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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色关系法第6部分阅读

是对,错就是错。是非曲直是一把再明显不过的尺,改变不了的。”

    而他也不想改。用这把尺衡量了她母亲的一生,如今,又想以此批判她。

    她绝不接受这样的批判!

    汪明琦想,倔强地甩了甩发。

    “我支持你,明琦。”看出她心中的想法,董湘爱主动表示赞成,握住她的手,“不只我,晶晶跟盼晴她们一定也支持。”

    她笑了,“谢谢你们。”

    “以后有什么事不许藏在心底不说了。”董湘爱一本正经道,“我们是好朋友不是吗?应该同甘共苦。”

    “……我知道。”望著好友单纯坚定的神情,汪明琦胸膛漫开一股浓涩歉意。

    对不起,湘爱。

    她在心中道歉。

    就因为是好朋友,所以有些事……她说不出口。

    “禹哥,你怎么会来?”

    两天后,当董湘爱从日本飞回台湾时,前来接机的白色bw虽是她熟悉的车型,却不是她期待的那一辆。

    她有些失望,也忍不住讶异。

    “有事吗?”她问车子开上高速公路后,便一直闭口不语,神色看来凛肃的男人。

    “嗯。”殷贤禹点头,视线平视前方,“有点事想问你。”

    “什么事?”

    他没有回答,蹙眉似在思索什么。

    怎么啦?怎么他跟明琦最近都怪怪的?

    董湘爱叹了一口气,“是跟明琦有关吗?”

    他闻言一震,奇特的目光扫向她,“为什么你这么问?明琦跟你说了什么吗?”

    “是浪远跟我说的。”她解释,“他说你最近常到店里。”

    “嗯。”

    “你们……吵架了吗?”她试探性地问。

    他摇头。

    “明琦也这么说。”董湘爱翻翻白眼,“真不晓得你们最近搞什么。”

    殷贤禹凛著下颔,十指扣紧方向盘,“小爱,你知道明琦跟她父亲……是怎么回事吗?”

    “什么嘛,搞了半天还是跟明琦有关的事嘛。”董湘爱笑,明眸璀亮,“真是的,你们俩明明就很关心对方,却还总是要装酷,害我老夹在中间,两面不是人。”说著,她夸张地比了个无奈的手势。

    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她这两个好朋友啊,总是会互相探问对方,关怀对方,可每回见了面却总要拌嘴吵架,像前世结下什么仇似的。

    “你也知道汪伯伯逼她结婚的事了吗?”董湘爱问,浑不知眼前的男人根本就是当事人之一。“自从明琦大学毕业以后,汪伯伯三不五时就会上台北来,强迫她回家相亲结婚。明琦都快被烦死了!”

    “我不是要问这个。”殷贤禹沉声道,“我想知道她跟她父亲的关系为什么那么下好。她父亲似乎很不信任她。”

    “岂止不信任?他根本不喜欢她!”董湘爱颦眉撇唇,“从小到大,他不知对明琦抱怨过多少次,怪她妈当初不生个男生传宗接代。”

    原来他经常那么说。原来那天他不是第一次那样刺伤自己的女儿。

    想起汪明琦当时的表情,殷贤禹一阵心痛。“她父母的感情不好吗?”

    “这个嘛,也不能说不好。”董湘爱有些犹豫,沉吟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说道:“汪妈妈一直很崇拜汪伯伯,对他的话言听计从,从来不曾违背过他。”她顿了顿,苦笑,“如果你觉得夫唱妇随的感情算好的话,那他们感情应该很不错吧。”

    “可是?”他听出了弦外之音。

    “汪妈妈经常被骂。”她严肃地说,“应该说,她天天被骂。屋里没打扫干净,家计簿没算好,出门打扮不合宜,跟朋友应对不大方——汪伯伯每天都可以挑出好几种毛病来骂汪妈妈,可她从来不反抗,只是逆来顺受。”

    殷贤禹懂了。“她没有自我。”

    “对,她没有自我。”

    “所以明琦才会这么叛逆。”

    “我不觉得明琦那样叫叛逆。”董湘爱为好友辩驳,“她只是想找出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她不想让别人来干涉她的生活,不想让别人来决定她该怎么做,不该怎么做。这样错了吗?我不觉得她做的有什么不对。”

    “别激动,小爱。”殷贤禹温声安抚道,“我没说明琦这样不对。”

    “叫我怎么不激动?”提起好友一直以来受的委屈,董湘爱就生气,“汪伯伯不赞成明琦开夜店,又骂她在外头乱搞男女关系。可她开店是正派经营,交男朋友也是照规矩来。汪伯伯却把她说得好像交际花,到处跟男人上床——他只凭表相就乱下结论!他总是这样,从来不肯听明琦解释。”

    “所以她后来也不再解释了。”所以她才总是挺直背脊,高高地抬著头,由人批评斥骂,不置一词。

    浓浓的酸涩在殷贤禹胸膛漫开。

    “最惨的是,汪妈妈也从来不支持明琦。她总是站在汪伯伯那边,一起教训她。有好几次,明琦看不过汪伯伯欺负汪妈妈,跳出来帮忙说话,反而被汪妈妈痛骂——”说到此,董湘爱黯下嗓音。

    所以她才不喜欢回家吧。所以在外头遭受挫折、受了伤的时候,她想到的不是回家寻求安慰,而是去找能理解她的朋友。

    “……你别跟明琦说我告诉你这些,她会生气的。”董湘爱忽地交代他,“她不喜欢让别人知道这些事,就连我,也是前两年才知道的。”

    “我知道了。”殷贤禹长长叹息。

    那女人!总是这么倔强,这么不懂得撒娇,教他又气又疼。

    “所以呢?你跟明琦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董湘爱追问。

    他没回答,只是涩涩苦笑。

    “你别再老是批评她了,禹哥。”

    “嗯,我知道。”

    “其实她很关心你的。去年你不是不小心在工地受伤了吗?我带去医院的那些鸡汤全是她炖的,那个你很喜欢的苹果派也是她烤的。”

    原来,都是她吗?

    为什么不肯坦然?为什么不让他知道?

    一念及此,殷贤禹唇畔的苦笑更涩。

    因为她怕吧。

    因为不想让任何人受伤,所以她宁愿放弃自己最爱的风筝——

    他懂了。

    好可爱的房子。

    依著仲介公司的指示开车来到阳明山深处的汪明琦,没料到映入眼瞳的竟会是这么迷人的一间白色木屋。

    倾斜的屋顶,嵌上一面强化玻璃,山问宁静的月光洒落,便是一室浪漫蒙胧。室内的家具以原木为主,装潢色调也走温暖色系,沙发上散落的抱垫柔软得让人禁不住马上想躺下去,半开放的厨房以一道流线型的吧齘与客厅相接,欧式的窗纱外,窥见的是一座小巧美丽的花园。

    经过旋转楼梯上楼后,阔朗的格局让人眼前一亮,海蓝的壁景让白色的床榻犹如一艘闲荡在大海的帆舟,窗台上还栖息著几只绒毛海豚。

    至于玻璃门后的浴室——啊,那是另一个享受的世界,半月形的浴池溢满的是温泉水,夜晚,点一盏香精灯,洒上玫瑰花办,这里可以是让任何女人流连不已的花月乡。

    “我要买下这里!”参观完毕后,汪明琦立刻毫不犹豫地向仲介小姐表达意愿。

    “真的吗?”仲介小姐似乎很意外她的快速决定,“汪小姐不多看几间?”

    “不必了。就是这里。”她微笑,“我对这里『一见钟情』。”

    “那真是太好了。”仲介小姐也很高兴。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快搞定一个case呢。

    “你说这间房子是屋主亲自设计的?他为什么要卖掉?”很难相信有人舍得将这样可爱的房子割爱。“他是什么样的人?”

    “他是我们老板的朋友。我也不清楚他为什么想卖掉这栋房子,老实说这种全新的房子卖这种价钱真的很不值,我想他大概缺钱所以急著脱手吧。”

    “能帮我联络他吗?我想立刻跟他签约。”

    “没问题。”仲介小姐立刻拿出手机拨号,“喂,殷先生吗?汪小姐看过你的房子了,她很喜欢,希望马上跟你签约——嗯,你等等,我把手机转给她。”

    汪明琦接过乎机,“你好,敝姓汪。”

    “明琦吗?”拂过耳畔的嗓音清朗温煦。

    她一怔,“贤禹?”

    “嗯哼。”

    “这是你的房子?”

    “很高兴你喜欢。”他笑道。

    她沉默几秒,“你该不会是故意要卖给我的吧?”

    一阵朗笑。“我很高兴是你来帮我解决财务窘境。”他幽默地说,“你知道,这毕竟是我亲自设计的房子,坦白说真的舍不得卖。”

    “你有财务困难?”

    “嗯哼。”

    她才不信!

    这几年他的建筑师事务所做得风生水起,在业界赫赫有名,光他个人缴的税每年怕要几百万,他会短缺资金?谁信啊?

    “抱歉,我不买了。”

    “这可不行,货物已出,概不退换。”

    “我们又还没签约。”

    “我已经签好了。”说著,一个俊拔的身形忽地踏入屋里,跟著一份文件递到她面前。

    她瞠瞪气定神闲地现身的男人,“原来你早埋伏在这里?”

    他淡淡一笑。

    “你就这么自信我会想买这栋房子?”

    “那当然。”殷贤禹难得带著霸气,“这可是我亲自设计的房子。”

    “哈!”汪明琦很想反驳,但不可否认,她确实一眼便爱上这间小屋。

    她真的……很喜欢这里。

    “今天麻烦你了,小姐。”

    趁她陷入挣扎时,他以一贯的绅士风度礼貌地请仲介小姐离开,留下两人独处的空间。

    待汪明琦回过神时,屋内已是另一番风情。嵌灯调暗了,满室烛火朦胧,淡淡送出温雅清芬。

    “你干什么?”她忽地一阵心慌意乱。

    “过来这里。”他牵起她的手,拉著她踏出落地窗,来到星光浪漫的露台。

    两张白色的休闲躺椅,一张流动著碧绿晶莹的不规则形石桌,桌上,一瓶红酒,两只水晶红酒杯,一碟切成小方块的起司,还有一盏玫瑰香精灯。

    露台外,是一方栽植著风信子的花圃,白色篱笆延伸出去,是一片深不见底的茂密森林。

    她冻立原地,傻傻地瞧著这一切。

    “喜欢吗?”他笑问。

    她不语。

    他按著她在躺椅坐下,为两人各自斟了一杯红酒,然后举起酒杯,“祝我们签约。”

    她怔怔地握著酒杯,“谁说……要跟你签约的?”

    “你真的要反悔吗?”他捂住胸口,佯装心痛,“别这样,我已经答应保志过几天就会有钱汇入帐户了。”

    她凝望他,许久,“如果你坚持要卖给我,至少要提高两倍的价钱。”他原先提出的价码根本有意半买半送。“这样才公平。”

    “价码是人定的。”他微笑,“你当初向仲介公司开出这样的预算,我也同意了。”

    “可是这栋房子的价值远远超过我的预算。”她咬著唇。

    “对我来说,能快点卖出去才是最重要的,我不在乎卖得便宜些。”

    “你——”她瞪视他,无语。

    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为什么明明是送给了她天大的人情,却装得一副好像她救了他的燃眉之急?

    为什么他总要这样……挑弄她的心弦?

    她掩眸叹息。

    “我们成交了吗?”他碰了碰她的酒杯。

    “成交了。”她仰头,浅啜一口。然后在他的坚持下,在合约上签了字。

    “太好了。”他微笑加深,看著她的眼好温柔,好宠溺,让她既无助又心悸。

    她别过眸,“别这样看我,贤禹,我们……我说了我们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他抬手转过她的脸庞,“你只说不结婚,没说我们不能继续谈恋爱。”

    “你——”她刷白了脸,不敢相信地望著他,“你还要继续?”

    他点头。

    “别闹了。”她颤著唇,“你不是那种只谈恋爱不结婚的男人。”

    “谁说的?”

    “你需要一个家,要有一个温柔的好女人。”她白著脸,“她会为你生儿育女,给你一个温馨甜蜜的家庭……我做不到。”

    “谁说我需要这些的?”拇指轻轻抚过她的脸缘,“我要的,从来就不是这些。”

    “那你……要什么?”

    “我要的,是一个女人。”他揽过她的秀颈,前额抵住她的,“一个我拿她没辙的女人。她很脆弱,偏偏又倔强,她什么话都藏在心底,不肯跟我说。她明明很需要我,却老要将我推到一边……唉。”

    无奈的叹息扯疼她的心。“谁说……她需要你的?她不需要!”

    “她要的。”他扬起灿亮星眸,“否则她不会将我的棒球外套一直珍藏到现在。”

    “什么?”玉颊渲开红霞,“你在……你胡说什么?”

    他怎会知道的?怎会知道她一直留著他的外套?

    “你忘了吗?那晚我受伤后,你带我回你家,还让我睡你房间。”他笑著提醒她。

    他看到了!

    她倒抽一口气,狼狈地想起她挂在卧室墙上的棒球外套——她忘了将它先收起来了!

    “那是我的外套吧?”他伸指逗弄她的下颔,“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借你穿的外套。”

    “那才……不是你的。”她心跳狂乱,“我也看lb,就不能自己买一件洋基队的外套吗?”犹自嘴硬。

    “可是那完全是我的size”

    “你怎么知道?”她瞪他,“你偷穿过了?”

    “本来就是我的外套,怎么说得上偷穿呢?”他懒洋洋地笑,仿佛很以她的尴尬为乐,“只是它现在似乎染上了你的味道。”

    这是什么意思?暗示她经常搂著那件外套吗?

    他好……可恶!这样不正经的男人不像殷贤禹!他从不会如此坏心地嘲弄湘爱的。为什么偏偏对她——

    “我也很奇怪,为什么你总能引出我坏的一面?”仿佛看透了她的想法,他邪邪勾起嘴角,“最近我愈来愈发现自己很有潜力成为你口中那种坏男人。”

    不,他不是坏男人。坏男人不会将自己心爱的小屋贱价卖给她,坏男人不会如此细心地关怀她的生活。

    “我拜托你,离我远一点吧。”她低声道,压抑著胸口的痛楚,“不然我爸又要强迫你娶我了。”

    “关于这件事,你不必担心。”他温声道,“我已经请我妈出马帮我们搞定一切

    了。“

    “你妈?”她愕然,“她怎么做?”

    “她打电话告诉你父亲,因为算命的说我这两年不宜结婚,所以她打算过两年再替我们办婚事。她还说她十分中意你这个儿媳,无论如何一定要我把你娶回家。你也知道我妈是律师,舌粲莲花的本领可是一绝,你父亲听了只有欣然同意的份。所以你放心吧,起码有两、三年的时间令尊不会再向你逼婚。”说到这儿,殷贤禹忍不住笑了。

    可汪明琦听了却笑不出来。

    天!他怎能请他母亲出马?她们俩根本没见过面啊!而且殷母会怎么想她?

    “你怎么……能这么做?”她急得变了嗓音,“你妈一定觉得我莫名其妙。而且我跟你又没什么关系,凭什么这样帮我……”

    “谁说你跟我没关系?你可是我的女朋友。”他淡定地说。

    她呼吸一窒,“你跟你妈这样说的?”

    “嗯哼。”

    “她没说什么?”

    “她说她完全能理解你为什么不想结婚,只是很可怜我老是求婚失败。”他自嘲。

    够了!

    汪明琦猛然搁下水晶杯,站起身。

    这一切已经超出她所能承受的范围了,跟一个男人交往还可以,但她并不想跟他的家人也扯上关系。

    她不想让他的家人认识她,更不需要他的家人帮她,她不要跟一个男人建立如此亲密的联系,她受不了!

    这太超过了,超过她为自己设下的结界——

    她绷紧身子,嗓音从不曾如此僵硬,“我求你……求你饶了我,贤禹。可不可以请你离我远一点?”

    “为什么?”察觉到她的决绝,他也变了神色,跟著起身,“为什么你坚持排斥我?”

    “因为我……讨厌你。”

    星月遭乌云遮去了光。

    “我不信。”他转过她的身子,强迫她直视他,“你对我不是无情的,明琦,我很清楚。”

    “不,你一点都不清楚。”她口齿清晰,“我不喜欢男人这样逼我。”

    夜,忽然变深了。

    “你说我逼你?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