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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末年一皇帝第22部分阅读

腊月尚早,从遥远的西伯利亚吹来的风中也已经带上了丝丝的寒意,北风吹在脸上有一种寒风逼人的感觉。

    孙承宗将信使送来的密旨合上,无奈的摇了摇头。

    叹息道。“我自知在朝中不是阉党人的对手,躲到辽东这皮毛不生的荒凉之地。这阉党还是不肯放过我,我走以后,这个辽东就要拜托诸位了。”

    大明最能打的将军们已经在萨尔浒死了个精光,在他的身边站着的都是由他一手提拔出来的年轻将领。

    虽说只有七八人,但这七八人已经代表了明朝武将的最好战斗力水平。

    这里面八人中唯有一个与众不同,七人身披铠甲,唯有他是文官打扮。

    此人上前问道。“不知孙经略走后,那我辽东诸部要受制何人,难道要就此称为一盘散沙?”

    孙承宗看着他,拍了拍他的肩头,遗憾的说道。“这个就不是我说了算了,朝廷自有裁夺,无论将来会是谁来担任这个辽东经略,你们都要记住一件事。”

    七位武将一齐跪下说道。“大人且讲,我等一定听命。”

    孙承宗道。“女真人骁勇善战,远胜于我大明铁骑,若是女真来犯,且不可随意出城应战。能守则不战,尽量躲避他的锋芒。”

    诸位将军齐齐点头,但是孙承宗还是放心不下。他看向一个满脸胡子,身材魁梧强壮的将军。

    “这里面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满桂将军了,你的性子烈,打起仗来容易冲动。这样很容易吃亏,待我走以后,你一定要多听宁前道的忠劝。”

    满桂抬头看了看站在一边的那个文官,不服气的说道。“这男儿当兵,保家卫国,理应上阵杀敌,老是缩在这城里面,这有什么意思。女真人下次敢来,我一定带着我那三千铁骑杀他个片甲不留!”

    其他人没有吭声,都是这个意思。

    这性格都是一辈子的,哪能这么轻易的因为几句话就随随便便的改过来。

    孙承宗不以为然的说道。“罢了罢了,说多了你们也听不进去,等你们日后在女真人的手里吃了亏,以后你们就明白了。”

    孙承宗说完后,扔下这八人,离开这里,走上了宁远的城头,站在几十米高的城墙上,看着远处的风光。

    忍不住的阵阵叹息。

    自己这辛辛苦苦筹建了几年的防线从今天开始就要不是自己的了。

    自己回京后的生死问题这倒不大,只怕日后这新任的辽东经略会将自己这不败的防线给拆毁殆尽。

    这时候,那文官宁前道也爬上了城头,站在他的身后。“大人,在想什么呢?”

    孙承宗悲凉的说道。“一入京门深似海,从此生死是路人。你担任这个宁前道也有许多年了吧。”

    宁前道恭敬的回道。“不错,已经有三年多了。”

    孙承宗点点头。“这个我要再三的叮嘱你一声,朝廷的任命还没有下来,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我这次回京难逃厄运。这个我并没有当着众人的面说,怕的就死乱了军心。”

    宁前道惊愕道。“难道是孙大人得罪了阉党?”

    孙承宗不予答话,宁前道也不再多问,他知道自己这已经猜到了不离十。

    沉默了好久后,孙承宗跺了跺脚说道。“我们脚底下踩着的宁远城是从辽东进入山海关的咽喉要道,是保卫京城的重中之重。

    控制住它,女真人十年之内打不进山海关,若是守不住它,二十年之内,女真人山海关是来去自如。

    宁远城很小,所幸女真人目光短浅,意识不到宁远的重要性,但是朝廷中人也不会有人认识到此城的重要。

    你是熊大人提拔起来的,他如此看中你,我知道你有破敌良策,所以才由你来担任这个宁远前道。

    记住,宁可失去全部辽东,绝不能失去宁远城,失去了辽东,宁远就是女真喉咙的一枚钉子,会让他寝食难安。失去了宁远,就算是收复了这整个辽东,那也是虎口的一块肥肉。切记切记!”

    宁前道使劲的点头,将孙承宗的话牢牢的记在了心里头。“请孙大人放心走好,有我在,宁远在!我愿与宁远共存亡!”

    孙承宗下午的时候就坐上了马车离开了宁远城,送他的人只有满桂八人。

    孙承宗走的很低调。

    颠簸的马车上,孙承宗掀开轿帘,最后的望了一眼宁远,关宁防线是他一生最为杰出的作品。

    喃喃道。“它的敌人是女真人的铁骑,我也要回去迎接我的敌人阉人的奏折了。糊涂,糊涂,糊涂也,难得糊涂!”……

    此时的魏忠贤脸色铁青的坐在椅子上,看样子十分的生气,在他的脚边跪着一个身穿官服老人,那老人头也不敢抬的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魏忠贤尖着嗓子问道。“高第,本督再问你最后一遍,这个辽东经略你去还是不去!”

    跪在地上的这人名叫高第,是一个老臣了,魏忠贤本不想用这人,但算来算去,兵部混过的,阉党里也只有他了。

    如果不用他,这兵权一样还是会回到孙承宗的手里。

    于是二话不说,把他找来,要他去当这个辽东经略。

    高第,万历十七年进士,是个相当厉害的人。明代的官员,如果没有经济问题,进士出身,十几年下来,至少也能混个四品。

    比如袁可立,混了几十年了,现在是个兵部侍郎,他们两个是同一时代的人。

    而高第大人的厉害之处在于,他混了整整三十三年,熬死两个皇帝,连作风问题都没有。

    到天启三年,也才当了个兵部侍郎。

    明朝的官员大多修炼一种特别的功夫——混!

    最厉害的牛人就是申时行,而高第的混功非常人所能及。

    更厉害的是,高第只当了一年兵部侍郎,第二年就退休了。

    虽然没有什么功劳,也没有什么战绩,在兵部里面也就是一个吃空额的人物。

    而且这个人还很胆小并且十分的无耻,加入了阉党,从来都没有与组织共同合作过。

    就连和东林党掰手腕的时候,高第连封骂骂东林党的折子都没有敢上过一封。

    直到六君子死后,高第才上了一个弹劾杨涟作风不正的奏折。

    此人已经无耻到了这种地步,所以阉党中没有人愿意与他来往,也没人愿意与他交际。当然了,魏忠贤也很讨厌他,几次都想将他给驱逐出去。

    尽管阉党里什么样的鸟人都有,但也不能留下一个窝囊废在里面。

    但是高第的存在诠释了一句话的作用,天生我才必有用。

    此番魏忠贤的苦恼可算是找到了解决问题的正主!

    想起了阉党中唯一一个曾经在兵部任职的人物竟然是他,魏忠贤心里很空虚。

    不管怎么样,他毕竟是唯一一个,这个唯一二字就证明了他的作用。

    虽然已经退休一年多了,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可以上前线领兵打仗。尽管他是一个没多少用处的废物,可毕竟总比没有是要强的许多。

    魏忠贤只好亲自上门来找他。

    但是令魏忠贤生气的是,高第这人不但很无耻,很废物,而且还很胆小。

    一听说要去辽东,吓得是屁滚尿流,不顾一大把年纪了,跪下给魏忠贤叩头,连脑门都被磕破了。

    这让魏忠贤是被气的鼻子冒烟!

    费了那么多精神,和袁可立打了一天的口水战,给钱给官,就拉来这么个废物。

    所以他气坏了,给高第下了一个死命令:必须去!

    第八十三章死都不去

    写手也是人,这几天连上火带感冒保持一更就已经很伟大了,见谅,谢谢

    “九千岁,高第都已经一大把年纪了,文不成武不就的,一点儿本事都没有,就不用我去辽东了。”

    高第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哀求魏忠贤。

    高第知道自己胆小没用,也知道在阉党里面不得人心,不受九千岁的待见,所以早早的就辞官还家,原本以为就此能够远离朝廷。却不成想到,自己不去找麻烦,麻烦偏偏来找上了自己!

    他的一生就是个闹剧,他自己在朝廷混了三十三年了,和袁可立一样,什么样的人物也都见识过。

    也已经活了一大把年纪了,但是混了三十三年,毕竟只是混了三十三年,并没有从中学到什么东西,一直都是个四品的小官。

    看着和自己同一时期的同僚们一个个的步步高登,只有自己原地踏步,这个他心里也是上火!

    几乎是同一时代的顾宪成开创了权倾一时的东林党,就连比自己晚的杨涟也曾经混到了内阁首辅的地位。

    他甚至都不理解,都是一样的人,都是进士出身,凭什么他们能够担任要职,而自己却只能默默无闻的做一个陪衬呢?

    当然了,这一切的原因他都给归结为了他们的混功要比自己深厚,并没有从自己的身上找原因。

    幸好这个时候没有什么裁撤冗官的政策,不然混了三十三年的高第就是第一个被弹劾撵出去的人。

    行军打仗,治理国家轮不上他,弹劾忠良,骂骂皇帝,这也用不上他。

    以一个哑巴的身份在不到百人的朝廷中足足混了三十三年,高大人不得不可谓是创造了一个前所未闻的成绩。

    这辈子唯一做的对自己前途有帮助的好事就是他早早的加入了阉党,成为了比较早的元老人物。

    若是在这个时候,他能有所作为的话,或许早就成为了与崔呈秀,魏广微等人的地位一样,也会成为魏忠贤的心腹。

    很遗憾,高大人依然是继续发扬了自己哑巴的个xg,成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物。

    阉党正值用人之际,高第却做了一个哑巴,因此也错过了最后一次升迁的机会。他的装聋作哑引起了魏忠贤的反感,高第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主动的离开了朝廷。

    刚退下来这才一年,魏忠贤这又找上了门,这个升迁是不错,辽东经略,经略整个辽东。

    混了三十三年,这也是时来运转,做一个封疆大吏,手握雄兵,镇守北疆。

    可问题在于,若是这其他的地方还好些,比如经略江南,哪怕是当个知县也不错。

    就是办不了正事,那也能捞点儿火耗。

    但这个辽东就不一样了,辽东经略这个名头听起来很大,但是这个地面不太平,都已经死了几百个将军和几十万大军了,这里无异于就是一块最佳的埋骨之地!

    山海关随时都可能会有失守的可能,就更不要提长城之外的辽东了。

    女真人已经被描述成了一种长着三头六臂,三刀五枪砍不死,打不透的怪人了。

    现在突然让自己去经略辽东,这不是将自己往火坑上推吗?

    所以这个地方死也不能去!

    魏忠贤只觉得心里头一股子怒血冲到了脑袋上,热血!

    要是自己这再年轻上二十岁,早就一脚将他给踢死了!

    难怪这个家伙能够苟且偷生活这么大的年纪,这个怕死真不是吹的!

    这只是让他去当官,又不是去当兵,这都已经怕死成了这副德行。

    现在魏忠贤很是怀疑,要是女真人突然杀了过来,高第这厮会不会不战而降。

    魏忠贤将心头的怒火给压了下去,笑眯眯的说道。“高大人这是说的哪里话,为国家为朝廷尽心尽力,这是我们做臣子的本分。我等这岂能有随便推脱的道理?

    高大人,担任辽东经略这是皇帝抬举你,赏识你,多少人是想求都求不来的。

    高大人应该感到荣幸才是,对不对,可千万不能辜负了陛下对你的一片期望啊!嘎嘎嘎……”

    听完魏忠贤说话,高第只觉得浑身打冷颤。有一种死到临头的感觉。

    咬了咬牙,磕头磕的更狠了。“不不不,奴才多谢圣上的厚爱,可奴才早就已经告老还家,一把老骨头了,就是想要为国献力,也没有力气了。还望圣上能够另选贤德。”

    魏忠贤很不高兴,可还是要露出笑容来。他弯下腰将高第给搀扶起来。

    “来来来,高大人,这可是辽东经略的职务,天底下只有一个,多少人想争都争不来的,高大人哪里能错过呢!

    我都已经为高大人安排好了一切,吃的用的都已经准备好了,只等着高大人上路了。

    这可是本督磨破了嘴皮子才为大人争取来的,可千万不要白白的放弃了,不然本督可就不高兴了。”

    魏忠贤心中大骂高第这人烂泥糊不上墙!

    记得阉党刚刚成立的时候,这老货还是第一批加入到阉党队伍中的呢,为官几十年了,还以为他有什么过人的本领。

    特地的给他安排了一个兵部侍郎的四品官职,不成想这家伙只是干了还不到一年就告老还乡了,可是把魏忠贤给气坏了!

    现在魏忠贤觉得自己提拔了这么一个没用的人,是不是自己的脑袋被驴给踢了?

    高第使劲的摇头,不管魏忠贤怎样说,就死宁死不从。

    高第请求道。“九千岁,老头子这也没有两年的活头了,这也已经当够官了,实在是不想再来插足这朝廷中的事物了,还望九千岁能够放老头子一马,让我安度这晚年算了。”

    “放过你?嘎嘎嘎!去你的!”

    魏忠贤也失去了继续劝下去的耐心了,一脚将高第给踹倒,高第在地上翻了个滚,然后跪了下来。

    “九千岁恕罪!九千岁恕罪……”

    魏忠贤气愤的指着高第的脑袋骂道。“高第!真的是大了你的狗胆了,本督放下九千岁之尊,给你好言相劝,而你却给脸不要脸!

    今天本督就将话给放在这里了,这个辽东经略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不要做出那档子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蠢事!你知道惹急了本督公,可是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的!到时候你们全家都要以充军的方式去辽东了!”

    三番五次的被拒绝,魏忠贤也已经受不了了,干脆直接将话给挑明白了。高第跪在地上是哭的老泪纵横。

    “九千岁……老头子给你磕头了……我真的不想去辽东,更何况我一点儿本事也没有,若我去了辽东,又打不了胜仗。求求九千岁就放过我这一家老小……”

    高第一边哭,一边爬到了魏忠贤的脚边,大鼻涕刚要往上面蹭,就被魏忠贤厌恶的一脚给踢到了一边去。

    怒叱道。“滚开!本督公和你明说了,倘若不是因为我这里兵部没人,这个辽东经略怎么也不会落到你这个没两年活头的老头子身上。本督公让你接替孙承宗这个辽东经略,不是让你去打仗的。

    而是由你来接管他的兵权而已。孙承宗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这段时间暂时由你来掌管,等我运作一番,自然会有人来接替你。”

    听到不是打仗,高第悬在嗓子眼一颗心也放下来了。

    然后又不安的问道。“九千岁,不是老头子怕死,这万一要是女真人打了过来,那我应该如何应对?”

    魏忠贤无奈的说道。“这个就不用你cāo心了,孙承宗经略辽东多年,麾下有一批骁勇善战的能人,打仗有他们,这些都不用你,你只需要将他们的兵权牢牢的握在手里就是了。”……

    经过了五天的舟马劳顿,风尘仆仆的孙承宗回到了京城。

    刚入京门,孙承宗的马车就被早已等候在这里的徐应元给拦住了。

    “吁……不知这位公公为何阻拦车驾?”车夫问道。

    徐应元往车里瞅了瞅大声问道。“里面坐的可是孙尚书?”

    孙承宗听见外面有人喊自己,将轿帘掀开。

    “原来是信王府的徐公公,在这京城门口公然拦下本官的车驾,难道就不怕给被别有用心的人看见吗?”

    孙承宗口中的别有用心之人说的自然就是阉党的人了。

    徐应元笑了笑作揖道。“我家王爷说了,这个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我家王爷只是想要见一见孙大人而已,别无他意,还望孙大人能够移步信王府。”

    孙承宗想了想,自己此番回京受审想必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现在自己落魄了,大臣们躲自己都来不及,哪里还敢来见自己。信王胆敢在这个时候邀请自己去信王府,来见自己一面,也算是胆识过人。

    孙承宗点点头对车夫说道。“好了,我们这就去信王府,晚些回去。”

    孙承宗临时改变了回家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