费力地将不满情绪镇住,装出一个肥皂剧里的滑稽笑脸。

    悄悄地低头看看自己的打扮,在车库里热得脱到只剩棉质红背心,露出两只古铜色手臂,加上一头非洲须发情急之下随便扎成的马尾,这种组合真的有点像是开卡车的女司机,连月熠也不禁莞尔。

    唉!算了,寄人篱下,这种下场就算是命定的吧!

    经过一连串的“惊喜”,月熠好不容易才把这一老一小送到门口,谁知两个老的竟伫在那儿十八相送,拖延了好一阵子才终于把大门关上,重获失落的宁静。

    “咕……”

    母女对望一眼,便很有默契地冲到客厅,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瓜分那条培根卷,就着现成的饮料搭配食用,这时的她俩,宣觉那真是人间少有的美味啊!

    “妈,我们到底是在度假还是在逃难啊?”月熠塞满食物的嘴不安分地动着。

    “管他,反正都是头一次。”

    母女俩的心又回到初临此地时的快乐。

    解决了民生问题后,李妈妈扭开电视机,好奇这里的节目与家乡有何不同,转来转去,什么语言都有,都一样听不懂;正当她想放弃时,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脸孔……

    “胡瓜!月熠,你看,是瓜哥耶!”她像是遇见了久未重逢的亲人般,眼泪差点没滚下来,一个年过半百的女人,现在的笑声与用语却有如小婴孩般纯真,教人难以想象。

    “瓜哥?叫得好像是你拜把的一样。”月熠嘲笑妈妈,但心里却有着和她相似的感动,毕竟在陌生的国度看见熟悉的脸孔,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备感温馨。

    加拿大的夜,除了沁凉还是沁凉,站在白色的阳台上,一抬眼就可以望见满天繁星;就着舒服的夜风,月熠母女俩在落地窗外是一脸的满足,她们享受这有点陌生、有点刺激,又极其安祥的静谧。“妈,如果教你一辈子都待在这种地方,你要不要?”月熠伸了个懒腰问道。

    “我当然要啊!但是……无论这里的环境再好,还是没有生长的地方那么亲切和有安全感;这种地方,连找个人说话都困难。”

    李妈妈是习惯鸟笼式的台湾公寓建筑,那种可以听见隔壁夫妻吵架声音的感觉,会有一种人与人之间另类亲近的感受。

    “还好,不然我这一生可能无法达成你的愿望了。”月熠笑着低下头。

    “傻女儿,妈的要求一向都不多,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像现在一样可以多陪我说说话,看得见你幸福快乐,就够了啊……说到幸福,你跟那位艾力克怎么了啊?好些日子都没听你提起过。”

    “我们……不知道还有没有缘分。”月熠把眼神眺向无边的黑幕,若有所思的说。

    “他是个蛮不错的年轻人,妈知道你以前有过不开心,可是世界上还是有好男人的,妈没福气遇到,但是我相信你一定遇得到的;遇上了,就要把握,别跟自己的幸福过不去,知道吗?”

    李妈妈的语气很平和,就像一切都过去了;不是、打死,而是坦然,这反而让月照很不舍。

    “妈,你难道都不会恨爸吗?”月熠想到上小学时就弃她们母女而去的父亲,对他的印象早已随照片泛黄,不复记忆。

    “你会吗?”

    月熠摇头。

    “那就对啦!连你都原谅他了,我怎么可能还会怪他呢?他曾经是我爱过的人,也是我这辈子惟一的男人啊!”

    月熠觉得此刻母亲眼中闪烁的光亮,比夜空的小星星还亮,她知道那是曾经幸福的光,老一辈的爱都是这么深刻的吗?实教人深深感动。

    “妈,你知道吗?以前爸老是不在家,也不跟我多说几句话,我总幻想他是fbi,得在美国工作,又困难又危险;而他怕连累我们,所以不能常回来,因为不能太重亲情以防泄露工作机密,所以故意不和我培养感情。你说我小时候是不是很呆?”月熠笑得好开心,像在叙述一件别人的故事,无关紧要地流露情绪。

    李妈妈也开心地笑着。

    “其实还有更呆的,因为小时候的我没看过钞票,只见过零钱,所以我就幻想爸有一天会拖着一个麻布袋回来,里面装了满满的铜板,有一元、五元、十元的,对我们说要让我们家从此过好日子,不怕缴不起学费或没钱买菜了。很好笑对不对!哈……”

    李妈妈把她的头搂过来,靠在自己肩膀上,眼角的泪水早已顺着满纹路的脸庞悄然落下,离开原本容得下它的世界。

    “月熠,这一路上,让你太辛苦了。”李妈妈感伤的说。

    为了这个家,只有两个女人的家,她早已没有像这样痛哭的时间和权力,她和女儿,只知道认真地活下去;为了彼此,即使天塌下来,没有男人替她俩顶着,也得努力地活下去。而今晚心疼母亲的月熠,也卸下了所有坚强、乐观的表相,跟着痛哭起来。

    “妈,希望以后不会再有男人使我们哭泣,让我们的泪水,只为了我们自己的悲喜而流吧。”

    月熠拭去母亲脸上残余的泪水,微笑着与她互相鼓励。痛苦是应该结束了,如果世上真的有老天爷,应该也不忍再让她们悲伤下去吧,月熠这样想着,虽然她仍旧不相信老天爷的存在,谁教她从前有这么多不良纪录。

    即使世上真有老天爷,她八成也是个调皮捣蛋的顽皮鬼,否则它不会派一个老是把箭射错的胡涂丘比特当爱情特使,不但男女不分,而且好坏不分;否则它不会故意给她们母女类似的人生道路做实验;否则它不该把男人塑得如此狠心,把女人造得如此痴心……

    她似乎以看见人间的错乱为乐趣,一切一切为爱受的苦、掉的泪,全是为了满足她的犯罪心理、它的恶作剧。

    这样的话,要老天爷何用?她实在搞不懂。

    不管了,她一定要继续行使命运罢免权,把自己的人生交给自己来掌握,无论未来如何,都由自己一肩承担。月褶在心头这样决定。

    第八章

    到加拿大的第二天,月熠一觉醒来,赫然惊觉已是中午时分。

    “想不到来此度假,生活作息依旧靡烂。”

    她带着这第一个冒出的念头,没打算漱洗,依旧穿着宽宽大大的男用条纹衬衫,摇摇摆摆地走下楼,晃进餐厅。

    桌上的早餐记得吃,我去公园运动,中午会带午餐回来。

    摆着菜包的瓷盘下,压着一张纸条,是母亲留的。

    “这一带人烟不是很稀少吗?哪买的菜包和豆浆啊?去公园运动?不是才来一天而已,交得到什么朋友?还运动咧!妈也未免太随便、太大胆了吧!”

    月熠不禁犯着嘀咕,觉得很是奇怪。

    正准备坐下吃早餐,突然,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顾不得一头蓬草,她拿起桌上现成的一支牛排刀,即蹑手蹑脚地走出餐厅,欲一窥究竟。

    “谢谢啊!今天早上真充实,好久没这么舒畅了,谢谢你啦!”

    “高兴就好,要不明天也来吧!哈……”

    是妈跟男人谈笑的声音,月熠的精神这下全来了,她走向大厅,看着母亲和那男人进门,原来是林伯伯。

    “李小姐,你好啊!”

    林伯伯跟她热情地打招呼,月熠也礼貌性地回礼。

    “月熠,吃早餐了没啊?”

    李妈妈有如阳光般地活力四射,这可是月熠很久不曾看过的表情,让既她震惊又讶异,却也为母亲感到高兴。

    “刚才林先生带我去公园做运动,看见了好多中国人喔,我们都差不多年纪,聊起来也特别投机;没想到这里的人也很好的,很亲切呢。”

    看着母亲眉开眼笑,她也跟着感染到快乐的气氛。“林伯伯,你们聊,我上楼去换衣服。”

    月熠笑着上楼后,客厅的两老又继续着他们的话题。而当她再度下楼时,林伯伯正好回家吃午饭去了。

    她尾随母亲进了厨房,帮忙准备午餐,也开始盘问母亲今早发生的罗曼史。

    “妈,今天很开心喔。”月熠挑起一边眉毛,露出贼贼地笑脸。

    “对啊!没想到这里也有跟台湾那么像的地方,就像回到家乡一样。”

    “我看才不是呢!是找到了护花使者的关系吧?”

    “别乱讲话,我都一把年纪了,你还寻我开心。”

    李妈妈边将刚买回来的青菜和肉片下锅,笑意写满脸上。

    “妈,我看这位护花使者还蛮老当益壮的,可以考虑录用喔!”

    “少三八了,把蛋拿给我。”

    月熠从购物袋里拿出两颗蛋递给母亲,然后以认真的口吻说:“妈,如果遇到好对象,你也要好好把握,因为你的幸福,对我来说也是最重要的。”

    李妈妈不禁停下动作,凝望着她,回道:“我知道你孝顺,但是我已经过了谈情说爱的年纪,没人家老来俏那么时髦,只要有个能谈心的朋友就很足够了;别替我操那么多心,你自己才是该打算打算。”

    没多久,香喷喷的滑蛋牛肉烩面即上了桌,这对母女也以轻松的心情品尝了起来。

    台北 忠孝东路

    晚上九点,eric正在公司训练模特儿台步及pose,这二十位模特儿是从一百多位当中甄试出来的,训练两个月后就要正式替公司接拍平面广告;他承受的压力,由训练时的严格可见一斑。

    “姿莹,怎么都不笑呢?老是这种脸,杂志会要你吗?”

    他吼着这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她正是跟月熠同时进公司的小女生,到现在都因为怯生生的表情,无法得到演出机会,但eric看得出她的努力,配合度也很高,所以总是尽量地为她争取,希望她有天也能像月熠一样,圆了自己的梦。

    “姿莹,你的脚怎么都没动,摆来摆去都是差不多的pose,这样也叫专业吗?”

    何姿莹强忍的泪水终于流淌了下来,她已尽力了,但勤能补拙这句话似乎不太适用在她身上,她有着极深的无力感。

    “停!好,大家休息五分钟,自己检讨看看缺点在哪里,五分钟后伸展台集合考试,十个pose”

    eric语毕,立即走向哭泣的何姿莹,搭着她的肩安慰着,虽然他哄女孩子的工夫停摆多年,却仍宝刀未老,没两分钟又让她破涕为笑,连他都不得不佩服自己在这方面的天分。

    走近窗边,他点燃一根烟,就着有点凉的夜风抽起来。

    九月,开始吹西风,四年前这样的夜晚,他邂逅了舞台上的那个女孩,然后与她相识、相知,痴迷至今;那个奇异如夜晚才绽放月华的女孩,如今依然在别的地方绽放着光亮吗?希望她是的,他心想。

    十点一到,送走了那些追梦的女孩,eric回到办公室,照例在桌历上找到今天的日期,画上个大“x”,然后又到了蔡老板的店里。

    这阵子,他很常来,可能是因为工作压力过大时,人总会求助于熟悉的环境,来帮忙自己解脱;也可能是距离与月熠相约的时日愈来愈近,使他在心理上的紧张程度急遍增加,需要放松。

    当他独自一人抽着闷烟,稀奇地,蔡智杰走了过来,到他身旁坐下。

    “eric,好久不见。”

    他的口气俨然像个大人,头发留长了,像个艺术家般整齐地束在脑后;反倒是eric前阵子嫌麻烦才改变的平头造型,使他的外表看来像个年轻小伙子。

    “土别三日,刮目相看,你成熟许多,我都快认不出来了。”eric回应他的招呼,有种说不出的奇妙感受;如同看见教不乖、爱逃学的孩子,好不容易大学毕业那般悸动。

    “今天怎么有空来?”蔡智杰一直很有风度地保持笑容,像见到老朋友般地开怀。

    “我常来,只是我们无缘相见罢了。”

    eric的一语双关,让蔡智杰笑了出来。

    “‘我们’,是指你和月熠吧!”他嘲笑这个痴情的男人,两人以英雄式的眼神对望而释怀;毕竟事过境迁了,所谓的心结,随着另一个幸福的来到,也早就得以化解。

    “对了!圣诞节那一天晚上,可否保留两个位置给我?”eric慎重地对未来这家店的继承人提出预约的要求。

    “可以啊!你……交了新女朋友?”蔡智杰的眼光像刀锋般尖锐,仿佛他若说了肯定的答案,就要一刀捅过去一样。

    “你认为有可能吗?”他笑得有些哀怨,仿佛也在嘲笑自己的痴心。

    “那是……月熠,你们真的在一起啦?恭喜……”

    “先谢谢你了。不是这样的,我和她约定在那一天为未来作决定,如果两个人都来了,是好结局;如果其中一个人没出席,缘分就尽了,成败全赌在那一天。”

    “好浪漫。”

    看着蔡智杰一副崇拜至极的羡慕眼光,eric才觉察到自己的严肃简直就像个食古不化的老学究。

    “我一定帮你!”他拍胸脯保证,让eric增加了无比的信心。

    其实eric担心的绝非自己的问题,而是经过两年,那女子的心上人是否有了异动呢?不过,他还是礼貌的向蔡智杰的热情赞助道了谢。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天,我就帮你帮得彻底一点吧!”

    蔡智杰要eric附耳过来,在嘈杂的雷鬼音乐中,叽叽喳喳地不知讲了些什么;只是最后,两个人勾肩搭背地笑得好开心、好灿烂,在这黑色的空间里。

    不知不觉中,月熠与母亲来到加拿大也有三个多月了,温哥华是个不会让人失望的城市,繁荣中不失温馨和清新,让人流连忘返。

    在这里,几乎每天清晨,林伯伯就会与李妈妈相约至公园运动,顺便与同年纪的长辈们聊天叙旧,但看在月熠眼底是忧喜掺半,喜的是母亲终于可以拥有自己的一片小天地与生活方式,忧的是终于要离开这个地方,而且约定的期限也已经很接近了。

    “铃……铃……”

    门铃响起,不用猜就知道是林家父子其中之一,这些日子以来,他们两家熟稔的程度是不由分说的,就有如上辈子就已相识的亲戚一般。

    “谁啊?”

    “李妈妈,是我,任华。”

    李妈妈心里有底,故在问的同时就已边走向大门,没等他报上姓名,门就已经开了一半。

    “李妈妈,月熠姐在吗?我想进她房间放东西,不晓得方不方便?”

    “都中午了,她应该醒了,没关系,你上去吧!”

    李妈妈笑笑地看着这个大男孩怀里抱着几罐饮料,想他可能有心事要找自己女儿商谈,也不多问就准了他的请求。唉!年轻人的世界他们是愈来愈不懂了,就像林父讲的一样,就让年代相近的他们去沟通吧!李妈妈如此想着,摇摇头,笑着走回厨房准备午餐。

    “月熠姐,是我,任华。”

    由于抱着满怀的饮料,他没有多余的手可以敲门,只好站在寝室外大声喊。这间位于三楼的主卧室,是他哥哥林任中与现任妻子的房间,目前暂借月熠使用。

    “喔!等一下。”

    月熠最怕这种情形,刚睡醒时见人的情况很是尴尬,因为她觉得人在刚睡醒时最丑,怎么偏偏蔡智杰他们那个年纪的大男孩,总会在这时闯进女孩子的闺房?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住在人家家里,就算不行也得行。月熠满腹牢马蚤地用手整整一头乱发,迅速地开了们。

    一开门,林任华就把塞满怀抱的瓶瓶罐罐摊撒在床上,然后再一瓶瓶地摆进双门小冰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