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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宋第26部分阅读

,一看就知是私娼的少女,正紧紧盯着他。

    “好像还有蕃人骑马跟着我们!”

    两姐妹眼中含泪,小脸煞白,楚楚可怜状,不仅让王冲怜爱,官道来往之人也伸长了脖子,拧弯了眼角,想将这对并蒂雏花尽览眼底。

    将两姐妹素洁如梅兰般的娇弱之色满满扫入眼底,那浓妆少女撅嘴哼了一声,转身对身后两个肤色黝黑的汉子道:“你们先盯着他,我去去就来。”

    两个汉子点头应下,目送少女奔去了远处的水塘。

    “跟着你们?”

    王冲皱眉,抬眼四望,没见到蕃人,只看到两个汉人猛然转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果然……”

    王冲心中一冷,刹那间无数猜测涌上心头,又瞬间凝为一个念头,潘寡妇真是被人盯上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 杀与被杀生死间

    三家村王家,王彦中正在监督王世义和邓衍写字帖,此时王彦中已散了私塾,就等着学校建好,趁闲每日督导两个弟子诵书练字读经义。[本文来自]王世义和邓衍苦得歪眉斜眼,却不敢嘀咕一声。正熬得辛苦,一个保丁急急而来,传了王冲的话。

    “潘寡妇遭人盯上了!?”

    王世义和邓衍如蒙大赦,一跳而起,王冲要王世义赶紧去海棠渡,邓衍则去召集保丁。

    “等等,我也去!”

    王彦中也一跳而起,冲到书房里翻起了东西,片刻后,他握着一柄带鞘长刃出现,原本儒雅之气顿时转作潇逸古风,王世义与邓衍对视暗笑,心照不宣。

    “二郎呢?”

    王彦中同时也关心儿子,保丁回说正在调度人手,要将来人一举擒下。

    “他可别昏了头,要亲自动手啊。”

    王彦中担忧地嘀咕着。

    海棠渡,王冲急急向道庵行去,刚才他跟潘寡妇谈过,潘寡妇倒是淡定,不觉得有什么大麻烦,还忙着她的一摊事。王冲虽再没见着那两个汉人,潘寡妇的地面上,也有泥瓦工在建宅院,还有阿旺阿财等潘家老仆在,但他依旧放心不下。找保丁去召王世义和邓衍。自己再去了道庵,想拉来八难帮手,他觉得,如果真是蕃人起了恶心,那恐怕不是一两个人。

    王冲在上一世里就已有认识,那种算尽一切的智者是不可能存在的,现实有太多变数,任何呈现在眼前的事情,如果不将背景全然看清,就难做断言。

    不过这认识归认识,具体到眼前这桩事上,王冲并没有想到更多,毕竟他没有洞察一切的千里眼,看不到与此相关的一系列事件。

    对江楼的凄楚和月绣坊的惊恐已过去大半个时辰。此时在城南街道上,一个蕃人迷了路,拦住一辆富贵人家的马车,用不熟悉的汉话叽叽咕咕问路,很快演变成家仆围住他怒骂。那蕃人被指派来跟人。没机会在月绣楼尝鲜。本就很烦躁,现在还跟丢了,更是惶恐,再被喷了一脸口水。终于忍不住拔刀。

    就在这处街道血光骤起时,相邻不远处的街道,一辆黑厢红帘的马车急急向南行去,后面又有两个蕃人策马紧追。

    因此当王冲下了官道,拐进道庵前的小树林时。背后响起急促脚步声,转身看到一个鲜艳夺目的少女追过来,他并没有觉出什么危险。

    “阿郎救命,有人追我……”

    少女凄苦地呼唤着,见她一身绚丽如寮娼般的打扮,如玉脸颊却不着脂粉,清丽出尘,一双眼瞳更明亮烁人,这强烈的反差让王冲思维瞬间迟滞。

    可那高挑身躯裹着异于寻常的香气。即将扑入怀中时,某些片段猛然从王冲的记忆里跳了出来,危险的感觉才自心底喷发而出,驱动着他脚下一动,让开了少女。

    “前面就是道庵。娘子自去便是,后面有谁追来,小生我拦着。”

    王冲嘴里说着,脚下却不迭跟少女来开距离。这少女一扑未中,脚尖一旋就停了下来。这平衡感可不是寻常人能有的。

    “咦?看破了?我的假扮本事这么差吗?”

    少女扮出的凄苦瞬间消散,让人不舍转开视线的娇颜浮起淡淡笑容。

    王冲一颗心急速往下沉去,有些后悔自己把距离拉得太开,不然他又可以故伎重施,一个头槌下去,保准让这少女晕眩。

    “扮得不错,只是很不巧,在你之前,已经有人这么扮过了。”

    王冲很坦诚地道,的确,正是这少女的来势让他猛然记起当初与玉莲初遇时的情形。其实这也是普世真理,无缘无故,美女投怀,定有蹊跷。

    少女有些懊恼地道:“早知如此,就不扮了,刚才那样子真恶心。”

    如果眼前是一个成年女子,王冲说不定拔腿就跑了。可这少女却跟自己同龄,最多大一两岁,这让王冲的危险感还没爆表,既然这个世界不是世界,面对这点大的少女,他觉得有自保之力。

    因此他摸了摸腰间的小刀,问道:“娘子想做什么?为什么?”

    少女依旧静静立着,微微笑着,“你先答我的问题,我就答你。”

    不待王冲反应,她就理着鬓发,甜甜一笑:“我比刚才那两个妹妹好看吗?”

    她们是梅兰,含苞未放,你却是即将盛开的芙蓉,绚丽夺目,此时来说……“当然是你好看”,王冲很坦诚地道。接着心中一震,刚才?这少女在自己跟香莲玉莲说话时就盯上了?她与那两个汉人,与跟踪潘寡妇的蕃人是什么关系?

    少女笑容绽放,恍惚间真若芙蓉花开,就听她道:“那我便答你,我要杀你,因为你是汉人。”

    话音刚落,少女孺裙扬起,一腿高抬,绸裤绷出修长挺直的线条,让人微微眩目,而小腿内侧绑着的刃鞘,更让王冲触目惊心。

    当腿落下时,少女手中已多了一柄尺长短刀,合身扑来,刀尖直刺王冲心口。这一连串动作就在顷刻间完成,当王冲反应过来时,利刃的寒气似乎已透衣而入。

    果然是蕃人……

    王冲恍悟,却又万分不解,蕃人为何目标不是潘寡妇,而是自己?此时保命要紧,不及多想,他赶紧侧身闪过。

    退开好几步,王冲才发现自己动作慢了一线,胸膛连着手臂火辣辣地痛,低头一看,自胸口越到手臂,衣衫破开,血迹正浅浅沁出。

    王冲抽了口凉气,不仅是痛,还是惧怕,这少女绝对是练家子!

    少女一击未尽全功,也不着恼,眯眼笑道:“你的动作真慢,连最老的麝鹿都能胜过你,不过……最强壮的麝鹿也逃不过我的刀。”

    王冲似乎认命了,低头拱手,大袖招展:“能不能让我死得明白些,起码让我知道我死在谁手里,请教娘子芳名?”

    少女也依旧微微笑着,“这能答你。我叫李银月,银月这名字可有来历的……”

    话音未落,她与王冲几乎同时冲前,少女手中那刀身还带着一丝血迹的短刀猛劈而下,王冲大袖飘荡。一柄解腕小刀吐着寒光。直直刺去。

    这不是世界,既然灵巧异常,那力量肯定不会太强,王冲也不敢冒着被飞刀透背的危险转身跑路。干脆拔刀一拼。

    一手同时出刀,另一手顷刻后也同时扬起,王冲握住了少女的手掌,少女扼住了他的手腕,形似柳叶的短刀停在王冲鼻前。解腕小刀的刃尖离少女胸脯还有三四寸,却再也前进不得。

    两人同时喝啊一声,各自加力,转作相持。

    “跟我比力气?猛虎我都压过!”

    少女再一声娇喝,眼中精光并射,王冲就觉充盈的力道自滑腻的手掌间传来,短刀不仅缓缓逼近脸面,自己握刀的手臂也被她一分分朝外拧转。

    悲剧了……此时看身高,自己竟然还矮了少女一些。居然忘了自己还是实岁十五的少年。

    王冲懊恼不已,此时两人脑袋相距不过半尺,彼此呼吸的热气直直喷在脸上,王冲心说,也好。既是少年,就怪不得我卑鄙。

    喀喀一声,王冲猛抽一口痰,张嘴就吐。

    少女下意识地侧脸闭眼。蓬的一声,太阳|岤和颧骨顿时被什么坚硬的东西重重砸上。顿时满眼星星。

    正以为得计的王冲压住晕眩感,挥刀直刺,肚子像被一根铁柱撞中,是那少女下意识一脚踹出,痛得他眼泪鼻涕齐飞,小刀脱手,整个人也摔了出去。他下意识地拽拉着,又将少女的手捞住。两人几乎抱作一团,翻下林间小道,咕噜噜滚到了道旁的沟里,噗通栽进小溪里。

    树林里先沉静了片刻,接着响起哗啦啦的水声,再是噼噼啪啪的闷响,以及渐渐粗浊的喘息声。

    大约一炷香后,王冲跌跌撞撞爬出了沟,上半身的儒衫内衣已撕成一条条的,湿漉漉地吊在腰下,露出不显强壮的躯体,从胸口到手臂的一道长长血痕清晰可见,更密布着细细如猫抓的血痕。

    “这婆娘,太厉害了……”

    王冲喘着粗气,抬头看向道庵方向,脸上比身上还狼藉不堪。嘴角破了,鼻子破了,两眼的眼角都红肿着,额头更是破了好几处,血水染了半脸,看上去如厉鬼一般。

    刚才两人摔下去,都丢了刀,就在溪水里用拳脚厮打。尽管那少女不擅拳脚,可他依旧没能打赢。趁着又一个头槌挣下不足一秒的晕眩时间,王冲终于放弃了制服少女的打算,转身就跑。少女已没刀了,此时逃跑,该没中飞刀的危险。

    刚刚爬出沟,膝弯猛然一痛,王冲重重摔下,几乎将门牙砸出了嘴。

    “呼……呼……你以为我没刀了,就制不了你?我五岁的时候,就被爹爹教着用石头射人了。”

    少女好一阵后才出现在王冲身后,断断续续地说着,看来也受伤不轻。

    王冲艰辛地翻身,望着也一脸血污的少女,笑道:“你爹爹就没教过你礼义廉耻,只教你杀人?他待你还真是好啊,他一定很恨你娘,就想见着你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少女楞了楞,忽然激动地扑了下来,扼住王冲的脖子,嘶声道:“不是这样的!我爹一直念着我娘!你给我认错!不然我要一刀刀割了你的肉,把你割碎了喂狼!”

    王冲不过随口之言,就想着怎么拖延待变,此时见像是点中了少女的怒|岤,竟有些失去了理智,咽喉虽然被她掐得呼吸不能,心中却是暗喜,机会……(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恩仇两难说情怨

    王冲握起藏在身下的凶器,也就是少女射中他膝弯的石头,准备在少女的太阳|岤上开个洞时,忽然觉得自己与少女有些角色颠倒,自己反而成了柔弱的女子,少女却成了施暴的强人。[本文来自]

    事情演变到这一步,自是王冲太过托大,小觑了这少女的能耐。以少女的技巧、敏捷和力量,足以抗衡一个壮汉。王冲觉得,即便是王世义与她正面交手,也未必稳占上风。

    不过话又说回来,王冲日日开弓挥剑,非一般文弱少年,却不是什么格击高手,就顶一个寻常成年人。少女为制服他,居然落下了一身伤,也是太过托大,低估了王冲之能。

    “你杀吧!待我下了地府,找到你娘,会告诉她,她的女儿已经入魔,永世不得超生。她定会在九泉之下诅咒你爹……咳咳……”

    从少女的只言片语里猜测出一些东西,王冲继续撩拨着。这少女一定有很深的故事,而从憎恨汉人到刺杀自己,也还有很多内幕联系起来,可王冲只能压下怜香惜玉和好奇之心,先放倒少女再说。

    石头刚刚扬起,就听少女喊道:“阿三阿四!把这人绑起来,我要带到我娘的坟前,把他剁成肉……啊——!”

    还有后援!?

    王冲心中大震,手上一抖,石头没砸中少女太阳|岤,抡在了眼角,血点溅上王冲的嘴唇,又热又甜又腥。

    少女身体一软,王冲顾不得几乎被捏碎了的咽喉,腰身一挺拱翻了她。而急促的脚步声也已冲到十来步外。

    一脚蹬在少女的肩胛,两手拉起少女的左膊。猛力一拧,左臂脱臼。少女再一声惨呼,将来人镇在当场。

    果然是早前那两个盯住自己的汉人,王冲见他们摸刀的动作,竟像是要丢飞刀一般。赶紧扯着少女的发髻将她拉起,拦在自己身前。

    “阿三阿四,愣着干嘛!他手里又没刀!顶多再挨两石头,我受得起!”

    少女没因脑袋受伤,手臂脱臼而精神萎靡,反而厉声喊着。

    这小婆娘真是够狠。再见那两人冲上来,王冲正含在咽喉里的威逼之语也不得不吞回去,情急“生智”,该说是,情急恢复了正常智力,终于扬声大喊……“救命!”

    两人厮打之处的小树林,离官道三四十步,离道庵不到百步,之前王冲总觉得自己能解决问题。就没想过开口呼救。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可王冲没想到少女也在亡羊补牢。少女腰身一挺,一腿猛然向后撩起。王冲醒悟时已反应不及。就觉胯下剧痛,几乎撕裂了脑子,当时就浑身冒汗。软坐而下。

    少女已是恨极,放倒了王冲还不罢休。再度飞腿,脚尖直踢王冲太阳|岤。这一踢真中了。王冲即便不死,也要再成痴呆。

    王冲此时已经痛得涕泪皆下,只能下意识地举手护在头前,还好,那块沾着血迹的石头还在手中。

    于是这一踢的结果是,王冲的脑袋被自己握着石头的手砸中,整个人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少女也一声惨呼,摔在地上,她用脚趾跟石头比硬,自然是石头赢了。

    那叫阿三阿四的两个随从扑过来,却见到两人都在地上打滚,一时呆住,不知道是先搀扶他们的小主人,还是先拿住王冲。

    不过似乎也没差别,王冲的意识从剧痛中挣脱出来,暗道这次即便不死,估计蛋也碎了,如此还有何生趣,一时竟觉万念俱灰。

    因此当那两人将自己绑起来时,他再没半分反抗,更已没了惧怕,而当“休伤师弟”的暴喝响起时,他也不觉惊喜。

    道庵里,两个蕃汉被缚在一起,少女被绑在另一边,三人都闭眼不语,面若死灰。少女本就伤重,那两个蕃人远非八难对手,又不愿弃了小主人逃命,都被擒下了。

    “蕃兵!?”

    八难拧起那两蕃人的手掌,一语道出来历。两人手背上都刺着“忠定”二字。

    早年蕃兵刺面刺手只是自发的,防备宋兵偷斩首级冒功。后来种世衡收三万多蕃兵,朝廷以饷诱蕃兵自愿刺字,刺面得禁军待遇,刺手得弓箭手待遇,于是蕃兵刺字便成惯例,甚至成了自示武勇的风俗。而蕃兵所刺字号,大多以“忠”字开头,种世衡所收那一批蕃兵刺的便是“忠勇”二字。

    “该是早前威州羌蕃献土时编的蕃兵……”

    八难再嘀咕道,他人虽憨直,却非不知世事,对开边之事尤为门清。

    “师弟,你怎么招惹上了羌蕃?”

    八难又问,王冲就在一边捂着裤裆哼哼,他现在哪关心这些,就只想着自己的子孙根是不是真完蛋了。

    “九难莫慌,为师替你查查,真是不济,便割断尘缘,出家作为师的真传弟子罢了。”

    一边老道幸灾乐祸地道,王冲哀怨地看向老道,心说真是坏了,老子就入宫去祸乱天下,也比当阉道士有追求。

    八难非要替他检查,王冲紧捂裤裆,摆手不止,老道却道:“八难在军中致远务干过,人那烦恼根他不懂,骡马根却懂,让他瞧瞧总是好的。”

    致远务是管辎重输送的驴骡牛马杂畜,听这话意思,难道八难还当过兽医?便是如此,王冲也不愿被当作骡马瞧,脑袋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八难也不勉强,就用手按了按王冲的两侧腰眼,“痛不痛?涨不涨?”

    王冲摇头,八难一巴掌怕上他肩膀:“那就别担心了,真碎了,腰子也会出毛病的。”

    这样也行?

    王冲一脸狐疑,八难伸手一指被绑得跟麻花似的,丢在墙角的少女:“不信你去办那蕃女。行不行一办便知。”

    他嘿嘿怪笑道:“师弟还是童子?也算便宜这蕃女了。”

    少女听得清清楚楚,呼吸骤然粗了。浓密的睫毛跳个不停。王冲看看面不改色的老道,再看看一脸认真模样的八难。讶异地道:“你们还是出家人么?再说这些人是要送官府的,怎能自行处置?”

    八难嘁了一声:“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