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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亲之路第10部分阅读

睿王变了。”我轻笑,嘴角,衔起讥诮。

    “对,每个人都必须改变。九弟也变了,他懂得不执着,他学会为了亲人手足而改变。”

    “这一年,我到底错失了多少人的改变?”哼笑一声,我对自己轻蔑。

    “幼沂,你必须长大。”

    了解,我错在幼稚、错在不知改变、错在自私,统统是我的错,今天真是获益良多。“如果我拒绝呢?我就是要自我中心,就是要按自己的方式过日子呢?”

    “你就不能替别人着想?为四弟,为你最爱的那个男人。”

    “不行耶,我不做对自己没好处的事,为阿朔也不行。”反话一句一句说,连我自己也痛恨起自己。

    “不,你说的不是真心话,你是在气恨我。”

    被看穿了?真没意思。别开眼,我紧紧闭上嘴,咬住抖个不停的嘴唇,血腥味渗入舌尖。我,不痛!

    “你那么聪明,一定会想明白的。多两分体谅、减三分妒嫉,你会发现退一步海阔天空。”他还不放弃劝说。

    如果我的背后是万丈深崖呢?也要我退吗?这句话,我没问,因为这话不讨喜,说出口,对不起他的苦口婆心、对不住他的殷勤。

    累了,我没有力气。一个被放弃的女人,再也没力量与世界抗衡;厌了,厌倦和他一句句争辩,我改变不了他,他说服不了我。

    好冷,那个寒毒在吞蚀我的知觉,我想睡……

    “幼沂……”

    “不要再说,我会想想。”我敷衍。

    “我送你回去。”

    “不必,我找得到路。”

    我急急走开,急着找个没有人的地方,急着离开这位无私欲、处处为人着想的靖睿王。

    他抓住我的手,在我腰间系上令牌。

    我没细看,因为没有意义,他给我再多东西都没意思了。

    转身,他在我耳后说话:“幼沂,有这个令牌你才能离开,记住,需要任何?明都来找我。”

    他要我离开?也对,这里是穆可楠的势力范围,我是不该出现。至于帮助?不必了,那是朋友之间才会做的事,我很清楚自己割断了什么,抛弃了什么。

    不再看他一眼,我脚步飞快。

    我迷路了,在行宫里,也在我的爱情里迷路。我四处乱闯,找不到出口,如果我就这样陷落,再也回不去怎么办?

    回不去……当然回不去了,再回去,我也不会是当初的章幼沂,没了心、失去感觉,我已然不完整。

    我在一个有小湖、有树的园子里停下脚步,这个地方和我跟阿朔初见面的地方有几分相似。

    我还记得那天,撞上阿朔,莫名的熟悉感催促着我去结交认识。后来,我想起,这份熟悉来自梦境。

    傻子呵,我还以为这叫做注定,还以为穿越时空出现在他眼前,是为了完成一段未完的感情,现在想想,什么都不是。

    这一趟,终是白走。

    那日,森林里,他说了独一无二,我让承诺飙出口,我以为就这样子,自以为是地爱着,就能够天长地久,哪知道,全然不是这么一回事。

    蜷缩着身子,我觉得好冷,冷透了骨头、冷透心。我傻傻地蹲在树下,看着太阳落下、星月东升,夜风袭人,几声虫鸣,夜鹰低语……

    花美男的话不断在我脑间绕转,我不禁怀疑,有没有可能,所有人都是对的,独独错的是我?

    会不会退一步,就真的天青气朗、海阔天空?会不会,顺着大家的心意、听从所有人的意见,才是最正确作法?

    众口铄金呐……我的原则成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突然,另一个声音窜过心间,昏昏的脑袋陡地清醒。

    如果那只是三爷的意思呢?如果阿朔不是这样想呢?我怎能凭一面之词,就冤了阿朔!

    没错,阿朔曾经讲过,我该多信任他一点,说不定他的独一无二是真心真意,不是随口说说。

    对,我该找到他,交代明白,我不争妃后,我愿意在体制外,当一个闲散的知心人。这样,各得所愿,我根本不必去跟谁妥协。

    是啊,就这么简单的事,怎么会想不清,白白让自己伤心这么久?

    我是被花美男弄晕了,以为阿朔对穆可楠交付真心。他们都弄错,我不争的,半点都不想争,穆可楠要什么都拿去,我只要阿朔的专心。

    倏地起身,不顾脑子晕眩,我急着找人,不管现在是不是半夜三更,我急着厘清,厘清阿朔的独一无二,是不是有口无心。

    第三十一章 误解

    我以为要跑断双腿才能找到阿朔,可我的运气实在好到不行。

    绕过两个弯,经过一处回廊,碰到两拨巡逻士兵,他们朝我腰间的令牌看一眼,就任我自由行动。然后,再转弯、再直行,在下个分岔处,我还没考虑好该往右还是往左时,就发现常瑄的身影。

    他守在一幢大屋门前,表情木然、眼神警戒,是我认识的那模样。

    常瑄是阿朔的门神,阿朔在哪儿,常瑄就在,这是经验、是定理,是谁都不能改变的事实,所以我百分百确定,阿朔在那扇门后面。

    常瑄看见我时,惊讶万分,迎上前问:“姑娘到此……”

    我自己招认:“我有很重要的事要找阿朔。”

    “夜深了。”

    “我知道夜深了,可我有急事,非跟阿朔问清楚不可。”

    “殿下和太子妃已经休息,有事的话……”

    殿下和太子妃已经休息?所以,他们在这扇门后面,同床共枕、一起休息?心霍地沉重起来……不对啊!阿朔讲过的,事情不是这样……

    “不管是穆可楠或李凤书都一样,自成亲到现在,我都没碰过她们。”

    “你不知道吗?太子妃跟着太子上战场、并肩杀敌,那是何等危险的事呀!可一下战场,回军营,太子从没入过太子妃的营账。”

    阿朔和小翠的话言犹在耳,怎么就变了状况?不,不可以未审先判,我与阿朔日日在同一营账里,还不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何况穆可楠为阿朔受伤,他就近照看也是人之常情。

    是,不该自我中心、不能先入为主。吞下委屈,我站到常瑄面前,抬高下巴问:“常瑄,你说阿朔和太子妃在里面,他们成了夫妻?”

    拿这种话问常瑄让人尴尬,但我还是问了。每个字我都说得谨慎小心,生怕讲得太快,他没听清楚,给了我心酸答案。

    谁知,他抿直双唇,别开视线。

    为什么不回答?如果我说错了,他大可以反驳我呀!他可以用嘲笑的口吻说:“姑娘,你在胡思乱想什么?”我一定不会介意他的嘲笑。

    可,他半句都不说,是欲盖弥彰,还是怕越描越黑?

    他不说,原因只有一个,我再笨,也推敲得出来。心凉了,寒意袭上。

    我要是懂事点,就该知难而退,春宵一刻值千金呐。三爷不也说了,那是她该得的。偏我这种人没神经,却又执拗到不行,硬是要关上一遭,硬是要眼见为凭。

    “我非见他不可,有很重要的事,不见他一面,我会死。”我推开常瑄往里闯。

    “姑娘,请不要。”他面有难色,挡在我面前。

    “我不是说谎、任性,我是说真的,我会死。”我不断强调“我会死”,可常瑄没听进去,他只听见我口气里的偏执。

    “不如明天……”

    “你上次也说要替我转告,我等过好多个明天,都等不到阿朔来见。”我在埋怨他,是他逼我来这里的,他有义务帮我。

    “殿下很忙。”

    “所以我来了,不劳驾他,我自己来。”

    捏紧拳头,我在发抖。只要推开那扇门,所有的事都清清楚楚、一目了然,我不必去猜那是阿朔还是三爷的意思,不必怀疑那是一面之词,或者……独一无二只是有口无心。

    “姑娘。”常瑄见我发抖,趋身向前。

    我太着急,顾不上其他,利用他的关心,趁他不注意时,抽出腰间佩刀往自己脖子上架。

    “对不起、抱歉、i‘rry……我说真的,不见阿朔一面,我会死,不是诓你,我的时间真的不多。”

    我一步步退到门边,目睹着常喧的忧虑,狠下心。

    一直是这样的,他固执,我拿他没门儿;我拗起来,他也拿我没辙。

    “姑娘,这个时候,你不该惹事。”他叹息。

    他也来苦口婆心规劝于我?

    看来,常瑄和三爷是同一阵营,至于阿朔……不必眼见为凭,答案已经有了九成确定。我闹腾,是想闹个一拍二散还是情断义绝?怔愣,我也不知道。

    “姑娘,回去吧,这么做于你没有好处。”

    好处?我从没想过在阿朔身上捞好处,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我的脚跨上台阶时,身子不稳,手一抖,锋刃划过颈边,留下一道血痕。又见血了?我知道自己很狼狈,却阻止不了自己狼狈。

    “姑娘。”常瑄抢身过来扶我。

    “不要过来,我要见阿朔,今天、现在。”我用背推开大门,缓缓后退,等整个人都进了屋,猛然转身!

    然后,我知道自己是一错再错了。

    一张雕龙刻凤的金床上,阿朔躺在上面,他裸露的身上趴着一个太子妃。昏黄的灯光照着疲惫的男女,空气里有着淡淡的暧昧气息。

    答案揭晓──独一无二,只是随口说说,无凭无据、无心无情。

    点头,我看见了,这是亲眼目睹,不是无聊传言;再点头,看得更清楚一点,把阿朔的脸、穆可楠的娇颜看得仔细些,确定我曾经确定的爱情,只是肤浅……

    我瑟缩了一下,像被人狠狠揍一拳,架在脖子上的刀匡啷一声掉在地上,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分外清晰。我已经分不清脸上的表情是哭是笑,只清晰地确定着──这个男人,我不要了。

    阿朔和穆可楠被声响惊醒,他们同时坐起身,两双眼睛射向不速之客。

    阿朔眼底有着不可置信,有着……那一闪而过的是什么东西,我来不及捕抓,他的眼睛已经转开方向。

    我勉强立足站稳,只觉胸口翻涌,眼前阵阵发黑,再强抑不住心中哀恸。

    紧紧握住拳头,指甲插进肉里,不痛!死命咬住下唇,旧伤口再染腥膻,不痛!颈子上的血一点一滴落到地面,我不痛!

    身子摇摇欲坠着,我知道昏了就好,昏了就不必面对这些难堪。

    但是,偏不!我要漂亮退场,不要输、不要哭,我不是弃妇。烂成泥的脑子里,理智退位,由自尊作主,我把背挺得直直,宣示我仍然骄傲;我把虚伪的微笑牢牢嵌在脸庞上,表明我不在乎。

    我不准哀恸现形,不教人同情,更不让穆可楠眼底的胜利打击……

    “你为什么在这里?”

    是阿朔的声音,心一颤,我像触电般,全身颤栗。

    抬眸望去,他的眉头依然飞扬,他的双眼仍然深邃,只是为什么眼神变得陌生?是我又闯错时代了?

    不,我不是闯错时代,是闯错空间。这里不属于吴嘉仪,这里是穆可楠的地界。

    “对不住。”我退几步,退回门边,手比比外面又指指自己,努力让姿态优雅。“我知道已经很晚,没什么重要事,只是来通知你一声,我要离开了。最近你很忙,一直找不到机会告诉你。”

    我在他幽闇的双眸里溺水,那是愤恨吗?他气我破坏他的瑰丽夜晚?真是抱歉呵,我怎么晓得太子妃身材曼妙,太子体态昂藏?怎知道干柴烈火燃出一室春光?

    眼前一切渐渐虚浮旋转起来,飞快转身,我大口大口喘着气,压抑不住的心跳一下一下撞击着胸膛,我的双腿灌入铅,再也动弹不得,可脑子命令它们非逃不可。漫天漫地的鱼网撒了下来,不逃?岂有好下场!

    “章幼沂,你要去哪里?”他的声音里隐含着暴怒。

    真是的,怎么叫我章幼沂?他忘记这三个字会把我害死,或许……或许他早已不在乎会不会害死我。

    我没停下脚步,迅速往外跑,不听他的声音,不看他的人。我知道答案了,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我跑,跑得飞快,这辈子都没跑得这样快过。双手死命地捂住嘴巴,不准自己哭出来,我压得很用力,连呼吸都窘迫不已。

    我告诉自己,什么都不要记得,别记得他眼底的不耐,别记得他和穆可楠的交欢,别记得自己有多狼狈凄惨……我只要记住吴嘉仪很勇敢,记住没有阿朔,我也可以让自己开怀,记住这里不是我的家,我的家乡在霓虹灯闪烁的台湾……

    咬牙,我一口气跑开。加快脚步吧!说不定跑得够快,我就会跑回现代。

    一个冲撞,我让人拦腰抱起。仰头,我在常瑄脸上看见悲悯。

    我没问他做什么,因为手还牢牢压在唇上,不敢放松。我在害怕什么,连自己也不晓得。

    “姑娘,别这样,殿下心里不好受。”他的声音埋着哀愁。

    是啊,他的殿下不好受,三爷的四弟不好受,所以我该乖乖配合,让他们在乎的人好受,至于我好不好受,就无所谓了。

    我仍死命压住嘴巴,灼灼的眼睛紧瞪着他。

    “姑娘,殿下要你留下,先休息一晚再说好不好?”他的口气带着诱哄。

    我从没听过他这样说话,是因为对不住我吗?

    我不语,拚命摇头。

    他叹气,却不得不服从命令。

    我不停踢动双脚,亦挣不脱他,只能任由常瑄夹着我跑。他把我带进屋里,让我安坐在床上,然后他转身去点燃烛火,火烛点燃,晕黄的光芒染上他的脸。

    我死命瞪他。干嘛那样忠心,有糖吃吗?

    “姑娘。”

    我看不见自己,不晓得自己的目光有多凌厉,但我看得见他皱起的眉头有多么无可奈何。

    我恨他,恨花美男,恨阿朔,恨所有喜欢过我、我喜欢过的男人,一个晚上,我和他们全体结下仇恨。

    常瑄蹲下身,企图拉开我捂在嘴上的手,我不肯,使尽力气和他唱反调。

    他知道哪里不对劲了,竟和我角力起来。

    我怎么敌得过武功高手?当然大输,手三下两下就被他掰开。

    没关系,反正我扮演的就是一个输家,再多输几次又如何?

    我恨恨地看着那张忠心耿耿的脸,胸中气血翻涌,腥咸味涌入喉头,我不能呼吸了……可,不求救,不向敌人求助,我憋着气,任那股怒怨折磨我的五俯六脏。

    他着急,大手一下一下拍着我的背,要我把气吐出来。偏不!我偏不!

    “姑娘,别这样!”

    别怎样?这世间哪里是我想怎样就怎样,我不想怎样就不怎样,所有事不都是他们在指挥?

    “吐出来,吐出来就好了!”他口吻急迫,手掌加上力道。

    一阵快速拍击后,喉头松了,一口血从我嘴里喷出来,溅得满地点点怵目惊心的鲜红。

    那是我的血?心脏不是死了吗?怎么还造得出鲜红血液?

    我怔怔地看着地上,常瑄以为我被喷出的鲜血吓到,低声在我耳边说:“不打紧的,只是急怒攻心,休息一下就好。”

    他的手贴在我的后心,一股暖流渗进心底。他为我拭去嘴边残血,暖烘烘的安慰,却烘不暖我的知觉。

    我不言不语,静静地看着床帏,放弃了。

    放弃三爷说的嫉妒骄恣、自私狭隘,放弃天真,放弃追逐阿朔的专一,放弃所有我能想到的东西……都不要了,就当这趟旅程无功而返,就当我从来没有错置过时空。

    常瑄看着我冷然的双眸,叹气,低身去清理满地脏污。

    他见我了无睡意,低语:“殿下是在乎姑娘的。”

    老词了,我早就听厌、听腻。

    “殿下不是普通百姓,他做什么都必须以国家为前提。”

    为国家娶妻纳妾,真是冠冕堂皇的说词。要是不那么痛,我会挤出一个讥诮笑容。

    “太子妃有她的苦,成亲多时,她常暗自落泪。”

    所以我是快乐的?是我的贪心造就她的不幸?

    懂,连常瑄都来指责我,那么问题肯定出在我身上。我的骄恣任性成了千夫所指,我该死,怎不先秤秤自己几两重,就来招惹人中龙凤。

    “姑娘若能设身处地……”常瑄话没说完,门被人自外头用力推开。

    进门的是阿朔,他怒不可遏地走到床边,把我整理好放在营账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