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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园闺事第49部分阅读

是你的骨肉啊,你可不能让他分家分出去了。”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杨氏知道崔敬忠是个什么样的,他这一出去,保准养不活自己,若是没有崔世福关照着。也没有大郎的照应,崔敬忠连吃饭都成问题,更别说读书了。虽说这样做对大郎有些不公平,但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也不能对二郎太过苛刻。

    看杨氏到了这会儿还帮着崔敬忠说话,崔世福也不耐烦了,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拿了烟杆在桌沿边儿上抖了抖,厉声道:“他这样大个人了,难不成还要靠着爹娘?我话摆在这儿。你们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下午我便去罗里正那边!我给了他五两银子买官儿。这事儿还得大郎跟我一块儿还债,难不成他当了官儿,连自己也养不活?这已经不公平了,你再啰嗦试试看!”

    崔世福的语气里已经带了一丝警告,到了这样的地步。杨氏也不敢再瞒下去了,‘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目光有些闪烁,一边低垂着头道:“其实,二郎并没有买成官儿,那买官儿。五两银子如何能够。”杨氏越说,声音就越小。崔世福听到这话时,瞪大了眼睛。看着杨氏说不出话来,指着她,脸色铁青,喉咙里发出‘霍霍’的响声,突然间眼珠一翻。顿时一口气提不上来,人便直挺挺的朝后头倒了下去。杨氏惊呼了一声,崔敬怀连忙手疾的将崔世福扶在了怀里。

    如今崔家里的光景已经够难挨了,杨氏也深怕崔世福一口气提不来被儿子给气死了,要知道这个家里崔世福就是个顶梁柱,要是他一倒,这个家如何还撑得起来?杨氏心里又急又慌,可是手边却是拿不出一文钱来,指控着大儿子将丈夫背进了屋里,自个儿忍不住出来痛快的哭了一场。

    崔敬忠目光闪烁,一张脸略有些惨白,神情阴沉,想了想凑近杨氏身边道:“娘,爹如今倒了,咱们家里拿不出钱来,我瞧着崔薇手里一定有银子!”他说这话时目光肯定,杨氏拿袖子擦了擦眼角,一边有些犹豫:“她现在嫁人了,还能给银子给你爹瞧病?”崔敬忠眉头皱了皱,一边就道:“家里如今拿不出钱来,爹又一向护着她,若是爹病了咱们没钱,难不成眼睁睁看着爹死不成?”

    他说这话时的表情如同一条毒蛇般,看得杨氏吃了一惊,一把站起身来,撩了摆擦了下眼泪,没料到儿子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心里顿时感到陌生无比,又有些生气:“你在胡说些什么,这话难不成你在咒你爹?”

    “娘。”崔敬忠一看杨氏表情,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惹得她不快,顿时心中也有些不舒坦,不过想到自己的前程,到底是将这口气忍了下来,凑近杨氏耳边道:“娘,您去试试,让她给银子,若是她愿意出,先让她给了,娘,您先给我把县里官职谋到手,这典史的职位可不等人的!”

    杨氏虽然宠爱儿子,但她也知道这个儿子恐怕不像自己想像中一般靠得住,如今听他竟然打起了崔世福的救命钱,顿时心里失望无比,看着他便道:“二郎,别说我还没要来钱,就算要到了,这钱也是留着给你爹瞧病的,你可不能打这主意。”

    “您说的哪里话。”崔敬忠表情有些怏怏的,一边扶了杨氏的手朝门口行去,一边道:“您先让我将官儿买了,等我做了官儿,难道还拿不回钱来?等我有了钱,爹的病自然有人来瞧的。”他嘴巴能哄会说,很快便将杨氏哄得心里有些犹豫了起来,两母子说话间便已经出了院子,崔敬忠朝崔薇家方向指了指,一边就道:“娘,您快去,我等您的好消息了!”

    杨氏心里沉甸甸的,一边挣扎着,一边却仍是走到了崔薇那边,犹豫了半天之后,仍是伸手便敲了敲门。

    崔薇过来开门见到是杨氏时,顿时脸色便沉了下来,下意识的便要关门。杨氏连忙伸手将门挡住,这会儿也顾不上脸面了,连忙便哀求道:“薇儿,娘也知道以前多有对不住你之处,可你爹今日突然便倒下了,如今家里没有钱,可要请大夫抓药,求求你行行好……”

    这还是崔薇第一回看到杨氏在自己面前低声下气的样子,不过她在听清了杨氏话中的意思时,顿时吃了一惊,也顾不得跟杨氏计较了,连忙就着急道:“你说什么,我爹病了?”前几天崔世福还好端端的,哪里有这样快便病了。崔薇心里有些不信,深恐杨氏又是耍了什么花招,可谁知杨氏却是连忙点了点头,面上露出几分惶恐之色,头发都有些散乱了,眼圈通红,看起来不像作假的样子。

    若是假的便罢,可若是崔世福当真病了,崔薇也真不能坐视不理。她想了想干脆站了出来,跟杨氏道:“我跟你过去瞧一瞧。”这话一说完,崔薇也没有等杨氏回答,转头便冲屋里喊了一声,连忙就要关屋门。

    杨氏面色有些不自在,忙摆了摆手就道:“不用了,不用了,你给我银子,我自己去就是。”一边说着,她目光里一边露出慌乱之色,崔薇顿时心里就生了疑,不由就冷笑了两声:“你当我摇钱树呢,还给你银子,我要去瞧过了,若爹当真不好,我自然东拼西凑的也要给他老人家治,若是旁的,我是没有一分银子的。”崔薇这话一说出口,杨氏顿时便将头低了下去。她这副作派崔薇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心里便冷笑了一声,也懒得理睬杨氏,自个儿便先关了门朝崔家走去了。

    这会儿崔世福情况确实有些不大好了,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的,面色惨白,之前瞧着他还好好儿的,不知怎么半天功夫就成了这副模样,崔薇心下生疑,进屋里时就看到崔敬怀守在床边,崔佑祖在院子里跑着,崔薇一进了屋崔佑祖后脚便也跟了进去。

    “怎么好端端的爹会这样?”照理来说崔敬忠也在,可身为儿子,他现在没有守在崔世福身边,杨氏等人的表情也有些不大自在,崔薇心下一沉,一边站到床前便拉着崔世福的手唤了几声:“爹,爹,您醒醒。”

    “没用的。”杨氏抹了抹眼泪,一边哭道:“喊不醒的,掐了人中了,也不醒。”那头崔佑祖一听说掐人中,连忙就跳到了崔世福身边,张腿就要往床上爬,一边伸手又揪了揪崔世福的胡子,笑嘻嘻的样子看得崔敬怀一阵火大,伸手便在他屁股上拍了几巴掌,冲他吼道:“自个儿滚出去玩儿!再在这儿胡闹,今日请你吃竹笋炒肉!”崔敬怀眼睛通红,面色狰狞,这还是他头一回伸手打崔佑祖,崔佑祖被他一吓,顿时张嘴便大哭了起来。

    屋里顿时乱成一片,崔薇皱了皱眉头,一边就冲崔敬怀道:“大哥,我瞧着爹这病耽搁不得,您赶紧去村里请了游大夫过来,若是游大夫瞧不好,还得再去镇上一趟!”村里的游大夫也只是个赤脚医生,平日里只能人看些简单的病痛,而崔世福这病来得倒是邪门儿,崔薇瞧他这样子,不像是普通的伤风感冒。崔敬怀脸色羞得通红,一边站起了身来,他还没出去,崔薇便又道:“大哥只管去,爹这病我给出钱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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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零七章 羊圈

    一听这话,刚拉了王招弟进来的王氏顿时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献媚之色来,还没开口说话,崔敬怀便警告似的看了她一眼。

    崔敬怀答应了一声,连忙就要出去,外间便突然传来崔敬忠不善的声音:“你来干什么?”崔薇顿了顿,忙就出了屋子,杨氏等人跟在她后头,便看到院子里崔敬忠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刚进院子的聂秋染,正怒声大吼着:“给我吼出去,咱们这崔家不欢迎你!”

    聂秋染脸颊棱角分明,五官立体,如同上好的画笔所绘出来的流畅线条般,一双浓眉下那双眼睛黑得发亮,他这会儿正是年少之时,面白红唇,穿着一身墨绿色衣裳,袖口衣襟处裹了黑边儿,看起来丰神俊郎,风采翩然,不知比背对着众人叉着腰身材中等偏瘦的崔敬忠看起来画面好看了多少,就连王氏也忍不住抽了下眼睛,不由自主的别开了头去。

    崔敬忠还在破口大骂,声音尖锐,聂秋染却是理也没理他,眼神都没有往他那边看一下,都说最轻视侮辱人的举动并不是用最刻薄的语气将人骂得心中羞恼,而像聂秋染现在一般对崔敬忠视若不见的举动才是最令崔敬忠气愤无比的。

    果然,下一刻之后聂秋染一边直直的朝崔薇走了过来,路过崔敬忠时竟然连让一下的举动都没有,在他这样气定神闲的气势下,崔敬忠竟然不由自主的便让开了路,由着聂秋染走了过去!

    “岳父这边情况如何了?”这会儿已经冬季了,天色渐渐冷了起来,聂秋染肩上不知何时飘了一片细小的碎叶,崔薇踮了脚尖伸手替他拍去了,这才摇了摇头。还没开口说话,那头崔敬忠已经气急败坏转过身来:“谁让你们进来的!出去!”

    崔薇一见他这样子,顿时对他就不客气了:“你在叫谁呢,崔家现在还轮不到你作主,我踩的也不是你屋子的地盘儿,你现在若有本事拿钱出来给爹瞧病,也不需要让我一个出嫁的女儿过来操心这事儿,还当官儿的呢,我呸!”崔薇这会儿早恨崔敬忠已极,这崔敬忠以前瞧着是个不声不响的。可没料到自从一旦他要开始考秀才,心里生了野心之后便开始变了模样。之前盘算着想将自己卖出去便罢了,自己还没找到机会给他下绊子。如今又出了崔世福这样一件事儿,崔薇几乎不用想,便认定这事儿跟崔敬忠有关!

    如今崔家的人里头,这崔敬忠是最让崔世福操心难受的一个,崔敬怀是个老实的人。平日只做事不多话,这样一个人根本惹不出什么大风浪来,也不可能会让崔世福昏倒过去,崔世福那模样不像是哪儿生了病的,反倒让崔薇看起来倒很像是被气的,崔大郎平日最是孝顺。不可能气他,而崔敬平又住在自己那边,平日里跟崔家的人少有来往。更不可能将崔世福气倒。

    杨氏这人虽然对自己有些偏心太过,但她对儿子丈夫却很是维护,把崔世福气倒的可能不是没有,但若她当真这样做了,便绝对是与崔敬忠有关。再加上之前崔敬忠干的好事儿,崔薇想也不想的便冲崔敬忠道:“枉你是个读书人。今日竟然将爹给气倒了,我瞧瞧你这名声传了出去,恐怕你这童生也做到头了,往后还想当官儿,你做梦呢!”

    崔薇一句话说得崔敬忠恼羞成怒,他开始时还气怒交加,原是想开口反驳,但听到崔薇说自己将崔世福气倒时,他眼神里却是闪过一丝慌乱之色,顿时便强作镇定道:“你瞎说什么,无凭无据便信口开河,你信不信到了县上我告进官府,便治你一个辱我功名之罪!”

    “崔三郎当朝廷是你开的?是你红口白牙,如何说便如何行事?岳父是否你气倒,薇儿是不是胡说,只要找了人来一问便知。”聂秋染听到崔敬忠这话,也不气不恼,回头便看了王氏一眼。崔敬怀顾忌着兄弟情份,恐怕不会开口多说,而杨氏一向维护这个儿子,肯定也是站在他那边,但王氏就不一样了,她本来就是个妇道人家,崔敬忠又不是她弟弟,她维护的心有限,更何况崔敬忠连累她丈夫多时,说不得她心中早就怀了怨恨了!

    果不其然,王氏一看到聂秋染目光望过来时,顿时身体激动得便是一个哆嗦,忍不住嘴唇哆嗦了几下,该说的不该说的便都说了出来:“聂举人姑爷,这二郎拿了钱没谋到官职哩,倒害的爹背了债,所以才气昏的!”

    王氏话音一落,崔敬忠脸色便气得一阵扭曲,恨恨的瞪了王氏一眼。可王氏哪里会怵他,见他这样一瞪自己,又想到他是个没出息的,读了这些年的书,连个秀才也没混上不说,还欠了五两银子的债,要自己男人一起去还,结果又没谋到官职,自家也得不到好处,早将他恨得入骨了,这会儿王氏想着要讨好聂秋染,被崔敬忠这样一瞪,顿时就大声嚷嚷:

    “你看啥哩,说的就是你,敢做不敢认?以为自己有举人姑爷那样的福份呢,你就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王氏说完,转头又冲聂秋染讨好的笑:“四姑爷,二郎之前还想谋着要将四妹妹卖了呢……”王氏一张嘴,便管都管不住,直将崔敬忠气得脸色发白,聂秋染这才回头看着他冷笑:

    “崔三郎,岳父既然是被你气病的,而借的五两银子又是由你所借,如今这医药钱与银子自然该由你来还,要不然我便修书一封到县中,定要讨个公道!”

    他话音一落,崔敬忠身体便激伶伶打了个冷颤。童生的身份在小湾村如今出了个举人的情况下恐怕都已经算不得个什么了,更何况是在人多的县中,虽然崔敬忠心里对聂秋染极其嫉妒,但他却知道,一般有了举人资格的几乎便有了谋职位的权力,只消稍微打点一番,谋个知县也并不是个难事儿。尤其是像聂秋染这样年少的,往后结果如何,还不好估断,恐怕那县太爷还得要顺着他意一些,若他真起了意想要针对自己,现在的自己一无所有的,恐怕并非他敌手!

    一想到这儿,崔敬忠心里便涌出一股股的怨恨来,只觉得苍天无眼,对自己不公。他每日起早贪黑的百~万\小!说。不知花磨了多少春秋,可到如今却连秀才也没中,若是他现在成了秀才。王氏今日哪敢像现在这样羞辱他!

    崔敬忠心里涌出一股股羞恼来,这会儿被聂秋染一说,心里已经生出怵意,忙就冷哼了一声,重重一振臂。那袖子被他甩得‘啪’的一声作响:“小人得志!我看你们能猖狂到几时!”说完,转身便要走。

    但聂秋染哪里可能这样快便放他离开,若是这样轻易就让他走了,岂不是太过对不起自己?一想到他之前还要将崔薇送人的事儿,聂秋染眼中顿时涌出冷意来,冲崔敬忠温和的笑道:“何必这样着急。这些银子口说无凭,总得要立个字据,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今日药钱,便立成二两银子就是,总共七两,分披偿还,一月还一百钱。我也不与你算利息,想来以崔童生的本事。区区百钱,应该不看在话下吧?”

    这话实在是欺在太甚!崔敬忠气得面皮泛紫,但嘴上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心中又羞又恼,想了想,干脆从怀里摸了一两银子,朝聂秋染扔了过来,厉声道:“先拿去!我今日便写上一个欠条,免得你以小人之心猜测我!”他一边说完,一边气冲冲的便回了自个儿屋中,拿了一张纸出来,刷刷的写了一些字儿,也没吹干便要朝杨氏递过去。

    他心里倒是打着好主意,如今他这样凶狠,看似里子面子全都挣齐了,可欠条在杨氏手中,他随时能拿得回来,写了跟没写又有何差别?谁料杨氏还没来得及伸手去接,那头聂秋染便已经半路将纸截了过去,崔薇眼珠子都差点儿滚落出来,看他笑眯眯的将纸摊开吹干了,斯条慢理的叠好放进了自己的怀里!

    聂秋染这一切的动作都太过理所当然了,仿佛天经地义便该如此般,他的神态实在太过自然,因此一时间竟然没有人能反应得过来该阻止他的动作才是,直到他将纸揣进了自己胸口,杨氏这才傻愣愣的回过神来,看到聂秋染的神情,不知为何心里就有些发虚,连忙弱声道:“姑爷,这纸,是,二郎给我的。”

    “我保管了!”聂秋染冲杨氏略带矜持的笑着点了点头,说话时丝毫没有半点儿不好意思的模样,一边回头就看了崔敬忠一眼:“崔二郎铁骨铮铮,该不会不敢将这欠条交给我保管吧,毕竟岳父药钱得由我来出!”他这样一句话便将崔敬忠给拿住了,崔敬忠这会儿在哪个人面前都可以低头,但唯独不可能向聂秋染认输,闻言便强忍了想伸手将他怀里的欠条掏出来的冲动,一边硬着头皮,心里却发着虚道:“当然!”

    一边说着,他一边故作傲然的倒背了双手,抬了抬下巴。动作与聂秋染有时倒也相像,可惜他背脊略弯,脸色又发白,一双眼珠不停乱转,自然将这股气势硬生生的拖出几分心虚之感来。这会儿聂秋染将崔敬忠给解决了,崔薇这才松了口气,伸手便将落在聂秋染脚边的银子捡了起来,一边朝崔敬怀递了过去:“?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