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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魔不由自主第5部分阅读

    …清澄,你是不是偷偷中意我二姐?”

    他的心情不平静是进了华家后的事,而在华家最大的改变,不就是华自芳对二姐的呵护有加嘛!

    是嫉妒吗?这个心思深沉的季清澄,原来也会嫉妒啊!

    而且,二姐近来也常黏着季清澄,有时密切得连他都插不进去,偏偏又不想闪到一边去凉快,只好忍耐着尴尬气氛,硬待在这两人的身边。

    屏风后悄然无声,当姚彩衫快要耐不住气时,回答声响了起来——

    “这不正好,你和姚衣衣不很盼望我钟情于二姑娘?”

    理所当然的生硬回答,隐隐有着难以理解的气愤。

    姚彩衫嗅得出季清澄的不痛快,却不明白自己是什么地方又惹到她了。

    “清澄,你是不是还很怕我,很讨厌我呀?”

    唉,他总是会想起自己失去理智的荒唐事,那时季清澄闭着双眼,视死如归的模样。

    天晓得,他怎么可能会揍他!而且,季清澄是不是还在怕他失控呢?

    这些疑惑压得难受,像滚雪球,他今儿个非得好好问清楚不成。

    屏风后,一声幽长叹息传来。

    “我不讨厌你,或许,就是这样才麻烦。”

    姚彩衫闻言,心情好了起来,但不可避免好奇季清澄声音中的无奈从何而来。

    “彩衫,若我娶二姑娘,你会高兴吗?”

    为什么不?!

    “那样咱们就是姻亲了!”姚彩衫笑着回答。

    他没看见,在屏风后,浸在浴桶里的季清澄,笑了。

    笑得像是将要消失了般。

    转眼又是好几天过去。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出乎任何人的想像,还以为掉入冰田已经够糟,但姚衣衣的多灾多难才刚开始,一天之后,出于对水寒的内疚,为了弥补她掉入冰田时毁掉的冰,她忘了不能顶着大太阳去除雪,结果引发了雪盲。

    被送到暗房去养病的姚衣衣相当硬气不要人陪,因为姚家姐弟习惯了无功不受禄,于是每一夜,季清澄总陪着姚彩衫、华自芳去为水家人送夜消茶水。

    当初在华家也是如此,但进了水家后,一如这些日子的赶路,姚彩衫总和季清澄同房。

    虽然不是同床共寝,但季清澄真的快要受不了这么没日没夜,和姚彩衫混在一起,处在相同的空间里,呼吸着相同的空气。

    看着他的笑脸,她总有一种快要透不过气来的胸闷,她受不了他强大的存在感。

    下午时分,趁着姚彩衫去看姚衣衣,她提着茶具,来到一间厢房,敲了敲门后,直接推门而入。

    映入眼帘,是一双先是期待而后黯淡,但接着却露出心安的圆润眼眸。

    季清澄挪开了眼,一边拂除身上沾到的雪,一边启声。

    “很抱歉,我不是华公子。”

    坐在案前抱着暖杯的姚尔尔轻声笑着,空气中有着淡淡的梅花香。

    “季公子请别打趣尔尔了。”

    想见他,更怕见到他,这种矛盾心情,她懂。

    季清澄没有回答也没有笑,迳自打开茶具,将小炭炉拿出烧水,在水沸第二次时放入了一勺茶末搅拌,第三次时再放入一小勺凉水,止沸后从炉上移下,虽然是花但也是药,知道姚尔尔肯定在喝华自芳调的花露,喝茶会解药,她便自颤自饮用了起来。

    啜饮着茶汤,早就不仅什么是苦。

    “外头,下雪吗?”姚尔尔眸光投来,柔柔地问。

    季清澄喝了口浓茶,暖了心口后才颔首。

    “天雪开工,看来今晚又要到冰田里去送茶水点心了。”

    又得和姚彩衫在一块……还不如就这样陪着这二姑娘,知道二姑娘心里有人,她不用多担心。

    姚尔尔闻言,起身取了个小碟来。季清澄低头一看,是清淡精致的百花糕,内心不由得苦笑,毫不客气地掰了一块,动作斯文地配着茶吃了起来。

    “这糕是你的点心,就这么给我吃好吗?”

    总是无法相对,无法回应,众人之间复杂的情意纠杂成团,水寒对姚衣衣的在意,只要有生眼睛的都看得出来,若乐逍遥和楚小南也在,这一环咬一环的情况恐怕会更吓人。

    姚尔尔自然地皱眉,“太多了,我也吃不完。”

    季清澄闻言,眸光微勾。

    “我指的是他的心意。”

    “我和他是不可能的。”

    姚尔尔口中的不可能触动了季清澄的心。

    “如同水寒一心向着姚衣衣,华自芳看起来真心不假。”她知道自己不该多嘴,但她忍不住,一如那夜在江上,她看着姚尔尔的无知无觉,便痛得受不了一样。

    现在不是因为痛苦,而是华自芳的温柔用心,令她也不禁动容。

    自个儿是不可能了,但世上有情人间的情意若能相对,若能接受和回报,会是多么美好,她不否认,她想看到有情人终成眷属,只是为求一个安慰……

    姚尔尔幽微一笑,“这倒是,要是果真如此,那桩神旨娃娃亲或许还能造就一对好姻缘。”

    “一对?你不算在内吗?”季清澄没多迟疑,放软声音问。

    “我只是说水当家和大姐之间的感觉不坏。”姚尔尔闪躲什么般的回答着。

    季清澄放下茶杯,清冷目光定在姚尔尔苍白的笑容上。

    “只是因为你无法生育吗?”她将心中的推测不加修饰地抛了出来。

    或许是没有料到会被别人察觉,姚尔尔瞬间瞪大了眼,季清澄勾起一抹若有似无,极易被忽略的浅笑。

    不是在嘲笑什么,只是因为心有所感。

    “依令弟爱说话的习惯,和他同住了六个月有余,再拼不出真相,我就是个聋子了。”

    这六个月来,一起吃一起住、一起走过大江南北,有什么事情能瞒得住,况且姚彩衫又不是这二姑娘,一根肠子通到底。

    “这理由还不充足吗?”姚尔尔极为无奈地,总算能够倾吐地道,间接证实了她的猜测。

    季清澄倏地能够理解姚尔尔为何逃避华自芳。

    “这倒是已经足够,华自芳怎么说?”

    “他说他不在乎。”

    “他那么说嘛……真是的,他要不这么说,你还不需要为了他点滴计较,但他一那么说后,无法不在乎的你,就必须为他在乎了,是吧?”

    季清澄顿了顿,逸出冷冷声音。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姚家也是单传男丁,你打小耳濡目染,知道姚彩衫必须传宗接代继承家业,所以华自芳不该要一个会在乎的人去不在乎的,尤其是深知事态严重的你。”

    这话,她也是说给自己听的,虽说因为这桩神旨娃娃亲,而众人常将焦点放在他两个姐姐身上,但姚彩衫不折不扣是姚家的独子,他是非得娶妻生子不可。

    而自己最不可能的事情,就是回应“娶妻生子”这四个字。

    姚尔尔闻言未答,神情凄楚如雨夜的花。

    季清澄难得玩弄起了杯子,若有所思地望着安静但心念百转的小小人儿。

    有一天,无论她再嫉妒,姚彩衫都会拥抱另外一个女人……所以不如不要奢望。

    若不可能,就成为他的心腹好友吧!

    关系不进不退,无法多接近一步,但也会被姚彩衫珍惜和重视,就算会让她更加不甘心后退半寸,如同一只吃不饱却又饿不死的野兽,只有逐步走向贪婪和疯狂……真好笑,她居然已能平静地这么想了。

    “我一直以为你是被保护的人,可姚衣衣直爽但鲁莽,姚彩衫太不拘小节,或许,你才是那个懂得顾全大局的细心人儿。”季清澄掩藏心中所想,淡淡地道。

    闻言,姚尔尔苦笑着摇头。

    “我只是不能让别人再为了我而这么做罢了。”

    许久,一声叹息逸出季清澄的唇瓣。

    “听姚彩衫说姚衣衣认为我是最适合你的夫婿人选,我上面有兄长,下面有两个弟弟,也不特别想要孩子,若我和华自芳身分对调,或许事情就不会那么麻烦了。”

    姚尔尔垂下双睫,“你是你,华公子是华公子,不可能就是不可能,强去想只是让彼此都痛苦,在这伤痛的漩涡里,有一天不能不憎恨起彼此罢了。”

    季清澄吐出一口大气。

    是啊,每个人都只能是自己,不可能逃避自己的命运,还有誓言。

    她的脑海里,不由得浮起了苍白的母亲,临终前不能放心,剧烈扣住自己右腕的手指,她无意识地抚摸着手腕,也不能否认,姚彩衫亦曾用力地握过这儿,也留下了他的痕迹。

    季清澄的心已经麻木了,但是她的右腕却火热发抖、剧痛挣扎着,像是代替了她扼杀掉的部分。

    第八章

    天色刚亮,空气中有着冰雪和炭火的味道。

    昨夜送茶水夜消后,早早打道回府休息,不如制冰人家日夜颠倒,心头有记挂,睡得不甚安稳的姚彩衫在不知第几个梦后,无意识地微睁眼,迷蒙的脑子一转过“天亮了”三个大字,突地从床上跳起,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季清澄的床边。

    她缩在最内侧,合眼未醒,他干脆坐上空着的床板,迫近那张沉睡的容颜唤着。

    “醒醒,清澄,你醒醒啊!”

    像被撼醒了,季清澄有些缩进被里,似是怕冷,杏仁状的漂亮眸子只微微睁开一条缝。

    “你下去,我等会儿就起床了。”

    听着隔着锦被的闷重声音,姚彩衫笑咧了嘴。

    听他这么说,就知道他贪恋被窝温暖,绝对不会如他所说的立刻起床。

    近来,季清澄总睡到近午,连自个都受不了无聊,非得出去走走后,他方才起身,要是逼他醒,他抗拒的声音,如同快要哭出来似的。

    又不是姑娘家,但是他这行径,和个怕冷畏寒的小姑娘有什么两样!

    不过姚彩衫可有法宝,就让季清澄早起这么一天便成,以后就不用怕冷了。

    “我听水寒说,这水家腹地里有宝呢!”他笑着说道。

    季清澄往被窝里缩了下,“我还想睡。”

    啧啧,季清澄肯定不知这宝贝的好处,待他给他一个惊喜!

    “别睡,要不然你回来再睡,走这一趟,包管物超所值,你之后再也不会怕冷!”姚彩衫在人缩到看不见前急着说道。

    她一双惺忪的眸子微张开了些,“可以不怕冷?”

    感兴趣了吧!他就知道。

    “嗯嗯!”用力点着头,姚彩衫笑着接下去,“所以你赶快起身,我先去备马等你!”

    语毕,娆彩衫开心地站起,没有多留,抓了衣裳就往身上披,但在步出房门前,他回首,看见刚坐起,还紧紧裹着锦被的人儿。

    “清澄,等会要骑马,你记得穿暖些!”

    看季清澄闻言不情愿地点了下头,姚彩衫交代完,满足地快步离去。

    仿佛,像回到了巴蜀。

    三炷香时间左右,没精打彩的骑马后,季清澄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景色,不禁张大了眼,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她迫不及待翻落马背,指触好似有人接走了缰绳,她松开手,放任自己往烟雾弥漫的绿色森林走去。

    好像,真的好像每天清晨时分,家院后头的那片山林,有着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丝萝缠树,林荫深深的林子。

    明知不可能,在天寒地冻的十月底,离家几百里的北方,但是看见如此嫩绿,生气蓬勃的森林,使她不能不错乱了时空。

    季清澄不能自己地回首,森林外头,仍是一片白色冰芒雪原呀!

    真是个人间仙境。

    “这儿好美,好暖和……”她解开斗篷,赞叹脱口而出。

    耳边响起温柔的男声。

    “因为有温泉的关系,所以天气虽冷,但这儿仍保常绿,水寒昨儿个提到,我就想带你过来走走。”姚彩衫笑道。

    季清澄知道什么是温泉,只是从未亲眼见过,她望向森林正中央,有个大池水气蒸腾,她抬头望天,看不清天色如何。

    温泉水量也出奇的多,打池中溢出的水汇流成条小河,融化冰雪,注入不远处的戏水河下游。

    季清澄缓缓走着,心情不由得起起伏伏,见着这儿,让她明白有多么的想家,想回巴蜀的饥渴心情,她已经几乎要拴不住了。

    不是因为没人陪伴,只是她就是会寂寞……也或许,这寂寞不能不说是那个带自己来此的男子害的。

    就在她微微感伤之际,突地——

    “既然都特地来这一趟,就别浪费时间吧。”姚彩衫好精神地大喊着。

    季清澄不由得回头,“别浪费时间?”

    姚彩衫接近她几步,笑得很天真。

    “嗯,但凡温泉都有些功效,我不知道这里泉水有什么特效,但最起码一定能暖身,而这种暖和功能,是打骨子里透出来的。”

    还不是很明了他的言下之意,但季清澄才想起他特地带她来此的目的时,一副天真浪漫的男子已经动手解她的衣衫。

    “姚彩衫,你在干什么?!”

    季清澄尖叫之际,脚下一绊,整个人在摔倒的前一瞬,被姚彩衫拉住,顺势却转为更令她守无可守的躺姿,而笑得很开怀的男子,正跨坐在她的腰上。

    “拜托你别激动嘛,我知道你不喜欢在外人面前暴露身子,不过来泡温泉也不能计较这么多啦!咱们都是男的,你可别恼我啊!”打从进入水家那日得到不讨厌的免罪符后,姚彩衫放下多余的担忧,任性地道。

    怎么可能不恼!

    季清澄拼命的挣扎着,但是又怎么敌得过力气大上不知多少倍的姚彩衫,在被他扯开领口后,她放弃了什么般的咬破了唇,不能面对再多地捂住了自己眼睛。

    而原本兴匆匆的男子,手上的动作也突兀地停了。

    这是什么?

    姚彩衫在心头喃问着。

    对比着季清澄古铜色的手背和脸庞,常年被衣服保护的肌肤,柔白胜雪,让人移不开眼,而原本看上去细致的肩颈,现在没了遮掩,更呈现出令人目眩神迷的细腻形状,几乎只要他多用点力就会破碎似的细小,而颈子上应该突起的喉节,此刻看上去更是没什么起伏,往下一望,虽然还未全掀开,但这浑圆的弧线是怎么一回事?

    被硬布料子掩盖的,是副不容错认的美丽身躯。

    所见和所想差异太大,姚彩衫的心脏仿佛被人直接一把抓住,吓得不能动弹。

    不知道再往下拉开,会不会见到什么更令人惶恐的内容,但是也不能就此合上,当作从未发现过。

    他承认,他是知道季清澄不讨厌他,才会大胆子这么做的,想说袒诚相见,能一口气拉近彼此的距离,不再有生分横亘在彼此之间。

    可是,他没想到,会是如此——

    “你看够了没?”

    颤得近乎一出口便崩落的话语,虽被手捂住,而看不清她的眼睛,伹她发抖的渗血唇瓣,已经让他不能思考,霍地跳了起来。

    “我……”我什么?他还想解释什么?

    姚彩衫的脑子糊成一团。

    “你……”你什么你?眼见为凭,他根本不需要本人亲口证实。

    季清澄是女儿身啊!

    “天啊!清澄,你你……”

    握住衣领,季清澄坐起身复杂地瞪视着自己。

    “你要敢说出去,我马上死给你看。”

    吐出以死相胁的话后,不容他多说半句话,动作快捷如鹿的季清澄,已经跃起身,冲向拴在树下的马儿,翻上马背便扬鞭而去。

    冲击过大,姚彩衫呆杵在原地,仍旧不能思考。

    但是望着她潇洒的飞驰背影,再望望自己手上她挡风的斗篷,忆起了现在是天寒地冻的凛冬,他什么都不能想,几个箭步跃上了马背,抽了一鞭,马儿如风飞跑。

    姚彩衫什么都听不见,唯有自己的心跳声比什么都响,他追着那抹狂奔的青色身影,第一次感觉心头有股恨意。

    他恨她这么善骑做什么?!

    有必要逃避他逃得这么明显吗?!

    在不知骑了多久后,姚彩衫总算追上了季清澄,豁出去一般地在双双飞驰的情况下,惊险地拉住了她的马衔,直接强硬逼她骑着的马儿停下,然后他也有惊无险地一并停下。

    刚才那一瞬间,要是出错,两人都从马上摔下来也不令人意外,可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季清澄总是冷漠的眸光,能烫伤人一般,灼热地射来。

    “你还想做什么?”

    听着这半带指控的生冷话语,姚彩衫喘着气,将左手伸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