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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道阻且跻第20部分阅读

    ,是现在就摆出来还是过一会儿呢?”

    还没等纪启顺说话,屏风里就传出了卫贵嫔的声音:“什么时辰了?”

    纪启顺急走几步绕到屏风后,有些抱歉的道:“吵醒母亲了吗?”

    卫贵嫔摇摇头,懒洋洋的笑了笑:“没有的事,是我这段时间都睡得浅。”她顿了顿状似无意道:“四娘怎么去了这么久?是皇后娘娘为难你了吗?”

    看出她的担忧,纪启顺忙宽慰道:“并非如此,拜见了皇后娘娘后。孩儿去了次启元殿,乃是为了三姐的一件事情。这一来一回的,花得时间就多了些。”

    卫贵嫔愣了一愣才掩嘴笑了起来:“倒亏得你愿意帮三殿下,旁的人躲还来不及呢。不过四娘何时与三殿下有了交情?”

    纪启顺叹了口气:“也就是举手之劳而已,算不得什么。毕竟我比她幸运多了……”

    卫贵嫔却不知道她所想,只是兀自感慨:“是啊,成亲对女子也是大事一件了。”

    母女两个都垂着头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绿央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一边,她压力颇大的抬头偷偷瞄了她们一眼,马上又将脑袋低了下去。

    纪启顺的眉眼是魏帝般的清隽,漂亮的面部轮廓则像极了卫贵嫔。逆光看去,母女两个的侧脸叠在一起时、简直像是一个人。即便如此,绿央却觉得纪启顺和卫贵嫔是非常不一样的。

    究竟是哪里不一样绿央也说不清楚,就在她纠结于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时,突然听见面前的纪启顺出声道:“姑姑回来了?”

    她转头望去,便见到燕支捧着一篮紫莹莹的葡萄站在殿门口。于是忙急走几步迎上前福了福身,低声道:“燕支姑姑。”

    对方十分自然的将装着葡萄的篮子交给她,一边利落的行礼一边对着纪、卫母女两个道:“贵嫔、殿下,方才皇后娘娘身边的薄柿姑姑叫我出去领了这篮葡萄,似乎是陛下赐的。”

    纪启顺虚扶了燕支一把,道:“一会儿用完午膳后吃点也是不错的,且将午膳摆上来吧。”后半句话自然是对着绿央说的。

    小姑娘应了声,便急急忙忙退了出去。

    燕支服侍卫贵嫔起身后,又帮她抿了抿头发。

    也就这么会儿的功夫,午膳已经摆好了。

    纪启顺母女两个各自拿了碗碟,相对而坐的用起了膳。

    因为游历时养成的习惯,纪启顺吃饭向来非常快速。

    几乎几筷子就把碗里的饭吃了个一干二净,然卫贵嫔才喝了一碗豆腐汤呢。

    “慢慢吃,小心噎着。”卫贵嫔放下调羹,眼神柔和的看着纪启顺。说罢搁下汤碗,夹了块糖醋肉正要送进口中。忽的眉头一皱、手上一松,那块肉连着玉箸都摔在了地上。玉箸“当”的一声摔在地上,碎成了好几段。

    但是此刻不管是燕支还是纪启顺,都没空顾忌它了,她们都焦急而又关切的看着干呕不已的卫贵嫔。

    纪启顺皱着眉站起身,对燕支道:“劳烦姑姑去找位御医来。”

    “不要……”卫贵嫔急忙出声,结果话音还未落下,就又压制不住的干呕了起来。即便如此,她还是止不住的摆手,满脸煞白。

    纪启顺皱眉看了她半晌,终于还是无奈的妥协了:“也罢,那便不叫太医了,只是希望母亲能让我看一下。孩儿虽不是正经的大夫,倒也算得上粗通此道。大病是无能为力,但看个把小毛病还是不成问题的。”

    一边说着,一边就捏住了卫贵嫔的手腕,也不管她是答应还是不答应。把脉了好些时候,她的眉头反而皱得越发厉害了。大约三四息的时间,她又捏起了卫贵嫔另一只手腕。

    纪启顺大周天后对肉身的了解又上了一个档次,为了更加深刻的了解身体的运转她曾经读过几本医书,是以这会儿她才敢给卫贵嫔把脉。

    原本她对自己还是有些信心的,但是这会儿摸到了这样的脉象,她实在是有些吃不准了。思考半天后,她小心的将卫贵嫔扶起来,对燕支道:“还是劳烦姑姑去一趟太医署吧。”

    闻言卫贵嫔的脸色便白了白,见她这脸色纪启顺心里又确信了几分。但是毕竟这不是闹着玩的小事,所以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要太医来验证一下自己的想法。她将手压在卫贵嫔肩上,对着燕支摆了摆手示意她尽管去。

    何太医把手从卫贵嫔的手腕上收回来,笑着站起身做了个揖:“恭喜贵嫔娘娘。”

    耳畔是燕支压抑的抽泣,那是喜极而涕的眼泪。纪启顺神色复杂的垂下眼眸,唇角向下沉了沉,然后她听到了自己不咸不淡的声音:“恭喜母亲。”

    “此番麻烦何太医了,小小心意还望大人笑纳。”

    卫贵嫔话音未落,燕支就伶俐的递出了一个荷包。

    何太医笑眯眯的接过荷包,道:“那臣这便告退了。”

    燕支在卫贵嫔的示意下出去送了送太医,片刻后她几乎是飞奔着回来的。

    不管是纪启顺还是卫贵嫔都看得出来燕支很开心,但是这间宫殿中的三人也只有燕支是开心的了。燕支自然是看出了二人的心情不好,便小心翼翼的问道:“贵嫔、殿下不开心吗?”

    卫贵嫔整张脸都是黯淡的:“若是以往,我定然开心的。可是现在有些人对我已有了忌惮之心,又怎么会由我安安稳稳的生下这个孩子?毕竟……”

    燕支只是方才一下子开心过头了,现下听卫贵嫔这么一说,就像是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她想明白了事情厉害,不由的吸了口冷气,眼眶中的泪水更是止也止不住。

    就在殿中一片愁云惨雾之时,纪启顺蓦然开口:“母亲、姑姑放心,此处有我坐镇,自然不会容别人放肆。”

    一边说着,她一边掏出帕子擦去了卫贵嫔脸上的泪水,笑道:“母亲可别哭了,听说怀孕后要多笑笑才好呢。”

    安慰了卫贵嫔一番后,她又转过身对燕支嘱咐道:“现下宫中人多手杂,以后母亲的衣食住行免不得我二人多多上心。我虽然修行过些时候,但在伺候人的方面却没什么经验,以后还要请姑姑多多提点与我。”

    燕支忙称不敢。

    纪启顺思考一番又道:“幸而披香宫中宫人不多,往后且这般这般……”与燕支耳语一番后,总算将诸多杂事都安排完毕。在她严密的安排下,别说是蚊子了,就算是一滴水都别想泼进披香宫。

    然后又服侍了卫贵嫔歇午觉,待到她睡熟,纪启顺这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盘腿坐在榻上长叹一口气: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本以为已无后顾之忧,谁知卫贵嫔竟然怀孕了。虽然现在看起来似乎很稳当,但是等到半年后……

    纪启顺点了点眉心,暗道:“也罢也罢,豆腐不是心急就能吃成的,办法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想出来的。”于是撇去心中了的杂念,开始了每日必做的功课——观想。

    因为没有照顾孕妇的经验,在最初的几天里,不管是燕支还是纪启顺面对吃啥吐啥的卫贵嫔都很是手忙脚乱。幸而,魏帝在知晓此事后,批准了“纪启顺可以不用每日给皇后请安”,甚至还来披香殿探望过卫贵嫔几次。

    虽说名头上说是“探望卫贵嫔”,但是魏帝和卫贵嫔说的话却屈指可数,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和纪启顺商议那个“计划”。可谓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了。

    除了魏帝,三公主和七公主也常常来披香殿小坐。

    三公主是因为感激之情,七公主却是来听故事的。

    时间久了,纪启顺也和这两位熟络了起来,对二人的性子也了解了不少。

    三公主刚开始的时候客气得不得了,时间一久,狐狸尾巴就藏不住了,任性、莽撞的急性子毕现无遗。虽然她脾气有些急,却也不算什么坏家伙,只是性子单纯容易被人当枪使罢了。

    纪启顺便常常告诫她做事三思而后行,别老是被卖了还替人数钱。对方当然是不服气的撅着嘴,结果往往是没两天就要往披香宫来诉苦。

    七公主呢,看着没什么心眼,但说话做事却处处妥帖。比皇后、比二公主都是不差的。虽然有时候一些小心思瞒不过大人的眼,但是大家却越觉她娇憨可爱。

    纪启顺看得出来,自己的这位七妹妹是个不折不扣的聪明人。但越是聪明人越容易钻牛角尖、走上歪道,所以每每七公主来寻她听故事。纪启顺在说趣事之余,也会旁敲侧击的说一些做人的道理。

    但是看着小姑娘似懂非懂的神态,纪启顺也并不知道她到底明白了几分。

    就在这种平淡的基调下。纪启顺看着树叶慢慢枯萎、凋零,看着高远的蓝天日渐阴沉,看着宫人们换上厚实的袄裙,看着卫贵嫔的肚子一日日大起来。不经意间,已经回到宫里三月有余了。

    这日,她一如既往的亲手服侍卫贵嫔起身、更衣,燕支则是去了小厨房。

    “四娘,我现在是不是又胖又难看?”卫贵嫔笑盈盈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纪启顺用牛角梳轻轻地梳顺母亲的发,笑道:“没有的事,母亲比以前还美。”

    卫贵嫔在燕支和纪启顺二人的精心调养下,脸比以前圆了不少,可以称得上是面如银盘了,连气质都柔和不少。但是正如纪启顺所言,不但一点不丑,反而多了一种母亲们特有的美丽。

    一边说着,纪启顺一边给卫贵嫔挽了一个最简单不过的圆髻。在这三个月的时间中,她虽没能学会燕支所有的手艺,但这种简单的发髻也是信手拈来了。

    卫贵嫔笑意淡了下去,口气中不无自责:“四娘,你本不应该做这些事情的……”

    纪启顺知道卫贵嫔又要想些有的没的了,于是赶忙打断她的话头,道:“侍奉父母本就是作为子女的应尽之责,哪里来的不应该呢?如果连这最基本的都做不到,我又哪里有脸自称‘孩儿’呢?”

    就在这当口,燕支推门走了进来,喜气洋洋的来对着母女两个福了福身,道:“贵嫔、殿下,外头下雪了呢。”

    纪启顺一愣心道不好,下意识侧脸看向卫贵嫔,果然看到对方眼神一亮。卫贵嫔怀孕后就像个孩子似的,有一次因为不愿吃苦哈哈的补药,竟然偷偷把药汤倒了,幸而燕支发现的及时。

    这会儿她眨着亮晶晶的眼神,就活像个讨糖果的孩子:“我想出去看雪。”

    纪启顺点了点眉心,道:“不行,地上到处都是雪,万一滑到怎么办?”

    卫贵嫔也不说话,就那样直愣愣的盯着纪启顺看。见此燕支忍不住开口为自家主子求情:“殿下,之前因为养胎的原因,中秋都没赏月,这次就……”

    看着她们主仆两个,纪启顺终于松了口:“好吧,但是只准在殿门口看。多穿些衣服,别着凉了。”

    燕支从箱笼里翻出一件长毛的紫貂大氅,严严实实的把卫贵嫔给裹了起来。纪启顺不放心的又给卫贵嫔找了个秋板貂鼠昭君套戴上,直到卫贵嫔抗议“给我裹个被子更好呢”,她这才扶着自家母亲出了寝殿。

    卫贵嫔扶着殿门深深地吸了一口冬日特有的凛冽空气、看着满眼的银白,感慨道:“当年怀你的时候,也是这个季节呢,倒是巧。”

    纪启顺笑着“嗯”了一声,随即道:“要不要我去拿个手炉?”

    卫贵嫔无奈的皱起眉头,燕支则噗的一声笑了出来,道:“殿下你还说贵嫔呢,且瞧瞧你自己穿得多单薄吧。”

    纪启顺这会儿只是穿了件藏青色的布袍,如果不看外头的银装素裹、只看她,准以为现在才是早冬呢。可实际上,还有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就要到年关了。

    她自然而然的反驳:“我却与母亲不一样……”话说到一半忽的顿住,她转过头看向宫门,扬声道:“何人?”

    话音落下不久便有一道纤浓有度的人影走了出来,纪启顺三人定睛一看,原来此人是皇后身边的宫人薄柿。

    纪启顺客气的问道:“薄柿姑姑可有何贵干?”

    对方赶忙行礼道:“四殿下客气了,我家娘娘请您去一趟椒房殿。”

    纪启顺心中暗道:也是时候了。面上则不咸不淡的笑了:“我知道了,还请姑姑等我片刻。”对方自然不可能不答应,行了一个礼后就退了出去,大约是在外头等她。

    相比起纪启顺的了然,卫贵嫔和燕支则有些担心。对此纪启顺只是宽言安慰了几句,并嘱咐她们不必等自己吃饭了。然后匆匆披了件素色斗篷,便随薄柿一路往椒房殿去了。

    到达椒房殿的时候,别的公主们都还没来,大概是因为时间尚早。

    殿中燃了不少火盆,因此非常暖和。才坐下没多久,纪启顺就感觉到落在她睫毛上的雪化成了水。幸而薄柿贴心的打了一盆热水,供她洗脸。她一边擦净脸上的雪水,一边暗自庆幸自己披了件斗篷出来,不然恐怕这会儿浑身上下衣服都得湿了。

    皇后时间一向卡得很准,纪启顺才收拾完自己,她就施施然从后头出来了。薄柿跟在她身后,端了碗热气腾腾的姜汤放在纪启顺的手边。

    纪启顺礼数周全的拱手,又向她道谢:“还是娘娘想得细致,倒叫启顺受宠若惊了。”

    皇后仪态万方的抿了口茶,丝毫不在意纪启顺喝不喝姜汤,一来就开门见山的道:“四娘,还有两三个月的时间,你就要满十五了吧?”

    “正如娘娘所说。”

    皇后笑得一脸和蔼:“是时候为四娘准备一场盛大的及笄礼了,正日子就定在三月初二罢,是个好日子。”

    第三十二章 ·及笄礼

    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

    自从及笄礼时间定下之后,已经过了三月有余了。

    纪启顺端坐在镜台前,看到阳光从身后的窗棂中透进屋内,轻柔的覆在黄铜镀的镜面上,耀得满目光亮。唯有她逆光的身影在镜面中央映出一个模糊的影子,看不清眉目。

    带有薄茧的指尖轻轻摩挲着镜面,似乎想要藉此触碰到镜中那个眉目模糊的人影。指尖稍顿间,修长的手掌整个都贴上了镜面,金属的冰凉触感便蓦地穿透了血肉骨皮。

    她一动不动的保持着这个姿势,就这样静静的过了好一会儿。直到静谧味道几乎将她衬成了一尊栩栩如生的玉像时,她倏然将手收回袖里,不知是在对谁说:“且进来吧。”

    却听殿门“嘎吱”一声的被人推开。一只豆绿色的布鞋小心翼翼的踏进来,然后是另一只,正是穿着翠色宫装的绿央。她手上捧着一个木案,其上放着套蜜合色的采衣。

    她行至纪启顺身后六尺处停了下来,轻声道:“殿下,这是奉冕局杨姑姑送来的,只是现在时辰尚早,不知殿下您……”

    纪启顺笑了笑,道:“先梳头吧。”

    绿央低声应是,将木案放到一边的低柜上,然后挽了袖子拿起镜台前的黄杨木梳,轻轻梳过纪启顺的一头黑发。她一边手下不停,一边叙道:“殿下,奴婢方才去准备早膳的时候,看到外头好大的阵仗呢。”

    纪启顺漫不经心的听着她的话,时不时“恩”一声就当做回应。眼神却又落在了镜面上。因为绿央站在她身后为她梳头的原因,窗外的阳光俱被她的身影遮去了。镜面中的人影,终于清晰了起来。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镜中的自己,镜中的人自然也面无表情的瞪着她。她看着自己犹带稚气的脸忍不住笑了笑,她摸着自己脸想:到底有多少年没有照过镜子了呢?居然连自己长什么样都有点模糊了。

    也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绿央已经利落的给她挽了一个双鬟髻,正开了妆奁挑着里头的首饰。

    纪启顺把眼神从镜面上收回,不咸不淡道:“不用首饰了,反正一会儿也要拆掉的,何必费那等心思。”

    绿央自然不肯,劝道:“若是旁的人也就罢了,殿下如此身份要是什么都不戴,恐惹人非议。”

    纪启顺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唇角:“有理,那便依你。”

    绿央应了声是,她知道纪启顺不喜欢华丽、繁复之物,便只挑了两支素淡的首饰给纪启顺簪上。这些首饰都是几日前中宫遣薄柿送来的,不然的话纪启顺这种常年道髻木簪的人哪里会有首饰这种东西呢?

    纪启顺从镜中打量着绿央的一举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