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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母奴契约 完第1部分阅读

    天地交接之处,一轮红彤彤的夕阳正在缓缓沉下,象征着一天的即将结束。

    就在这火红的落日下,方娴缓缓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煊红的晚霞洒到身上,让这个略显憔悴的女人脸上,也染上了丝丝红韵,平添了几分姿色。

    柳眉、杏目、秀美的鼻梁。人生的坎坷,并未在这个女人的天生丽质上留下太多岁月的痕迹。面容中纵然透着一丝疲惫,却仍是掩不住她那秀美的姿容。

    廉价的绵毛衫与长裤,勾勒出的是前凸后翘的丰满身形。朴素的衣物并未让她的姿色失分,反倒令其散发着一股邻家美妇的香甜气息。一头乌黑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头,配着她脸上那淡淡的忧郁,更是让人多了几分怜惜的感觉。

    无视掉那些偷偷打量自己的目光,方娴自顾自的向着家的方向前行。这种窥视的眼神,她很多年前就已习惯。现在比起年青的时候,已是少了多。

    也许自己也快要人老珠黄了吧,方娴在内心自嘲了一句。

    不太宽畅的道路上,挤满了人流和车辆。两旁的人行道,已被各个夜市摊贩们早早占满。小贩们有的还忙着铺开自己的货品,有的已经叫卖开来。叫卖声、交谈声、还有被人流堵得动弹不得的车辆,那急促的喇叭声。交织在一起,让这个老旧的街区显得比一天中的任何一个时候更加热闹。

    这个地方,过去也曾是这座城市的繁华地带。但自从港口区开发之后,这座沿海小城的中心便转移到了邻近港口的新城区,而老城区则迅速的衰落了下来。

    相比高楼林立日新月异的新城区,老城区的样子几乎是十数年难得一变。方娴现在都还能找出许多儿时的建筑。

    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离开这里,现在又回到这里。对于这个地方,方娴有着太多的感触。

    年青时的少不更事,轻信爱情的甜蜜。可是珠胎暗结后,那个男人却扔下她一人面对亲人的责难,自己跑了个无影无踪。

    ?? 18岁的少女挺着大肚子被赶出了家门,不得不艰难的四处打工,挣扎着生下了孩子。

    小小生命的诞生,才让这个可怜的女人的灰暗人生重新有了色彩。不再对爱情抱有任何幻想的方娴,一心一意的抚育着儿子。看着乖巧懂事的儿子一天天长大,就是方娴最大的幸福。正当着儿子渐渐成丨人,顺利步入大学殿堂,让她满足于现在的生活之际,又是一个噩耗传来。

    自己在外地上大学的儿子突然晕倒,醒不过来了。

    焦急的辗转全国,把儿子送到各大知名医院就诊。花掉了家中所有的积蓄。

    最终的结果,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只能接受自己最重要的儿子成了植物人这一事实。

    失望地带着儿子回到这座城市,却发现连生活都有了问题。长期的请假已经使得自己丢掉了工作,银行中的存款也所剩无几。

    无奈之下,方娴不得不卖掉了,自己当初好不容易才买下的那套昂贵房产。

    她回到了这个自己出生的老城区,买下了一套有些老旧的二手房。剩余的钱,用来盘下了一间离家很近的小书店经营,用来维生渡日。所幸,房子虽旧却也不差。

    更重要却是不太贵,使得方娴最后手中还能握有一小笔存款,令她疲惫的心灵稍稍喘了口气,也让日子不至于过得太过拮据。

    穿过拥挤而热闹的街道,还顺便在路边的摊贩处买些了菜。方娴一路来到一栋90年代的八层老楼。灰白的墙体,有的地方已经开始脱落了。不起眼的角落里爬满了青苔。

    电梯自然是没有的,咚咚的踩在楼梯上。方娴上到四楼,打开了靠着楼道最近的一间房。

    这就是她现在的家。

    房子有点老,搬进来也没怎么装修。墙纸和地板还是前任房主留下的,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不过却还算挺宽敞,三室一厅、厨厕具全、甚至还有一间专门的小浴室。这在老房子里已是极少见的『豪华』了。

    家里物件不多,但摆放得体,打扫得干净整洁。虽不华丽,却让人感觉到一股家的温馨。

    在玄关处换好了鞋,再把手上拎的菜拿进厨房放好。方娴来到客厅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坐在了沙发上;她终于能让紧崩了一整天的身体稍稍放松一下了。

    「嗯……」

    嘤咛一声。靠在沙发上,方娴微微弓了一下背,伸了一个小小的懒腰。疲惫的身体陷在柔软沙发中的舒适感觉,让她眯起了眼睛。

    脑袋歪向一边,几缕发丝顺着滑落下来,掩在满是倦意的脸庞上。全身放松地窝在沙发上,方娴眯着的眼睛合拢了起来。呼吸越来越平顺,不知不觉地便睡了过去。

    ……

    「妈……妈……」

    一个叫喊声传入耳中,方娴吃力地睁开了双眼。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家中,四周全是一片茫茫白雾,可是这诡异的场景,取没有让她感觉到害怕与讶异,只是对自己应该干嘛有些茫然。

    「妈!妈妈!」

    叫喊还在继续。虽然已经一年多没有听到这声音,但方娴还是一下就听出了那是自己儿子的嗓音。晃了晃脑袋,感觉自己浑浑噩噩的,不管是身体还思绪都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缓慢。

    不过即便如此,方娴还是朝着叫喊传来的方向走去。

    拖着迟钝的身体,在这仿佛无穷无尽的白雾中行进。方娴的脑子就像浆糊一样迷迷糊糊的,让她根本就无法确定自己到底走了多久。

    终于,随着叫喊声的越来越大,眼前豁然开朗。在一片没有白雾的空地上,方娴看到了自己儿子。他静静地躺在地上,就像过去一年里的每一天一样不言不动。而那引着自己一路到此的喊叫声,也已经戛然而止。

    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方娴突然失去了对自己躯体的控制权。就像是一个旁观者一样,看着自己的身体一步步走到了儿子的身边跪下,拉起了他的左手。

    儿子的左手手背上有着一个奇怪的五芒星阵,此刻,它正散发着一种耀目却不刺眼的奇异紫色光芒。那温暖的光芒洒在身上,就像直透灵魂一般。让方娴感到整个人都迷醉起来。

    低下头,以一种卑微的神态,恭敬地亲吻在那个五芒星阵上。在一阵紫光大作中,儿子睁开眼,坐了起来。

    「阿诚,你终于醒了?」方娴惊喜地叫出了声,跟着便发现身体的控制权又回到了自己手中。无暇多想的她,迫不及待地便抬手向儿子伸去。

    「阿诚!」方娴猛地大叫一声,从沙发上坐直了身子。右手直直的伸在半空,斜斜地伸向前方的空气中,像要抓住什么。

    只是微微茫然了一下,方娴马上便把握住了状况。惊喜瞬间便化为了失落。

    刚才不过是自己不小心睡着了,做了一个梦而已。

    其实刚刚那么多的怪异和不合理,也只可能是在做梦。只不过在梦中的自己无法意识到而已。

    心中暗暗自嘲了一下,方娴站起了身。来到一间房前,拎开门走了进去。

    房内靠墙处的一张大床上,静静的躺着一个年约二十的年青男子。房内很暗,看不太清长像,这就她的儿子汤诚。如同一具尸体般一动不动的样子,就和刚刚梦中的一样。

    先摸到门边的开关打开灯;然后走了过去,侧身坐在床沿上。拉过儿子的手合在掌中细抚,仿佛只有这样,方娴才能从掌中的温度感受到一丝儿子还活着的气息。

    『可惜你不会像刚刚梦中一样的醒过来。』方娴看着消瘦了不少的儿子,暗暗地叹了一口气,心中止不住的酸楚。不过总算是没有掉下泪来,这一年时光的消磨,已经让这个女人不至于再像刚刚出事时那么容易失态了。

    只是略略的伤感了一下,方娴便揉了揉鼻子,把泪水止在了眼眶里,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不经意想到刚刚的梦,她又忍不住发出一声自嘲的轻笑。

    刚刚那个梦,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最近,她时不时的就会做着和刚才那个一模一样的梦。只是一直以来,身心具疲的自己,根本就无暇理会一个怪梦。

    况且,方娴也不是不能理解自己为何会做这种怪梦。无他,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而已。这些日子来,自己每天脑子里转得最多的,也就是希望儿子能醒过来了。会做那种怪梦,自然也就不奇怪了。

    低头看了一下掌中捂着的爱子左手。手背上有着一个类似刺青的五芒星阵。

    这大概就是那个怪梦的另一个诱因吧,方娴如此判断到。

    「当初这小子身上可是没这些东西的,怎么一去大学就学会刺青了。没了我管着,就野起来了么……哎,不过现在,阿诚这个样子,就算想说说他也不行了……」思绪不经意间便如脱了缰的野马一般乱窜,一会想到这,一会想到哪。一双美眸中时而目显责备,时而眼露哀伤。

    「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方娴再次低下头看着儿子左手上面的刺青,纠结地想到:「若是真的就像梦中一样,亲一下这个这刺青,你就能醒过来,那也就好啰。」心中郁郁的方娴有些走神,手指无意识的在儿子手背的刺青上揉动。揉着揉着,不知不觉间竟将这手托了起来。待到那手背都快要碰到自己的唇尖了,她才一下惊觉过来。

    「已经到了连梦里的事都要试一下的地步了吗?」看着眼前儿子的手背,方娴不竟对自己的行为感到一阵好笑。

    但是,笑归笑。出于那最纯粹的母爱。为了拯救儿子,再渺茫的希望都要试一试,再荒诞的事都能做一做。这一刻,连方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鬼使神差间,她竟将头微微一低,亲在了那个五芒星上。

    一团如同她梦中一样的奇异紫光猛地炸开,几乎在一瞬之间就淹没了整个房间。然后又迅速消散在空气之中,只留下了呆滞住的方娴。瞳孔中没有了一丝光彩。

    「啊!」

    方娴那当了整整一年植物人的儿子--汤诚随着一声大叫,猛地睁开眼睛坐起身来。如同一个刚刚从恶梦中惊醒的人一般,眼睛睁得滚圆,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身体微微的颤抖着,虚汗就像瀑布一样流下。

    「啊!啊……」掀飞身上的被子,汤诚一下从床上蹦了起来。然后,就像一个疯子一样,手舞足蹈地狂奔而出。

    厨房、厕所、客厅、卧室;汤诚一边在口中发出莫明的怪叫,一边毫无意义的挥舞着手臂,光着一双大脚丫在各个房间不停乱窜。

    而方娴则如同被定身一般,目光空洞的她只是保持着刚刚那个亲吻儿子手指的姿势,静静地一动也不动。

    ……

    汤诚。一直以来他都是方娴生活的重心。因为爱情的不顺,方娴几乎是把所有的感情和精力都投入到了这个儿子的身上。在方娴的细心抚育下,儿子日渐长大成丨人。高中毕业后,顺利地考上了一所相当不错的大学。不过,这样的大学自然不会是这个沿海的二线小城里会有的。于是,就和无数的莘莘学子一样。汤诚背上背包,踏上了离家的火车。人生第一次走出了这座生他育他的小城。

    第一次离开家独立生活,难免会有各种不便。不过就像每一个曾经的大学学子一样,最终他还是融入这种全新的生活节奏中。而在这个过程中,汤诚学校里的一个历史系教授帮了他不少忙。

    这个老教授和汤诚是同乡,也是在那座沿海小城出生的。不过少小离家,数十年下来,早已在大城市扎下根来。虽然间中有回去老家看看,但儿孙家人都在这里,自然也不可能再回到家乡居住。一次偶然和汤诚相偶,闲聊几句竟得知是个小老乡,让老人不由得大为开心。老教授脾气很不错,为人开朗言语风趣。汤诚和他很快就成了忘年知交。老人甚至还常常把汤诚带到家中去招待。

    汤诚出事变成植物人后,也帮了不少的忙,让方娴很是感激。可是不管是方娴,还是老教授自己,都不知道汤诚的昏迷不醒和他其实有着莫大的关系。

    老教授是历史系的,研究的自然也都是文物历史一类的东西。不过不同于那些古板严肃的历史系教授,这个性子比较活的老人相对正史,其实对一些野史更感兴趣。家中更是收藏不少奇怪的东西。什么中世纪魔女狩猎时期,被烧死的魔女写下的遗书、某神父与修女之间的情书、某个冒充贵族,最后还真的骗到了一个贵族小姐为妻的骗子日记……而老教援那一堆古怪文献堆的角落里,有着连他自己都快要忘记的,一份奇特的东西。

    那是一张画着一个五芒星的羊皮纸。据说是恶魔领主用来奴役人类灵魂时,强制签定灵魂契约用的。只要被绑定了契约成为奴隶的一方,从此灵魂会被成为主人的一方随意操纵而不自知,十分可怕。当然,没人会把这个当真。所以,在一次造访时,这个东西被汤诚当做纪念品要走了。

    本来之后也一直没事。直到有一天,汤诚在图书馆的某本闲书里,突然看到了一种激活恶魔法阵的方法。于是,在回到寝室后,乘着室友不在,试了一下。

    本来是只闹着玩,不成想真的紫光一闪羊皮纸就不见了,只在汤诚的手背上留下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刺青,而他自己则两眼一翻便晕了过去。

    这个法阵本来是用来奴隶灵魂的。所以,按照正常的程序,当法阵被激活后,应该有一个主方,和一个从方。然后法阵的力量,就会将两人的灵魂扯出来,在他们之间搭成一个连接的精神管道。当然,这是单方面的和奴役性的。而汤诚激活法阵之时,身边连一个人都没有。于是,这个过程只进行了一半。汤诚的灵魂做为主方,被扯到了用来搭建精神管道的法阵中。但是,因为没有从方,所以这个过程就卡在了这里,进行不下去了。

    灵魂被卡在手背法阵里的汤诚,身体自然也就成了植物人。

    而更糟是,如果汤诚能动,应该还能骗一个人来成为奴隶。毕竟这年头的人,估计只会对这种仪感到好玩,而没人会当真。但当他成了植物人,就只能被动的等人来亲吻手背的法阵,成为从方。

    显然,没有什么人会无缘无故地跑去亲吻一个植物人手背上的刺青。

    于是,汤诚只好当了整整一年的植物人。但实际上,他的意识是清醒的。甚至,他还能感觉到身体上的一切感受,但只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如果不是法阵的力量保护了他的灵魂,这种比关禁闭还可怕的感受早就把他逼疯了。

    被困在法阵中的一年里,汤诚渐渐的发觉,自己在这种纯灵魂的状态下,可以一定程度的影响到离自己身体一定范围之人的思想。但只能在别人睡梦之中放松之际才行,也就是俗称的托梦。于是,这些天来,几乎自己的母亲一睡着,他就去托梦。而就在刚才,这些努力终于有了成果。

    好不容易逃出了那个法阵,从那可怕禁锢状态解脱出来的汤诚,精神一下便就失控了。兴奋的他胡乱地扭动着肢体,乱吼乱叫四处乱窜,几若癫狂宣泄起被生生压抑了一年的情绪。

    「操你妈的,哪个sb在发神经啊,鬼叫什么,鬼叫!」「就是!他妈的,哪个二货!吃错药啦!叫你妈b啊叫!」……汤诚的疯狂的怪叫终于引起邻里的不满,咒骂声此起彼伏地从窗外传了进来。

    连串的咒骂总算是唤回了汤诚的神智,让他停了下。

    其实,更多却是因为他有些蹦不动了。虽说方娴每天都坚持给汤诚按摩肌肉,活动关节。但是,趟了整整一年,身体还是虚弱得厉害。如果不是法阵里的力量让他的身慢慢的开始魔化,估计他也不可能有力气嘣上这么一会。但就算有恶魔力量的补益,汤诚这会还是出了一头的大汗。

    「啪!」一巴掌拍在脑门上。汤诚突然想起,光顾着发癫。母亲还被自己扔在房里没管呢。

    急急忙忙又跑回自己的房间。母亲仍是螓首略垂,樱口轻嘟,双唇微微张开一丝小缝,保持着刚才的亲吻上印记那个样子。不过,这样头略略朝下,双唇还张开了一条缝。却让唾液顺着地心引力流了出来,一路流到下巴,然后滴嗒落下。

    让她不免显得有些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