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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情不相“悦”第1部分阅读

向走去。

    “哇啊!”被她的脚步声吓到,几个正翻墙进来的学生脚一滑,掉在底下的草丛中摔成了一堆。

    “妈的,都叫你们别踩我了!”被压在最下头的男生一脚踹开两个同伴,龇牙咧嘴地支起身。

    言榛的心脏便在此时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怎么会,怎么会这般巧?

    昨天才对这人生出好奇,想着如果有机会的话不妨认识一下,眼前就有一个机会生生蹦了出来。

    只是双脚却像生了根似的定在原地,拿不了主意要不要上前。只因同时还面临一个问题:她是否该记下这几个明显违规的学生名字?

    那男生也一怔,却是因为她身上的袖章。

    “今天真是好狗运。”他扭头对同伴说道,一脸轻慢的笑,显是并不把被打场抓获当回事。

    那样的笑容,却让言榛莫名生出怯意。

    她转身,一言不发地走开。

    第三章 等待

    “……所以呢,不要觉得高三这一年的复习很痛苦,等你们进了大学,就会庆幸幸好有努力过了……”

    轻推开阶梯教室的门,发现数百人的座席几乎都满了,只余下后头几排空座椅。临近中学阶段最后一个寒假,学校特地请上一届考得不错的师兄师姐们回校做报告,虽说是不强制去听,高三年级还是来了一半,大家一反平时对开会、报告之类占用时间事情的消极态度,难得地都在专注地聆听,阶梯教室里一片静寂。

    因为在教务处办点事情耽误了时间,言榛到时第一个学长的报告已经讲了一半。略扫了眼,不经意在过道左边的后排座椅上睨见熟悉的身影。

    一如以往地有些紧张起来,她犹豫一下,没去空位较多的右排,而是在那几人身后不动声色地坐了下来。略偏了几张座椅的位置,不会让人奇怪,却能听到他们谈话的安全距离。

    “想接近那个人”,产生这样的想法已是几个月前的事。原本只是一个轻微的念头,却因再一次的巧遇而变得坚定起来。

    言榛知道自己错过了一次好机会。

    那天,应该上去问他们的姓名班级的,就像平常对待违规学生一样,那样的话至少可以同他说上只言片语。

    “为什么会迟到?”

    “不知道翻墙进校是严重违规的吗?”

    最后的最后,甚至可以卖个面子放他们一马。如果可以让那人对这个“当场抓获却又放了他们”的邻班女生留下印象的话。

    可还是假装没有看到地走开了。

    既是怀疑如果真的问了姓名班级,以自己的个性真的不会登记下来吗?更主要的是,她胆怯了,仿佛脚下有一道无形的线,一旦跨过就再也回不去原先循规蹈矩的世界。

    胆怯得连单纯执行职责的勇气都丧失了,只能落荒而逃。

    后来她也有反省。

    只是想认识一个邻班男生而已,难得对其他人生出好奇,如果这次再做不到,今后的自己也许会永远都生活在束缚之中。

    抱着这样的想法开始一点一点地努力,只希望有一天这些努力能凝聚成跨出的那一步。

    开始留意他经常活动的时间场所。

    开始上心班上女生聊天的内容。

    开始在每周值勤的这一天,认认真真地绕着校园走完,希望再有一次那样的巧遇。

    存了心思时才发现接近一个人好难,虽然在同一楼层,两个班的教室却相隔甚远。他在各班都有朋友,全是些好动分子,偏偏她却不擅长与人打交道,同班称得上交情好的同学都没一个,更别说与那人有共同的朋友。偶尔在楼道上遇见,也是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跑远了。

    几个月下来,言榛觉得自己似乎已相当熟悉那个男生了,可在对方那里,她恐怕还是个记不清长相的邻班女生。

    偶尔也会问自己,在这种时刻腾出多余的心力注意一个人,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希望能同他熟识一些,至少可以像朋友一样谈论学习之外的东西。希望能告诉他,其实她也觉得学生会的指导老师很烦人,觉得学校的做法很假……也许可以问问他,明明有着同样的想法,为什么他可以不在乎别人眼光地大声说出来?为什么能在如此压抑的时期依旧笑得张扬?为什么……他像是感觉不到他们肩上,沉重而无以名状的东西呢?

    “就算想法相似,也不一定有多余的心力维持交往好吧?”

    突兀的一句话传进耳里,令她惊跳了下,抬起眼来,发现在自己恍神的时候,台上已换了另一位学长。似乎是上一届出了名死板的书呆子,发言也相当沉闷,底下交头接耳的学生渐渐多了起来,而那一句话,却是出自前排早已旁若无人地闲聊开来的男生口中。

    言榛就像是被人说到自己的心思般错愕。

    “哎,别说得这么无情嘛,那个好歹是群里出了名的才女,个性又大方,比咱们学校的女生有趣多了。群里巴结她的男生多的是,难得人家对你感兴趣,你小子还不买账?”

    旁边的人对他们的话生出好奇,凑过去问:“你跟程拓聊什么?哪个女生?”

    “不就是咱们之前加入的网游群吗,里头本来就没几个女生,今天有个同阿拓搭话,说是注意他很久了,许多想法都和他不谋而合,结果呢?嗨,这小子三言两语把人家打发了!”

    “真的?我怎么没到碰过这种事?”

    “那当然了,你有这小子装模作样的本事吗?老在群里说些装酷的话,存心招妹妹!”

    “什么妹妹,说不准对方是个大妈好不好?”

    在同伴的推搡调侃中,言榛眼中的男生只是一脸聊赖地坐着,懒得反驳的样子。

    而她没再听进他们说的不熟悉的话语,耳边只是一直回放着那句话——

    即使是有共同想法,也不一定有多余的心力维持交往。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一点。

    就连接近已是如此困难。

    报告会就在这样混乱的心绪中结束。直到阶梯教室里的学生散得差不多了,言榛才醒觉起身。

    “不好意思。”走出座椅间隔时正撞上过道上的人,她下意识道歉,抬头才发现那人是谁。

    对方没什么表情地看她一眼,在同伴的推搡下走出了阶梯教室。

    言榛怔立原地。

    也许是看惯了那人总是带着讽笑的表情,听惯了他与朋友的嬉闹,方才的冷漠……竟会在她心里产生那样大的落差。

    自己……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第四章 错过

    带着说不清的心绪回到家里,母亲不在,父亲仍在学校未归,房子里是她习惯了的空旷清冷气息。属于自己的书房里有一台电脑,方榛无意识地看了它许久。

    想起那些男生的淡话内容,“网游”、“群聊”,知道释义却陌生的词汇,她从未想过通过网络与陌生人打交道,上网只为使用搜索引擎,而多数时候,那台电脑只是一个摆设。正因为了解女儿规矩的性子,有些古板的父亲才会让她自由使用。

    莫名地,她开机,在搜索引擎里输入近来最困扰自己的问题。

    [如何才能接近一个人?]

    凝视这行字许久,最终仍是没按下enter

    也许从那时起便已察觉到问题的实质并不在此,只是当时的她仍理不清心头莫名的沉郁是什么。

    依照以住对付坏情绪的方法,她一直解题到深夜,直至脑子负荷不住,什么都不能思考便迷迷糊糊地睡去了。只是梦里似乎总有一个声音在质问自己:凭什么以为他会接纳你?以为只要一个机会,就能接近他,就能让他像对待朋友般,对你绽开笑颜?

    一觉醒来,梦里的挣扎已忘了多半,只是想接近那人的心情也淡了下来。

    去学校进校门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言榛远远看着,觉得自己离两人中间的那条线,已越来越远。

    在这样的心绪中,日子不知不觉也到了填报志愿的时候。

    从很早之前这个问题就在持续讨论中,而直至她将志愿表带回家,连极有主见的父亲也拿不准主意让她报什么专业。原因很简单,她有不擅长的事情,却似乎没有擅长的东西,选择的余地又太多了,不需要为前途考虑去选个实用的专业。

    言榛低头扒着饭,听父母在餐桌上以平静的口气讨论她的专业问题,眼见一顿饭快吃完,话题还是像开饭前一样毫无进展。鬼使神差地,她开口:“我报医学专业好吗?”

    “学医?”妈妈吃了一惊,“那可不容易学。”

    “不过就是背书加一点动手能力,还好吧。”

    “医生是个不错的职业,可也很辛苦,你做得来吗?”爸爸开口。

    “不一定要当外科医生,也有比较轻松的方向。”言榛不大确定地答道。

    父母对看一眼,面上是同样的不确定,最后还是爸爸开口了:“你自己决定吧,如果真的想学医,报考医学院也无妨。”

    她的志愿意向就这么决定了,轻易得一点真实感都没有。

    十几岁之前,自己的一切都是在父母的建议下安排的,“你适合这个,不适合那个”、“爸爸妈妈尊重你的决定,不过还是觉得……”诸如此类的话语伴随着她长大,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朝着父母满意的道路走,而她的表现也不曾让他们失望过。

    曾几何时,父母已撇开了她的手,还是他们已习惯性地认为她的选择必定与他们的同出一辙?

    真不知是高兴还是悲哀。

    她让志愿表暂且保留空白,因为她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提出读医的。

    直到夜里复习到一半时,有句话突地冒上心头——

    “听说,他爸爸是一家医院的院长。”

    言榛抬起头来。

    怔怔看着台灯半晌,她才叹气,慢慢掩住了眼睛。

    再试一次吧。

    最后一次,试着接近他。

    抽屉的角落放着一叠报纸,是一周前学生会的指导老师交给她的。

    “你是四班的言榛对吧?跟我到学生会办公室领几份校报。”

    在走廊上碰见那位老师时,被这样叫住。

    大半年没打交道,那位老师还是一样啰嗦:“这一期有你们这届校记者团最后撰写的文章,高二年级的还弄了个毕业生专辑,所以老师认为应该给你们高三前学生会成员都发一份留念好。这是一班至五班的份,你先放着,考试完的返校日再交给其他班认识的人分发也行,老师知道现在是最吃紧的时候嘛。”

    言榛问了班上曾加入学生会的同学,没有人对这份校报感兴趣。那几十份报纸就这样被扔在抽屉里,她想就算是高考后,她也不会当真发放给其他班级的学生会成员。

    那时的高三年级已经没有再上课了,学校也允许考生们在家复习,与冷冷清清的教室相比,各科任老师的宿舍俨然成了小课堂,招待着一批批前去请教问题的学生。

    周六的早上,言榛穿戴整齐,将装着数份校报的袋子抱在胸前出了门,对母亲的询问,她只简单回答“到学校找老师”。

    假日的公交车厢里一派悠闲,外头辉洒在街边树木上的阳光瑰丽而温和,车窗上映出一个身着校服裙子的安静身影,只有她知道随着车身的规律晃动,自己的手心一片沁凉。学生会发的通讯簿就放在口袋里,在一连串或眼熟或陌生的名字中,程拓这两个字就像会发光似的,每每瞧见眼睛便微微刺疼。

    一个不认识的邻班女生找上门,他会有什么反应呢?

    也许会很错愕,也许觉得这个女生莫名奇妙,只是以那人明显率性而不拘小节的性子来看,更有可能把这当作一件平常的事不会深究。

    他不明白自己踏出这一步需要多大的勇气。

    虽然想好了“只是路过时顺便把校报交给他”、“那个班上就只有他稍微稍微认识些”之类的说辞,也掩饰不了特地找出对方住址这样的事实。

    学校里已经不见他的影踪,即使考试完后还有返校日,也不一定能碰上他。

    这次真的是最后的机会了。

    她只想在毕业前能留下日后联络的机会而已。

    抱着这样笃定又不安的心情下了公交车,从通讯簿上查到的住宅区言榛并不陌生,门卫见她一副学生装束,只简单问了下找哪户人家便放行了。

    言榛谨慎地多问了句:“请问,那家的程拓在吗?”

    “你说的是程院长的公子吧,是哪一个?”

    “今年高三的那个。”

    门卫想了下,敲敲桌子,“那个呀,一早就看见他跟朋友出去了,不过他们家里总有人在的,或者你也可以把东西放在门卫处,我代你转交。”

    “我还是等一会吧,谢谢。”言榛心里不知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

    她在平台花园找了张避开门卫视线的长椅坐下,抬头望住宅区内错落有致的洋房,右手边第二幢就印在她口袋里的通讯簿上,可既然要找的人不在,也没了贸然登门的必要。

    她拿出习惯随身携带的单词本。不知为什么,即使没有亲眼看见,也能想象出那人与朋友结伴出门的样子。肯定是勾肩搭背,一副“我们就没在干正事”的模样。大考在即,也只有他们那伙人会那么悠闲了。

    一面想着,嘴角不自觉浮起浅浅的笑。

    9:30,微高的日头已移到她坐的长椅上,言榛换了个位置。

    10:30,旁边网球场上最后两人也收了球拍。

    11:30,车库通道停驻的汽车渐渐增加,让她想起了平时也差不多这时候回到家的父亲,而大门的方向,始终没有出现她等待的那个身影。

    12时——她默默合上单词本。

    必须回去了,事先并没有同母亲打招呼说中午不回家。重要的是,今早出门时的勇气已随着分分秒秒一点一滴流失,现在的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艳阳高照,可心头一片冰凉。

    提起原封不动的袋子起身,经过门口时朝门卫礼貌地笑了一下,没等对方发问便走出了大门。

    并不打算将那份允当借口的校报留下转交,既然遇不上,就没必要留下多余痕迹。

    等的公车来了,言榛上了车,扶着把手站定。

    车子在引擎发动声中慢慢滑行。

    一群少年自车窗下走过,当中一人肆意轻笑,清如冬雨,灿若夏阳。

    言榛不觉将手按在窗上,唇瓣微张,那一声呼唤却没有也不可能出口。

    她就这样看着少年的影像从自己眼前滑过。

    于是在这一年,终于明白什么叫不可强求。

    第五章 重逢

    不知何时起,开始对按下门铃这种事,感到由衷的恐惧。

    提着行李站在门外,明明是自己熟悉的房子,却因几年的离别变得陌生起来,所谓近乡情怯,指的是不是她眼下的情形呢?

    一边畏怯着,一边用惯常的冷静强迫自己按下门铃。

    来开门的是母亲,这让她下意识地松了口气。见到她,母亲先是一愣,继而有些不知所措地笑了起来,“哎呀,怎么不在下飞机时打个电话?先前也不说是今天回来,你这孩子!”

    “妈。”言榛喊了一声,却踌躇着没有进门。

    察觉到她的迟疑,母亲无奈地道:“快进来吧,你爸在外头还没回来呢。”

    闻言她绷紧的双肩终于放松下来,这才发觉自己是多么在意与父亲的会面。

    “真不知怎么说你们父女俩了。”母亲一面将她的行李箱拉过去,一面叹气,“考试那天生病不是你的错,落到第二志愿也是没办法的事,你爸虽然爱面子不高兴,还不是什么都没说让你重读了?偏生你不肯,一来二去,竟闹成几年不回家的局面,说出去外人都要笑话。”

    “妈,别说了。”言榛有些发窘,“都是七年前的事了。”

    “七年……”母亲闻言一时怔忡,在她面前慢慢坐了下来,“都这么快了呀,感觉昨天还跟你爸在这张桌上商量你报志愿的事呢,一眨眼你都在那所小学校待了七年,研究生都读完了……咳,别怪你爸生气,他在教育界混了大半辈子,一向最看重这种事情,没想到引以为傲的孩子竟然读了所他看不上眼的学校……”

    言榛不出声地听她唠叨完,才问了句:“爸还在生气吗?”

    母亲微微一笑,“如果你这次再不听劝,留在什么县城小医院的话,他就真要生气了。说来说去你爸都是为你好,当年让你复读也是,现在帮你安排工作也是,你一向最听他的话,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