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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庄水仙第2部分阅读

出声,他的笑里充满明显的不屑。“它只是一个让人们渲染得与生活其他各方面比例完全不相称的字眼。”

    他再次严厉的批判。

    他的话令她愣住了,半晌后,她才终于找到声音说另一句话。她说的很慢,似乎这可以帮助他明白他思想的谬误。“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情感则是维繫这一辈子的丝线──”

    “而丝线是极其脆弱的,或许只消一阵风就能把它挣断──像风箏!”他充满恶意的拦腰斬断她的憧憬,然后太过实际的切入核心。“我们毋需在那些无关紧要的字眼上下功夫,你只需告诉我你的決定,愿或不愿?”

    这也算人生之中的一种抉择吗?为什么他的话都是那么简洁有力又理所当然?愿或不愿?婚姻这两个神圣的字,被他遣词用句形容的价值尽失。愿或不愿?就像上市场买两条黃瓜或两个桔子那么简单。

    水仙突然感觉生气了。她究竟把自己推进了怎样一种进退两难的境地之中啊?而他,又究竟想延续这个恶劣的现笑到什么时候?她向自己的內心搜索着回答,而她能给自己的唯一回答是卑劣的。“我想,我刚刚建议补偿或者是错误的,毕竟当年救我是你的自愿,而非我的勉强。”

    “因此我现在也没资格勉强你?”他挑了挑浓眉,又是另一股挑兴。

    “你没有资格勉强的是我的感情,我们并不爱对方,我们甚至不了解对方。”

    “仔细想想,我并没有说『要』你的感情,水仙!”他叫唤她的名字时,用的是一种亲暱的捲舌腔调,那自然的就像他已呼唤过她千万次。

    “那么你究竟『要』我的什么呢?庄先生!”水仙反问,她自知这样的问题很危险,但她无法控制舌头欲望的继续挑兴他。“或者,你也只是想证明,我的臀部是不是有个暗红色胎记?”

    “这或许是个很好的建议!”庄頤完全听出了她话里的讽刺意味,但他可不是会为这种话题脸红或退缩的男人。“但现在我急于掀开的不是你的裙子,而是你蠱惑着庄琛的那个面具下最真实的你!”

    “对庄琛,我从不认为我是带着面具的,”她愤怒的反駁,并詛咒自己语气里的顫抖。“要我离开庄琛,你便必须给我一个更具体、更能让我信服的理由!”

    “问题又跑回到原点了,黎小姐!”他微微一笑,露出一嘴洁白的牙齒彷彿她的怒气是他快乐的泉源,他坚定的说:“我只能给你一个很世俗的理由,黎小姐,我有我的前车之鑑,因此我不希望我的弟弟步上我的后尘!”

    “你认为我可能和你的前妻一样──在遇见困难时,弃庄琛于不顾?”

    庄頤笑容漾得更开了,他毫不留情的攻訐道:“你或许比她更糟!”

    “那么你给我一个更世俗的理由,为什么有前车之鑑的你,会不惜重蹈覆轍的想和我结婚?”

    “当然是要庄琛死心!没什么办法比这个更能迅速、完全的,摧毀一个男人无知、浪漫的心!”他的笑容变得十分阴黯晦涩。

    想庄頤对他的前妻也曾有过真情挚爱吧?可是以他现在无情冷硬的样子,真教人无从想像起他也曾有过无知浪漫的时刻。但他对他弟弟的爱倒真是十分值得崇敬!他甚至愿意重蹈他的教训来避免他弟弟的错误。

    水仙別过头。但她绝不可能同意这样一个疯狂的主意。她不可能和这个全然陌生的陌生人共谋──伤庄琛的心──结婚,并拋开她自己的终身幸福!

    她试着再让自己不顺畅的呼吸平顺下来,改变策略,她掉回头柔声问道:“你这么做,难道不怕庄琛恨你?”

    “恨!眼前或许会!”庄頤眼中掠过一丝短暂的犹豫,但他很快的抹去它。“但以后他会感激我,因为毕竟我们兄弟之中,总需要有一个是健康的活着!”

    “这就是你的正义?”水仙听得心里直畏缩。

    “我无所谓正不正义,倒是你,考虑一下你的正义及你口口声声的『偿还』,或许都可以说服你同意我的建议!”他回以柔声的要胁。

    这是个可恨又可怕的主意,水仙预感它將造成她无法预见的后果。她无法想像自己嫁给身边这个坐在轮椅上,表情一迳如雾又如謎的男人,一如她无法想像庄琛可能恨她的情景。

    不!她不能和这个陌生人结婚,即使那意味着可以減轻她的良心负荷。“不!”她脱口而出。“我不会同意你这匪夷所思的建议!”

    “那么,你可以回庄琛身边去了!”他说道,脸的稜线变得很僵硬。“但你得小心了,黎水仙小姐,我保证,在你嫁进庄家之前,在我已得知是你造就了今日的我的现在,我保证,你的梦魘將不仅止于你现在所承受的,它將追得你无所遁形,躲无可躲,逃无可逃,且永无宁日!”

    他的语气恶毒得像詛咒。水仙怔视他,知道在某些方式上,他的说法的确不是危言耸听,此时此刻的她,就已有和恶狼困在同一陷阱里的感受,她相信就算他是只瘸了双腿的狼,他还是有那个力量在迅雷不及掩耳的瞬间,就用的利齒撕裂她的咽喉。可是她不得不攀住最后一个藉口,绝望的找寻空隙,好逃离这个野蛮男人的掌握。

    “婚姻不一项安排,也不是一种买卖,它不会成功的,庄先生!人们会怀疑我们结婚的动机,而我们则可能在不久的將来,质疑我们的婚姻的可行性!”她双眼漫无意识的掠过他无知觉的腿,心情用“紊乱不堪”四字还不足以形容。

    但她的话却似乎只使得他更不可理喻。而她茫然停留在他腿上的短暂眼光,则惹来了他的另一次曲解。“我很久以前就不再在乎別人的『怀疑』了,黎小姐!而如果你在『质疑』我圆房的能力,那你无妨过来试试!”他的声音充满危险的诱哄及欺骗的柔和。

    圆房,这两个字让水仙像被蠍子螫到般的,在窗边惊跳了一下。她看向他,想到他们圆房的可能性,她的脸色刷白。

    而她瞬间惨白的颜面,让庄頤下顎紧绷,额上青筋浮动,他以为她的表情清清楚楚的说明了她想法。“你不屑于一个残废对你的踫触,是不是,黎小姐?”他无丝毫隐讳的紧盯着她帖身的浮水绿丝洋裝,他久未为女性马蚤动的欲望,在这一刻倏的甦醒。但他蓄意漠视它,并一味的以言语折磨着她,“不过你也无权挑剔太多,毕竟在你伪裝的高洁被拆穿后,你能为自己争取到的,根本就寥寥无几了!”

    水仙的自制力在这剎那间被粉碎了,她愤努的靠近轮椅抬起手──想一掌摑下去。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忍受这个?但她知道她再也忍受不下去了。

    可是他在半空中揪住她的手腕,并粗鲁的將她带跌至他的腿上。“水仙,你的战斗精神非佩,但是这种方式不适用于我!”他平静直述,锐利的黑眸像要刺穿她。

    “管你喜欢什么方式,我就是不会嫁给你!”尽管能感觉到他隔着衣料停留在她两股间的那股热气,尽管泪水已几乎要逼出眼眶,水仙还是勇敢的挣扎、反抗着。

    “或许我该告诉你,通常我喜欢温柔的臣服胜于压迫的屈服!”他帖着她芬芳的发间低语,无视于她的抗拒,他坚持以鋼铁般的力量混合着轻挑的言语来刺激她的感官。

    在挣扎、反抗都无效时,水仙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嗚咽,而在她能够发出另外任何声音之前,庄頤的手臂已紧环住她,并俯身亲吻她。

    他的唇是以一种鷙猛到连她都感觉措手不及的方式堵上她的,一开始,她就知觉到他灼热的舌头强行要攻进她的牙关,她想尖叫喊救命,她想挥手打开他对她的箝制。因为庄琛从来都不曾这样勉强她,她不认为庄頤就有资格如此对她。可是他的舌头在她张嘴的剎那探进烧灼着她,一股甜美的、柔絨与鋼铁似的組合,却令她莫名、不由自主的由下腹昇起一股渴望──一股对这个专断、蛮橫男人的渴望。

    而这份新的认知,使得她更加的震惊与愤怒!

    为什么?水仙不懂为什么这个坐在轮椅上动弹不得的男人,有这等非凡的魔力,能让她产生如此的耽溺与沉醉,她甚至不敢说庄琛曾给过她这种“强烈”的渴望感觉。而她真的开始觉得并厌恶自己就快变成庄頤口中人尽可夫的妓女了!如果她再不用点常识与意志力,她不只会落他口实,还可能会在他不可思议的雄性力量下化为一滩瀾泥。

    她开始剧烈挣扎,她想扯离他的唇,拉离他环扣她的手,她想重捶他做人身攻击,但他攫住她的手,阻止她伤害他。

    接下来的事几乎是她无法控制的了!就在拉扯时,他们失去了平衡,突然,她发觉自己向后倾倒,而她的力量连带着也让庄頤跌落轮椅,重墬到她身上,轮椅却奇迹似的没有翻覆,只向后大声、大力的弹退了一大段距离,直至抵到墙壁时它才停止移动。

    水仙像要窒息的喘着气,她原本想指责因为他的不够自重而造成这次意外,而后她看见了他的表情。他的脸色灰败,目光直瞪着她的头顶,一脸经过压抑的痛苦。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制造重量的人是他而不是她,被压在底下的人是她而不是他,这种狀況不可能造成他那样的痛苦,而且她肯定自己并不曾踹到他的脆弱部位。

    不过她马上联想到,她可能在拉扯间去撞到他曾受伤的双腿的某一部分,她认为他活该,却又难捨良心不安的再次看向他。而这次他回视了她了,他的脸上已恢复较多的血色,此时此刻,他的眼中只有疏离与傲慢,这令水仙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当真在他的脸上看见过那些关于疼痛的表情?

    她挣扎着示意要他起身,他的重量已对她造成了难以想像的效果,她随时可能在他热气的笼罩中昏倒或者窒息。

    庄頤不是没有在努力,他额暴青筋、脸色雪白的用双肘撑起自己,他僵硬暴躁的神情在在向她说明,他的自尊摔得比他的腿还要重、还要痛,然而,当他就快要成功的挪开自己时,他像是被某种事物吸引了似的定住目光,他眼里闪着火炬,彷彿他已经找到他想要的某种事物──或助力。

    水仙原先的确是有助他一臂之力的想法,但他那诡异的眼光她心生恐惧。她微撇过头,看看是什么捕捉了他的注意力?而她看到了,直到这一刻,水仙才攸然察觉,原来她丝洋裝的左侧已诱惑的滑下了她的肩头。她再次挣扎着要起身,但他却令人惊讶的只侧开半身的重量,他以半个身子压住她,并直觉反应的朝她伸出他那寬大却有些冰涼的手,爱抚她裸露、柔软的肩膀肌肉。

    被他的手碰触的感觉很像触电。她锐利的倒抽一口气,但连她自己都感觉奇怪的,她没有甩开他。她仰望他,只见他的眼光正往下滑至她洋裝领口处,那因胸罩的压迫而形成的深溝。他的表情是欣赏的,他的眼中写满无可掩饰的赤裸欲望,而那是过去水仙极少在庄琛眼中见到的。

    內心里,一部分的她感到十分害怕;另一部分,却为了某种理由,她不急着扯正她的衣服,那理由是──她的体內正竄动着一股不明的、近似欲望的马蚤动。

    “你是个非常……非常诱人的雌性生物!”他沙哑且甜蜜的低语,视线又一次锁住她。

    他们就像被魔咒定住的两个人,只是凝视着彼此。庄頤的手和他的低语一样,在她的肩部与耳际悬宕,然后一阵没有预警的纷沓脚步声,及扭转门把的声音响起。

    魔咒在这一刻幻滅,水仙惊惶的想挣开他,但他却將她按在原地,令她动弹不得。

    应该是轮椅踫撞墙壁的声音,吸引来了庄琛和淑姨高竖的戒备耳朵。他们在门外焦灼的异口同声的喊:“发生什么事了?”

    在听不到回答的短暂片刻,他们惶急的冲进书房。在目瞪口呆的瞧见地上正纠缠成一团的二人时,同时猛然煞车。

    淑姨让眼前的景況惊得张大眼;而庄琛的目球则几乎像要凸出眼眶。

    第三章

    他不想相信他所看到的!这是庄琛嗡嗡的脑海里唯一留置的念头。

    他几乎无法看出这是怎样的一种狀況?是无心的误解?还是有心的背叛?他最最心爱的女人,被他最最亲爱的哥哥,压制在身下?情況真的十分曖昧,太过曖昧了,曖昧的彷如他们已经在地上打滚过千百回。

    这情形原本也是可以解释的,例如,哥哥轮椅没有坐稳,正巧倒往水仙的方向,两个人又因为一时的重心不稳而同时跌倒在地,那甩得远远、被遗忘在墙边上的轮椅,正好是一个极佳的证明。

    可是,总还有难以说明的一部分;他根本无从想像:为什么他亲爱大哥那寬厚的手掌,会亲暱的流连在他挚爱女人的裸露香肩上?而又为什么他挚爱的女人,在接触到他疑问的眼神时,是那般惊惶心虛?彷彿她真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似的。这情況,令他不得不起疑,令他不得不开口盘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尽可能的,庄琛要求自己表现冷静,但他声调中的不豫,明显到让淑姨不得不忧心忡忡的插嘴进来打圆场:“不就是这么回事嘛,你大哥不小心摔下轮椅,湊巧跌在──呃──黎小姐身上,对不对啊,黎小姐?”

    水仙希望她能回答“对”,但她被困在庄頤深思和庄琛疑惑的眼光中;她想回答,她的喉嚨却只能勉强咕哝了一下,不知何言以对?

    她欲言又止的隐讳模样?让庄琛深觉莫名的心慌,他像匹喷气的马般,焦躁的拉长音调问道:“水仙,你怎么说?你不解释吗?”

    这一刻,水仙突然感觉厌烦,她又增加了另一样不懂,不懂为什么今晚的庄琛看起来和平日的庄琛不太相同,平日的他温文冷静慎重,可是今晚的他却毛躁且咄咄逼人,他已摆明着不分青红皂白就定了她的的罪,她怀疑这和雾庄里诡异的空气有关,它使每个人都陷入焦躁不安。

    不过,她还是觉得她有解释的必要,至少,她不能让两兄弟为她睨墙。她好心的想着并大力推着仍紧抵靠在她身上的重量,正想找出空隙来喘口气并“解释”时,那个撒旦的大胆门徒却主动翻身并替代她发言了。

    庄頤用令人佩服的意志力与腕力,痛苦的支撑着自己,翻个身离开她柔软的身躯,半跌躺在坚硬的地板之后,他用另一段教人震惊的言辞,完全的推翻淑姨打圆场的好意。“好弟弟,你认为这真的只是『湊巧』吗?有哪个男人可能会『湊巧』到──跌在一个无意于他的女人的腿间呢?”

    庄頤的话不啻是一种恶意的声明,声明此时此刻这种狀況的造成并非无心,而是双方共同的意愿,他甚至恶劣到誣陷水仙并不曾抗拒他的让他停留在她……腿间。

    正由地上翻身坐起的水仙,被他大胆的誣陷衊言语愣了一下,她脸色雪白、咬牙切齒的譴责:“这是误导,你怎么敢……”

    在地板上坐直上身,庄頤她回以一个嘲弄的笑,那意思就像在对她宣告:没有什么是他不敢的。“何必害臊呢?水仙……”他说得更嘲弄,末两字听起来就像揉了蜜的沙。“至少在短短的二十分钟里,我已品嚐过你唇內的芬芳,那是挺怡人的薄荷味。还有你优雅的身躯,美妙的导引了我这个残废了將近十年的男人的亢奋,这的确很令人惊奇,不是吗?当然,短短的二十分钟里,只能做一趟短暂的冒险确实让人意犹未尽,或者等你和我结婚之后,我们可以来上一段长长的探险之旅!”

    他的语气半猥褻、半嘲弄,但他的表情却淡漠的像是他在说的事绝对与情铯无关。

    他充满暗示的话教水仙由脚趾头红上了耳根,而“结婚”这两个字眼,在他的书房里,就像被他有心放置的炸弹一般,平空震乱了众人的心。

    “你说什么?”庄琛走近并半蹲在他哥哥身侧,表情半带不解、半带茫然的问。

    庄頤眼脸微垂,淡淡的说:“即將有一场婚礼,婚礼的男女主角不是庄琛和黎水仙,而是庄頤和黎水仙。”

    是他放置的另一枚炸弹,可是这枚炸弹的威力是把每个人都弄呆了。

    水仙震惊并厌恶于他的大胆无礼,她愈来愈怀疑是他闭塞的生活造成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