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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尽尘埃第134部分阅读

    下,望着伏在自己脚下的儒衣青年。双目之中,生出怜惜,看重,凌驾糅合混杂的神情。

    儒衣青年双手趴服恭敬伏地,两只脚掌撇成八字形,在身前刘叔楼的垂训之下,现出绝对的尊崇。

    “那里是阑苍院四大长老静修之地,也是我盛唐历代先皇颐养天年之地。距离祖先皇帝即位六十年禅位的规矩,也不过最后五年时间。这几年里,皇帝时常都久居列王宫中。你若能成为这届普天院比第一,那便当之无愧的成为当今皇帝的师弟,下任皇子的师兄,日后国师之位非你莫属。”刘叔楼双目似有掌控万物的力量般半闭“我潜心培养你这么多年,谁都没有想到,在阑苍院根本毫无背景的你,任人当狗般欺辱的你,最不惹眼也最被人看不上的你!将成为普天院比之上,最大的一匹黑马!将让所有人都为之臣服!”

    趴在刘叔楼身前的刘四身子在轻轻的颤抖。他本没有名字,从当初被捡回来,他就随刘府姓,取了个贱名为刘四。但刘四拥有非凡的修行天分,所以在十岁那年,原本只是相国府公子侍童任人打骂的贱命,被相国府安排进入了阑苍院。

    进入阑苍院,他的进境惊人,却被相国赐予的某种金丹,掩盖了本身的气机。所以在阑苍院,刘四也是最不起眼,最受人欺辱的一名普通修者。他初进阑苍院,就被高学籍的修者欺辱,将衣物丢入茅房,让他钻进钻出胯下取乐,在他饭菜中放入虫骸粪土,随时被替罚扫地,干最苦最累的活。就这么在阑苍院,过了六年光阴,而等到他成为阑苍院高学籍修者之时,就连初入院的低学籍修者,也久闻其名,时不时找上这个阑苍院出了名的软耳朵师兄玩弄取乐,因为他就是被扇了耳光,也绝不会还手,只会是一副恹恹欲哭的模样。

    在这种风闻之下,就连教习,都对他很不待见。

    这一切,不过是刘四一直在遵从刘叔楼的命令,有谁知道这个总是一脸傻笑任人欺辱修行从来不见半点寸进的家伙,一直在静静的隐忍潜伏,这样的力量,爆发出来有多可怕?

    甚至听闻刘叔楼要让自己出头的一天。刘四觉得自己终于等到了这个时候,所以他的双肩都在微颤。他的全身都因为兴奋而颤抖。

    “等你成为国师,等你让无数人臣服。那些欺辱过你的人,他们将面临最残酷的命运。你一直喜欢的那个韩雪那些因为你卑微而对你看不上眼的女人要多少有多少,还不是任你予取予求!”

    儒衣青年身体颤抖地更厉害了,而他伏身弓起的背脊,正自内朝外,因为某种桎梏的解除,散发出慑人的气魄!!~!

    第七十一章 被远方的人需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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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晔国上林城王庭偏殿,坐落在王宫天堰桃树的东北角,从偏殿楼阁之上,可以俯瞰王宫城楼和下方碧波粼粼的护城河,上林城更是一目了然。-< 书海阁 >-网

    冬日的暖阳映照中,横贯上林城的多瑙运河之上,千帆舒展,来回游弋。王宫的城楼之上,兵甲卫士标枪般挺立,手中长戟在微寒的风中透着凛然不可侵犯的庄严。

    此时是大晔国早朝刚毕,但刚刚下了早朝的一些大晔军政高层,已经全数聚集在王庭偏殿楼阁之中。

    楼阁之外,两排身材高大的禁军正列队而立,身为带刀侍卫的王庭亲卫总领,此时正翘首望向偏殿楼阁,天空有风掠过,头顶的树叶飒飒作响,更高的地方,几只寒鸟正掠空而过。

    楼阁之中。大晔德昭天子正负手站在窗格之前,遥望远方的上林城,他的背后桌上,一众大晔国修行界,军政界的首脑都在座椅之上。

    桌子上摆放着一封信件,这封信已经由礼官事先当众念过了,所以众人才如此沉默。

    这封信是来自半月前盛唐帝国的相国刘叔楼。而且是刘叔楼亲自书写,上面的内容并不复杂,但字里行间却透着这个帝国大人物的某种压迫力。

    信上所书,杨泽作为公主翎卫出使盛唐,却多次罔顾公主安危,行事骄狂,顽劣暴躁,砸毁宋阀座驾,得罪盛唐宋家门阀,继而又开罪持盈郡主。造成的后果影响极为恶劣,此番在帝国罔顾尊卑。不知检点的行事,迟早会有不测之灾。

    这只是来自刘叔楼给德昭天子的一封私信,是由帝国和大晔联通的官邮路径送达的,发出方盖有相国府鲜明刺眼的印戳,信笺用盛唐极为高档的雪涧纸,这种纸张韧而能润,光而不滑。洁白稠密,纹理纯净,搓折无损。是帝国官臣府中珍藏之物。但也往往用于托载重要的公文。

    这封鲜明来自相国府的书信,辗转十多天时间到达上林城。说是告状也好,知会也罢。很明显的表明,这正是再给杨泽所属的大晔国,一个棒子打下来敲打敲打。也是事先吧丑话说在前头的意思。

    大晔秋道院院长姜季民伸出手去拿桌上的信笺,看着苦笑。以杨泽的性格,这番出使盛唐,倒很有他的风格。似乎不捅些篓子,总是不自在的。不说是他了,最让姜季民懊悔的,是为了修订秋道院的那些古籍,竟然开了后门让他杨泽的私兵破霜军中的一些人进了秋道院。

    这帮土匪崽子出身的破霜军人果然是什么人带什么兵。和杨泽的性格差不离其,进去就如豹子老虎进入羊圈。

    原本秋道学院里的一些老资格的修行弟子还打算给这些兵家之人定下点规矩,拾掇拾掇这些半路出家加入修行界的军士。在不周山上,没少刁难过对方。

    不过这帮私募兵出身的军士倒也克制,想来事先被打过招呼。谁都不敢挑起纷争。但这毕竟是修行者的世界,再怎么一视同仁,那帮秋道院教习总会有些偏见。若不是想到这是三世子收编的军队骨干,他们只怕根本不会同意秋道院破天荒以这种方式收纳新修徒。

    这些教习多少骨子里还是带有高级修行者对普通人的蔑视,怎么都有些看低这群私募兵出身没有经过正统修行培养的士兵。那天一个出自秋道院正统派系的教习无意挑惹了这帮狼崽子的怒火,大致是让破霜军的其中一个叫小毛头的小子帮自己洗衣服。结果不知那小子故意恶作剧也好,不慎也罢,把最难洗去的硫青树汁溅在了他的衣物之上,这个教习冲入对方寝室,逮出小毛头劈头一顿打,倒也罢了,关键骂得难听,阴阳怪气说杨三世子瞎了眼怎么带出这么一群不知好歹的东西。

    结果那教习回过头来,发现整个寝区,都被这众人围了起来,每个人脸上都腾腾冒着怒火。

    他们可以忍受自己受辱,可以咬牙隐忍承受。但绝不忍受因此辱及到了他们最上头的那个人。他们是群不知好歹的东西,带出他们的杨泽,眼睛也是瞎的?当天那个教习被叩下后,震惊不周山。引发了不少教习和高阶弟子冲楼,结果那二三十个破霜军修者,硬是以寡敌众,生生挡住了数百秋道院修行者,那夜打翻在地上的人不计其数,而他们宁死不退。

    这个时候众人才惊骇发现,这群私募兵半路出家的修士,竟然修为增长超乎想象的可怕!

    更可怕的是他们的意志。半路踏入修行界大门,不甘就此拖后腿,被人羞辱丢了上面那个人的脸,所以这群人的意志出奇的坚硬。带着战场上磨砺出来的锋锐。死不服输的钻研,常人在修行这条路上吃一倍苦,他们可以吃下三倍,五倍,甚至十倍!谁敢说他们进境比别人差,奋起勃发就追不上别人?

    这就是上过战场却又拼命求生求存者的意志。这个时候,秋道院才发现他们放进来的是一群狼。他们的修为或许暂时比不上秋道院那些修行者,但论不折手段的求生求存的战斗经验,让秋道院最优秀的修行者与他们相比,都像是一个小屁孩般孱弱。

    那一仗之后,整个不周山的修行者,看到这群破霜军人的时候,脸上都多了几分敬畏。

    这群人强大起来只怕秋道院那些老牌强者都得靠边站了!

    所以姜季民不得不苦笑,这杨泽根本就没有进入过一天不周山,当年还因为被流放,而错过了秋道院招收他加入的机遇。但他却比他这把执掌了秋道院几十年的老骨头,还更深刻的影响着大晔国的修行界!

    “相国刘叔楼,我曾经见过。在盛唐拥有莫大的权威。很明显,杨泽这次,遇到了不小的麻烦。”半藏大师皱眉道“这是那位相国大人,要让我们的王后,尽早的离开啊!”

    “的确是这样”国师谷良极附和着点了点头“我们在帝国的天监部暗线,每月都会通过特殊的邮路传回帝国的动向,这次收到的天监暗线回报,是二十天前的事情。你们也都看到了,总总迹象表明,现在盛京城的局势,对清平王后很不利,对我们也很不利!盛唐相国这个时候的通告,摆明了是通过杨泽敲打我们,帝国根本不可能顾忌得到我们大晔。他这是让我们撤回出使队伍,毕竟他可不能直接不客气的让清平王后离开盛唐。”

    大晔天子德昭王转过身来,来到桌边,用手指敲打着桌面“噔”“噔”作响“朕何尝不知道盛唐一些人的猫腻!相国刘叔楼,以及那两位公主,在这种节骨眼,岂容见到清平去坏他们的事?岂容我们大晔,打乱了他们的布局。宋阀我不知情,但华婉和安乐这两个帝国公主,我确是知道,她们是极为厉害的女人。但女人都是罅隙心重的!杨三世子为何不偏不倚,就得罪了持盈郡主?这持盈郡主,可是华婉公主的女儿!小小年纪,就有帝国“红粉凤凰”之称!此举,无非是用她的影响力,让盛唐的一些王公世族,造成对我大晔使节的排挤逼压!这些人把持帝国多年,如何不厉害,呵谁让我们大晔国,只是一个小国呢想必在清平的那大姐二姐的眼里,我这个德昭天子,人家也没放在眼里。”

    大晔将军齐乐毅道“殿下不必妄自菲薄!杨三世子一行在帝国陷入泥潭,举步维艰一说是得罪了宋阀,又说得罪了持盈郡主他们无非是想借此,来给我们施压。如果他们笃定了要以此处罚杨泽,清平公主也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杨泽遭遇不测!”

    “如果是那样,我们没有办法就让清平回来吧。大晔的使臣团,回归便是。我们不参与到盛唐内部的那些纷争中去!”德昭天子叹了一口气“最重要的是,杨泽不能出任何事!”

    说着他眼睛投往楼阁之外极遥远处“这个国度,太需要他了。”(

    第七十二章 他是杨家人!

    蕲春侯府的府门之外,停放了诸多马车,谁都知道今日是蕲春侯爷上朝的日子,亦能够或多或少,带回来一些大晔使臣团此时在盛唐帝国的信息。

    所以此时的府门之外,围了不少人,有穿着质朴的街坊领居,其中有位老嬷,在城西卖了几十年豆腐,说打小的时候三世子就爱到她的豆腐摊吃鲜花豆腐,虽然从来都是吃完拍拍屁股走人,然而每月侯府都会准时给她结下银钱。三世子吃着她豆腐长大,如今自然要知道他在盛唐的境况,以好对等着她带回消息的一些街坊有所交代。

    除去这些希望从侯府知道些消息的民众之外,还有身着鹤袍的官员,正维持着夹道的秩序,给过往的车流让路。亦有一些身披大氅的士族混杂人群之间,这些都是因为消息不灵通,所以希望在侯府这里获得一些确切信息。

    而侯府外停放的马车里,唯有一辆,却是越加显眼。那辆马车有金饰的流苏,上面缀以红绣,纹络古朴而漂亮。深黑的帘纱紧闭,让人一眼看不到内里的主人。但略有眼力的人都看得出来,这是来自大司马董家的车驾。而且还不是普通车驾,是司马家小姐女眷的座驾。

    看着这座车驾,一时间不免让许多人牵动起那年上林城的那些小事。那年的董家小姐是上林城无数王公世子追逐的名媛,那年的蕲春三世子还是只懂得在暗处望着她的纨绔游子,那年大晔还没有发生这之后的许多变故。那些年同样有许多事。值得津津乐道和述说。如今这一切都像是遍布上林的白色碎花一般,成为了这座王城里留存的许多美好回忆。

    但也偶尔有些风语,流入马车。

    “大司马府的车驾,到这里来干什么?”

    “嘘小声点,这是董宣的车驾,那上面的,指不定就是董家小姐!”

    “董二小姐来这里定然不是想知道使节团的情况。她大司马董家军部情报发达,使臣团在盛唐的公文都可过目。所以她只怕是为了使臣团其中的一个人来而已”

    “董家和杨家两家本就有世怨,原本以为结亲可以让两家抛去那些仇隙。但之前蕲春侯府的杨云入赘董家,处处受董家排挤,可见董家根本就不待见蕲春侯府。可惜了我原本以为。董二小姐也会和她家姊一样,嫁入蕲春侯府的”

    “别开玩笑了,当时你就这么笃定?那时候的董宣,可是上林城闻名的名媛,论修行和才德,我们谁不人人仰望钦慕。当年三世子什么个德行,董家可是势大滔天当时只是襄王有意,神女无心。谁知道这些年物是人非,变化得这么快!”

    有人叹息的看了那车驾一眼,“那么现在。到底是襄王无意,还是神女有心?”

    董萱拉住了想要掀开布帘冲出去和人理论的张茶儿。

    “太不像话!”张茶儿脸涨得极红,透过幕帘黑纱看着那些指点的人群。

    “我们的车驾在这边,人也在这里,难道还不能让别人说了?”董萱面容平静。只是脸颊上,闪过一抹苦涩的晦暗。

    “可他们都在说些什么!”

    “难道不是么”董萱平视前方,星眸没有焦点,嘴角牵起一个略微不自然的笑容,“在别人眼里看来,我董萱算什么?如今这副行为算什么?当时嫌弃。现在却找上门来以前小时总看到杨泽跟着我们跑,一副面红耳赤的样子,难道我不知道他的心思可是我不仅知道,还以此自傲。因为在那时的我看来,他总会这样一直跟随在我身边的”

    她看向张茶儿,笑得有些漠然,“我们有时候,总是对自己所拥有的东西,并不感觉在意的。”

    张茶儿重坐回了座位上,在董萱的这些话语中,她突然显得很沉默,半晌后,她轻声道,“但难道不是这样吗?才高八斗,修为盖世,一呼百应,受人崇仰,现在在满大街拉一个上林城的姑娘过来,这都是她们意中人的形象。当时的我们也是这样,那又有什么错呢?我母亲说同龄的女孩总是比男孩子成熟,在这个力量为尊的世道,谁都希望获得更大的安全感,这难道有错吗?”

    “我们曾经倾慕西陀宇文,迦缪圣使,也想象着被天下闻名的杜圣草堂杜知微所倾心,为他披红罗濯素手磨墨,那是每一个女孩心中的梦想但这仅仅是梦想,又有什么错呢。我们都知道不会变成现实,现实是杜圣草堂杜知微去年才和盛唐宋阀大公子战了一场,于是立下此生若不胜过宋徽,誓不顾人间俗事的谏言所以根本不会有奇女子为他添香,这才是冰冷如石头的现实!谁不是朝好的方面看呢,难道会在意一个成天不务正业的顽劣世子吗?难道想日后自己的婚约,成为全王都人的笑话吗?说女子从夫,谁都希望寻找一个好的依靠啊,所以当初的你,没有错啊!”

    董萱理了理鬓角的如云发丝,微笑道,“是,你说得很对,我们其实根本没有那么坚强,特别是在这个男人为主争名夺利的世界里,区区女子哪能轻易的说自己要自立自强?再如何嘴硬坚强,心里总会想过有一天自己的依靠。我曾经一直希望他能成长到我希望的那种样子。然而当他逐渐的改变到令我不敢想象高度的时候却突然发现那并不是我想要的样子。”

    “我开始仰望他,开始和其他所有人一样,为他的不顺忧虑焦急担心,对他每一次成功欣喜若狂。只是在与他同庆并行的人中。却没有了我。”董萱微微苦笑,“是不是有点讽刺呢没能和他一起经历邋遢落拓的风雪,哪有资格和他一同走入盛世的华年”

    “而且他渐渐的改变了,似乎变成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