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打趣,“现在环境污染这么严重,淋雨会秃头的。”
在异国他乡,遇见同国人,是一件轻松也亲切的事情。只有离开了中国,才真正体会了什么叫爱国。
“这里是墨尔本。这里的环境没那么糟糕。”他笑了笑,最终还是赞同了我的提议。
回去的路上,我们浅声交谈。他把雨伞尽量往我这边靠近,自己却淋湿了半个身子。
“你是哪里的?”
“h市的。”我轻声回答,提起h市,我心里还会疼。
“真的?我也是。”他言语里投着兴奋,我也惊讶于如此的巧合。
“哦,我是t大的,你呢?”
“我以前是j大的。不过已经毕业了。我看你应该是大学念一半就出来了吧!”
我知道j大,与t大不分伯仲。当初填志愿的时候,我也考虑过j大,但是我庆幸我选了t大,否则我怎么可能认识天翊。
“哦,我叫林夕蓝,学长你叫什么名字?”我扬起笑脸,对他多了一丝好感。
“戴明哲。明白哲理。”
他把我送回到了住处,我礼貌性地感谢他。望着他湿透的衬衫,于心不忍。他却不在意地微笑,一头扎进雨里。
遇见明哲学长,应该是我的幸运吧!那日后,我们便成了朋友。他的功课很好,所以会帮助我复习。我想若没有他,即使在澳洲再呆3年,我恐怕也很难拿到学位证书。
明哲学长也是个温和的人,他的脾性与瑞泽学长相近。同样是温柔而优雅的,清爽得掩盖了一切的浊物。
如果没有遇见天翊以前,我也许会心动吧!
我习惯性地坐在沙发上,拿着我们的大头贴发呆,照片里的他,笑得阳光灿烂。天翊,夕蓝很想你,你知道吗?
“这个人不是纪天翊吗?”明哲学长突然出现旁边,指着大头贴说。
我惊讶地抬起头,望向他:“学长,你认识天翊?”
“自然。我们高中同一个学校。他可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嘛!”他解释道,对了,他和江若颜怎么样了?想当年,他们可是公认的金童玉女呢。”
“分手了。”我略微冷淡地接话,金童玉女,这个词,让听得我很不舒服。
“你们是什么关系?这张大头贴拍得很亲密呢!”学长疑惑地问。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突然之间想不到用什么词汇来形容我们此刻复杂的关系。
说是男女朋友,我们毕竟分了手。说是兄妹,我们却没有血缘关系。说是普通朋友,我分明还那么那么喜欢着他。
见我不答,学长也没有逼问。他仿佛洞悉了一切地轻声说,:“想他就去找他吧!”
我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有些人有些事情,不是我们想找就能找的。”
在那个晴朗的下午,我靠在柔软的沙发上,学长便坐我旁边。我把我的故事一点一滴讲给他听,我时哭时笑,最后禁不住地泪流满面。
他轻轻地拍着我的肩膀,给我以安慰。出国这么久来,我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袒露自己的感情。说完后,心里松了口气,好像卸下沉重的包袱。
终于在澳大利亚熬过第四个年头,拿下了学位证书,我决定我要回国来。h市,有太多我所留恋的东西了。四年的岁月,真的可以改变很多,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幼稚的小女生。
“夕蓝,willyougobackchatoorrow?”房东格林婆婆慈祥地问我。
我点点头,眼中闪烁着泪花,“yesiwillissyou,rsgreen”
格林婆婆紧紧地拥抱着我,我知道她舍不得我。格林先生死得早,她膝下无子女,所以把我当亲生女儿般疼惜。
“夕蓝,回国后碰见纪天翊,你一定要把握住他。”明哲学长给了我一个加油的表情。
“学长保重,我会想你的。”
明哲学长,谢谢你陪伴我度过三年多的国外生活,若没有遇见你,我说不定现在还躲在某个角落偷偷哭泣。他教会了我,什么叫做追求。他给了我自信,给了我梦想。
天翊,我要回来了。我回来可以不再做你的妹妹吗?
〖五十:夕蓝丫头归国了〗
下了飞机,拉着硕大的旅行箱,穿梭在走廊上。不经意间在玻璃镜中看见自己现在的模样。
卷曲的玖红色长发柔顺帖服,咖啡色的墨镜遮住了白皙的半张脸,一身淑女裙配牛仔裤装扮,虽不花俏,但显得几分成熟。我已经24岁了,早过了花样年华,却不忍目睹自己的苍老。
手机响了,我按下接听键。“你好,我是夕蓝。”
(夕蓝姐姐,我们已经到机场了,你现在在哪里呀?穿什么衣服?)这是潞湘的声音。
“潞湘,我穿着白色的蕾丝裙,浅色紧身牛仔裤。我现在刚出了关口,应该很好认的。”我简单地说。几年不见,不知道潞湘她有没什么变化。qq上的视频,与现实总是有些差异的。
(那好。我好想夕蓝姐姐你哪!)
“我也想你呢!”
没过多久我就找到他们了,潞湘没有太大的改变,依旧漂亮,只是已经长成大女生了。老妈与阿姨保养得也很好,岁月在她们身上没有留下太多的痕迹,我很欣慰。
“小蓝,想死妈咪了。”一抹粉红色的身影朝我扑来,我放下行李,张开手臂,迎接母亲热情的拥抱。
猛烈的冲劲,我的胸膛与母亲的胸膛贴近,听到她急促的心跳声,我轻拍着她的背部,笑着应着:“我也想你,妈咪。”
“哼,你想我个p。真的想我,还四年都不回来一趟。”母亲轻哼了一声,像个孩子般抱怨着。
“妈咪。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嘛!”我不满地反驳,“再说我在澳洲的时候,可是三天两头跟您开qq视频语音聊天的。”
我若买了新衣服,换了个发型,瘦了或胖了,母亲绝对是第一个知晓的人。
“那不样。电脑多冷冰冰呀,还没现在这样抱着温暖呢。”说话间,她手中的力道又加了几分,把我拥得更紧了。
我柔声地哄着她,“好啦,这次回来,我保证不走了。以后都好好陪着你。”以前我老在吃爸妈感情好的味,但现在的我已经不会了,因为我知道他们真的真的很爱我。
拥抱完母亲,我拉着潞湘的手,好好地欣赏着自己妹妹的改变。“潞湘,好久不见了,越长越漂亮了。”
“姐姐,你也变漂亮了,我都差点认不出你来。要是哥哥看见,一定会觉得……”潞湘突然停住话,意识到自己讲漏嘴了。
我轻笑了笑,装作若无其事:“没关系。你哥哥现在怎么样?过得还好吧?”
“不好。哥哥在一家外贸企业当报关员,工作辛苦,待遇却不怎么好。我都劝他好几次,要他辞掉,他却不肯,我也没办法,看着都很心疼。”潞湘叹着气,言语里有着无奈。
我知道翊是固执的,他有如此激烈的反应,也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因为我了解他。那个曾经轻狂的岁月,我们曾经有过的承诺,一切仿佛都已经远离了。
就像天涯海角,曾经那个暑假,我们约好要一起去海南,一起去看天涯海角,一起欣赏海上的落日余辉。原来这已经成了永远的童话,一个女生年幼的时候做的关于童话的一个梦。
“潞湘,你夕蓝姐姐坐了这么久的飞机,也累了吧!我们早点回去吧!”原本静默在一旁的陈阿姨开口了。
关于陈阿姨隐瞒天翊身世的事情,我早就不在意了。虽然是她间接导致我和天翊分的手。如果她肯早点说出真相,我和天翊也许会很幸福吧!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我们谁都只能认命。
坐进私家车里,璐湘拉着我的手,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我知道她也喜欢澳洲,因为在她心里有着牧羊生活的念头。只是这个念头,这一辈子也无法达成。
我觉得自己浑浑噩噩,度过四年,也只不过贴一张出国深造的标签,美名其曰海归派,并未有什么实质性地变化。
回来一个星期了,除了被潞湘和心怡拉出去逛街之外,我基本都没怎么出去过。我偶尔住在纪家,大部分时间都回杏林街小区。我的父母都在那里,我并不是公主,纪家那座城堡并不适合我。
心怡说,尹堇烈有来找过她。在我远在澳洲的日子里,她说她当时手足无措。是杨伊给了她力量。她说现在的她才确定自己到底要的是什么。我庆幸她终于走出这场年少时轻狂的梦。可是我呢?我能否跨出我的梦的界限?
这日,阳光明媚,我瞅着这蔚蓝的天空,心情也跟着舒坦起来。突然来了兴致,想去t大逛逛,回温学生的感觉,毕竟那里有我太多太多的回忆。
林荫小道上,我和心怡追逐嬉戏的笑脸。花园小池,我和心怡背靠背看闲书的样子。那些曾经的岁月早已经不再。
这里是曾经环境设计专业的教室,此刻坐在里面认真用功的学生,里面不会再有曾经的我。那些朝气蓬勃的脸,已经不再属于我。突然有种岁月不再的彷徨感。
一步一步地走在走廊上,前面的那个墙角,我曾经被他强吻在这里,后来我也强吻了他一次。现在想想,竟有些幼稚。那时候我们都还太过年轻,有权利轻狂。唇边弯起一抹弧度,淡淡地,如我不算愉悦的心情。
感觉像是回到大学时期,每次我难过的时候,总喜欢一个人游荡在校园里。仰起头,那里不是t大最高楼吗?那里残留着我被风声湮没的抱怨声。我踩着台阶,小心地往上走去,推开有些陈旧的门,入眼是满目的创痍。
这里真的已经完全荒芜了吗?想必那个带我来的瑞泽学长也已经不曾涉足这里,也许已经没有记得这里了。我轻轻叹了一口气,走到窗口,相同的景色,相同的角度,但心境却完全不同。t大似乎又新建了一幢教学楼,图书馆好象也重新装潢过,一切既陌生又熟悉。
“天翊,你还记得我吗?”我轻轻呢喃着。
以为回到h市,离他近一些,心里就会多份温暖。但是却不然,除了思念,我什么都不能做。轻轻叹了一口气,恍恍惚惚,天翊,你真的不肯再原谅我吗?
注意到斑驳的水泥墙上有些淡淡的印记,定睛一看,竟然是几行模糊的字。虽然经过岁月的洗礼,但字迹还算完整,能够依稀分辨出来。丫头,我们能不能回到过去?
我的心顿时一紧。这字是天翊留下来的吗?如果真的是他,那该多好!
在播音室停顿了一会,我便下楼去。脑海里旋转着,还有哪些地方,充斥着我们的回忆。我想一一温习过去,顺带把我们已经过去的爱情复习一遍。
出了学校的后门,一直往前走,不知不觉竟来到了当初的公寓。墙是新粉刷过的,想必房东太太又靠着它赚了不少外快。大门紧锁着,这已经是他人的家,我没有权利进去打扰。如果我们曾经的爱情,也落了沉重的枷锁……
转身,欲走,却听见一声亲切的呼唤。“小姐,你是要来看房子吗?”
我回过头来,看见的竟是一别多年的房东太太,仍旧是卷曲的金发,圆润的脸蛋,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痕迹。她满脸笑容,依旧看上去慈祥无比。即使有过一房两租的乌龙事件,我还是无法讨厌她。
我张大了眼睛,惊讶了好半会,才开口说:“房东太太,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夕蓝,四年前,我住过这里。”
“夕蓝?”她先是怔了一下,思绪了半会,才应道:“哦……你就是那个因为父母出去旅游而想单独住的小女生。几年不见,越长越标致了。”
“没想到房东太太还记得我。”我笑了笑,有着久别遇见熟人的欣喜。
“你是我的顾客嘛!”房东太太得意地说,打开房门,招呼道:“进去坐会吧!”
〖番外:翊的独白四〗
原来幸福如此短暂。当我从学校自动取款机取钱时,赫然发现自己的银行卡被冻结。我试了好几张卡,每一张都被冻结。我突然意识到,一定是父亲回来了。我知道他在等我主动去找他。
我打电话他的私人号码,果不其然,他要我离开丫头。我拒绝,他怒不可遏,自然我们大吵了一架。他咬牙切齿地撂下一句,没有钱,我看你们能撑多久。
这件事情我没有告诉丫头。我怕她担心。以她的性格,一定会认为是她拖累我的。她带我走的那天,我就对她承诺过,我一定会保护她。我不能食言而肥。
丫头一如既往地快乐着。开心地倡议着看电影。但此刻的我正烦恼着如何面对经济危机。翔斌和泽他们说要支援我,但被我拒绝了。这天,我正忙活着做简历,丫头却突然异想天开地吵着看电影,我拗不过她,只得陪她去。
期间收到潞湘的信息,为了瞒着丫头,我和潞湘约好,涉及经济危机的事情,一律发短信,不准打电话。潞湘告诉我,父亲今天又发了一顿脾气,并且与母亲吵了一架。我忙着安慰着她,所以无暇顾及丫头的情绪。这部电影是喜剧,我却看得不是滋味。
丫头睡着了。我端详着她如孩子般的睡颜,忍不住吻上她的唇。丫头,好希望你一直快乐下去。她醒了,我却否认自己吻她的事。她傻忽忽地相信了。丫头,你还真是傻的可爱。
我终于找到工作了。在牛爱客做服务生。我还没毕业,再好看的简历,也不会有什么大公司录用我。餐饮业是最好的出路。我相信我一个人会度过难关的。当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公寓,意外地收到丫头送的礼物。也许当时我的脾气也不好,说话的口气不佳。
可是丫头,为什么你要说出这么过分的话?当初我为了你,从宴会上逃走,你就应该知道,我把你看得比四个亿更重要。
礼物,我不是不喜欢你送我的礼物。李威斯一条裤子要七八百,不是你所能负担的。我喜欢的人是你,并不是这些装饰的东西。丫头,这么久了,你还不能明白我吗?我真的很失望,所以我没有挽留她离去的背影。
我是宠溺着她,但是并不想骄纵着她。我在生她的气,尽量避着不见面。虽然这一招有些土,但是我别无他法。我们两个人,注定要有一个人先低头的。我不希望那个人是自己。忙碌的课业,频繁的打工,逼迫着我无暇去思考感情问题。
当在牛爱客的橱窗外,看见一脸委屈的她,我就知道我生不了她的气。于是我对她绽放灿烂的笑容。我看见她刻画出来的心型图案,内心仍旧温暖。丫头,我爱你。我用动作无声地表达这个誓言。
果然丫头知晓了整件事情。我的手机从未关机过,潞湘肯定知道我们冷战的事情,故意打电话给丫头。不过这也好,我自己迟早也会向她坦白。丫头吵着也要打工,但我不准。被封锁经济的是我,不是她,她不应该劳累的。我们互相妥协的结果是她下课就来牛爱客等我下班,然后一起回家。
我以为我们共同的努力,一定会有美好的未来。我们不怕父亲的威胁电话,不怕经济封锁。丫头的父母突然打电话过来,说要提前回来。丫头手忙脚乱,我却抢了她的电话。我想向她父母宣告我们的关系。幸好她的父母很和善,我有信心自己能让他们满意。
早上出门前,丫头开心地告诉我,伯父伯母三天后就回来了。
在牛爱客打工时,我不断抬头注意着。丫头没课的话,就会很早来这里报道。今天却迟迟不见来。
我收工,却仍不见她人影。我心里不由笼罩了一丝阴影。回到公寓,门锁着,可见她没有回头。打她手机,却一直没有人接。
那个晚上,我坐在沙发上等她等到睡着。前后打了十几个电话。程心怡也说不知道她在哪里。我很担心她,想出门去找她,却无从下手。当时钟敲响12点,我才真切地了解,她今晚不会回来了。
没有电话,没有信息。她仿佛失踪般。犹然记得上次她失踪,是因为我强吻她,是我不对。但这次根本就毫无预兆。再说上次至少还有心怡的信息。
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地方,家,她会不会回她原来的家了?可是就算她回家,也应该跟他说一声,明知道他会担心她的。终于第2天早上,朦胧中他程心怡的短信,丫头,约他下午两点在loveanl见面。
确定她没事,我舒了一口气。早上去牛爱客打工,特地请了下午的假。我满满的关心,却换来她淡定的一句分手。搞到最后,分手的答案可笑之极,他是我的亲妹妹。我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我佯装坚强地给了她最后一个吻,这个吻是我们分手礼物,一吻结束,自此她变为我的妹妹。
我匆忙地赶回家,质问我的父亲,那个伟岸又严厉的父亲。他却不为自己当初的事情所后悔,他声称他会补偿我。补偿?拿什么补偿?我的爱情,竟然在这种状况下夭折,令人啼笑皆非。我气愤地甩门离开,不想再踏入这个家。
我明知道丫头今天回来收行李。我明明可以避而不见面,但我克制不住地想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