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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吼第12部分阅读

    情话语后,身体逐渐放松下来,脸色也平静下来。或许是感受到段虎身上散发而出的浓浓深情,又或许是害怕被段虎伤害,她没有做任何反抗,全身赤裸的站在浴盆中,双手垂下,就像是一座雕塑似的毫无任何表情,直到段虎的拥抱令她感到有些疼痛为止,她的眉毛才微微皱了一下,冷冰冰的说道:“阁下抱得我好痛,可以松一点吗?”

    “你……你不是小冰!”这一种冰冷的语气,就像是一盆零度冰水似的,从头顶倒下,醍醐灌顶一般,令段虎打了个激灵,从痴狂中清醒过来。他很快放开那女人,噔噔后退几步,一脸沮丧,可是眼中却又充满希望的看着女人,说道:“你是小冰吗?”

    “不,我不是阁下说的那个小冰。”

    那女人摇摇头,话语犹如冰箭一般,刺入段虎心中,刺破了段虎最后一丝希望。他的身体像是倒塌的大楼一般垮了下来,跌坐在地上,眼泪就像涓涓泉水一般不住的涌出,像个无助的弱者一样,若是他的士兵见到这样的他,肯定会认为这是另外一个人。

    自从妻子叶冰死后,他就再也没有流过一滴眼泪,甚至被狱警压着参加妻子的葬礼时,也没有哭过。当时他心中只有仇恨,仇恨的火焰早就将那一点点泪水给烤干了,他甚至认为自己从今以后都不会流泪,

    然而今天他见到一个与妻子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时,他犹如铜墙铁壁般坚固的心防彻底崩溃了,所有的委屈、难过、哀伤全都一股脑涌出来,不断刺激他的泪腺神经,令他始终无法止住泪水。而那个女人却很奇怪的没有做出任何示警,只是披上衣衫,静静的站在浴盆旁边,等待段虎发泄完为之。

    随着心情逐渐的平复下来,眼泪也渐渐停了下来。在他段虎心中,妻儿的死就像是一座大山一般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只能通过无限的破坏厮杀才能令自己暂时平静下来。如今这个心结已经解开,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精神上的五感异能像是突破了极限似的,呈辐射状散开将整个王家大院笼罩在其中,现在不要说是一个人,就算是一只苍蝇在他的五感之内也要无所遁形。

    段虎停止哭泣后,房间里便再没有任何声音,那个女人像是没有看见段虎坐在他的脚下,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突然问道:“阁下还在吗?”

    段虎愣了愣,心想,自己这么大一个活人坐在她面前,她竟然看不到,莫非……。他眉头紧锁,抬起头,仔细的看了一下女人的眼睛,发现她的眼睛灰蒙蒙的,像是蒙上了一层薄纱。原来她已经瞎了,难怪可以发觉自己在这间屋子里,瞎子的五感果然比一般人要强很多。

    虽然明知不是自己的妻子,但段虎还是忍不住关切的问道:“小姐,你的眼睛……”

    “瞎了!”女人苦笑道:“已经瞎很久了。”

    “怎么瞎的?”段虎看出这双眼睛不是从小瞎的,而且她话中似乎有些隐情,忍不住继续问道。

    女人虽然觉得段虎有点关心过头了,但还是平静的回答道:“被人毒瞎的。”

    果然如此,段虎听后,猛地一下,站立起来,身上杀气四溢,青筋被怒火激得一根根鼓了起来,咬牙狠道:“是谁?是谁将你的眼睛毒瞎的?告诉我,我要让他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呵呵!”女人轻笑一下,没有相信段虎的话,也没有将那人说出来,而是转移话题道:“小冰,是谁?”

    听到这个名字,段虎的神色缓和下来,唉声道:“是我的妻子,已经去世多年了!”

    女人又问道:“我很像她?”

    “外貌、声音、气质和身形全都一样,”段虎叹了口气,道:“除了你对我说话的语气,小冰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对我如此冷淡。”

    房间内又陷入了寂静,没多久,女人又问道:“阁下为何会私闯王家大院?”

    此时段虎已然从过去的回忆恢复过来,女人对他的影响力也减弱了下来。虽然他有点不忍拒绝回答女人的问题,但还是压下心中的冲动,将主动权掌握回来,道:“小姐是王松年什么人?是女儿吗?”

    “女儿?哼!”女人像是被说中了心事,脸色阴沉了下来,冷哼一声,恨道:“我又怎么配得上呢?我只不过是他买回来准备当成礼物送人的一个官奴罢了!”

    “当礼物送人?”段虎愣了一下,随即脸色立刻也沉了下来,心中对王松年的杀意又增加了几分,见女人有点伤心,马上转移话题道:“不知小姐芳名可否告知在下?”

    若是有人见到一个堂堂九尺的彪形汉子,竟然像一个书生似的文绉绉的说话,肯定会觉得非常滑稽。幸好那女人看不见,没有感到异样,语气已然冷淡的回答道:“柳含嫣。”

    “柳含嫣?”段虎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于是托着下巴,仔细的在脑海里搜索了一翻。终于想起林重师再说韩昭云时,曾经提到过一个在与她齐名的女子,她是朝廷前任吏部侍郎柳景安的女儿,名叫柳含嫣,而且书画双绝,才色无双,又被人称为绛仙。可惜后来柳景安犯了事,被抄家问斩,其女儿也被贬成了官奴,后来不知所踪,听说是被某个神秘人以高价买下,收入私房。

    段虎试探的问道:“你是前吏部尚书的女儿柳含嫣柳小姐吗?”

    “你……你是谁?”柳含嫣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失去了刚才的冷静,身躯剧振,眼泪唰唰的往下掉落,切齿恨道:“你是薛玄的人?是也不是?”

    “薛玄?”段虎愣住了,他不明白薛玄又和此事有何关系。

    柳含嫣像是在自言自语似的,神色逐渐变得狰狞怨毒,随手拿起浴盆旁的一条白绫,举到段虎面前,厉声说道:“你薛玄好毒的心肠!陷害我爹爹通敌卖国,弄得我家破人亡还不够,现在就连今夜我为保清白之躯悬梁自尽也要派人阻止,莫非你是真的要见我变成那下贱之人,才会放过我吗?”她越来越激动,拿起浴盆旁的发簪,顶在咽喉之上,恨道:“我柳含嫣堂堂玉洁之躯,即便是死也不容你等卑鄙之徒败坏!”

    说着,就准备用力将簪子刺下去。

    第032章 林府

    眼见发簪就要刺入那白皙的脖子,段虎心急似火,出手如同闪电,一掌将发簪打落,随即抓住她的双手,不顾她的疯狂踢打,说道:“冷静点,柳小姐!我并非薛玄的人。”

    柳含嫣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眼中四射出那种刻骨的恨意,身体激烈的挣扎着、踢打着,见无法对他造成伤害,便将樱桃小嘴张得大大的,用力咬在段虎的脖子上,恨不得一口将他的喉咙咬断似的。可惜段虎的身体已经变得如铁似钢,即便他不运劲,普通人的牙齿也无法伤到他一分一毫。

    在段虎的心中,现在充满了一种莫名的哀伤,他不由得放开柳含嫣的双手,将她抱入怀中,轻柔的抚摸着她的肩膀,附在她的耳边,安慰道:“不要怕,你不要怕!我不是薛玄的人,我也不是你的敌人,我是你的朋友,最亲密的朋友!有我在,没有人能够伤害你,绝对没有人敢伤害你!”

    感受到段虎话语中的真挚,柳含嫣没有再挣扎,反而像是找到了依靠似的,轻轻的靠在段虎坚实的胸膛,感受着那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一阵剧烈动作之后。她感到有点体力透支,喘了一会儿气,平静下来后,说道:“那你是何人?为何会知道我在这里?”

    “我乃武安城的代城守,扞死营振威校尉段虎。”段虎不愿再隐瞒,直言道:“我并不知道小姐在王家,这次来是为了取得王松年是南齐内应的证据,至于会到小姐这儿来,纯属在下迷路所致。”

    柳含嫣听到解释后,眼中闪过一丝失望,随即苍白的脸上又迅速泛起了一阵红晕,连忙推开段虎,自己则后退几步,略带羞涩的站在浴盆旁。原来段虎感觉到从薄薄的衣服上传过来怀中这个妙人儿山峦起伏的身躯,闻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原始体香,下面的身体不由自主的产生了反应,直直的顶在她的下腹部。

    段虎略微尴尬的挠了挠头,说道:“我……我不是故意的。”说着向柳含嫣行礼赔罪道:“在下失礼了,还请小姐原谅。”

    “小女子,不敢受此大礼。”柳含嫣也蹲身回礼,道:“将军乃是能敌万人的英雄,岂可向小女子行礼,快快请起。”

    段虎疑惑的问道:“小姐认识在下?”

    “将军一人力降南齐万名玄武军士,威名震天,小女子虽然被困囚笼,但也听闻过将军威名。”

    这时在大院外面传过来一阵打更声,听声音现在已经到了酉时二刻,离与丁喜等人约定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段虎不再虚礼,挺起身子,直接问道:“不知柳小姐是否信得过在下?”

    柳含嫣不解道:“将军此话怎讲?”

    “若是信得过在下,就不要再寻死了,希望可以给在下半个时辰。”段虎斩钉截铁的承诺道:“在下可以对天发誓一定会将小姐救出。”

    柳含嫣迟疑了一下,点点头,道:“小女子相信将军,还要劳烦将军帮小女子脱离苦海。”

    “小姐,放心。”段虎从身上取出一个丁喜为他篆刻的印信,交给柳含嫣,道:“等下若是有武安守军军士闯进来,你就将此印信交给他,他们自然会照顾你,带你离开。”

    柳含嫣接过印信,蹲身万福道:“有劳将军了。”

    段虎向她问明书房方向后,不再停留,转身由原路离开,而柳含嫣则摸索着走到窗前,细细的听着屋外的动静,手里不停的把玩着段虎的印信,忽然将印信紧紧握在手中,脸上也露出了一种奇怪的表情,幽幽的念道:“飞花毋用非花映,愁日还须仇日熬。”又自言自语道:“含嫣,事到如今,为了报仇你还有什么不能做呢?”

    方向既然已经知道,段虎这次不再绕路走了,遇墙则翻,遇人则打,一条直线朝目的地冲去。当赶到书房时,正好看见一个管家模样的人从书房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小箱子,身旁还有几个身手矫健的护院。

    段虎不再废话,从屋顶跃下,身形急纵,朝管家那个箱子抓去,同时双脚快速曲伸,朝两边的护院连踢出十几脚。段虎的突然袭击,令那几人有些措手不及,一眨眼的功夫,那三名护院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如千斤重锤的脚力踢中前胸,未曾感到任何疼痛,便骨断心碎而死。

    那名管家也练过武,见段虎想要夺取箱子,连忙一记朝天腿,向段虎的咽喉踢去,段虎又怎会在意这种雕虫小技,脖子一缩,一记凶狠的头捶迎上袭来的朝天腿。只听见“咔吧”一声,管家断裂的腿骨穿透了他大腿上的肌肉和皮肤,刺了出来,那种剧烈的疼痛当即便令他昏了过去。

    段虎不屑的看了看地上的人,捡起箱子,将锁头拧断,打开查验了一下,箱子里面果然放了一些武安豪族门阀的效忠书和王松年的印信,另外还有一封未曾销毁的指令,是前大都督杨彪写给他的亲笔信,上面说了要他在南齐大军攻城时,配合大军打开城门。不过他们又怎会知道,他们大军攻城根本就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反抗,王松年还未来得及开城门,武安城守军便在蒙武等人的蓄意安排下投降了,所以他南齐内应的身份一直都没有暴露。

    段虎确认里面物品无误后,也不再在意是否需要隐匿身形,纵身跃上屋顶,很快的便从上面离开了王家。离开王家后,他立刻来到了与吕梁等人约定的回合地点,吴兴武早就带领着两千身穿重甲、手持利刃的武安军士守候在那里,吕梁则按照锦囊里的安排,去办其他事了。

    见段虎走过来,众人整齐划一的行礼道:“属下,参见将军。”

    “非常时刻,不必多礼。”段虎从吴兴武手中接过一套早已准备好的衣衫和盔甲换上,把九雷斩将刀配在腰部,将丁喜早已准备好的名单交给吴兴武,冷冷的下令道:“按照名单上的名字给本将军一一抄家,不准放走一个人,如有反抗,全部格杀勿论。”

    吴兴武事先并不知道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当接过名单看了一看后,心中一阵胆寒,名单上列举的名字全部都是武安城的豪族门阀,足足占了一小半,不禁担心的问道:“将军,我们事先未曾通报朝廷,便擅自将这些豪族门阀抄家,这样合适吗?”

    “事情紧急,已经来不及通报朝廷了。”段虎转头冷冷的看着吴兴武,说道:“兴武,你是否不想做?若是不想的话,本将军决不强求!”

    吴兴武身上冒出一阵冷汗,连忙下跪道:“属下既然已经效忠将军,就算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那样最好。”段虎从一名军士手中接过缰绳,飞身上马,随后对吴兴武吩咐道:“兴武,你亲自带队去查抄王家。但一定要记住,在王家有一位姑娘手里拿有我的印信,你务必要好生照顾她,不要让她受到任何伤害,派人带她到城守府去,听到了吗?”

    “是,属下遵命。”

    段虎诸事已经吩咐下去,便催马疾驰,朝林家赶过去,在那里还有一场更大的戏需要演下去。

    林府现在是张灯结彩,热闹非常,几百名家奴仆役在府里穿梭来回,为大厅的贵客端茶倒水,而在门口则是车来车往,人头耸动,真映了那句人如流水车如龙,随太子妃过来的羽林卫威风凛凛的分立在道路两旁,负责守卫和维持秩序。

    站在门口迎客的是林重师的二叔林风,他现在像个弥勒佛似的,满脸笑容,见到有客到了,便拱手道歉,将客人迎进去。而本应在此迎客的林家家主林博谦现在身着盐运使的官服,极为恭敬的垂手站立在林家为太子妃准备的小楼外,看着进进出出的宦官女婢,等里面忙完了以后,再行参见,在他身后则跟着一家老小。

    “太子妃,请林大人和林夫人入内参见。”一股尖细刺耳的叫声从屋内传了出来。

    “臣,遵命。”林博谦和妻子整理了一下仪容,迈着官步,走了进去。

    只见屋内原本的器皿全部换成了从太子府一起带过来的官窑器皿,桌椅也换成了最好的红木桌椅,正座前面挂起了一帘薄纱,将房间隔成两边,而太子妃林清影端庄的在坐在薄纱里面。林清影长相秀美绝伦,气质雍容华贵,深邃的双眼蕴涵着智慧的光芒,举手投足都透露着一丝威势。

    林博谦夫妇二人停在薄纱前面,掀起下摆,双膝下跪,敬道:“臣林博谦携夫人参见太子妃,太子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说着,便准备叩头行礼,林清影连忙道:“父亲,快快请起,莫行如此大礼,这会折煞女儿的。”

    “君臣有别,礼不可废。”林博谦摇了摇头,领着夫人叩头三记,随后起身站立一旁。

    “唉!也罢!”林清影知道自己父亲是个极重礼法的人,也就不再强求,转头对身边的宦官吩咐道:“宣其他人入内。”

    那名宦官高声尖叫道:“太子妃有令,宣其他人等参见。”

    林家的直系家眷陆续从门口涌灌而入,叔父辈的站在最前面,小辈们则站在后面,有官职在身的都身穿官服,无官职在身的也是一身锦绣长袍。众人列队站好后,一起下跪行礼道:“叩见太子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诸位叔伯兄弟,姨嫂姐妹,不必多礼,快快起来。”林清影伸手虚扶,神色威严的说道。

    “谢太子妃千岁。”

    众人站立起来列队站在林松年身后,神色肃穆,不敢有丝毫异动。

    林家老祖辈的已经全部都去世了,林博谦这一辈是兄妹三人,林博谦是老大,任天江荆淮段的盐运使,林风排行第二,与武安城荆州第一豪族鲜于家的三小姐结合,主管家族内的事务,在朝中挂了一个刑部推官的闲职,最后还有一个妹妹林卿则是嫁给了兵部尚书张策。后面的小辈共有六人,林清影和林重师是林博谦正妻所生,而林湄娘则是庶出,林风则有两子一女,长子林重康现为玉门关守军裨将,身在北疆,未曾到场,林沐娥则嫁与南齐镇边王,也未在此,最小的林重业,则是顶了一个工部员外郎的闲职,闲赋在家。另外还有一些林家旁系的叔伯子弟,也都列在其中。

    林清影扫视了一下亲眷,关心的问道:“父亲,家中一切安好?”

    林博谦站出来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