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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道阻且跻第13部分阅读

子。

    但是他的脸色蓦地一白,动作顿在了这个闭着眼睛都能完成的事上。皮质的军靴掉落在地上,发出“嘭”的一声闷响,激荡起些许尘埃。

    他用了抹了一把脸,胡乱套了一件外套,就趿着鞋子快速向外走去。掀开厚厚的布帘,帐篷外的喧闹人声便猛地扑面而来。

    但是叶锦却全然没有发现似的,直直上前抓住一名士兵的衣领,问道:“将军在何处!”

    被揪住衣领子的小士兵被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将……将军,在、哪儿,我也……也不知道……”他惊惧的看着满面冰霜的叶锦,就怕对方一个不满意就给他一次处罚。

    但是出乎意料的,话音未落叶锦就果断放开了他,转而抓住了别的士兵问起了和刚刚一样的问题。

    小兵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吁出一口长气,转身就打算去干自己的事儿,谁知却撞在了一个坚硬的胸膛上。

    “嘶——”他皱着眉抬头看向那人,正想说句“没长眼睛吗”,但是看清来人面目后就顿时没了声音。

    这是一个穿着银亮薄甲的魁梧男人,他冷哼一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叶公子问你句话都不知道怎么答!去后面挑水!别让我再看到你闯祸!”

    小兵唯唯诺诺的点头应是,目送男人离开后才轻啐一口:“什么东西,就知道巴结那些金国蛮夷!”一边轻声骂骂咧咧,一边无可奈何的向着营地后面走去。

    营地扎在齐云山的山腰,别的都好,唯有一点不太方便:唯一的水源,一条小溪在营地后面那片竹林后头。竹林中青竹密密麻麻的,唯一能够通过的路十分狭窄,仅能容纳一人通过。

    这条小道似乎是被人用什么利刃硬破开的,稍微胖些的人想要通过都有些困难,何况提着两只水桶的士兵了。是以所有士兵都不太愿意来小溪挑水,小兵亦是如此。但是谁叫他倒霉呢?他这样想着。

    他双手各提一只水桶,侧着身子艰难的在青竹林中穿行。大约是觉得此处离军营远了,便大声骂了起来:“狗屁的长官,打仗不行就会溜须拍马,恨不得是那个什么叶公子的亲孙子!老子就是违背军令也绝对不打汉人……”

    一边骂着,一边觉得肩膀上被什么拍了一下,他一愣:“竹林里应该没有人吧……那刚刚拍我的是啥……难道是……”想到这里他不由的全身一抖,尖叫着跑出去:“有鬼啊!!!”

    结果才跑出去两步就觉得脖子被什么东西勒住了,他胡乱挥舞着双手,有些窒息的停下脚步,这才发现自己的衣领被人拉住了。尽管知道作怪的人在身后他却不敢回头,咳嗽两声缓过来后就抖着声音说:“你你你,你是什么鬼!快快走开,我是气血旺盛之人!不怕你!”

    身后有人淡淡的应了一声:“哦。”然后衣领被松开。

    他心下一喜,正准备狂奔而去,背后一道|岤位就被猛地按下去。他顿时全身没了力气,只能软软倒地,然后就是一双看起来十分平凡的草鞋慢吞吞的走到眼前来。

    小兵艰难的抬了一下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趴在地上的缘故,又或者是对方实在太过高挑,这个挺拔的身影在他眼中几乎直戳天际。

    阳光从竹叶间隙洒下来,在这人的脑后带出一圈光环,明亮得让人看不清楚他的面容。平和的声音羽毛般悠悠落下:“孙小明?”

    叫做孙小明的小兵哆嗦着给了一个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你你你,你是人是鬼?”

    这人似乎没听到孙小明的问题,自顾自道:“孙小明,你不想上战场对吧,那我来代替你如何?”

    “啊?”孙小明傻眼,什么叫“我来代替你”,莫名其妙啊!

    那人点点头,摸了摸下巴:“那我也算是帮了你大忙了吧?作为交换你也帮我一个忙怎么样?”

    “喂喂,”孙小明继续傻眼,“我没叫你帮忙啊,你也不用帮我了!”

    “……”似乎是沉默了一下,随即这身影一动,蹲在了孙小明面前。

    孙小明终于看清楚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的长相,然后在昏过去之前听到了最后一句话:“我只是告诉你我的决定罢了,这几天就委屈一下吧。”

    第十三章 ·鼓声急

    微风从湛蓝的天空略进竹林,在这片青翠中划出一道“沙沙”作响的纹路。一片细长的竹叶在风中摇曳几下后,终于还是打着旋轻飘飘的落在了水面上,点出一圈微晃的涟漪。

    纪启顺扯了扯稍显紧的衣襟,好让自己的脖子舒服一点。她拾起地上的军帽戴在头上,又伸手在脸上抹了把灰,这才满意的看着水中的倒影点了点头。

    她拍去手上的尘土,正打算走人的时候,眼角一扫看到了那个哆哆嗦嗦躺在地上的少年——孙小明。

    慢条斯理的把袖口挽起来,她一边在小溪中撩水洗手,一边悠悠道:“你醒了?我还以为按我当时的手劲你还得晚点才能醒。”

    对方还是那副哆哆嗦嗦的样子:“你你你,你什么人,要对我做什么!”他只穿了一件白色的中衣,那不胜惶恐的样子活像是被某人霸王硬上弓了一样。

    纪启顺嘴角微微翘起,一挑眉压着声音来了一句:“我是孙小明啊。”

    孙小明大惊,随后就见她几步走进,也顾不得自己还躺在地上,扭着身子就往后面挪。一边蠕动一边还惊恐的喊:“你别过来啊,有事好商量!”

    纪启顺“哦”了一声,然后就干脆利落的给了他一个手刀。随意把孙小明扔到了一个山洞里后,她提起溪边沉甸甸的两只水桶,顺着那条小径慢吞吞的往回走。

    慢悠悠的丛林中走出,纪启顺的步子一顿,她微微低下头,军帽压下一片晦涩的阴影覆盖在她的脸上。

    魁梧的男人皱了皱眉,有些不满的看着面前低着头的“孙小明”道:“两桶水而已,怎么去了这么久!”

    纪启顺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步,压着声音道:“抱歉,我去把水倒水缸里……”

    李雷斜睨着眼,看着她满身的尘埃,十分狼狈不堪的样子。忽觉气顺了不少,便挥着手喝了一声:“罢罢罢,看到你个废物点心就觉得心烦,快快滚开!”

    “遵命。”纪启顺低着头后退了两步,随后才转身向着水缸走去。把水全部灌入水缸后,她便走向某个有些破旧的帐篷。

    掀开打着补丁的旧帘子,就看到两张大大的通铺占满了整个帐篷。她有些嫌弃的皱了皱眉,然后爬上其中一个铺位,准确的说是孙小明的铺位。

    这时候已近黄昏,外面早就夕阳漫天了,帐篷里也慢慢的黑了下来。因为快要晚饭的原因,原本住在帐篷里的士兵们都去领晚食了,是以这个大而破旧的帐篷里唯有纪启顺一个人。

    她盘坐下来,阖上眼趁着帐篷里没人,慢慢的进入观想。虽然俗世灵气稀少,但是每日的观想还是不能免的。

    这样的平静并没有维持多久,随后就有一阵急促的鼓声响起,如果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出其三长一短的节奏。是召集士兵集合的鼓声。

    纪启顺轻吁一口气,慢吞吞的从观想中退了出来。起身下了通铺,撩开帘子走出去,就看到许多士兵疾跑着穿梭在诸多帐篷之间。她也不分辨方向,就跟着人流不紧不慢的跑着。

    半盏茶的功夫都没有,纪启顺等人就到了一处较为空旷的地方,乃是练兵之处。已有许多士兵已经到了,之前见过的魁梧男人时不时的对着才到的人怒吼:“快点跑!”

    待到所有人都忐忑不安的到了后,才有一个校尉模样的人板着脸走到众人面前。他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扯着嗓子喊道:“所有人都给我听着!我们今晚要翻过这座山,天亮之前!必须在另一边的山脚!明白了吗?!”

    沉默……

    所有的士兵的惊骇的看着他,除了纪启顺。沉默是短暂的,随即是猛然爆发的一片哗然:

    “次奥!一晚上!怎么可能!”

    “就是,上回我们是白天开始爬这座山的,都花了好些天呢!晚上……晚上怎么可能!”

    “晚上什么都看不清楚啊,怎么爬!”

    鞭声突兀的响起,几乎响彻整个兵营,即便是吵得最大声的人也愣愣的看向那校尉。

    “军令如山,一晚上,我们只有一晚上。有谁不服?”最后一句话他说的掷地有声,恍若金铁坠地。一双泛着寒光的三角小眼不紧不慢的扫过众人。

    直到一个矮小却壮实的中年男人走出来,不满的大骂:“你的,以为老子怕你吗?老子杀人越货的时候你还在你妈肚子里吃……”

    剩下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便有一条鞭子猛然袭来,狠狠的抽在他的脸上。然后这个矮小的男人就满脸是血的滚在了地上,痛苦的嘶吼着。像是一只儆猴的拔毛鸡。

    众人面色煞白的看着他身上的那道深刻鞭痕,不寒而栗。

    校尉左手握拳掩在嘴前,咳嗽一声:“还有人有异议吗?”他眯了眯眼,满意道:“很好,那就都回自己帐篷把东西收拾收拾!一刻钟后,在这里集合!”

    一刻钟后。

    那个校尉依旧握着那柄鞭子,眯了眯眼喊道:“我只说一遍,所有人都给我听听好!今晚我们会用最快的速度离开,如果有谁落队了,那……”鞭柄伸出,轻慢的点在倒在地上的矮个男人身上。

    “谁落队了,这就是下场。听明白了吗!”

    “明白……”稀稀落落的响起。

    三角眼猛地一扫,寒光尽显:“没吃饭吗?还是说想和他一样?”

    “明白!!”浩荡洪亮的声音响彻齐云山。

    校尉裂开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很好,出发!!”

    “是!”

    天色这时候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圆月高高的挂在天上。月光悠悠洒下,照亮了穿行在灌木中的一众士兵。

    纪启顺皱着眉拉紧绳索,一边拨开时不时出现的荆棘、一边偷偷的将手伸入怀中悄悄的捏出一张符箓。她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注意自己后,这才将符箓贴在身上。

    左手伸出,娴熟的掐出一个玄奥的指决,口中轻喝一声:“盾起!”贴在前心的符箓便猛地一亮,随即泡沫般的四散而起,化作无形的一层薄膜覆盖在纪启顺的皮肤之上。

    纪启顺颇为肉痛的叹了一口气:她只画了十张符箓啊,本打算在生死关头用来救命的,奈何晚上齐云山黑洞洞的,时不时的就有荆棘之类的植物出现,当真难防……

    一边肉痛着,一边还是向前走着。但是她却不用再分心去注意灌木了,荆棘之类的植物是无法破坏她身上的术法“灵御术”的。即便是俗世最好的利刃,也无法瞬间击破灵御术。

    但是山路却还是越来越难走了,纪启顺皱着眉望去,她怀疑之后会不会根本没路了。又走了一会,就有一些比较体弱的士兵无法适应这样的行军节奏,慢慢落在后面了。

    次日,燕国边界。

    东边的天际露出鱼肚白,纪启顺坐在山岩上和所有人一起吞咽干硬的馒头,看着胖嘟嘟的红太阳一点点的挤出地平线,蹒跚的爬上天空。

    干冷的馒头在她口中恍若嚼蜡,她肉痛啊!一晚上用了三张符箓啊,十张只剩下七张了!这还怎么安心吃馒头啊!

    纪启顺觉得自己都气得牙疼,一边懊悔为什么要跟着这群蛮夷浪费时间,一边认真的思考着要怎么给这群蛮夷弄点乱子出来。不捣捣乱,简直对不起自己那三张符箓啊!

    一边寻思着捣乱的法子,一边就听到那个该死的校尉又喊了一声:“都别吃了,出发!”

    纪启顺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古怪表情:“是!”

    第十四章 ·有间客栈(上)

    缰绳磨得手心生疼,孙久却依旧紧紧拉着缰绳,皱眉俯视这个立于马前一身英气的少年。对方似乎并不惧怕他这个校尉,右手随意的搭在刀柄一脸的闲适。好似并不是身处战场,而是在家中庭院侍花弄草。

    不知哪里一柄卷刃的刀横飞过来,打破两人之间的相持不下,也卷来一片战马蹄下扬起的黄沙。

    孙久皱起眉责问:“拦在马前做什么!没听清楚我刚刚的安排吗!”

    少年并没有因为他的质问惊慌失措,而是浅淡的笑了笑。阳光擦过他的下颌覆上素白的手背,手腕转动间似乎有一颗明朗又黯淡的星辰在指缝滑出。

    多年出入沙场历练出的机敏救了他一命,在头脑尚未反应过来之时,右手拔出的佩刀已经在面前三寸之处碰撞出铮铮的金铁之声。他虽未被刺中,但是却被这一剑击的落下马来。

    孙久心中大震,但是面上却依旧是不动声色的阴冷:“怎么,你这是要反水?”

    对方擎住缰绳,哼了一声:“反水?校尉是说自己罢。”却是在讽刺他为金效命。

    剑尖慢悠悠的刺过来,孙久心中一刺,躲闪的动作慢了半拍,衣袖就被划开了一道口子。他躲得狼狈,长剑却愈发不紧不慢,似乎是有意逗弄他左闪右避。

    燕军终究还是没能守住边关,金军大胜入燕。但是打扫战场的新兵们士气并不怎么高涨,不少人都看了到那位一向强悍的孙校尉胄甲尽碎,一动不动躺在残肢断骸间,死不瞑目。

    穿着粗布衣衫的老板娘衣袖利落的挽起,时不时的拿起搭在肩头的汗巾擦汗。因为战乱的关系,不少人从边关逃出来,她开的小茶铺因为恰巧在官道旁边的原因,这几日也是生意好了不少。

    她端起一叠刚蒸好的馒头放到客人桌上,又端了茶水送过去,喊了声:“您的清茶一壶、一叠馒头诶!这都齐活了,四个铜板!”

    桌边围坐着四个男人,其中一个正唾沫横飞的说着什么,老板娘仔细一听是吓了一大跳,忙问道:“这位客官啊,你刚刚说金兵入关了?”

    那人停下来倒了杯茶,喝了一大口,表情很是夸张的道:“可不是嘛!我们哥几个就是从那鬼地方逃出来的!才逃出来没多久,就听说了!”

    老板娘听得是心头大跳,胡乱将钱收去,就恍恍惚惚的回到了炉前。坐在小板凳上左思右想一番后,终于是痛定思痛、决定今晚就收了摊子带着老伴、孩子逃难去!到底还是身家性命重要啊!

    一边下了决心,一边还是抹着汗站了起来,小心的照看着生意。俗话说得好,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嘛!

    正这么想着呢,就见远处官道尽头忽的扬起一团滚滚黄沙。老板娘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也算是养出了一双利眼,光这么一瞧就知道有生意了!

    黄沙滚滚而来,其中忽的传出一声响亮的嘶鸣。尘埃渐渐散去,显露出其中那匹毛发油亮的棕色骏马,以及手握缰绳的勒马人。

    此人白袍负剑、修眉俊目,好一派翩翩浊世佳公子的潇洒气度,正是纪启顺。

    利落的翻身下马,将缰绳系在路旁的一棵树上。她一边解下背后的承影剑,一边走入茶肆中挑了一张空桌坐下,将承影剑随手放在桌上,这才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这次的游历实在是有些计划之外了,她原本只是打算去齐云山看望一下柳先生,然后把这几年所经历的事情说给先生听,顺便解决一下“无法突破”的问题。时间差不多了,就回宫里见见母亲。

    结果一到俗世就发现齐云山的不对,为了弄清楚事情潜入齐云山,其实她原来还抱了一丝希望——万一柳先生还在山上。随即发现这些呆在齐云山上的兵将竟是番邦小国之一的金国,她便偷偷潜入金国营中想要看看这些蛮夷要做些什么。

    现在算是弄清楚了,无非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金国日渐强大之后不再满足与西北的大片荒漠了,他们想要的是肥沃的中原土地。燕国的日渐虚弱给了他们一个好机会,才会有了纪启顺之前的所见所闻。

    在得知金兵即将攻打燕国后,纪启顺干脆混入其中,通过这场混乱的战争进入燕国。反正都是游历,在哪儿游历不都一样么,纪启顺如是想。

    “这位客官要点什么啊?”老板娘忙活完其他几桌,总算腾出空儿来照顾这桌的生意了。

    纪启顺收回神思,从怀里摸出三个铜板道:“两个馒头,一壶茶。”这几个铜板还是她问?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