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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棵小草我压力很大第14部分阅读

    继续装出满不在乎的姿态。

    他们搭车去夫子庙,那个到处都飘荡着鸭血粉丝汤气味的地方,荣小白对站名的理解不太到位,致使两人在离夫子庙还有两站的地方就提早下车了。他懊恼万分,戴佳却无所谓,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刚好我们一起逛过去。于是荣小白给她买了一盒冰激凌,步行向夫子庙的方向走去。旁边常常有人愣愣地盯着戴佳看,行注目礼,迎面过来的人或男或女在擦肩而过之后还恋恋不舍地回头望两眼。小白觉得纳闷,也扭头打量戴佳全身,这才意识到戴佳果真非常高调————栗色的长发微微有些卷,白色贴身t恤,紧身牛仔裤与棕色军靴,再配合修长清瘦的身材,堪称完美。她的面孔一如既往地玲珑剔透,却又几乎看出化妆的痕迹,荣小白猜想男人看她一般是因为她的身材容貌,而女人看她更多是因为期待找出她伪造的痕迹,然后扭头对身边的人说,看,睫毛那么假,脸上有一厘米厚的粉,嘴唇上用的是五块钱一支的口红,卸了妆以后肯定丑死了!

    她们不得不失望了,因为荣小白亲眼看着戴佳打开哈欠去刷牙洗脸,然后坐到他身边来听关于失业的悲剧故事的,压根没有化妆的时间。可惜这样的美女居然非常不雅地捧着冰激凌边走边吃,脸颊上还有零星的奶油污渍,大伤风雅。他拽了拽戴佳,说,带了面纸么?

    戴佳下意识地护了护她的冰激凌,发现没有威胁后才将臂弯伸展开来,对着拎包努了努嘴巴,说,喏,你自己拿吧。

    我是叫你自己擦一下嘴巴,路上的人都看你呢。

    戴佳环顾四周,的确发现一些鬼鬼祟祟的目光,她满不在乎地继续吃冰激凌,嘀咕道,看就看呗,咱敢出来难道不敢给他们看么?你要是有本事向他们收费,我保证再也没有人继续看了。

    快看见夫子庙那块大牌坊时,他们发现一个地方门庭若市,人头攒动,门口摆着一个牌子,上书“两性用品大型展览”。戴佳觉得好奇,硬是要进去看,小白认为不太和谐,却又执拗不过她,只得跟着一起进去。果不其然,里面的景象十分不和谐,展台上全是稀奇古怪的东西,皮鞭,锁链,面具,还有各种小雕塑,活似阎罗殿的展览会,看得两人面红耳赤。戴佳心里有些慌乱,伸手去抓荣小白的胳膊,这一抓非常不是时候,吓得荣小白背后发凉,直冒虚汗。她喃喃自语地说,好可怕呀!

    大厅中间又聚了严严实实几层人,并且不断有人贴上去,戴佳观望半天后发现根本没有机会挤进去一观究竟,好奇地问道,他们在看什么东西呀?

    小白挠了挠脑袋,说,可能是在表演下油锅吧。

    戴佳点头噢了一声,更加好奇,她想了一会儿,终于想出一个好办法,她牵着小白直奔楼梯,跑到二楼居高临下地观看,这才发现人群中的景象是最不和谐的。中间是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像是一张床,却又多出很多莫名其妙的部件,一男一女两个人在上面摆出各种x爱姿势。周围的人或是蹲下,或是踮脚,张着嘴巴观摩着,部分专业人士扛着长短镜头咔嚓咔嚓地拍,非专业人士则用手机记录下这些激动人心的画面。小白对中间的男女很感兴趣,于是瞪大双眼看着,却失望地发现这两人并不敬业,表情七分麻木三分痛楚,全然没有x福可言。

    真可怜。戴佳趴在栏杆上,同情地说道。

    怎么了?

    难道你没有看得出来么?这两个人肯定是夫妻,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才来做模特,否则怎么愿意干这个?

    你怎么知道人家是夫妻的?

    很明显嘛,那个男的极力维护他老婆最后一点尊严。

    小白仔细观察,这才发现确实有这样的迹象,他也趴在栏杆上,心情有些沉重。这可真是一个光怪陆离的时代,一些人只需要花费他们吃一顿饭的钱,就可以收买别人的一切,包括尊严。他忽然感觉自己这类人的生命贱如蝼蚁,可以任人踩踏,悲观地说,如果我以后也落魄到这个地步,我宁可一死了之。

    戴佳转脸愣愣地盯着他,沉默很久之后才幽幽地安慰道,别担心,不是还有我么?

    第四十五章 女娲娘娘吉祥……

    他们在秦淮河边的露天烧烤摊吃东西,权当是午餐,戴佳的胃口很好,吃掉自己的那份之后又从荣小白的盘子里抢走几根烤鱿鱼,挑衅地嬉笑。小白非常无奈,说,你不能自己再去买么,非要抢我的才觉得香?

    戴佳高调地无视他的不满情绪,得意洋洋地将几根烤鱿鱼吃掉,又眼巴巴地盯着他盘子里的两棵小青菜。小白只得主动将盘子推到她面前,省得再一次落下遭劫的名头,他不太明白,戴佳好歹也是经营饭店的,怎么会忽然这么贪吃?女人的心果真是海底的针,他与戴佳相处这么多年,本该近水楼台地将戴佳作为一个研究女人的范本,不料如今他最搞不懂的人正是她。他曾经认为这个世界有两种人是很厉害的角色,一个是戴佳的敌人,一个是戴佳的未来夫婿,第一种人良莠不齐,不提也罢,第二种人却能够使小白甘心俯首膜拜。

    一个男人如果想成为戴佳的夫婿,必定修炼得登峰造极,是男人中的极品;然而一个极品男人必定心高气傲,怎么会忍受得了戴佳的脾性?即使现在就地着手打造一个出来,上帝也会束手无策的。

    戴佳原本以为夫子庙是朝拜孔圣人的地方,烟雾缭绕,钟鼓相闻,不料一眼望去,商铺林立,漫天广告,而且大片大片的英文品牌,非常刺眼。服装专卖店的促销员站在门口拍着巴掌拉客,嘈杂得她脑袋胀大。她转了半天,发现一家精致的小店,于是走进去看看,小白也准备跟进去,却被她拦住,说,你在这里等我就是了,不许进来。

    为什么?

    叫你别进来你就别进来,真是啰嗦。她伸手稳了稳小白,仿佛他是她在门口栽的一根木桩似的。站这里等我啊!她跑进店里,将小白丢在门口。小白尴尬地守在门口,觉得莫名其妙的,不就是买个东西嘛,又不是内衣店,何必搞得神秘兮兮的。

    十分钟后戴佳终于出来了,小白好奇地一探究竟,她赶紧捂住拎包,藏到身后,仿佛淘到了旷世珍宝。见此情形,小白反倒失去好奇心,一般而言,戴佳藏起来的宝贝都不是宝贝,捧在手里招摇过市的反而是值钱的物件。

    小白还想带她去其他地方游玩,但戴佳已经失去逛街的兴趣,嘀咕着要回去。于是两人往公交站台走去,忽然发现一家卖工艺品材料的零售商店,戴佳突发奇想,要买一点粘土软陶回去捏东西玩。小白原本就因为没有尽到地主之谊而心生愧疚,现在刚好弥补一下,于是态度积极地闯进去,恨不得将戴佳看中的东西全部买下来。

    戴佳最终选了十二种颜色陶土各一百克,原价八十四元,一番还价之后以六十五元成交,店主哭丧着脸,遭抢劫似的。戴佳拎着陶土袋子往回走,眉飞色舞的,声称要捏一个软陶娃娃,刻上荣小白的生辰八字,然后每天起床后都默念毒咒,长针加身。戴佳做软陶的手艺确实很不错,去年平安夜小白送给努努的那只小软陶就是戴佳亲手捏出来的。

    你怎么会喜欢捏小人呢?小白好奇地问道。

    戴佳想了一会儿,微微地笑,说,有一种当女娲的快感。

    南通那边戴妈妈的生活可就不太平静了,她原本以为女儿只是嘴犟,等她布置好一切木不得不成舟,不料她刚向徐泽霖的母亲提及筹备相亲的时候,戴佳居然撇下这个烂摊子直接跑掉了。她一方面要向徐母说明事由,一方面要催回戴佳。她现在才发现最担心的事情不是女儿嫁不出去,也不是抓不住徐家,而是担心戴佳目前的嚣张会惹恼徐家,以后即使嫁过去也会被套小鞋。

    于是戴佳接到妈妈的电话,对面威逼利诱,她不为所动,一边四处走动收拾屋子,一边嬉皮笑脸地周旋。她不会接受别人对她的任何安排,哪怕那样的安排正合她的心意,她都会推翻,更何况戴妈妈的安排根本与她的心意背道而驰。她说,妈,我这电话长途加漫游呢,咱省着点花,就这样吧。然后她挂掉电话,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托着下巴发呆。她觉得这次出来的确有点出走的含义了,而她更希望这次出走能够演变成一次华丽的私奔。她扭头望着荣小白,手指轻轻地叩敲自己的面颊,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想什么呢?小白问道,他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这个死丫头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想你呀。

    小白一头雾水,生怕惹祸上身,他专心致志地玩游戏。戴佳有些不满,自己难得调戏他一下居然得不到回应,太伤自尊了,她将椅子搬过去坐到他身边,好奇地问道,你在玩什么呀?

    永恒之塔。

    好玩么?

    小白原本想系统地给她讲解一下,但想想又放弃了,他实在不知道怎样向一个只会玩扫雷和蜘蛛纸牌的女孩描述他手里玩的是什么游戏。他点头说,好玩。戴佳凑在电脑前认真的看,脑袋挡住小白大部分视线,却浑然不知。她指着角色人物说,这个人真不好看,跟你一样丑。

    小白忍无可忍,将她支到一边去,说,你在这里捏你的小人吧,我现在只有这么一点乐趣了,你就放过我吧。

    戴佳戏谑地轻叹一口气,顺从地坐下来整理她的陶土,小白这才得以安心玩一会儿游戏。在这样的形势下,花钱玩网游是一件奢侈得近乎罪恶的事情,但暂时娱乐消遣一下也是必要的,有助于身心健康。殷商灭亡前夕妖后妲己仍然夜夜笙歌,纣王大怒,叱问缘由,妲己泪眼婆娑地争辩道,大王,臣妾这是在苦中作乐啊!小白现在就处于这样的尴尬下,他以苦中作乐为名,但是穷困潦倒的命运在他的城池外叫嚣攻城。

    他玩了一个小时,那台电脑一如既往地开始烫手,电磁炉似的。这个时候有两个比较好的选择,一是下线关机,二是拿俩鸡蛋来煎了吃,小白很明智地选择了第一种。他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回头却发现戴佳正坐在他身后全神贯注地捏着小人,他居然一直没有发现。戴佳抬头发现电脑上的关机动画,疑惑地问,你干嘛关掉?

    怎么了?

    我正在捏呢!

    捏什么?小白凑近了观看,发现她居然正在捏他游戏角色的软陶人偶,大概的轮廓已经完成了。他非常惊诧,没有料到戴佳一声不吭地搞出这样的名堂,他饶有兴趣地弯腰观看,看着软陶人偶的五官渐渐浮现出来。这个人偶已经被戴佳卡通化,眯着眼睛,咧着嘴巴,一副小人得志的浪荡模样,小白盯着它看了一会儿,忍不住也笑了出来,他问道,你刚才就坐后面看着电脑里小人的样子捏出来的?

    废话,难道看着你的样子?

    小白嘿嘿地笑,拖来一把椅子坐下继续看,他看着那个人偶长出手脚,穿上衣服,最后背负一把兵器。他越看越喜欢,伸手去抢,却被戴佳一把推开,她责怪道,你手痒么?还没有烘烤定型和涂清漆呢!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莽撞,愧疚地缩回手,他想起上次和蒋汇东去超市蹭吃免费的促销点心,蒋汇东一时手痒花了两块钱去玩抽奖,居然中了一只小巧的微波炉,浴室他跑去堆放杂物的地方,将那只崭新的纸盒抱了出来。他拆开包装,将微波炉搬放在桌上,问道,这个东西,可以用来烘烤定型么?

    戴佳仔细察看一番,点头说,还行吧。他们将小微波炉调制好,接上电源,小心翼翼地将人偶搁在塑料托盘里进了进去。忐忑不安地等了很长时间,他们终于听见微波炉“叮”一声响,赶紧打舱取出人偶。人偶的实际效果与戴佳预计的效果相差不大,与她理想的效果相比还有距离,毕竟没有填埋金属丝框架,然而这足以使荣小白相当满意了。戴佳在人偶上涂上一层透明的清漆,这件小玩意儿正式完工。

    荣小白一向对这种类似拨花弄草的手艺不感兴趣,这次却异常兴奋,希望得到真传,以后好把游戏角色捏成丨人偶,不用上网就可以意滛一番。难得小白有求于她,戴佳重新整理材料,准备手把手地传授他一些基本的技巧。两人正研究得热火朝天的时候,蒋汇东推门进来,他一眼就看见这两人卿卿我我的样子,又一次暗咒自己手贱眼贱,连续两天在不该出现的时间撞见不该撞见的场面。他陪着笑脸,说,你们玩着,我出去,出去有点事情。

    第四十六章 我要和你一起出现在婚礼上。

    这次小白不再给他任何误解的机会,将他喊住,说,躲什么躲,我们又不是在做见不得人的勾当,你干嘛表现得跟见不得人似的?

    蒋汇东只得返身回来,他想想也觉得自己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嫌疑,这年头男女之间亲热一下的确算不上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他挠着脑袋,尴尬地笑,在离他们两三米远的地方坐了下来。小白介绍道,这是我朋友,戴佳,我们都是一个高中的。

    蒋汇东仔细瞅了一眼,想起高中三年里荣小白的周围确实经常出现一个姓戴的漂亮女孩,只不过时间太长,他当时对女生又没有充分研究,所以印象不是很深。他对戴佳点头微笑道,你好,我叫蒋汇东。

    戴佳也对他微笑,而后继续往陶土里掺水调和。她是第一个光临这个破房子的女人,蒋汇东非常重视,悄悄地站起来四处走动,希望将平日里随地扔的内衣,臭袜子以及不和谐的东西隐藏起来。然而他转了一圈,发现房间里整整齐齐,那些污秽物件无影无踪,包括他从地摊上买来的性知识普及书刊,他不禁心头一惊。再走几步,他发现一件更重大的事情,于是紧张兮兮地问道,小白,我的盆栽呢!

    小白指了指桌子底下的空花盆,说,在那里呢。

    蒋汇东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看见那只空荡荡的花盆,他快步跑过去讲花盆捧起,发现芦荟只剩下一截残根,他脑袋嗡地一声大了,失态地问道,我的芦荟呢?你把我的芦荟弄哪里去了?

    戴佳意识到自己是杀死那棵芦荟的罪魁祸首,而蒋汇东如此失态,那棵芦荟必定具有重要的意义。她抬头望着小白,小白却镇定自若地撒谎道,两只猫在窗台上打架,把盆栽弄翻了,还把芦荟全踩烂了,要不是我赶得及时,连根都留不下来。

    猫?

    嗯,不信你问戴佳。

    蒋汇东哭丧着脸,扭头看戴佳,戴佳稍稍迟疑,也连连点头以作佐证。蒋汇东仰天长叹,却又回天乏力,只得心情凝重地捧着花盆往外走,凄凉状有如捧着阵亡战士的头盔。戴佳有些心虚,站起来望着他的背影,轻轻地问道,他去哪里呢?

    可能效仿黛玉葬花吧。

    那个芦荟很重要么,祖传的?

    普通的芦荟而已。

    那他为什么那么失态?

    你记得我们高中艺术班有一个身材特棒的女生么?

    戴佳侧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恍然大悟,说,我记得,是楼上班级的,身材可火了,夏天都不穿内衣的,可招色狼了。她又想了一下,补充道,她叫卢慧,就叫卢慧!

    嗯,我哥以前暗恋过她呢,那是他老人家现实中唯一的春天,到现在还念念不忘呢,栽了一棵芦荟跟娶了一个老婆似的,真是痴情得一塌糊涂。

    那你还掐他的芦荟?多残忍啊。

    小白淡淡地笑,说,那个卢慧在外地做鸡呢,现在好像又是一个二奶,我都没有敢告诉他,现在掐死那个芦荟也好,省得他整天对着一破花盆怀春。

    戴佳点头噢了一声,心不在焉地拌着陶土,迟疑地问,小白,如果我也当了别人的二奶,你会怎么办,会瞧不起我,或者排斥我么?

    小白想了一下,却怎么也不能将戴佳与二奶这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概念放在一起比较,他诚实地摇头,说,我不知道,也不可能发生这种事情。

    万一呢?

    小白根本不愿意回答这种假设性的问题,却又无法躲避戴佳期待的目光,只得敷衍道,我随便你呀,只要你不是我老婆,你的生活你自己抉择嘛。

    这个答案让戴佳更加迷茫,不知道该如何理解荣小白的话。她恨不得继续追问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