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小毛奇插嘴道。
“很有可能。白衣军都溃了，贵族在不断往南逃，现在奥斯丁国内应该是崩溃的情形。我不相信情报网会畅通，退一步说，即使知道我们在这里打游击，他们也不会在意，北边的战事太紧张了。”
“这是个机会。”奥托凝重地点了点头，众人愣了愣，随即附和地点头。
“打一次伏击。跟正规军交手。”
————
曼努埃尔的心情就跟这天气一样糟糕透顶。
出兵前种种不顺利已经让总参谋长疑心重重。文官派系又不断阻挠，按他们的看法，帝国应该优先处理安纳托利亚的战事。还好陛下在此事上和总参谋长看法一致，认为应该保证西边的安全，才能全力处理东部战事。
可大火、失踪、死亡让这次出兵蒙上了层层阴影，帝国上下忙成一团，低下的行政效率一览无余。拖了上月才组织出他这一支重骑千人队。
曼努埃尔当时很骄傲，这是他的荣耀，帝国铁蹄时隔数百年后再度踏进那片现在被称为神圣凯撒的土地，而领兵者，是他，曼努埃尔！
可高尔察克将军临走前的一番凝重让他心头微沉。
“曼努埃尔。这次出兵，我现在也不知道是对是错，西边的水，深得可怕。你当心，不仅是条顿人，这里面，应该还有一只无形的手。那些人，才是真正的威胁！”
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神圣凯撒帝国的一次内战，会卷入如此多莫可名状的事物？
而当他好不容易赶到维也纳，事态的发展又一次脱离了他的掌握，甚至，他的想象。
民变、下台、新政府，一切就如电光火石。曼努埃尔甚至来不及反应，政变当日，他下意识地想帮助女皇这个盟友，但当他看到那汹涌的人潮，无畏的心也不由地产生了一丝恐惧。
这是全国上下合一的可怕聚合力，光靠他这支重骑千人队，只会被淹没在历史的潮流中。
民变引发了一系列翻天覆地的变化。新政府没有过多理会他们这些盟友，曼努埃尔愤怒之余也有些尴尬，毕竟帝国的确没做过什么帮助，他们来了也不过是白吃白喝。整个新政权建立之后火速投入到整合全国的行动中，所有的信息交流渠道都被占据，曼努埃尔甚至没有机会把情报发回帝国。
在一番吵闹无果后，愤怒的他决定自己带一部分手下亲自回国。
这番惊天动地的大事，必须要以最快速度通知帝国。
不过因为马扎尔野蛮人的突然崛起，事实上东西两大凯撒帝国之间的交流比任何一个时刻都要困难。
曼努埃尔只能亲自出马。毕竟他本人也不想在待在维也纳那个透不过气来的地方了。
但旅途只是让他的心情更加糟糕。
遍地饥民，遍地焦土。这是什么世界？他开始怀疑，虽然条顿人还没有来，但有能力的贵族已经卷走了一切财物，而民变的后果，就是剩下的人们又发生了一次血腥冲突，让剩余的财物也不复存在。
而今天，又是该死的雨，看不到尽头的大雨！
他真想去质问一下上帝，为什么要如此折磨他。
突然，他的眼神变了。
飞快跳起来，盾牌竖起，正有一支弩箭擦过他的肩膀。
“嗯？”脸上爬满了凶厉，曼努埃尔大吼道。
“敌袭！”
第一百一十五章 林中
更新时间：2013-01-29
听到曼努埃尔长官的警报，所有的色雷斯骑士全部起立。三下两下就收拾了手上的物事，抄起武器盾牌。整个过程没有花超过五秒，不愧精锐之名。
“攻击！”一声喊叫从林子的那一头传来。色雷斯骑士下意识地心头一紧，双肩下沉盾牌竖起做好弓弩防御。
可是什么都没有，只有稀稀落落的雨声，冬雷在咆哮。但是什么攻击都没有来到。
色雷斯骑士微微放松了警戒，疑惑地互相看着。
不好！突然一阵弩箭从林木中射出，生死之间锻炼出来的快速反应救了不少人的命。大部分色雷斯人在千钧一发之际用盾牌挡住了箭矢。但仍是有四五人中箭，虽然已经避开了要害，可十字弓近距离的威力依然可怕。
“怎么样？”曼努埃尔不回头。
“还行，撑得住。”一个大腿中箭的人咬着牙，折断箭矢。
敌人很阴险。曼努埃尔的心中埋下一些阴影，他最恨的就是这种敌人。
又是一阵弓弦弹动的声音，曼努埃尔的耳朵动了动，看向前方的眼神忽然僵住了。
不好！在后面！前面是疑兵之计。
“啊……”一阵惨叫声，又是十几支弩箭射出，但这回是从缺乏防护警戒的后方林中。一心看着前方的色雷斯勇士忽略了背后捅来的刀子。弩矢咆哮着插入他们毫无抵抗的后背。
“不！”曼努埃尔的双目被血色染红了，他不能接受，不能接受这些英勇的手下，就这么倒在敌人卑鄙的偷袭之下。
“反冲锋，宰了这群混蛋！”必须放手一搏。曼努埃尔想着，这些人有超过三十张十字弓，这样的远程火力优势在林中袭扰战中就是绝对的优势。必须拉近距离，开始白刃战，才有一线生机。
训练有素的色雷斯骑士没有因为战友的死亡而犹豫片刻。在林中不适宜战马，但精锐的他们都是马步皆精的帝国王牌。即使是下了马，一样有能硬撼奥图曼人军团的冲击力。
三人一组，成小三角形。互相掩护，互相配合，这是色雷斯人付出了多少鲜血才习练而成的复杂地形小兵团配合体系。
十字弓再一次发威，但这回色雷斯人早有准备，闪躲、聚合拼成盾阵，轻易就挡住了这一波攻击。
长剑倒转，色雷斯人机警地借助树木作为掩护，不断靠在树后面闪转腾挪前进。一个色雷斯骑士闪身靠在树干之后，三息之后又闪电般从另一个方向蹿出，林木间满是他们身着重型锁子甲却来去如风的身影，让条顿偷袭者把握不到目标。
“都是守护骑士……”奥托眼睛死死盯着，但手中的十字弓怎么也找不到方向。这些色雷斯人果然不是白衣军那种酒囊饭袋，不仅实力都有守护骑士的水准，而且训练有素反应灵敏，同伴被偷袭所杀，阵型却丝毫不乱，士气依然高昂。
另一个方向已经隐约传来叮叮当当的碰撞声。奥托等人心中一横，知道不能再拖了。
丢下十字弓，奥托拔出连日来已经饱饮鲜血的哲业丹。
这把来自东方的古老武器因为褪不掉的血迹而略显诡异可怖，泛着妖异的紫红色。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武器都是只有屠尽万人才能成型，这样的史诗武器远比魔法武器更加强大。
哲业丹，要蜕变了么？奥托的瞳孔一缩，不，那些平民与兵痞的鲜血怎么可能让它升华。它在渴望，渴望得到那些真正强者的鲜血。比如，这些色雷斯的百炼精兵。
他动了，左前方，步子在落叶上滑动，身体不断旋转，积蓄着豹子一样的爆发力。连续两步贴到一棵树干上，沿着树干旋转。
“！”一个色雷斯人正从树干的另一头转过来，不料突然撞上奥托。但只是一愣，下意识的战场反应就让他转为冷静，靠在腰间的持剑手臂一个旋转，向奥托胸口刺过来。
但早有准备的后者动作更快。左手切进色雷斯骑士的腰肋，插住那里使发不出力来，右手的哲业丹带着风啸冲他的胸口刺去。
“嗯！”色雷斯勇士的反应速度在最后一刻救了他。一只手狠狠捏住了奥托的剑锋。铁手套被锋刃刮破，满手都是鲜血，但他的眼神连变都没变。就那么僵持着，丝毫不放松。
角力开始了，就这么靠在树干旁，一个封闭的战场上。奥托缓缓催动略高一级的斗气，哲业丹虽然缓慢，但有效地不断推进，色雷斯人手上的伤口被越划越大，鲜血在流失，他的体力剧烈消耗，连斗气运转也不再流畅。
“嗯！”眼神一变，丝丝冷汗已经滴到了剑尖上。他没有机会再耗下去了，但还剩下最后一搏的力量。
身体一转，松开奥托的剑锋，右手弃剑，捏住奥托的左手，右臂的肘狠狠打在奥托的肩膀，意图让他松开剑柄。
可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对手远比他想象的坚强。肩膀受到重击浑身一个巨震但脸色却完全不变，手中的剑晃了一下又再度稳住。
剑挥动，这回不再有阻碍，很干脆地切开了色雷斯骑士的咽喉。
“呼……”他深吸一口气，肩膀好痛，体力与斗气都大量消耗。身体非常疲劳，但精神上，却有异样的兴奋与狂热。
双目中爆发出消失许久的战意，这才是他所渴望的搏杀，面对面生死之间的搏斗，不是那种手起剑落的屠杀！
来吧，只是略微休息了一下，他又再次闪身贴向下一个目标。
就在他收到第一滴血的同时，其余的条顿骑士也已经跟色雷斯人打成一团。奥托切入战场，飘忽的步伐学自塔罗斯。快、准的同时带动全身的气势，左右飘动，向目标压过去，让人找不到方向拦截。
那是一个想要偷袭的色雷斯人。奥托汹涌的气势惊动了他，骑士停下潜行的脚步，回身就看到奥托已经跳起来一剑劈向了他。
勉力支起长剑试图阻挡，但一股古怪的风压让他的动作就好像陷在了泥泞中，要不断挣扎才能勉强前进一步。
“啊！”一声狂吼，骑士挣脱了掣肘，长剑在最后一刻格住了奥托的偷袭。但剑上巨大的力量还是让他下盘一晃，连续退了数步。
又是一剑攻过来了，刺击被他再度挡开。可哲业丹忽然一搅，就像一个漩涡一样，两把不同样式的剑被黏在了一起，同时脱手。
拳头！两个身经百战的勇士，在剑刚脱手的一瞬就想到了另一件武器。一模一样的右勾拳，又是一模一样的竖臂格斗。
好痛快！奥托踢出一脚，却撼不动对方坚实的下盘。后者反过来左腿插进奥托的裆部，膝盖提起顶向奥托的要害。挪脚，铁靴踩在对方的小腿上。
“啊！”色雷斯骑士发出剧烈的痛嚎。但疼痛没有让他的动作暂停分毫，双手用力扫开奥托的臂膀，身体期近，小臂如枪头，肘部击中奥托的腰肋。
“唔……”一声闷哼，但痛苦只会让奥托更兴奋。就是这样，拳打，肘压，肩撞，膝顶。浑身都是武器，只要身体还在，只要意志还在，骑士就能战斗。
他好像回到了徒手格斗课的课堂上，但现在的搏杀，更加刺激，更加痛快，因为败者，没有下一次！
终于抓住机会了，奥托以脸部被重击为代价，双手插进了对方的腋下。
双目中神采一闪，发力，抬起，抱住，重摔。
“哐！”背部被重重砸在地上，即使有树叶缓冲，巨大的撞击力依然不好受。但色雷斯骑士不是学校里的预备役，他忍住了伤痛，双手环抱奥托的颈部，在承受晕眩的同时意图勒死奥托。
“啊……”好难呼吸，好难发力……奥托艰难地挣扎着，对方的力气越来越大了，而自己却难以挣脱这禁锢。
“啊！”一声大吼，双臂鼓起最后的力量。再次一个抱摔，又一轮重击终于击散了色雷斯骑士的架子。
再来，再来。重击不曾停下，直到后者的脑袋被磕得满地鲜血，再也不能挣扎。
从腰间拔出匕首，插进这个对手的脑袋里，一个旋转，带走了这个远征军人的生命。
第一百一十六章 挑战
更新时间：2013-01-30
奥托在急速喘气，恢复体力。
连续击杀两个同为高阶守护骑士的强者，即使是偷袭，也让他体力接近透支。这两个色雷斯骑士比当日的梯也尔更强大，经验丰富，意志如钢，尽管遭到偷袭也丝毫不乱。
呼……右肩遭到两次重击，现在火辣辣地疼，身体的疼痛还在可承受范围内。但力量的损耗已经接近极限了。
身后劲风传来，奥托面色一变，就地向旁边翻滚，偷袭者的重击斩空，反倒劈开了自己战友的尸体。鲜血飞溅到奥托身上，更添几分狰狞。
奥托迅捷地跳起来，从侧面扑向偷袭的色雷斯骑士。此刻他手上没有主武器，只有一把匕首堪用，必须拉近距离才有一线生机。
但敌人的经验很丰富。脚一提，盾牌一横就让奥托的猛扑撞在了一堵墙上。奥托大惊，但反应尚算灵敏，就欲变向减小冲击力，可身体太疲劳了，居然一下子收不到神经反应，直愣愣地就往盾牌上撞。
哐当一下，奥托的脑袋被磕出血来。那感觉就好像撞上了一堵墙，天旋地转，一时间眼前一片黑，什么都看不清。脑子里混混沌沌，连着退了几步，架子踉跄，突然又被揣在小腿骨上，这下再也支持不住，一头坐倒。
“死吧。”色雷斯强者眼神冰冷，如魔神一样站立，长剑倒转，发力往下钉。
嗯！奥托的瞳孔狠狠收缩了一下，血液中再次传来久违的悸动。
忽然力量再次充盈全身，鲜红的目光中，每一个动作都好像被拆开，就好似慢动作回放，有力的心跳声盖住了他的听觉，而视觉之中，只有那缓缓钉过来的长剑。
再次翻滚，长剑贴着奥托的后背钉入了土中。
“嗯？”色雷斯骑士惊疑地叹道，按他的估计，这个卑鄙的偷袭者应该已经没有体力了，怎么能躲开他这致命一击。
奥托再次跳起，这回掠向一旁，正好躲过了长剑的又一轮横扫。
他像只狼一样蹲着，呈警戒状怒视色雷斯骑士，小腿一弯一勾，原本掉落在一旁的哲业丹又被握在手里。
血脉相连一样的感觉涌向他的身体。这是他的武器，他的伙伴。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只要手中还有剑，条顿骑士就无畏一切。
他站直了身体，疼痛与疲劳再不是阻碍。一剑劈出，隐隐带着风啸。
嗯？奥托感觉到了什么变化，似乎这一剑，不仅仅是气压那么简单了……
剑意中，还蕴含着自己的狂热杀气。
色雷斯骑士惊讶过后是愤怒，他目睹了这个守护骑士小角色靠偷袭杀死自己的两名同伴。本待让这个混蛋也不甘地死在偷袭之下，没想到他不但躲过了自己的必杀一击，还有力气再战，还有胆量再战！
那面盾牌再度高高抬起，但不对……这是什么？手部上抬这个简单的动作忽然变得很吃力，盾牌好像重了无数倍。周围是泥泞，而他就在那里挣扎。更关键的是，眼前劈过来的古怪刀刃，在他眼中，已经不再是普普通通的一把刀那么简单。
刀锋在咆哮，在宣泄。好像有个声音在狂吼，杀了他！
色雷斯骑士心神一惊，从恍惚中醒来，而奥托的剑，已经越过还没到位的盾牌，劈到了他的头顶上。
“啊……”色雷斯骑士脑袋一偏，头盔侧转卸力，才躲过了被切成两半的命运。但绕是如此，锋利的刀刃在斗气作用下也轻易劈开了头盔，在他的额角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疤痕。
还没结束，奥托不给对手止血的机会。力量源源不绝，一剑跟着一剑。
色雷斯骑士虽然受了重伤，但实力还在，长剑翻飞。闭着一只眼忍受头部剧痛的同时，还能格挡住奥托的每一次攻击，间或还用副手的盾牌切割撞击迫开奥托。
冲锋骑士……奥托心中一沉，这是他第一次与这个阶别的强者一战，至于魏，奥托可不认为他是真心想与自己一战。
奥托虽然处在攻势，但斗气上的些微差距让他难以取得实质性的战果。对方已经领教了风之舞的奥妙，奥托不敢再随意动用，这些色雷斯人经验太丰富，他怕对手能找到应对的办法。
再次动用风之舞的时候，就是这个色雷斯人毙命的一刻。
他还在攻击，一刻不停地进攻。血液给他力量，那力量源源不绝。此刻他近乎奢侈地使用自己的每一丝斗气，他不知道自己有多长时间，必须在血脉爆发的时间内抢占一切优势，争取杀死这个强敌。
好痛快，尽管是苦战。奥托的眼中却满是神采，或许不断挑战强者才是条顿骑士的归宿。在实战中，他的剑法才会一点点提升，在实战中，他的生命才会不断升华。
一剑刺出，攻向对手的肩窝。长剑竖起意图格挡，但奥托的剑，却陡然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