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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尊第16部分阅读

    各自的位置上面。而她最后一次出去的时候,还特意看了这枚扳指好几次,确信这件徐家最贵重的东西还在这里,才放心地锁上了门离去,在望月轩匆匆沐浴并换了衣服之后,就去了饭厅和大家一起吃团圆饭。她记得很清楚,自己将这间屋子的三道锁锁上之后又检查了一遍,然后在锁上院门的时候,又返回身来看了一遍,确认院门被锁上之后才放心离去。从她离开到这一刻,整个过程最多也就是一个时辰,不过,一个时辰,也足够有人来做手脚了。

    看见父亲用失望而严厉的目光盯着自己,徐心然只得说:“我之前离开的时候,扳指还在那里的。”

    徐慧瑛疑惑地说:“那怎么回事。难道那扳指自己长了翅膀飞了?再说了,这里的三道锁,加上院门的一道锁,四道锁的钥匙一直以来只备了一把,由当年负责清扫的人保管,这几天四个钥匙都在你手里,你怎么会不知道这里的情况?”

    徐心然当即反唇相讥:“说是每个锁的钥匙只备一把,可谁知道究竟有几把?”

    苏氏立刻大声喊屈:“大小姐这是什么意思啊?难不成是说我们偷偷配了钥匙拿走了扳指诬陷你?”

    徐心然心里有些乱。因为她知道,自己到底还是没有经验,中了她们的圈套。这事儿真的没办法说清楚,她知道,这个偏院和这间屋子的钥匙,的确不许留备用的,这是以前她听祖母说的。可是,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徐慧瑛和徐慧玥姐妹俩在清扫这里,谁能保证她们不会弄来备用的钥匙呢?说不定,从父亲宣布今年由自己来清扫这间屋的时候那一刻起,就有人在为扳指丢失的这一刻做准备了。

    那天的情形,徐心然还记得。因为徐慧瑛整天抱怨说自己膝盖痛,弄得父亲没有办法,只得挤出一笔银子,给她买了很多补品,又新添了鹅绒毯子。父亲对徐慧瑛在这个时候要这要那非常不满,而恰好今年轮到徐慧瑛清扫这个偏院,所以父亲一生气,就让她索性好好养病,将清扫的事情交给她。

    当时,苏氏是提出了异议的,理由无非仍旧是徐心然是个灾星,可徐掌柜说,你女儿都说她腿痛得走路都走不了了,你还叫她做这么重的活计?心然是她姐姐,有责任替她分。因此一锤定音,将今年负责祭祖的事宜,全都交给了徐心然。

    徐心然垂手站在父亲面前,微微叹了口气,心想自己还是疏忽大意了,居然被她们母女三个在祭祖这么重大的事情上面钻了空子。虽说父亲也有可能相信她们私配了钥匙,可人家也完全可以坚决否认。

    徐掌柜对着苏氏呵斥道:“在先祖面前大呼小叫的做什么?”

    苏氏闭上了嘴,畏惧地看了一眼丈夫。

    徐掌柜看着徐心然:“心然,你说你离开的时候扳指还在?”

    徐心然说:“是的,爹,二小姐三小姐特意交代我,这枚祖母绿的扳指是徐家富贵安康的象征,要我一定仔细,不要弄坏了。所以我清扫时候特别小心。最后临走的时候,我还过来瞧了一眼,扳指的的确确是在这里的。然后我出去,就锁上了门,还检查了一下锁子锁好了没有,直到确认无误,才离开了这里。”

    徐掌柜紧紧盯着原先放扳指的地方,没再说话。

    徐慧玥突然说:“该不会是心然监守自盗吧!”

    苏氏急忙低声斥责道:“玥儿,别胡说。大小姐怎么会监守自盗?”

    徐慧玥看了看父亲,见他并未流露出反感的神色,就接着说道:“院子的钥匙只有一把,这间屋子的钥匙也每个锁子只有一把,四把钥匙,前天我和姐姐全都交给了心然的,并且,这里往常是怎样清扫的,需要注意什么忌讳什么,我们都一一交待给了她。而这几天,只有她能够出入这里,其他的人想进也进不来啊,不是她监守自盗,还能是怎么回事?”

    苏氏也说:“是啊,老爷。下人们都知道这里的规矩,再说他们连院子也进不来。而且那扳指是和先祖牌位放在一起的,就算是有哪个奴才想偷盗,也总是忌讳的吧?”

    半晌没吭声的徐慧瑛冷哼一声:“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谁拿着钥匙,就是谁拿走咯。”

    徐心然平静地看着她:“我没有拿。这是先祖的东西,我怎么敢?”

    “那可难说了。”徐慧瑛一脸的幸灾乐祸与迫不及待,“你的丫鬟前几日还抱怨,说你身为徐家嫡出的大小姐,竟然一件值钱的东西也没有,比我和玥儿这两个庶出的差远了,还说老爷不公平,不把好东西给你。保不齐啊,你们主仆两个因为太穷了,既想给别人留个不贪慕钱财的好印象,又想不吃亏,所以趁着清扫这间屋子的机会,将扳指拿走了。”

    苏氏看向徐掌柜:“老爷,您看这事儿……不管怎么样,都要好好查查,万一是哪个奴才胆大包天偷了去呢?或者是外来的贼也说不定啊。那枚扳指,可以换不少银子呢。”

    “娘,您也不想想。”徐慧瑛对着母亲嗤笑道,“就算是奴才干的或者是贼偷儿干的,那总要留下一点点偷盗的痕迹吧,可是您看这里,这么干净,连个脚印儿都没有,而且门窗和锁子都是好好儿的,哪个奴才哪个贼偷儿这么大本事,能上天遁地,神不知鬼不觉就偷了东西?”

    “这个……”苏氏今天显得十分没有主意,她看了看徐慧瑛,又看了看徐心然,说,“现在什么证据也没有,咱们还是不要胡乱猜疑大小姐。我觉得外来的贼不大可能进来,再说外头人哪里知道咱们这间屋子就藏着值钱的东西呢?说不定真是哪个奴才干的。家里的下人们都知道这里供奉着先祖牌位,都知道这里有一枚祖母绿扳指,难保有人起了不轨之心。而且可能又有些本事,所以偷走了扳指,却没有留下痕迹。老爷,不如这样吧,大小姐说她走的时候扳指还在,那么这才过去了一个多时辰,那人肯定还没有将扳指拿出去,咱们立刻搜查,肯定能查出来的。”

    “也好,那就叫安大哥来,带几个可靠的人开始搜检。”徐掌柜觉得苏氏的主意不错,于是立刻安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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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家徐安带了十来个心思细密又忠厚可靠的小厮,按照徐掌柜和苏氏的吩咐,开始在府中搜检。

    首先是男仆们居住的地方。因为大家都猜测,如果徐家真有这样胆大心细又本领高超的人,那么八成儿是个男子。所以,徐掌柜带着人,在徐家五个主子的亲自监督下,将所有男仆的住处和身上都细细搜查了一番,就连未成年小厮都没放过。

    可是,一无所获。

    又去搜查女仆,也是什么都没发现。

    苏氏叹了口气:“老爷,看来,只能将她们三个也搜检一番了。”

    徐掌柜无奈,只得点点头。因为他也想早点儿找出那枚扳指,否则,他总觉得这是个不祥的预兆,预示着徐家将要败落下去。而且搜检下人们已经花掉了三个多时辰,天都快亮了,搜检不可谓不仔细,每个房间的角角落落,包袱里面,抽屉里面,床铺地底下,甚至衣服鞋袜里面都看过了,可竟然不见半分扳指的踪影。那么,果然是大女儿监守自盗?

    徐掌柜不愿意相信这一点,可比起大女儿来说,先祖的东西更加重要,于是吩咐徐安:“去暖云阁和望月轩吧。”

    先就近来到暖云阁,因为徐慧瑛和徐慧玥的房间陈设很多,物品琳琅满目,所以搜检又花了一个时辰。

    没有查到什么,一行人又往望月轩而来。

    路上,徐慧玥阴阳怪气地冲着徐心然说:“大小姐,您倒是说说看,那扳指不在下人房里,不在我和我姐姐的房里,那么,只有在你那里咯。”

    徐心然并不认为这是徐慧玥在胡说八道。既然这大张旗鼓的搜检是苏氏提出来的,而且真的搜检得十分认真,那么就足以说明,那枚扳指一定在望月轩了。这么长时间,难道还不足够她们随便找个人将那扳指放在自己的房间吗?自己一直在外面,那望月轩只有绿云一个人,若是偷偷摸摸进去个人,她不一定就能发现,而且即便能够发现进去了人,也没办法发现人家做了什么。

    第五十五章 一百两黄金

    从暖云阁到望月轩的路并不长,可徐心然觉得,每走一步,都要花很大的力气,累得她筋疲力尽。

    她既希望快一点儿走到望月轩,至少可以不用这样走着,仿佛这短短的一条路怎么也走不到尽头。

    她又希望,永远也不要走到望月轩,这样,她至少可以不用去面对那个可怕的、足以使自己永世不得翻身的结局。

    可是,不管她希望或是不希望,望月轩的大门已经隐隐出现在了眼前。苏氏和她的两个女儿走得很快,就仿佛迫不及待要到那里去捡金子似的。

    徐心然看着她们母女三人已经遮掩不住的喜悦,忽然没有了可方才的恐惧。她慢慢平静下来,跟在父亲身后,不急不慢地往前走。

    徐掌柜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徐心然根本看不出来他在想些什么,是相信自己?还是不相信自己?是希望在望月轩找到那枚祖母绿扳指?还是不希望这事儿真的是她做的?

    “望月轩到了,请大小姐带路吧。”徐慧瑛站在望月轩门口,看着徐心然。

    徐心然已经知道了结果,所以脸上无喜亦无悲:“二小姐和三小姐对望月轩比我熟悉得多,我看我就不必带路了,反正能在这里搜出什么来,你们都已经知道了,何必多此一举呢?”

    苏氏早已按捺不住,不知不觉,还是失去了刚才的镇定与客观。她急切而果断地冲着徐安一挥手:“进去给我搜!”

    徐安不易察觉地摇摇头,带着人进去了。

    徐心然紧随其后,也快步走了进去。

    徐慧玥回头瞟了她一眼:“大小姐不是说不用带路吗?怎么,这就沉不住气了?”

    徐心然说:“我只是不想让你们吓着绿云。”

    徐慧瑛立刻说:“放心吧大小姐,清者自清,若是你主仆二人没有做亏心事,那么根本就不必如此惊慌。”

    绿云和徐慧瑛徐慧玥的丫鬟婆子们,没有跟着刚才那些女仆们接受检查,因为苏氏说,这些跟着小姐的人,比别的下人要娇贵一些,而且将所有人集中在一起,也容易引起混乱和恐慌,不如这些丫鬟婆子,跟着她们的主子一起接受搜检。

    所以,绿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见这许多人闯进来,紧张地站了起来,脸色苍白。

    徐心然用目光示意她不必害怕,也不要吭声。

    苏氏环顾了一下四周,说:“开始吧。”

    在管家徐安——应该说是在徐慧瑛和徐慧玥的带领下,搜检开始了。

    没费多少时间,她们姐妹俩就在徐心然的床底下搜出了一坛子黄金,足足有一百两之多。而且看起来封存得很好,整齐地码在坛子里,黄澄澄的光泽,惊得所有人目瞪口呆。

    徐掌柜更是脚下一踉跄,眼前突然漆黑一片,差点儿一头栽倒,幸亏徐安眼疾手快,将他扶住了:“老爷!您小心!”

    徐掌柜好容易稳住了心神,不可置信地看着徐心然:“心然,你能不能解释一下,这是为什么?”

    徐心然看见黄金的那那一瞬间,就明白了苏氏母女三人的阴谋并不仅仅是要诬陷自己拿了那枚祖母绿扳指,而且还要用确凿的事实告诉大家:徐家大小姐不仅监守自盗,窃取了祖先的东西,还迫不及待地换成了金子私藏起来。

    这样的行径,就算是祖母在世,也不会向着她了。

    绿云已经被吓傻了,本能地跑到徐掌柜面前跪下:“老爷,大小姐和奴婢根本没有这些金子,而且也不知道这些金子是从哪里来的。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还请老爷明察!”

    “栽赃陷害?”徐慧瑛觉得,既然这一百两黄金已经如她和母亲妹妹所愿,恰到好处地出现在了众人面前,那么她就得趁热打铁,让徐心然变成徐家的头号贼偷儿和徐家的千古罪人,“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这是有人栽赃陷害呢?我也可以说,是你们主仆二人贼喊捉贼呢!”

    苏氏看着徐心然,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得意和欢欣:“大小姐,老爷问你话呢。”

    徐心然只得说:“这些黄金不是我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房间里。”

    “刚才丢掉的那枚祖母绿扳指,如今在市面上的价码就是一百两黄金。”徐慧瑛提醒父亲,“爹,您记不记得?去年春天,有个人不知从哪儿听说了咱们家藏着一枚上好的祖母绿,所以想出一百两黄金买了去,可是爹您说,那枚扳指,是咱们徐家血脉永继、富贵永存的象征,就算是一家人穷得要去讨饭,也决不能打那枚扳指的主意。女儿还记得,当时您因为太气愤,竟然拿起一把扫帚将那人赶了出去。后来您说,那人是咱们徐家的一个死对头,从太祖父那时候起,就处处与福盛祥做对。他并不是看中这块祖母绿,而是想要彻底抽掉咱们徐家的精气神儿,让咱们落一个变卖祖先遗物的败家子名声,从而打垮福盛祥。”

    徐掌柜点头道:“不错,的确有这么回事。如今市面上,那样一枚祖母绿扳指,价钱差不多就是一百两黄金,却常常是有价无市,因为那样晶莹通透的祖母绿,实在是太难得了。可是你——”忽然指向徐心然,“你这个不孝之女,竟然敢将咱们徐家最宝贵的东西拿去换成黄金!你……你……”

    徐掌柜话说了一半,忽然浑身颤抖,双目圆睁,“噗”的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

    还没等众人惊叫出来,徐掌柜随即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老爷!”苏氏和下人们急忙围了上去。

    “爹!”徐家三姐妹也惊慌失措地冲上前。

    “你别碰我爹!”徐心然刚刚要查看父亲怎样了,却不防徐慧瑛一把将她推倒在地上,“都是你这个扫把星,走到哪里就把晦气带到哪里,我爹就是被你这个灾星给气成这样了。你滚开!不许碰我爹!”

    徐心然愕然地看着她。

    下人们中间立刻想起了嗡嗡的议论声:

    “二小姐说得没错儿呀。她本来就是个克星,这京城里谁不知道她是个不祥之人?”

    “是啊,当年夫人就是因为她,才年纪轻轻就送了命。”

    “她呀,就是八字不好,逮谁克谁啊。看看,老爷也被她给气倒了。”

    “当初若是听二夫人的话,将她早早撵出去就好了,这好端端一个家,也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

    “可不是吗?只是可惜了福盛祥啊。若不是这个灾星,福盛祥的生意怎么会做不下去?”

    ……

    饶是徐心然一再告诉自己,已经死过一次了,前一世什么难听的话没听见过?可还是忍不住闭上了双眼,不敢看面前的任何一个人,不敢听耳边的任何一个字。

    “你们胡说些什么?”绿云猛然冲到了前面,指着那些人大声道,“大小姐根本不就不是什么灾星!这些金子根本就不是大小姐的!你们不要这么糊涂啊!”

    可是没人理睬她。

    徐慧玥走上前来,左右开弓,“啪啪”两下,十分解气地打了她两个耳光,然后拍拍手:“大胆的狗奴才,竟敢在这里蛊惑人心。你跟着你主子盗取先祖遗物变卖黄金也就罢了,可恶的是死到临头还要嘴硬。徐安!”

    徐慧瑛和徐慧玥虽然年纪比管家徐安小得足以做人家的女儿,并且也得到过父亲的多次叮嘱,要对你们安大伯有礼数,可她们姐妹二人因为苏氏厌恶徐安,所以也将这位管家不放在眼里,平日里总是“徐安”、“徐安”地呼来喝去。

    徐安微微皱了皱眉头,可还是走上前来:“三小姐有什么吩咐?”

    徐慧玥拿下巴朝绿云点了两下:“将这个大胆的奴才给我关到柴房里去,今天一天都不许吃饭,今年的赏钱也不准给了!”

    按照徐家的惯例,每逢过年,都要给每个下人一份赏钱,而且是均分,不分三六九等。今年因为家中艰难,赏钱比以往减了一半,这还是徐掌柜不顾苏氏母女三人的强烈反对,坚持要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