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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道阻且跻第17部分阅读

起冷茶喝了一大口,然后压着声音道:“无妨。”

    她一边回答裴盈盈,一边稍稍行气将酒气散去些许,这才觉得清醒了些。心中暗道:自己今日实在是太不谨慎了些,一不小心竟然就喝了这么多。

    裴盈盈却还是不太放心,有些犹疑不定的看着她。

    却见纪启顺目光一凝,猝然出声道:“胜负已分!”

    裴盈盈听她如此说,便下意识的回头看向擂台,就见齐卞站在擂台之上对着呆立的苏鹤猛地一踹。苏鹤毫无防备,就被一下踹了个正着。于是正巧站在擂台边上的他,就被齐卞这干脆利落的一脚给踹下了台。

    幸而他动作敏捷,一路攀着擂台的架子跳了下来,没有步戴卫东后尘。

    虽然身上并无什么伤处,但是苏鹤的脸色却很不好。大约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吧,毕竟他之前上台之前,那可是立志要把齐卞这个卑鄙的东西打下台的。

    待他重新入了座,众人见他脸色不好,便都没去和他搭话,连一向和他不对付的尤玟都没吱声。偏生有个不识相的开了口,自然是“债主”纪启顺了。

    只见她端着杯早已经冷透了的茶水,笑道:“不知郎君可还记得之前我二人的约定否?”

    苏鹤原本输了比试,心中就已经很是郁卒了,偏生纪启顺还哪壶不开提哪壶。他黑着一张脸看了看纪启顺,却并不答话。

    却听那褚万卷蓦地出声道:“我有个主意,不如我也上场走一回,如果我赢了那齐卞,就算苏少侠赢了如何?”

    纪启顺皱起眉,心道这褚万卷果然麻烦。便笑了声,道:“褚少侠这话有些不地道了吧,原本我就已经破了例了,怎么还要让我破例呢?难道这就是古人所言的得寸进尺?”

    褚万卷沉吟一番道:“不如这样,如果我赢了的话,苏少侠的十两银子由我来承担。如果我输了,我还是给你十两,如何?”

    纪启顺眨了眨眼睛,心里觉得这个褚万卷真是奇怪,但细细一想觉得反正自己没吃亏,于是摊了摊手道:“请便。”

    夏风经过擂台,将台上二人的衣衫吹得猎猎作响。

    齐卞倚着栏杆,一边伸出小拇指掏了掏耳朵,一边叹气道:“今天真是热啊,果然还是快些了结这场无聊的比试吧。”

    褚万卷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微笑道:“如果褚某赢了,那么阁下就可以去乘凉了。”

    “赢?”齐卞动作一停,眯着眼睛笑了笑,用只有他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想赢我,你还早了一百年。”

    褚万卷将软剑横于身前,朗声道:“所谓宝剑配英雄,在下很是好奇是何等宝剑有幸被阁下持于手中,不知阁下可否让褚某长长见识?”

    齐卞站直身子,道:“关于此事,我自有定夺,还请兄台出剑。”

    “如你所愿。”

    话音未落,便见褚万卷手中软剑闪出一道泠泠的寒光,向前猛然窜去。

    第二十五章 ·虞山论剑终

    软剑随着手腕的转动,在空气中画出道道曼妙的弧度。褚万卷身形一晃,将手腕的转动的扩展到最大,形成一个巨大的旋转,向着前方之人绞去。

    齐卞嘴角勾起一个笑容,脚步急退间轻笑一声:“还不赖嘛。”

    褚万卷看着齐卞的脚步眼光一凌,状似随意道:“莫非是传说之中的八步赶蝉?”

    齐卞脚尖轻点,整个人腾空而起,竟然直接从褚万卷头顶横飞而去。然而褚万卷也不是省油的灯,只见他一脚踹在栏杆上,然后便顺着这一踹的力道反身又向齐卞刺去。齐卞却似乎早料到了一般的双掌一拍地面,竟然在空中翻了一个筋斗,借此避过褚万卷的一剑。

    他们这一个回合的比试,仅在数息间就结束了。有些人只是眨了眨眼,就错过了许多精彩的招式,可谓兔起鹘落!

    越是如此,越能看出他二人的技艺精湛。这下台下的热血少年们可算是看明白了齐卞的实力,顿时擂台下一片哗然。

    纪启顺夹菜的动作稍稍一滞,旋即将爆炒得酥脆可口的菌菇填入口中。她一边咀嚼着美味的菜肴,一边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心道:“不错不错。”

    却不知这声夸赞,是对于美味佳肴还是台上之人。

    擂台下的喧杂与擂台上的寂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齐卞好整以暇的挽起袖子,露出一段锻炼良好的小臂。他眼角微微挑起,轻笑道:“你倒是识货,之前上来的两人可都没发现啊。”

    褚万卷微笑:“多谢夸奖,我……”

    话还未说完就被齐卞的声音打断了:“不过就算发现了也没关系,反正一样都会输的。”他活动了一下手腕,脸上依旧挂着那种笑容。

    褚万卷脸色一沉,冷道:“话可不能乱说,所谓事不过三,想要赢我恐怕不会那么容易吧!”说着他便将手中软剑一摆,斜斜的向前探去。

    那柄软剑似乎极其柔韧,褚万卷只是手腕微微抖动,剑锋便似金鱼摆尾似的晃成了一片柔软美丽的弧度。

    只见齐卞脚步变幻,似乎遵循着某种奇特的韵律,明明步步看得分明,却似乎怎么也追不上似得。大约便是方才褚万卷所说的“八步赶蝉”了!

    褚万卷勾起唇角:“这样就想赢我?太天真了!”只见他手腕猛地一颤,他手中之剑也随之猛地卷起一道弧度,轻轻松松的直向齐卞后心刺去。

    齐卞右脚脚尖一点,便向着擂台左侧飘了过去。他有些诧异的看了眼褚万卷,扬声问道:“莫非阁下使得是《得水诀》?”

    褚万卷执剑一笑:“不错,你待如何?”

    齐卞朗声长笑:“你输定了。”

    “这该是我说的吧?”褚万卷飞身跃起,一剑狠狠向着身形尚未稳定的齐卞劈下。

    齐卞却兀自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样子。

    裴盈盈皱起眉头,低声道:“那个齐卞他怎么了?”

    苏鹤看到褚万卷威武的身影,大笑道:“大概是被褚少侠吓到了吧哈哈哈!”

    纪启顺这会儿正舀了什锦八宝汤往嘴里送,这汤味道极其鲜美,直喝得她眼睛都眯了起来。

    隔壁桌的少年们正群情激昂的讨论着什么,似乎是在说最近的战事,还有人义正言辞的说什么:“好男儿就该当兵,在边关抛头颅洒热血。”

    山顶西侧一角的竹林,被扬起的夏风吹得哗哗作响,一片狭长的竹叶从枝头慢慢的飘落。

    是在褚万卷之剑即将劈到头顶的瞬间;是苏鹤张嘴大笑的瞬间;是纪启顺将汤送入口中的瞬间;也是在那片竹叶刚刚飘落枝头的瞬间。

    他,拔剑,出招。

    似乎周围的一切都化作了黑白之色,劈至头顶的剑、苏鹤的大笑、纪启顺口中的汤、那片即将落地的竹叶,都似乎在这一瞬间化作了无声无色的虚无。

    直到软剑“铛”的一声,从擂台之上高高坠下。

    竹叶才打着旋,悠悠落地。苏鹤的笑声戛然而止,纪启顺放下了汤勺,隔壁桌的少年们也停了嘴。

    裴盈盈睁大眼睛,惊异的看着掉落地面、犹自颤动不已的软剑,不由自主的道出了心中的疑惑:“刚刚发生了什么?”

    然而此刻,就算是最温和的纪启顺也没有回答她。所有人都抬起头,看向擂台上的两个人——

    褚万卷不敢置信看着自己的手,抬头似乎正要说什么,就觉得脖颈上猛地一凉。他下意识的低头,就见到一柄长剑正若即若离的点着他的咽喉。

    他对着剑身上倒映出的面容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苦笑,涩道:“我输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头看向执剑之人,却见齐卞立得笔直、一脸肃然。

    褚万卷头回见到如此肃然正色的齐卞,便不由的愣了愣。也就是他愣神的这么一会儿功夫里,齐卞收回了剑又恢复了以往的神态。

    他勾着嘴角半靠在栏杆上,打了个呵欠:“抱歉抱歉,稍微认真了一些。”

    褚万卷却认认真真的拱手行礼,道:“褚某服了。”

    纪启顺右手握拳压在心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徐徐将之吐出。她紧盯着擂台上那个懒洋洋的身形,感到有一股燥热从脊梁升腾而起,煮沸了她的满腔热血。

    好久没有这种激动的感觉了,她这么想着,然后缓缓站起身来。

    裴盈盈疑惑的抬起头,问道:“卫少侠你怎么了?”

    但是纪启顺只是往前走,似乎全然听不见她的问话。

    褚万卷下了擂台,一路往走来迎面遇上了纪启顺,便笑着打趣道:“卫少侠是来取那十两银子的吗?”说着就将手探入袖中,却见纪启顺面容肃然从他身边缓缓走过,带起一阵清凉的风。

    他诧异的转身看向纪启顺的背影,看向她手中的那柄剑。

    回到桌边坐下,就有人开口问道:“褚少侠,方才卫少侠可有和你说什么?”自然是担忧不已的裴盈盈问的。

    褚万卷掏出一块软布,一边轻轻地擦拭着软剑,一边皱眉道:“没有。”

    尤纹摇了摇团扇,出言道:“刚刚裴妹妹问他要去哪儿,他也没说话呢。脸拉的老长,刚刚走的时候把他的剑也带走了,我看他去的方向是擂台那儿。”

    苏鹤这会儿脸也拉的老长,毕竟他输了纪启顺三十五两呢,这叫他怎样不恼。只听他冷哼一声,道:“我看他是耐不住寂寞想要上去比上一场。哼,真是不自量力,那齐卞可不是省油的灯,连褚少侠都不是他的对手呢!”

    裴盈盈瞪了他一眼,道:“卫少侠的身手你又未曾见过,哪里知道他的厉害!”

    虽然嘴上说得厉害,但她还是不由得为纪启顺担忧起来。

    酒席上众人的担忧也好、嘲讽也好、不解也好,纪启顺对此都是全然不知的。她此刻所做的,不过一步一步的走向擂台而已。每跨出一步,她的心境便澄净一分。待到行至擂台之下,其已然澄净好似明镜台。

    心境的澄净,让她似乎在冥冥之中感受到了什么。是她迟迟无法突破的的缘由,是她不慎被鬼物蛊惑的心境漏洞,更是一件似乎很重要的东西。但是眼前仿若有一层雾气笼罩,使她不能看个明白。

    如果是平时她或许会执着于看清,但是那件朦朦胧胧的事物到底是什么。

    此时此刻,于她而言似乎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清风路过身边,来时将袖袍扬起,去时带走心头杂念。

    她展开双臂,迎风而起。待到落至台上,心中唯有一念:要赢。

    齐卞提着剑倚在栏杆上,斜睨着她:“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纪启顺回之一笑:“那尊驾又高姓大名?”

    齐卞愣了愣,神色古怪道:“小兄弟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记得我才上台之时就已经报过姓名了。”

    纪启顺朗声道:“既然尊驾不敢以真姓名示人,我又为何要自报家门?”

    齐卞冷哼一声,晃了晃手上的剑:“小兄弟,话可不能乱说啊。我的剑既然已经出鞘,想要我再收回去那可就难了!”

    纪启顺拔出承影剑,笑道:“彼此彼此。”

    齐卞眼神一亮,道:“是把好剑!只是不知你配不配的上!”

    话音未落,便见纪启顺一挽剑花,剑尖卷起一道凉风,直袭齐卞面门。然而齐卞脚下微动,轻轻松松就躲了开去。一边还大笑道:“还以为是什么英雄豪杰,不过尔尔。”

    谁知纪启顺方才那一剑不过是虚晃一招,但见她剑尖一旋便回身拦在了齐卞身前,身形一晃便又逼近了数寸。她抿唇一笑,反唇相讥道:“还以为是什么英雄豪杰,不过尔尔。”

    那齐卞抬剑架住承影剑,手上稍微用力一推,便借力跃上了擂台的栏杆。又脚下一踏飞身而起,欲跃至擂台另一边。

    然而纪启顺那会让他如愿?只见她使劲一踏高高跃起,承影剑带起一阵呼啸的风声,向着齐卞狠狠劈下。他只得提剑架住承影剑,于是这么一来又被纪启顺压了回去。

    这齐卞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只见他手腕一转,长剑便从承影剑的压制之下走脱了出来,才刚刚脱出又猛然向前一刺。却见纪启顺利落的折腰而下避过了这一剑,旋即顺着这股力道向后便是一个利落的后翻,竟是稳稳的落在了另一边的栏杆之上。

    擂台上,两人持剑对立,一时间寂然无语。

    擂台下,众看官们依旧沉浸在二人方才短暂却精妙的交锋中。待到数息之后,人群中才爆发出一阵喧哗。有人鼓掌喝彩,有人讨论齐、纪二人到底是何身份,更有人争辩不休——

    裴盈盈双手紧握,略显激动道:“我早说过了,卫公子很厉害的!”

    褚万卷点点头,由衷道:“确实。”

    尤纹将团扇掩在嘴边,笑如银铃:“苏少侠怎么看?”

    苏鹤有些难堪的闷哼了一声,将脸别了过去。

    坐于上首的裴云平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心道:“方才的几招虽说旗鼓相当,但不过是试探而已吧?那现在,谁会先出手呢?”他抬头望向擂台。

    纪启顺将剑横于身前,悠悠开口:“从第一场比试开始,鄙人便隐隐觉得似乎在哪见过阁下。”

    齐卞漫不经心的眯着眼一副随时都可能睡着的样子,他听见纪启顺的话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含含糊糊的“恩”了一声。

    见他不接话头,纪启顺也不恼,笑了笑便继续道:“但如若曾经见过,鄙人也不至于忘得一干二净。直到后来看了苏、褚二位少侠与阁下的切磋,才想起前阵恰巧见过一位与阁下十分神似之人。”

    齐卞抬眼看了看纪启顺,唇角勾起一个奇怪的笑容:“有趣,且说来听听。”

    纪启顺伸出二指轻轻一弹剑脊,薄如蝉翼的剑身便不住的颤鸣起来了。指尖慢吞吞的划过冰凉的剑身,犹如她的声音在空气中低低散开:“他是……”

    话才说了个开头就被打断了,取而代之的是不绝于耳的金铁敲击之声。方才还稳立栏杆上的二人,此刻已经站在擂台中心斗得不可开交了。二人竟是同时出手!

    两把长剑都是寒光凛凛的好剑,此刻互相缠斗在一起在阳光下闪出一片耀目的银白,放仿若两条银龙翱翔于天。

    执剑的两人,也都技艺精湛。此刻在这小小的擂台之上碾转腾挪,竟无一丝施展不开的样子。但见他们身形微晃、手腕轻抖间,就有无数精妙含于其中。直教人屏息凝神,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唯恐会错过什么精彩场面。

    纪启顺脚踏“踏歌诀”身形忽左忽右欲前先后,可谓飘忽难测。她一边观察齐卞的动作是否有所漏洞,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起了话:“方才鄙人的话还没说完,阁下就耐不住性子出了剑。”

    齐卞剑尖微挑,冷哼道:“彼此彼此,小兄弟你出剑也快得很。”

    纪启顺旋身跃起避开一剑,扬声笑道:“当不得李师爷的夸!”

    话音未落,便见齐卞动作一滞,但是瞬间他便恢复如常,那小小的一个停顿似乎从来未曾存在过一样。虽然这个停顿短暂无比,但是于纪启顺看来就是她渴盼了许久的漏洞!

    她双手握住剑柄轻喝一声,承影剑便带着劈金断玉的气势,直向着齐卞劈下。就在此刻变化突生,只见剑刃卷起一片尖啸的空气,蓦地消散开去,似乎从来不存在一般。

    台下的看客们都吃惊的揉着眼睛,都以为自己看错了。台上的齐卞却笑着赞了一声:“果然好剑!”话音才响起,就被簇拥着剑锋而来的劲风挤散,只剩下零落的词句在空中飘荡。

    齐卞只是脚下一动,便躲开了承影剑无声无色的攻势,但他却没能如愿以偿的看到纪启顺吃惊的表情,反见对方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齐卞心中下意识咯噔一下,只觉得自己是不是漏了什么。

    纪启顺一剑劈下,意料之中的看到了齐卞躲闪的动作。她手腕轻抖间将剑向下斜斜一削,就这样自然而然的卸去了剑上的力道。又顺着惯性向前快走几步,只是瞬息间便到了齐卞面前。

    只见她伸手在齐卞耳后一抹,便刺啦一声将他一张脸皮给撕了下来。

    台下胆小些的姑娘见了都不由尖叫出声,就算是胆大的少年都下意识偏开脑袋不愿去看。尤纹虽说性子直爽泼辣,但此刻也忍不住以扇掩面,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