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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修传第164部分阅读

反悔,不得不将目光偏到一处,再也不忍去瞧的。

    苏三见此,也是轻轻一叹,别瞧猎风只走了几步罢了,可这几步的艰难,智者不思可知,猎风此举,就好比鼠戏于群猫之前,又好比以身蹈海赴火,若无绝大毅力,便是半步也走不得的。

    那鬼修与金锃神光的相克相畏,又岂是儿戏。

    三人皆是凝神于一处,就觉得那时光逝之极缓,也不知过了多久,猎风终于走到莲座上,到了此刻,猎风于大畏惧之中,反倒将心一横,旋身坐于莲台上,暗暗祷告道:“若能令主人得此机缘,猎风就算粉身碎骨,又有何惧!”

    见到猎风终于坐进莲台,苏三心中就是一松,而原承天则是恰恰相反,那心就几乎拎到胸前,二人几乎同时抬头,向那大殿的屋顶瞧去。

    若那猎风真个儿能引来金锃神光,必是自天而降了,却不知自己是否真的有这个福缘。

    大殿中虽是针落可闻,可三颗心脏,却是“怦怦”乱跳起来。

    第0607章得陇望蜀欲难足

    猎风刚刚落座,大殿中平地卷起一阵狂风,此风就于莲座之上凝成一束,直直的向屋顶冲去,刹那之间,已是穿顶破殿,扶摇直上。

    三人见此情景,皆是心中狂跳,这鬼修与金锃神光,果然是生死大敌一般,这旋风就好似那报讯的使者,想来片刻之中,这金锃神光就要到了。

    虽知这金锃神光眨眼便至,原承天与苏三皆是八风不动,那猎风已是紧紧闭上眼睛,嘴唇微微发抖,双手紧握成拳,神情之中,除了有九分恐惧之色,另则显出一分坚毅的神情来。

    原承天暗暗叫道:“猎风,你不负我,我也终不负你。”

    心中立誓已毕,就见一道紫金光芒自天而降,将莲台附近三十丈方园处尽皆笼罩其中。与此同时,空中响来阵阵梵唱,其音大慈大悲,大嗔大怒。七情六欲,尽在其中。

    苏三叫道:“可不是来了吗。”神情狂喜之极。

    原承天则大叫道:“猎风小心!”

    这光芒直射猎风头顶的宝冠,猎风瞧见此冠,整个人都在簌簌发抖,忽见冠中飞出一道青芒来,此青芒中符文乱舞,或大或小,这无数符文迅速在空中形成一字,便是那个“避”字了。

    此真言一出,那光芒就再也无法照下,猎风的身周,就像是阳光照不进来的黑暗角落,约有一丈大小。见到此景,原承天终于舒了一口气。

    避字真言飞出之时,那宝冠上的传送阵法立时也被引发了,而与此同时,猎风手中紧捏着的避字灵符也被捏碎,就听“刷”的一声,猎风的身影就在莲座上消失不见。

    苏三此刻仰首面向紫金光芒,尽力张开双臂,见到苏三这副模样,原承天心中久存的一个疑团,也就烟消云散了。

    原来一直以来,原承天总怀疑这位苏三其实就是索苏伦,索苏伦既是魔界魔魁传人,自然有无数魔宝可用来掩饰自身修为魔息。

    而当日苏三与原承天论道,其所持理论几近魔道,原承天又怎能不疑,刚才在大殿之中,论及仙庭神执收去魔界的金锃神光时,此人又发怨言,因此原承天的怀疑,也是更加深了一步。

    然而此刻方知,这苏三断然不可能是索苏伦的,否则被这金锃神光一照,那魔修又怎能逃得命去?世人皆知,魔修若遇金锃,紫微,那是必死无疑的。

    原承天既见猎风安然被送出殿去,心中最大的一块石头也落了地,这神光随时就会消失,再也不能耽搁了。

    他正想取出物藏,将物藏中的五金之物拿来一照,却发现那苏三并不曾这般做,心中便是一奇,于是迎着紫金光芒伸出手去。

    却见那光芒丝毫不被手掌所阻,直直的照了下去,就当这手是透明的一般。

    原承天此刻才明白这金锃神光的妙处了,原来此光大能无及,这世间之物,竟是无法摭拦的。

    既是如此,想来此光定可穿透物藏,照耀物藏中的五金之器了。心中正自欢喜,忽然想起一事来,那脸色可就很快的沉了下去。

    原来原承天忽的想起,自己那两只灵虫可是来自魔界,这金锃神光既然无摭无拦,定能照进琅嬛金塔去,被这神光照到,那两只淬金虫又怎有命在?

    想到这里,心中就是一动,去试那两只淬金虫的灵识,不想那两只淬金虫的灵识瞬间就反馈过来,让原承天好不欢喜。

    看来这两只灵虫虽生于魔界,却和仙修凡俗一般,不惧这金锃神光,造物之奇,哪里可以尽述的。

    原承天心事既去,就放心承受这神光普照,首先是觉得身上诸处灵脉皆是大动,有一股清冽之风从玉砖中生出,直透体内各处,不过片刻,就隐隐觉得有缕晦暗之气从体内泌出,消散的无影无踪了。

    原承天知道这股晦暗之气,就是人随着岁月增长,而积下的秽气了,此秽气一除,人的身体便如赤子,过往的三十余年寿限就如同白给的一般,此生寿限就可从今日算起了。

    这金锃神光的增寿之能,想来就是这般。

    原承天对这区区小事怎能在意,只可惜散介生无缘来至此处,否则被这神光一照,可不就能再踏仙修之途?

    最让原承天在意的,自然是他物藏中的诸多法宝了,此刻他最关心的是雷龙珠,无界之剑与定天鼎这三件宝物,于是忍不住用禅识分别探去,想瞧瞧这三件宝物有何变化。

    这一瞧不打紧,却让原承天打心眼里都欢喜起来,原来这三件宝物,皆多了一道紫金光芒,不用去试,就知这三宝自此变得坚固异常,绝难被其他宝物损毁了。

    而宝物质地若坚,除了本身不易损毁之外,另一个好处就是威能必定大增。此理最易明白,比如若用铁器去瓷器雕花,自是无计可施,然而若用金刚钻来破此瓷器,则是容易之极,无他,以金刚钻质地最坚罢了。

    因此这三件法宝得了这神光普照之后,必是无坚不催了。

    至于物藏中的其他法器法宝,自然也是受益不浅,自己在这次妖潮中得来的数千件法器,此刻因有这神光照耀之故,约有七八成变成法宝了,日后有暇,细细点检一番,定然有无穷收获。

    就算这些法宝不堪大用,哪怕用来交换,亦是一笔极大的资产,这便是说,经此神光一照,原承天平生就得了亿万资产了,收获不可谓不丰。

    那边苏三获得的好处,虽不能与原承天相比,可也是不容小视了,因此这番机缘,对二人而言,都可算是万载难逢。

    神光照耀不过分钟,其光渐淡,再过一分钟,那光芒就渐渐消失,大殿之中,再复刚才的情景,而那座莲台,也随着这神光清失,亦隐没不见了。

    苏三忽然爆发出一阵狂笑来,道:“百年心血,终于达成心愿,天地待我也算不薄了。”言罢又是哈哈大笑不止。

    原承天虽也是心中狂喜,可修心境却比苏三强得多了,那狂喜之情,也只是在心境中一掠而过罢了,又怎能如苏三这样失态,二人的修为至此也高下立判了。

    好在苏三亦非泛泛之辈,狂笑过后,便将笑声一收,敛容对原承天道:“今日机缘,若非原兄,实难得遇。苏某在此谢过了。”

    原承天道:“此事对在下亦有益处,苏道友何谢之有。”

    苏三点了点头,道:“此次合作,甚是愉快,不知原兄可有兴趣,再与老夫合作一次。”

    原承天既知苏三并非魔修,心中的戒备之心也就去了许多,这苏三就算是来历不明,理念有差,德行不彰,毕竟是仙修之士。

    便点了点头道:“苏道友苦心研究天阙多年,反倒是在下受惠极多,道友若有所请,实不敢辞。”

    苏三微笑道:“能在此得遇金锃神光,本该心满意足,然后人心不足,总想吞象。老夫其实是想再试一试能否得遇紫微神光,原兄可有兴趣?”

    原承天心中大动,道:“苏道友既有此问,想来于这紫微神光,亦有得遇之法了?”

    苏三道:“不瞒原兄,紫微神光本为老夫的第一心愿,否则怎样也要携个鬼修来,如今既然得遇金锃神光,你我的福缘只怕用去九成了,就算老夫知道那紫微别殿的所在,可能否得遇,却实难意料啊。”

    说罢就是深深一叹。

    原承天怎不知其中的平衡之理,天地待人,虽在一时之中能瞧出厚薄来,但大体上却是不偏不倚,此处有得,他处必然有失,这道理虽是至明,可能真正明悟此理者,却是屈指可数了。

    只因人若春风得意,就觉得天下之物,尽皆该为自己所有,若是运交华盖,则认为天下之悲,尽皆凝于自身,这种心态,再难自我拔除了。

    原承天道:“苏道友之言,可为后世之表,此去若能得遇紫微神光,固然是好,若不能得遇,也不必挂怀。只是既入此间,好歹也要一试了。”

    苏三展韵颜笑道:“原兄既然如此豁达知命,老夫敢不从命。”

    就将手一点,那空中就现出一张图来,细瞧此图,分明就是那天阙的景色了,就见那图上千殿万阁,让人瞧得眼花缭乱,这天阙既是如此广大,难怪诸修入内,等闲也难遇到一个了。

    却不知龙格非与陆沉星此行时又在何处,又得了多少机缘。

    苏三道:“此图得来的艰辛,不问可知了,如今我等的所在,便是这里了。”

    说罢用手一指,那被手指点中的地方,就显出四个小字,果然就是“金锃别殿”四字。

    原承天在图上去寻那罪己殿,初时却是遍寻不着,后来总算是在一个偏僻的角落找到了,这才发现,两殿相隔之远,若在这图上量来,怕没有三四百里。

    但细细思来,自己在夹道之中,并没有走上这么远的路途,可见这天阙的布置,着实是奥妙无穷。

    再去寻那紫微别殿,又怎能找得到,原承天忍不住问道:“那紫微别殿又在何处?”

    不想苏三将手一摊,道:“老夫亦是寻他不着。”

    第0608章殚精竭虑恐不周

    苏三此言虽是突兀,原承天料他必有缘故,微微一笑道:“苏道友,此间定有缘故,在下诚心请教。”

    苏三正色道:“老夫怎敢与原兄说笑,此图之中,共计三万六千余间殿宇,被标识出来的,只有一万余间,其余殿宇,实不知是何名目,亦不知其用途了。”

    原承天细细一想,已知其故,此图应是苏三自诸多得登天阙者那里搜罗信息,汇总而成,一来那得登天阙者或飞升昊天,或转世殒落,纵有信息留传,也只能述诸于文字或留言于后人,因此其中必有遗落。

    而诸修就算入此天阙,也因机缘有异,每个人所遇大不相同,是以就算苏三历百年奔波,穷无限精力,也不可能绘出天阙的全图来。

    不过就算此图标识不全,仍是难得,苏三尽力绘制此图,也必有他的用意在。

    于是定下心神,再次细细审视此图,瞧了良久,心中已略有所悟了。

    原来这三万六千间殿宇,隐然就是一阵庞大无极的阵法,此阵法比之自己昔年所学,可是强的太多,也复杂的太多了。这也难怪那罪己殿与金锃别殿的距离,从这图上瞧来,或有三百里,可实际走来,却只有数十里了。只因既在阵法之中,那时空的变化自是与往日不同。

    而之所以说此图隐然成阵,是因其中三成殿宇的布置,大违阵法布置常识,这显然并非建殿者胸中无丘壑,而分明是此图谬误甚多,若非原承天精于阵法,一时间又哪里能瞧出其中的奥妙来?

    苏三见原承天凝神观图,或皱眉或惊叹,已知他窥出其中玄奥,便笑道:“正如原兄所见,整座天阙,就是一个庞大的阵法了,此阵法之大之强,实非我能凡世仙修灵慧所及,在下于阵法一道,也只是略知一二罢了。自忖以己之能,绝难窥出这地图的奥妙来,若是我俩联手,或有一线可能。”

    原承天道:“此言甚是,既是如此,你我正该精诚合作,力求破解此图的奥妙才是。”

    苏三欢喜之极,道:“以老夫瞧来,此图中殿宇布置,或便是那十大阵法之首的大天罗阵法了,我等若能窥破这阵法奥妙,那紫微别殿的所在,定是寻得出来的。”

    原承天早就瞧出此阵某些布置与小天罗阵法暗合,苏三此论,心中亦是戚戚焉。

    二人既是目标一致,心意相同,纵有芥蒂,也需暂时放在一边。原承天也不客气,就指着罪己殿的道:“我避水趋火而入此殿,此地或为坎位了,若能先定此方位,方可论及其余。”

    苏三却摇了摇头道:“老夫观此方位,或在少阳,少阳为春,此为万物之始,是以老夫认为,这罪己殿虽瞧来平平,却极可能是本阵法的核心之处。”

    原承天听此一言,就知苏三胸中丘壑着实了得的,而他忽的想起,那罪己殿的屏风画卷之上,亦是绘就春日情景,倒是正被苏三料中了。

    既已对方认见高明,原承天又怎能固执已见,便点了点头道:“不如先将此位定为阵法核心处,再以此推开去,若是皆为不妥,再论核心也不算迟,这阵法包罗万有,显非一时间可以瞧得明白的。”

    苏三笑道:“原兄此议,最是公允不过了。”

    此时猎风已经回到大殿之中,原承天虽见她心有余悸,神情不定,可也只是乱了青丝,皱了衣衫罢了,此次坐上莲台,引来金锃神光,也只是有惊无险。

    他对猎风微微点了点头,至于感激之语,则是不必多言,主侍二人,早就生死一体,哪里还需什么客套。

    当下就与苏三细推图上的阵法玄奥,似此庞大阵法,真可将天地也包挟其中,一旦沉浸阵法之妙,那时间就流逝的极速,不知不觉之中,就是一个月的时光了。

    这一月之中,二人皆是尽展所才,绝不会有半点藏私,只是便是二人齐心合力,也未必能明悟此阵玄机,若是有了半点私心,岂不是白费光阴?

    说来苏三此人的胸中玄承,的确是非同了得,此人于世间诸多阵法,虽不能说无所不知,可也完全算得上是得窥堂奥。而此人又最是机变,绝不拘泥于前人所学,常常别出机杼,说出那拍案叫绝的见解来。

    而原承天本对阵法下过苦功,又怎能让他三分,其胸中所学,自是包罗万有,于宏观处已胜苏三一分,更何况他对小天罗阵法了然如胸,而小天罗阵法又是从这大天罗阵法变化而来,因此他于细微处,更胜苏三两分了。

    因此这大天罗阵法,或有六成迷团,是为原承天所解,而有四成玄奥,则被苏三所窥,二人此番合作,真可谓是天作之合,而二人于这一月的谈玄论道之中,亦生惺惺相惜之情。

    这一日,正是入阙第三十三天了,苏三笑道:“传言那仙庭有三十三重,我等探研天罗阵法恰好也是三十三天,经过这些时日,此阵法或有七成已被破解出来,其余三成,只怕一时难以明悟了。”

    原承天点了点头道:“这地图既然多有差错,若想完全以此推出阵法全貌来,恐怕是缘木求鱼,好在这依我看来,这青毫,紫微二殿,必在这七成已然推测出的阵法之中,今日若是努力一下,或能寻出这紫微别殿来。”

    苏三低头沉思不已,在地图边踱了数步,忽的停下身来,将手一指地图某处,道:“此处最是可疑,或是紫微别殿所在。”

    原承天不假思索,也将手指在图上一指,指的方位却与苏三大相径庭,但他却道:“此处虽与苏道友所指有差,不过亦极可能是紫微别殿之所。”

    苏三微笑道:“你用的是三爻之法推测的吗,说的也极是有理了。”

    原承天哈哈大笑,手指又抬了起来,又点明一处所在。

    苏三微微点头,却不着急,凝神片刻之后,缓缓抬起手来,则是指向另一处了。他收手之后,苦苦一笑道:“老夫才智已尽,这第五处可能的所在,老夫是万万也想不出了。”

    原承天只顾着沉吟,也不理会,第一次负起手来,就在大殿中来回走动,足足行了半个时辰,忽的抬起头来,目光就是一亮。苏三见之大喜,刚想说话,不想原承天复又摇了摇头,再次低头踱起步来。

    猎风这一月伴在二人身侧,真是好不气闷,只因那阵法玄奥,她可是一窍不通了,偏偏这二人都谈得极是兴浓,有时便是连接谈上七八日,也是不厌的。

    往常只顾着争辩,猎风倒还能从中听出些趣味来,今日倒好,二人索性就像是在打了哑谜,也不知弄的是什么玄虚。

    不由低声向苏三问道:“苏道友,你二人这指来指去,却是何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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