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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宫里的八十一个女人第10部分阅读

    消消闷呢?”

    杨妃应一声“是”,旋即笑了转身取琵琶去。

    李世民把这位陕西歌女纳为妃子,一因这歌女长得秀丽迷人,也有才气,二因长孙氏深明事理,也有意撮成,李世民自然便顺水推舟了。不大一会儿,杨妃取来了琵琶,侧身于李世民对面款款坐下,轻拨丝弦,缓缓弹起那曲李世民喜欢听的《信天游》。

    李世民一边听,一边仔细端祥着扬妃。这位年仅十七岁的歌女,跟随他已有一年多时间,如今出落得更加美妙可人。细看她云鬓堆翠,信手低眉,款款玉指在丝弦上轻轻细弄,她整个神态也随那乐曲如醉如痴。待一曲终了,杨妃缓缓站起来,借着从窗户shè进宫里的阳光,见杨淑妃手拿琵琶缓缓站起来,那个身姿态沐浴在一片金sè的光影中,便更显得那样出奇的美了。那时,李世民忽然留意到了她的身子,原来那苗条修长的腰身稍微有了些异样,再仔细端祥,那淡青sè褶皱裙掩遮着的下身略为显得宽大,往常她平滑的小腹仿佛神秘的略为隆了起来。李世民吃了一惊,转身惊喜地走向杨妃,从身后搂住她高兴的说道:

    “淑妃,你怎么瞒着本王呢!”

    “你说啥呀。”杨妃回头嗔了一眼李世民。

    “你有了身孕了,为何不告诉本王?”

    杨妃涨红了脸,羞涩的微笑着,眼睛却忽便有些cháo红。她又嗔了李世民一眼说道:“你也不先问一问自己,啥时候多在宫里呆了几天的,这些ri子算是在宫里多呆几天了,可想跟你说些啥,看着你又愁眉不展的模样,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唉———,国难频烦,那能顾得了那么多!也算难为你了。”李世民叹了口气说道,“刚刚剿灭了杨文干,如今又是突厥犯境。父皇原本打算迁都以躲避突厥,可迁都有辱国格,又劳民伤财。经朝会共商,征讨突厥已成共识,按理是早该作决策了,可至今却连一点讨伐突厥的征候都没有,莫不是……”李世民想说“莫不是父皇又变卦了”却未说出口,只朝杨妃看了一眼,摇了摇头,轻轻叹了一口气。

    “那你为何不极力劝说父皇呢?”扬妃说道。

    “这你就不懂了,父皇生xg多疑,太子居心叵测,常在父皇面前进谗言,正恨不得抓了把柄。上次朝会,他以樊哙暗讽我有拥兵之心,倘若我再极力劝说父皇,他不更诬我揽权心切吗。”李世民摇了摇头,一种无耐的软弱困扰着他。他是个英雄,在战场上,冲锋陷阵,奋勇搏杀毫不手软,但面对他的骨肉同胞,却做不到心狠手辣。倘若他是个残暴冷酷的人,面对兄弟y恶的挑战,他随时都有能力可以置他们于死地。但是,他下不了这样的狠心。

    李世民知道,他在秦州城外的破庙里遭到刺客的伏击,必是太子和元吉的所为;前些ri子杨文干造反,其中玄机看似虚幻莫测,但燕王处调马和杨文干朝仁智宫方向行军,这些事情串联起来,就很难排除是太子和元吉幕后所为。而这两件事的最终目的,都是指向他李世民,一句话,就是要除掉他。

    平常唇舌之间,太子和元吉的意图已暴露无遗,但李世民总觉得骨肉相残太残酷了。同是一母所生,他虽然时刻jg惕,稍有异动,便惕惕于心,持盾以护,但是,面对骨肉兄弟,他无论如何也生不出杀戮之念。他忍耐着,等待着,凡事小心翼翼,总希望有一天太子、元吉能本xg回归,念及骨肉之情,不再恣存y谋,邪生兄弟相残之念,让历史载下千古骂名。杨妃听着李世民说的那些,她似懂非懂,要说不懂,却又有所耳闻,要说懂,但这些都是内廷讳事,她哪能多说话?便也不敢再出声。

    俩人说话间,忽听家人传报内廷太监那朝甫传皇上口谕来了,便出前院迎接。李世民不知父皇有何意图,忐忑跪了接旨,却听那朝甫嗲声嗲气道:“圣上有旨,宣太子、秦王、齐王随圣上于城南郊猎,圣上命三千驰shè角胜,宫中眷属可随往观看。下官先给太子传了旨,顺路也传给了齐王,此刻,恐怕太子、齐王都在往猎场去的路上了。”

    李世民听那朝甫宣完旨,心里不禁感到纳闷,心想,突厥犯境形势如此紧迫,民心惶惶不安,父皇怎么有这郊猎心情呢?可这不容他多作考虑,送走了那朝甫,即牵出坐骑,只身便往城南苑猎场去。

    第四十章 众人都看呆了眼

    李世民乘马缓缓朝城南苑猎场去。他心事莫名其妙的沉重,但他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原因,感觉中那是一种落寞,却又不像是落寞。李世民觉的很怪,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情呢?这毫无来由,却仿佛又是一种无形的东西充塞在他的心里。

    他极力想驱除这种感觉。却又驱除不掉。他坐在马背上,缓缓的出了城门。城外的清鲜空气顿时让他感到心清气爽,好长时间没见的远山,像云烟似的贴着蓝sè的天边,天空显得高远、清爽。

    近处的低空,燕子在啾啾叫着,在那古铜sè的让风雨和岁月侵蚀得有不少地方显得斑驳不堪的古老城场边飞来飞去。李世民好长时间没心思去领略大自然的情趣了,甚至连季节已在不知不觉中偷偷地变换也不曾留意。

    此刻,一股凉风扑面而来,远处和近处的苞米地发出风掠过瑟瑟的声响,李世民这才意识到,这又是到了地里庄稼成熟的季节了,可眼前这一片入秋隐近的萧杀景象,又让他刚感到轻松的心情莫名的又变得沉重起来。

    在这早秋的午后,太阳并不像炎热的夏天那样火辣,也没有y郁天气那种灰暗和朦胧。这少有的秋季的好天气,太阳显得格外明净清澈,灿烂可爱。

    抬头看去,太阳从一片狭长的云层中宁静的浮出来,放出清爽的光辉,沉浸在淡紫sè的云雾中。城南苑猎场那边传来一阵阵欢呼声,李世民分辩得出,这是角胜的队伍在决赛前跃跃yu试的雀跃呼叫。他用缰绳在马屁股上狠狠抽了一下,坐下那跟随他征战多年的赤兔马撒开四蹄,飞也似的奔驰起来。

    那时,太子在猎场东南角临时马厩边搭起的茶阁里坐着喝茶,离茶阁百米外便是临时御座观猎台。角胜围猎还未开始,张婕妤和尹德妃也从观礼台那边过来了,她俩也站到太子身边看训马。李元吉站在茶阁外,他正叫军士从马厩里牵出了一匹马来。

    只见那马浑身上下火炭般赤黑,看不出有半点杂毛,身长一丈,身高八尺。那军士刚把它牵出马厩,它便愤怒的嘶叫咆哮起来,跳着,踢着,仿如腾空入海之状。那军士根本无法牵得住它,它那锐利的像鹰一样的眼睛,带着敌视看着周围,一刻也不停的腾跃,甚至偶尔把那牵着缰绳的军士腾空拎起又重重的摔在草地上。

    两位娘娘看着那匹烈马像耍猴子似的把那军士拎来拎去,站在一旁笑弯了腰。周围看热闹的大臣和军士也都哈哈大笑。李元吉想当众显示一下他骑马的本领,太子知道此马不能骑,几次示意阻止着元吉,元吉看见那马暴烈如此,便心里惊悸,不敢再有骑马奢想。遂复叫来两位军士,三个人一起才死死的栓住了那马。

    太子一直y沉着脸,他焦急的等待着一个人。他朝猎场东南方向那条唯一的通往猎苑的官道上望去,只见成群的灰雀不时云似的从玉米地里腾空而起,又纷纷散落在另一片玉米地或官道上。因猎苑是宫廷禁地,这一带很少有行人,便变成鸟兽毫无戒忌的天堂。

    太子仿佛感到有些失望,他回过头来,朝观猎台那边望了一眼。三千骑shè角胜逐鹿就要开始了,他等待的人还没有到来,他觉得他要错失良机了。这时候,他心里暗暗焦急。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清脆的马蹄声由远而近传来,那“得、得”的清脆的声音,让他神经质的扭过头去,他看见了那坐骑的身影,那正是他要等的人,他不由得心上一块沉重的石块“嗵”一声落了下来。

    那个让他等待的人便是李世民。李世民走近前来,只见他一双目光如冷月寒星,两弯眉浑如黑漆,穿一身皂青勒袖将军战袍,外套勒腰护肩铠甲,头戴冠樱护顶盔。一身凛然,至茶阁前勒住马头朝太子、元吉和张、尹俩位娘娘打着招呼。

    太子看着李世民勒住了马头,朗声笑着,走下茶阁,说道:“二弟来得正好,来得正好。”太子说着,走到了李世民的跟前。他看了李世民一眼,便又走到那匹火炭般赤黑的战马跟前笑着道,“前ri胡人送来这一匹上好的骏马,此马骨格非凡,能跃数丈深涧,一看便知是上等好马,可就没人能驯服它,二弟极善骑shè,何不试一试呢?”说着又看了看李世民。

    李世民听着,朝那马看了一眼,便丢了手中缰绳,叫那牵马的军士把那匹马牵了过来。李世民绕那马转了一周,看那马身高背圆,胸宽脚直,和自己那匹赤兔马相比高出了一截,心想,果然是一匹好马!遂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我试试看。”说着接过缰绳翻身上马。这马从来没让人骑过,突然被人骑了背上,感觉挺别扭,遂在场地上乱蹦乱跳。李世民用力勒住缰绳,那马则往前一蹶,把李世民往前摔出一丈以外。众人吃了一惊,以为李世民这一摔,不死也重伤无疑,却谁也没有想到,李世民却在摔出马背那瞬间,往前一翻身跃起,稳稳于马前一丈以外站定,却没有丝毫损伤,众人竟看呆了眼。

    第四十一章 尹妃进谗言

    李世民在草地上站着,心里暗暗忖道:“原来太子是这样的祸心,这马喜蹶,他想借这马摔死我。”他冷笑了一声,又想道,“有这么么容易吗?我李世民这些年为大唐打江山,保江山,在马背上的时间比在家的时间还要多,再暴烈的马也见过,我就不相信驯服不了这匹马。”这么想着,看那马从地上立起了前蹄,抖擞着综毛,打着喷腔,一付洋洋自得,不能驯服的模样。李世民指桑骂槐的骂道:“你这畜生竟想摔死我,死生自有天命,你以为俺是那么容易被摔死的吗?”说完翻身一跃又上了马背。

    那马又一阵乱蹦乱跳,又一次往前一蹶。李世民早有准备,往前一个燕子翻身,轻轻落地。众人看着,又一阵喝彩。这样一连几次折腾,这马秉xg也像人,欺软怕硬,看着蹶不倒李世民,便变得驯服听话,在场地上溜达了起来。

    李世民坐着那马在场地上跑转了一小圈,便勒转马头,回到茶阁前朝太子抱拳道:“大哥,小弟今天就骑这匹烈马逐鹿了,谢大哥送我一匹好马啦!”正说着话,猎场那边角胜的令炮便响了起来,只见鹿场那边柴门洞开,放出上了上百头从各地新选来的野生麋鹿。那麋鹿朝逐鹿场四处狂奔,李世民策马箭一般朝那边飞奔而去。

    他感到秋风呼呼的扑过面孔,有一种从心底渗透全身的惬意。他觉得这种惬意是胜利者的喜悦,他脸上露出了微笑,在秋ri阳光下,那笑是那样灿烂。他甚至鄙视他那当太子的大哥来。他鄙视他偷鸡不成反折把米,想借暴烈的马摔死他却反把一匹上好的骏马送到他手里。他知道他不会那么容易的被摔死的,千军万马出生入死他都经历过了,他怎么会被马摔死呢?死亡对于他向来都是那么的遥远。他此刻看见前边飞奔的麋鹿离他越来越近,但是,他却无意shè杀那些惊恐奔逃的麋鹿。他追上他们只用鞭子在他们身上抽打一下,却又超越他们。

    他心里想,是什么东西把他的烦恼驱除的一干二净了,他甚至感觉他忘记了仇恨,甚至对太子和元吉的怨艾都一扫而光了。但是,他那里懂得,就在他策马飞驰的那一刻,太子转过头去在张、尹二妃耳边细语一番,这一番耳语所潜藏的y谋和恶毒当然是他李世民无从知晓的。张、尹二妃回到了观猎台,在李渊身边坐下来。

    那时,李渊心情很好,他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匹飞驰在三千角胜队伍前的战马,那赤黑高大的战马,仿佛腾空奔驰,那雄姿让他暗暗的喝彩。他看不清那位骑士是谁,看不清他的颜面,却看清楚他娇健的身手,看不见他的神sè,却感觉到他虎虎生威。李渊总在心里猜度着这人是谁,但他老眼昏花,总分辨不出这人是谁来。他转过头来问他身边的俩个妃子:

    “你们看,跑在前面的哪人是谁?”

    “那是秦王,他骑的那一匹马,是一匹胡人进贡来烈马,这马暴烈无比,无人敢骑。刚才秦王还几次从马背上被摔下来,但是,他终究还是把它训服了。他也高兴得发狂,在太子和众人面前狂妄的夸耀,说他自有天命,定为天下主,岂能让这马摔死了。”尹德妃说道。

    李渊听着,脸sè骤然y沉下来,灰暗得让人害怕。身旁的大臣都听见了尹德妃的说话,此刻看见李渊那脸sè都吓破了胆,连一向敢言敢语的长孙无忌也脸sè陡变,此刻也不敢出半点声音。张、尹二妃胆颤心惊也不敢再说话。有许久的沉默,李渊周围鸦雀无声,安静得使猎场那边传来的马蹄声和角胜逐鹿的欢呼声格外的清晰。

    这样的安静让大家更为害怕,害怕李渊在这沉默中突然的狂怒,害怕秦王在顷刻之间会招来不测之祸。就连张、尹二妃也后悔了,她们本意只想损一损秦王,让李渊对秦王心存戒备便有利于太子了,并不希望李渊发怒,更不希望李渊立即做出惩罚李世民的事情来。但是,看着李渊脸上那片y云,谁能肯定那不会招来闪电雷鸣……

    “传秦王。”沉默了很久,李渊忽然轻轻的说道。一位站在李渊身边侍候的小太监听旨,应一声“是”,便颤颤赫赫的离开观猎台,狗颠脚般的跑马厩牵马传旨去。那时候,谁都明白一场灾难已经悄悄的降临到李世民的头上了,长孙无忌心里清楚,秦王绝不会说出尹德妃刚才给李渊说的那番话,那番话一定是太子、齐王指使尹德妃陷害秦王的。但是此刻李渊正在火头上,他能说什么呢?他又敢说些什么呢?

    那传旨太监朝角胜队伍飞驰而去,他一路高喊着“皇上有旨,传秦王———”那角胜队伍听见喊声齐刷刷的下马跪了。李世民也跪下听那小太监又传了旨意后,便缓缓的站起来,缓缓的上马,缓缓的策马朝观猎台那边走。他一路走,一路想,父皇传他有什么事呢?这么突然的传他是凶是吉?难道是边关告急,要他整装出征?但细想又不像,这么重大的事,怎么会叫一位小太监来传旨呢?除此以外,能有什么事情会这么急的传他呢?李世民不可能想到一场灾难已经降临到他的头上,他只是有一种隐约的,连他自己都不会明白感觉,这种感觉让他心神不宁,让他越发胡乱的猜测。

    李世民策马缓缓来到观礼台前。他翻身下马,匍伏于观猎台前说道:“儿臣接旨来迟,不知父皇有何吩咐。”他翻身从马背上下来匍伏于地上的那一瞬间,已经看清楚了李渊铁青的脸sè。他预感着有一种他意想不到的灾难要降临了,但他不明白这场灾难因何而来。

    坐在观礼台御座上的李渊正强压着满腔怒火,他的目光像利剑一样直直刺向跪在观礼台前的李世民,仿佛要把他的心窝刺透。他想看看他这个儿子的心是什么样的颜sè,想看看他的心是冷的还是热的,想看他的血是红的还是黑的。他在心里骂道:“畜生!你大逆不道,你就那么迫不及待吗?朕对你的期望不小,你是功劳卓著,你文韬武略,确实也有帝王之才,但你却缺乏帝王之德啊!你以为你功大就定为天下主了?你真狂妄,你让朕失望!朕曾几次想把你扶到太子位,几次打算牺牲建成来成全你,但是朕还是不放心,那时朕的担心模糊着,不很明确,正弄不明白不放心究竟是什么原因。现在朕总算明白了,朕担心的是你野心勃勃,担心的是你一旦得了皇位便残暴无道。果然朕的担心没有错,你不正自我暴露了吗?你终于耐不住xg子了。你平常是多么善于伪装,全朝文武都把你看成上好的人,都对你寄有极大的希望,可是你是个骗子,你骗了朕,也骗了全朝文武!这也好,你暴露了本来的面目,你以为功劳大就一定能成天下主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