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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尊第26部分阅读

一切都好,透过亮着灯的窗纸,只看见钱道士挥舞着桃木剑跳来跳去。冰火中文可是后来,又安静了下来。根据前一次的经验,徐掌柜认为,那是人家钱道士在诵经。可是现在,竟然听见女儿房间里有一个男人破着喉咙大喊救命,这叫他惊疑不定,不知道是被钱道士捉住的鬼祟在喊,还是钱道士本人在喊。

    苏氏比徐掌柜还要心焦,因为她担心自己的舅舅出现意外。

    因此,苏氏对徐掌柜说:“老爷,大小姐房里似乎动静不对,赶紧叫人去看看吧。”

    徐掌柜也正是这么想的,于是赶紧对徐安说:“快,叫人进去!”

    徐安带了五六名小厮正要冲进去,忽然房门打开,一个人被扔了出来,还伴随着“哎哟”、“哎哟”的痛苦的呻吟。

    小厮们举了火把细细一瞧,皆大吃一惊:“钱道长!”

    其实这时候的钱道长已经被揍得面目全非,三颗牙掉了,鼻子被打得出血,整个脸也肿了,本来梳得纹丝不乱的发髻也散乱不堪,遮住了他的半边脸,拂尘和桃木剑也不知去向,小厮们是根据他身上穿的绣着太极两仪图案的道袍认出他来的。

    钱道长顾不得维护自己道骨仙风的形象,指着房门惊恐万状地喊着:“鬼,鬼啊!”

    众人纳闷不已,心想你一个道士,还是专程被我们请来驱邪的道士。怎么会怕鬼?而且,真的有鬼吗?尽管大齐国的人们对鬼神之说深信不疑,可基本上没有人拍着胸脯保证,他真的见过鬼。可是今天,可真是开了眼了。一名据说修为很高的、正在捉鬼的道士,竟然说他看见了鬼。这倒也罢了,道士捉鬼,自然首先需要看见鬼,否则他怎么捉呢?可离奇的是,这名道士居然被鬼吓得屁滚尿流,这叫在场的人都百思不得其解。

    苏氏惊慌之下跑上前去:“舅舅,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钱道长痛心疾首地摇着头:“有鬼,你们家里有鬼,而且这是个千年厉鬼。我法力微薄,实在是无能为力,你们另请高明吧。”说着忍痛爬起来就要走。

    “钱道长先别忙走啊,我身上的邪祟,您还没给除去呢。怎么。道长难道想光拿银子不干事儿?”徐心然不知什么出现在房门口。悠闲地抱着双臂,笑吟吟地看着他。

    “心然!”徐掌柜看见女儿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又高兴又吃惊,高兴的自然是女儿好了,看样子心口已经不疼了,吃惊的是女儿为什么会突然痊愈,明明这钱道士的模样狼狈不堪,根本不像是降住了邪祟的样子啊。

    徐掌柜正在惊疑不定,徐心然已经走近前来:“爹,怎么你们都在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苏氏脸色阴晴不定地看着她。心里疑惑着这一切是不是又是这丫头设下的圈套。思虑片刻,说:“老爷,钱道长为了驱除邪祟受伤了,我这就将他送回去。”

    徐心然心中冷笑,同时也佩服苏氏反应够快,片刻之间,就能想到这样的说辞,尽管十分牵强,可总算还没有惊慌失措。

    于是笑道:“姨娘您这话说得没道理啊,方才钱道长分明说我这里有鬼,他法力不够降不住,可怎么姨娘说成了他是因为帮我驱邪才弄成了这副模样?既然姨娘这么说,那么他除掉的邪祟呢?总得让咱们看一眼吧。眼见为实么。”

    苏氏恨恨地瞪着她:“你……”

    徐心然淡然道:“姨娘别生气啊,不管怎么说,钱道长也是您辛辛苦苦请了来给我驱邪的,却弄得狼狈如此,我心里也过意不去。所以,至少咱们应该弄清楚究竟是否真的有鬼将钱道长吓成了这幅模样,是不是呢,姨娘?”

    “这个……”苏氏自然恨不能立刻就知道她舅舅到底遇到了什么,竟被吓得浑身哆嗦,连话也说不全了,而且很明显被人狠揍过一顿,现在鼻子里还滴答着血呢。

    徐掌柜吩咐徐安:“安大哥,将道长扶起来。”

    徐安命令两个小厮将瘫在地上缩成一团的钱道长扶了起来,又有人拿来了湿手巾给他擦干净了脸和手,看上去稍微有些正常人模样了。

    徐掌柜看着他:“钱道长,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钱道士仍然在瑟瑟发抖,心有余悸地伸出一根手指头,哆哆嗦嗦指向了徐心然的卧室:“有……有鬼……”他不得不这样说,宁可被人笑话成一个窝囊的、居然怕鬼的道士,也不能将刚才被人胖揍一顿的事实说出来,因为,降不住鬼祟,可以解释成道法不够深厚,可若是说被人揍了一顿呢?那么谁揍了他?那些揍他的人呢?

    徐心然轻笑道:“钱道长这是在和我们开玩笑么?您是驱邪出鬼的行家,怎么会害怕鬼?而且方才我也在房里啊,并不曾见到什么鬼怪。”

    徐掌柜也疑惑地说:“是啊道长,您怎么可能被鬼吓坏?”

    徐心然说:“莫不是道长道行不够?或者是心里有鬼自己吓坏了自己?”

    苏氏狠狠剜了她一眼,似乎想在她身上剜一块肉下来,可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徐心然心想,大约她也知道,此时再帮着钱道士说话,连她也要倒霉。

    徐掌柜看着惊魂未定的钱道士,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好在女儿已经清醒,而且看上去神采奕奕,倒放下心来,吩咐徐安:“安大哥,安排钱道长在这里休息两天吧。”徐掌柜已经对钱道长所谓的高深法力产生了怀疑,可眼看着他这副猪头模样,心下也十分不忍。而且他还没有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打算将钱道士留在家里住两天,等他缓过劲儿来,再详细问他。

    徐安和几名小厮带着钱道士走了。其实准确地说,钱道士是被刚才就一直搀扶着他的两个小厮一左一右架着走掉的。因为此时的他,已经如一滩烂泥,双腿发软,站都站不稳当,更别说走路了。而且他的裤子全都湿了,散发出一股尿马蚤味儿,徐安和那两个小厮一边捏着鼻子,一边将他带走了。

    徐心然笑道:“看来钱道长的法力并不怎么样啊,我都还没见着鬼呢,可他竟然就吓得尿了了裤子。真是丢云虚观的脸。姨娘,我知道钱道长是你的舅舅,可你也不能因为这个就拿我不当回事啊。请了这么一个所谓的道长来驱邪,反倒弄得他自己受了伤,若是有人追究起来。倒像是咱们徐家在害人了。这事儿。还要请姨娘出面周旋一下,免得云虚观说咱们伤了他们观里的人,到时候有理也说不清楚。”

    其实,徐心然方才打算借着送钱道士暂时没回云虚观的机会,叫人在他屋子里好好搜查一番,说不定真能发现他害自己的证据,可转念又一想,自己不过是个平头百姓,徐家也只是个不起眼的商户,有什么理由深更半夜去云虚观闹腾一番?若是搜到证据还好。若是什么也找不到,那云虚观能与徐家善罢甘休吗?

    所以思来想去,只能暂时忍下这口气,只叫扮鬼的小林和他的三位朋友狠狠揍了他一顿,虽然没有伤到筋骨,可五脏六腑却受了内伤,算是出了一口气。只是无法证明此事与苏氏有干系,着实叫她可惜,不过经过此事,想必苏氏会有所收敛,至少,不敢再极力撺掇父亲将自己送到陈家去做妾,也算是没有白折腾这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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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舅舅,您别走,再帮我一次,就一次,算我求你了。”苏氏死死拽住钱道士的衣襟儿,哀求道,“我可以再加银子给你。”

    “快拉倒吧你。”钱道士用力拽了一下自己的道袍,苏氏没有抓住,一个趔趄,差点儿栽倒,“你若还知道我是你舅舅,那就别把我逼上死路,给我留条命吧。你知不知道,大前天晚上,我差点儿就活不成了。你们徐家的大小姐可真是心狠手辣,不知道从哪儿找了几个会功夫人来,先是装成厉鬼吓得我半死,后来又打了我一顿,差点儿我这老命就没有了。你还叫我帮你,那我怎么帮啊?如今我再做那些事,你家徐老爷还肯信我么?”

    苏氏急道:“那你今儿早上怎么不告诉我家老爷根本没有鬼,是四个人在扮鬼?”

    钱道士叹了口气:“我怎么说啊?啊!他们将我揍得鼻青脸肿之后,瞬间就消失不见了,等我回过神来,发现那屋子里整整齐齐,连一丝揍过人的痕迹都找不到,而你们家大小姐一口咬定,她因为心口疼昏了过去,躺在床上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然后她莫名其妙就醒过来了,心口也不痛了。你看看,你看看,这不是设好了套子让我往里头钻吗?你们徐家的人,个个都是三头六臂,我一介道士,是万万惹不起的,那我走还不成吗?”

    说完也不顾苏氏苦苦哀求,拔脚就走。刚刚跨过门槛,又回头道:“施法的事情,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今儿回到观里我就烧了你们家大小姐的那个人偶,免得惹了祸端。不过从此以后,你也不用再去找我了,我是个出家人,虽然也算是你的舅父,可毕竟频繁来往不好。还有啊,我说句不该出家人说的话,你们家那位大小姐,可是个狠角色,不是你能够惹得起的,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说完这番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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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二章 二弟媳

    苏氏呆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没有算计到,这件本来筹划得十分完美的事情,竟然就虎头蛇尾地收场了。这也倒罢了,可以后自己在丈夫面前说话还能有什么分量吗?

    苏氏惆怅地叹了口气,忽又想起了方才钱道士最后那句话,不由得恨恨地自言自语道:“我就不信,她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丫头片子能翻了天去。等着瞧,咱们以后路长着呢,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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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您没有留姨娘的舅舅多住两天啊?”徐心然将一盅参茶轻轻放在父亲的手里,“虽然钱道长是个出家人,而且这次也没能为我做什么,可好歹也算是个亲戚,又弄得人家那样灰头土脸,就这么让人家走了,我心里倒是过意不去呢。”

    徐掌柜气呼呼地看着她:“你还想留他多住两天?难道你还嫌那个臭道士将咱们家祸害的不够么?你姨娘也是,就算是病急乱投医,可也不能找一个骗子来啊!幸亏你后来自己好了,否则,我决饶不了他!”徐掌柜这次是真的发狠了。实际上,他恨不能将钱道士再揍一顿,最好打断几根骨头,然后扔到大街上去,让这个骗人的神棍被众人的唾沫淹死,可被苏氏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苦求,再加上徐心然最后也没有被怎么样,因此才饶了他。不过。他也警告了苏氏,以后再也不许和那个道士来往,也不许再去云虚观。苏氏咬牙切齿地答应了。

    经过此事,徐掌柜对苏氏益发心灰意冷,即便没有怀疑她与钱道士勾结才致使徐心然病了好几天。却对她比这几个月来更加冷淡了。苏氏暗自恼恨,却又犹疑不决,一面想索性变卖了扳指拿着黄金与两个女儿离开徐家去过自己的日子,一面又不能够下定决心离开现在这个还供得起她做贵妇人的环境。好几天来,她都辗转反侧,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办,可又不能与两个女儿说,尽管慧瑛慧玥姐妹俩也痛恨徐心然,也对她们的父亲愈来愈疼爱徐心然不满,可毕竟。她们是徐家的女儿,若非徐家发生重大变故,她们是不会离开这个家的,更不会离开她们的父亲。

    这一日,苏氏正在房中唉声叹气。忽然张大娘神色慌张地挑开帘子走了进来。径直走到她身边,开口叫了一声“二夫人”,却又什么都不说,只是不住地拿眼睛瞟着她身后侍立的几个丫鬟。

    苏氏纳闷道:“张大娘,有什么事吗?”

    张大娘欲言又止。

    苏氏挥挥手:“你们先下去吧。”

    四名丫鬟鱼贯而出。

    苏氏这才不满地看着张大娘:“你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这样鬼鬼祟祟的?有什么话你就快说么。”

    张大娘小声道:“二夫人,是您娘家来了人了。”

    苏氏惊讶道:“我娘家?可是我娘家从未有人到这里来做客啊!”

    大齐国对于嫡庶尊卑十分讲究,像苏氏这样以妾室的身份做当家主母的情况少之又少,而且妾室的娘家人一般不会被看做亲家,不会像正经八百的亲家一样走动。所以,尽管徐掌柜出于与她的恩爱而将她的父母尊称为“岳父”和“岳母”,将她的两个弟弟当做小舅子一样看待,可苏氏并不敢太僭越了规矩,从不叫她的娘家人到徐家来做客。可忽然听见她的娘家来了人,一时间倒是十分不解,一来不知道来的人究竟是谁,是父亲?是母亲?是弟弟?二来不知道他们不请自来所为何事。

    “我的娘家人?是谁啊?”

    张大娘更加压低了嗓音:“是二夫人娘家的二少奶奶,而且她就躲在我房里,不肯到这里来见您,奴婢瞧见她脸上似有泪痕,又神色焦急,只说有重要的事情要亲口告诉二夫人。奴婢也不好多问,就紧赶着过来告诉您。”

    苏氏愈发疑惑:“既然有重要的事情告诉我,那为什么不到这里来?难不成还要我去你房里见她不成?”苏氏平日自恃对娘家有恩,除开孝敬父母不说,她的两个弟弟娶妻成家,她也是出了大力的,不仅张罗各种事宜,而且还暗地里补贴了两个弟弟不少银钱,当然那都是夫家的财产,有一部分是变卖徐老夫人的遗物得来的,因此,她觉得若不是自己经常贴补他们,他们的日子哪里能过着这样滋润。故而,苏氏在两个弟弟和两个弟媳面前总是趾高气扬,以恩人自居,自然对两个弟媳也不是很瞧得起。而眼下,这二弟媳来夫家找自己说有重要的事情,可又拿捏着不肯来见自己,非要自己去一个婆子的房里见她,她本能地就气不打一处来,加上本来为了舅舅钱道士的事情心烦意乱,也没有心思去细究弟媳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厌烦地说,“她以为她是谁啊?还这么大架子!让我去见她?”

    张大娘仍旧低着声音:“二夫人,若是她真的端了架子,那怎么会巴巴儿地跑到咱们家来?而且奴婢看她神色忧戚焦灼,恐怕真有重要的事情和二夫人说呢。”张大娘本来还想说,恐怕是你娘家出事儿了,可想了想,没敢多嘴。

    苏氏一挑眉毛:“是么?那我就跟你去瞧瞧吧。”

    来到张大娘的房间门口,张大娘停住了脚步:“二夫人,奴婢房里只有苏二少奶奶一个人,奴婢就不进去了。”

    张大娘从一开始看见苏家二儿媳妇儿就觉得不对劲儿,那女人双眼红肿,面色哀戚,明显是刚刚哭过的样子,她能看得出来,十有是苏家遇到什么难事儿了。来找苏氏帮忙。不过,自己虽然是苏氏的心腹,可毕竟是个下人,万一苏家遇到什么难堪的事儿不便叫旁人知道,那自己还是避一避嫌的好。

    苏氏点点头。叮嘱她:“你就在门口看着,别叫人听见我们在里面说话。”苏氏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心“突突”地跳得厉害,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也来不及细想,推开门就进去了。

    “姐姐……”苏家的二儿媳名叫秦燕月,一看见苏氏进来,猛地扑过来哭泣道,“请姐姐救救大勇……”说罢竟然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

    苏氏被吓了一跳。虽然这个弟媳平素对自己十分尊敬且亲热,可也没有一见面就跪下磕头啊,而听她说“救救大勇”,这叫苏氏心跳得更加猛烈,心想是不是二弟出事了?

    于是扶起秦燕月:“燕月。你别着急。大勇怎么了?你慢慢儿说。”

    秦燕月却跪着不肯起来,双手抓住苏氏的淡紫色洒金织锦缎裙角,哀哀地仰脸儿看着她:“姐姐,这次大勇闯下大祸了,人已经被抓进了大牢,爹和娘连气带吓,双双病倒,大哥两口子先躲了个干净,说早就分家了,此事与他们无关。不肯出面周旋。我一个妇道人家,什么也不懂,塞了银子给狱卒,人家理都不理我,只说大勇犯了死罪,不许家人探望,还说大勇他秋后就要……就要……就要……”不知道是接下来的字眼儿太骇人,以至于她不敢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