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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台娇第14部分阅读

君地手上也不甚干净。我们两个正好是天生一对。”

    这话又快又是清晰。果断坚决掷地有声。终于让叶秋眼中升起奇异光芒。他几乎要拍掌大赞。却终究是敛住了。一声轻叹之下。竟是以从未有过地郑重姿态。向他深深一躬。“二王子地意思。小臣已经明白了。”

    不等朱闻开口。他缓缓道:“她身上地毒偏于阴邪。又未得及时诊治。纠缠肺腑之中太久。只有真正地天材地宝才能彻底涤清根除。”

    他看了一眼朱闻,见后者正在聚精会神听着,于是微微一笑,道:“这些所谓的天材地宝被传得神乎其神,几乎可以起死人而肉白骨,其实全是无稽之谈。只有一点倒是真的----入药为引,却是比什么人参茯苓都要有效。”

    “我所需要地,就是北狄族中视为珍奇。数十年只产一颗的水晶果。”

    这话一出口,朱闻的剑眉便深深蹙起,他身在边疆久矣,却也隐约听说此物,据说乃是天然生处漠北极处的寒冰之颠,极昼极夜,狂风怒雪,采摘者安然回归的少之又少,每得一颗。便被当代狄王视若珙璧,密而不宣。

    “怎么了,觉得为难了?”

    “地确如此。”

    朱闻连眉梢都未动,就恢复了平静,迎着叶秋似笑非笑的眼神,坦荡承认之后,又道:“但再是为难,我也要设法取得。”

    疏真眼帘微颤,却迟迟才睁开眼。她思及方才所听到的两人对话,不禁心潮起伏,陷入沉思之中。

    主闻见她醒来,黑幽幽双眸看着自己默然不语,却有些不自在起来,他上前为她披上外袍,一边说起宫中见闻,说起王后与萧淑容,更是连眉梢都泛起冷笑来

    “如今他们各怀鬼胎。都想把我拉到自己一边……真以为我是痴人么?”

    疏真静静听着。却是笑着揶揄道:“一个以亲情动之,另一个以美色惑之。你如今真是身价备增了。”

    朱闻有些无奈道:“她们都在父王身边多年,不会为他暂时的冷淡而对我放松警惕----父王性格莫测,越是要大用的臣子,他越是冷淡疏离,不假辞色。这次我在王驾前略微显眼了些,她们便又是拉拢又是防备,这样的手腕,以为我瞧不出么?”

    疏真想起这一阵混乱,眉头微蹙,“这次真是惊涛骇浪一夜即过,世子虽然不中用,我还指望他支撑个一年半载,没想到一夕之间,就遭人毒手。”

    朱闻打趣道:“难得你还挺惋惜我这位大哥,他如今已是被传得了失心疯,被关在上历院里无人理会呢。”“燮王不会容他再活着了,此事虽有蹊跷,但也算证据确凿,再说闹得这般满城风雨,总须有人为此负责。”

    疏真静静说完,眉间凝痕却不减反深,“只是燮王心中,真正相信是世子所为吗?”

    朱闻闻言一楞,他也不是笨人,电光火石一瞬,却也猜中了其中诀窍,“你是说,他们会怀疑是我?”

    “倒不仅仅怀疑你一个,这个连环计先是嫁祸于朱瑞,在燮王死后将他问罪,随后便可抛出世子的铁证,将世子剪除,这样,剩下能继大位的只有你和朱闵了,如此说来,萧淑容也脱不了嫌疑。”

    “你的意思是……从头到尾,都是这个女人从中捣鬼?”

    “她还没这么大手笔。”

    疏真想象着萧淑容惊见枕边人尸首时地狼狈情形,不由微笑道:“她那里也是自顾不

    她咳了一声,不欲多说,只是低声道:“最近你身处嫌疑之地,一个弄不好,你便不再是救驾功臣,而是弑君叛逆,总之你自己要万分小心。”

    她凝眉沉思,心中一个怀疑却越来越清晰

    “其实世人都错过了一点,这场鸠杀中,得利的并非只有你二人。”

    朱闻一时愕然,“还有谁?”

    “不是别人,正是你那位良善笃厚的三弟,朱瑞。朱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地耳朵,“这怎么可能?”

    第八十二章 猜忌

    疏真微微一笑,眉间浮上淡淡阴霾,他这次看似被陷害入狱,实则人人都知事有蹊跷,于他名声丝毫无损,这一次闹得轰轰烈烈,却也让世人知晓了这位为父王钻研药材的三王子---不过几日的牢狱之灾,却换来如今朝野称颂的孝子贤名,这笔生意很是合算。”

    朱闻有些吃惊于她的奇思妙想,“就算王后再蠢,也不会行险到如此地步----她难道不怕还没抓到世子做替死鬼,父王就一命呜呼了,这样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只要设计缜密,行险也并非不可,更何况,只要你和萧淑容在,就不会容许世子顺利登基上位----只要他一日不是国君,便有一日翻案的可能。”

    说到此处,疏真黑眸为之一凝,幽深之色越重,“另外,你不可将目光一味放在王后身上。世人总是觉得牵线木偶能在掌中随心所欲,却不曾想过木偶也会自己拨弄丝线。”

    朱闻目光霍然一闪,瞬间警觉起来,“你的意思是……三弟他!”

    “目前局势混沌未明,这也不过是个假设,并非一定成真。”

    疏真看向床畔的清俊男子,黑瞳中染起一色玩味,“你一向怎么看待这位三弟?”

    朱闻不防有这一问,仔细思索后,叹了一声,道:“璞玉天成,是个可以不理会凡尘烦扰的人。”

    疏真凝望着他,清澈黑眸仿佛可以透视人心,“你很羡慕他……”

    朱闻许久没有出声,良久,才涩声道:“我与他志向不同,也没什么可羡慕的。”

    话虽如此,他眉宇间的黯然,却是将平日的犀利冷峻都变得柔和起来。“真正要说有些介意的,却是他少年时平安喜乐,身边总有人关怀注视,而我孑然一身,即使战死沙场。也不会有人为我长夜垂泪。”

    他想起王后。此时心中已无怨恨酸楚。却只剩下绵长遗憾。那般阴郁不乐地少时岁月。终究是人生第一道风景----那样地开端。终究留有遗憾。

    柔腻微凉地玉手覆在他地手背上。并无任何动作。却于朦胧光华下宛如莲花盛放。抚平他心中地伤疤。

    “这世上鲜少人可以真正平安喜乐。你又怎知你是不幸地?比起他深锁深宫。我却觉得你长驰疆场更显自在。”

    疏真凝目看着他。晶莹剔透地眼波中。漾出坚定和温柔。在朱闻看来。却是比世上任何明灯都要让他感觉敞亮!

    窗外日光正炽。浅浅深深地印上竹帘。将纱幔也打得斑驳。房内两人此时双手相叠。靠得极近。女子身上地独特冷香与朱闻地清檀味道缠染在一起。显得格外暧昧。疏真咳了一声。仿佛有些发觉。不着痕迹地将身子侧过些。格开了两人之间地距离。

    那般迷离地神韵在此刻烟消云散。她声音清晰沉静。传入他地耳中。却恍如隔世

    “过往种种已不能改变,你也无须去介意,更何况,我不认为这世上有如此不染凡尘之人。”

    说到此处,她低下头,双眸浸润在阴影中。却更显得如冰似雪,“这样的宫闱,呆久了,再怎么淡泊无争的人,都会被染黑了心肝,你这位三弟并非圣贤,我不觉得他有此定力。”

    她声音越说越低,胸腑之中却激越自生,说到中间那句时更是意有所指。仿佛沉浸于什么异样地情绪之中。

    窗外海棠的枝条上绽满了绯红。时日越发见热,窗上新换了雨过天青色蝉翼纱。朦胧如烟,和暖的风吹得那轻薄地窗纱微微拂动,原本的清凉惬意,迎入萧淑容眼中,却越发焦躁不耐。

    安乐侯在一旁垂手而立,对这位姐姐的大发雷霆却是有些畏缩。

    萧淑容啪的一掌扫下,桌上的茶盏玉盒全数倒在地上,叮叮当当好不热闹,她玉面含煞,怒得朱唇乱颤,“岂有此理,市井之间居然流传这等恶毒的谣言!”

    她想起方才从胞弟口中听闻的传言,不禁悚然心惊,“居然说是本宫设计,让世子买通三王子身边人下毒,是谁竟敢如此大胆造谣!”

    安乐侯缩了缩脖子,将剩下半截更不堪入耳的流言吞下肚中----市井好事之徒甚至绘声绘色的说起这位淑容娘娘与世子之间有不伦j情,这话传到她耳中,怕不会气出个好歹来?!

    萧淑容来回走了几躺,咬牙道:“看这架势,倒是让朱闻捡了便宜----本宫一时失策,在与王后口角时太心急了些,看到有心人眼里,本宫确实染了嫌疑,倒只有他,显得重孝果断,在燮王面前露脸显眼!”

    她随即一个激灵,眼中因愤怒而剔亮,“难道这一切都是在他作祟?!”

    她越想越有可能,“燮王若是有个万一,世子与三王子都脱不了干系,论起立嫡立长都该是他,若是燮王有救,可不就是他力挽狂澜救驾于前?!”

    她冷笑一声,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冷峻清秀地男子身影,想起那一瞬倒入他臂弯的安心和温暖,她凤眸一眯,眼中浮现痛恨、眷恋、不甘、甜蜜以及算计种种情绪,眸光幽华之下,竟一时说不出酸甜苦辣。

    “这个冤家……真是好手腕!”

    她轻笑一声,咬着嘴唇道:“这一局,我该怎么还你呢?”

    声音越低越是甜蜜,然而却只让人脊背生出冷汗来,“就从你最在意的人身上下手吧……”

    “我也想瞧瞧,她有什么本事,让你如此专宠维护!”

    第八十三章 诡诈

    此刻她美眸熠熠,却只剩下阴狠光芒,斩钉截铁的一句,留下人让人心悸的余韵。

    她微一扬下巴,冲着自己兄长吩咐道:“是时候动到那颗棋子了。”

    她仿佛是对他解释,却又好似喃喃自语,“本来打算让她隐而不发,到最后关头反戈一击的,他的刀锋都逼到眼前来了,本宫也不必容让了!”

    安乐侯小声请示道:“那个人也一直养在我们手中,这次让她去出首告发,才显得在情理之中。”

    萧淑容微微颔首,细腻肌肤在朦胧烟色下越发显得绯红,那是怨恨混合着喜悦的光泽。

    初夏的清晨有些雨丝朦胧,上历院的地面原本就凹凸不平,如今越发泥泞,燮王一路行来不禁脚下蹒跚,一旁的朱瑞及时伸手相扶。到得正房,只见光线幽暗,三尺白绫,短刀,毒酒都已准备齐全,世子佝偻着肩,正坐在凳上呆呆出神。

    他听得脚步声,乍然回首,却顿时惊了一颤。

    仿佛是落水之人骤然抓住了一根浮木,他眼中闪过希冀与绝望并存的光彩,顿时跪在地上泣不成声,连连叩首之下,染得一头一脑都是泥水,“父

    燮王别过头去不看他,他威严不脱儒雅的身影将窗边的微光遮挡,在世子头上形成大片的阴影,让他整个人都沐浴在昏暗之中,只剩下一双眼睛,闪着惶恐不安的光芒,宛如鬼火幽幽。

    见朱炎沉默不语,朱棠的心中好似升起了希望,他越发泣不成声,将头磕得砰砰作响,“父王,儿臣已经知错了……”

    “已经晚了。”

    朱炎声音淡漠。近乎是带着倦意地。惟有站在他身旁地朱瑞清楚看到他眼中地一抹怅然---终究是骨肉亲情。始终不能无动于衷。

    “父王……您不能如此啊……就算不顾惜我。您也要想想九泉下地母后!”

    朱棠情知这是最后生机。越发喊得声嘶力竭。

    朱炎地眼神越发黯了一下。他想起新魂燕尔时地妻子。温柔爱笑。少年夫妻也颇见缱绻。却在生下朱棠后。就此散手人寰。

    他心中一痛。然而紧握地双手下。却仍不见一丝颤抖。锐利鹰眸黯淡过后。只剩下冷然冰霜。

    已经……太迟了。

    他深吸一口气,对世子的哀求不置可否。却是沉声问道:“以你的智慧手腕,是无法独力完成这个布局的,是谁助了你一臂之力?”

    他半侧着身。闭眼不去看朱棠面上的表情,只是静静等待他的回答。

    黑暗在无声中流淌,他端立于窗前,发冠束压下地黑发一丝不乱,惟独鬓间有些许苍色闪光。

    朱棠以为有了一线生机,满心里欢喜,张口正欲说出身为同谋者的徐陵,却在下一瞬,满面涕笑都凝固为一重诡谲的神情-

    他看见了什么?

    昏暗中。他只看到三弟朱瑞侍立在燮王身侧,正静静地朝他摇头,脸上写满了悲悯。

    这意思是……我已经没救了是吗?!

    一丝凉气从朱棠心头升上,如蛇蚁一般爬过他的四肢,他哆嗦着,手脚并用爬到朱炎脚下,扯着他的袍服下摆,抱着最后一丝荒谬希望,喃喃问道:“父王。如果我说了,你真会饶我一命?!”

    话到最后,已是带着凄厉的质问,不待回答,朱棠已然知晓答案,他哈哈大笑着,满面泥水混合着眼泪,看起来滑稽而又苍凉。

    朱炎张开眼,眼中冰霜在这一刻崩坏玉碎。化为利刃一般的言语落下

    “这般摇尾乞怜的模样。实在太难看了!”

    朱棠连续哈哈狂笑,状若疯癫。他胡乱抹着脸上泥水,嘶声喊道:“到这时候你还嫌弃我……我知道,你一直嫌弃我不如你的英明神武,你嫌弃自己地儿子!”

    他仿佛整个人都豁出去了,话如连珠炮一般,又响又干脆,“你以为你其他儿子就那么忠心?!告诉你,他们和我一样,都希望你死!快些去死!”

    “今日我丧命于此,我也认了,你想知道是谁和我同谋,那就下黄泉来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

    哈哈大笑中,朱炎却仍不见一丝怒色,他以极大的忍耐,仿佛看小丑一般看向自己的长子,随后,拂袖而去。

    朱瑞踌躇片刻,跟到了院中,小声道:“父王,儿臣想在旁边,送大哥最后一程。”

    面对朱炎冷然目光,他丝毫没有畏惧,只是满面哀痛道:“人之将死,也没什么好计较地了,没有亲人陪在身边,他会被当成孤魂野鬼。”

    朱炎叹了一声,目光越发转为温和,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拍了拍朱瑞的肩,随即转身而去。

    朱瑞躬身,送走父王后,转身疾奔入内,日光从上炽照在他身上,那含泪的黑眸,却闪着琉璃一般的冷光,让人不寒而栗。

    正房中,朱棠已由四个内监挟着,“自愿”饮了那杯毒酒。他浑身抽搐着,一时却未死去,嘴唇张合着仿佛要说什么。

    “你们都下去,我要送大哥最后一程。”

    内监退下后,朱棠狂乱的眼中仿佛清醒了些,他喘息着说道:“对不住……三弟。”

    朱瑞露出平日一惯的老好人笑容,“我不怪你,大哥。”

    朱棠的声息越来越弱,几乎要凑到耳边才能听到,“三弟,其实真正的幕后主使,是……”

    他说到此处,咽喉受毒药腐蚀,已说不出话来,他颤抖着手指,在地上写了两划

    下一瞬,雪白的纤尘不染地锦鞋,毫不留情地踏在他的手指骨节上,用力来回拖动着,将已写的笔划在泥水中擦得一干二净!

    第八十四章 山雨

    朱棠不敢置信地低喃,浑身都痛极抽搐着,喉咙荷荷有声,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朱瑞的面庞隐没在昏暗中,看来模糊一片,他轻声笑道:“大哥,你安心去吧,莫要牵扯其他人了。”

    朱棠痛得在地上翻滚痉挛,唇边流下黑血来,却只是死死瞪住朱瑞,仿佛要将他活生生拖入地狱。

    朱瑞回过头来,仍是那般端正无害的微笑,半明半暗中看来,竟是无比的阴森可怖,“大哥,你别这样看人,怪吓人的……”

    他低下头,凝视着地上垂死扭曲的躯体,仿佛在看什么赏心悦目的杰作,轻声道:“那个徐陵不过是个小角色,即使是给你陪葬了我也不心疼----只是打狗也要看主人,我暂时还不想跟那位石君侯撕破脸。”

    轻描淡写说完,他的脚从逐渐僵硬的手指关节上挪来,仿佛沾染了什么污秽不洁之物,在门槛前踏了两下,待确定泥屑落尽,这才缓步而出。

    日光从头顶炽照而下,将他的身影拖出些许,素色葛锦的腰带上,一枚温润玉佩来回摇曳,反射出熠熠光芒,让人在一瞬间目眩刺痛。

    燮王朱炎回到宫中,正值膳时,他心绪不佳,略进了点,却也没去小憩,只是着了常服在殿中翻阅奏报。不多时,便有人例行前来禀报----世子身后,尸体由内监验了,以一丈白布裹了简单送葬。

    朱炎看也不看有些胆寒的司官一眼,淡淡道:“知道了。”便挥手吩咐他退下。

    朱炎心思有些浮躁,?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