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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兵第23部分阅读

一巴掌打昏在地。

    “药老板,我活著回来啦,没能做你药材,使你失望了!”卫靖嘿嘿笑著,挥手和药三鸡打著招呼。他脸色发白,受了风寒,显得有些虚弱,还不停打著喷嚏。

    “是啊,你走运,我倒楣。”药三鸡正掏著耳朵,冷冷瞧著卫靖。

    “有没有治喷嚏的药?”卫靖趴在柜前,抓著后颈,又问:“我脖子跟背都痒得很,你的防虫药没啥效果……”

    药三鸡检视了卫靖后背伤口,和樊军小腿让蛇咬的伤处,只见卫靖后背颈子红通一片,满满都是疹子。忍不住大笑:“又不是三岁娃儿,怎会让虫咬成这样?若非我灵药神效,你如何能撑到现在?无知小子!”

    “药老板,你先前说,以人尸首做药,为的是救人活命。”卫靖哼哼地说。

    药三鸡答:“是呀,怎地?”

    “嘿嘿,我和我朋友,便差点死在你这买卖上。”

    “怎么说?”

    药三鸡听了卫靖叙述王二陷害二人一事,静默了好半晌才开口:“那么,那小子现下在哪儿呢?”

    “咱们把他们四个绑在那洞里,等那些鳄鱼内脏烂光了,让蛇处置他们。”卫靖得意地说。

    “何必这么麻烦……”药三鸡快速包好数包药材,塞进卫靖怀里,吩咐:“你们两人,每人三包,饭后吃,一日之后便能痊愈。”

    “唔,这些多少钱?”卫靖拍拍鼓胀胀的钱袋,他将王二四人钱袋搜刮一空,作为报复。

    “免。”药三鸡出了药铺,将铺子关了,手上捧著一只木制药箱,淡淡地说: “我去试试我的新药。我的药能治人活命,也能使人求死不得。”

    卫靖和樊军目送药三鸡离去,都想这古怪药铺老板应当便是要去找王二“试药”了,想起药三鸡这药的确有其妙效,临行一言“使人求死不得”想来也应当不假,至于怎么个求死不得法,两人便不敢再去想了,只是向杂货铺添购些新的麻布和绳索,将鳄皮上的臭草重新整理一番,准备返回四号支道。

    第二十章 英雄小会

    “老许,快来,又有好戏可看啦!”水半天大声吆喝,扯著老许臂膀就往铁铺外头冲。

    “怎么回事儿?是小卫回来了吗?”老许和水半天拉拉扯扯地步出铁铺,一路往四号支道街口去。这日是卫靖和樊军不见影踪的第四天,大伙儿虽然瞧过卫靖所留字条,但都晓得他定是说谎,一定找著樊军采臭草去了,可将张大妈气得七窍生烟,骂著待卫靖回来可要揍人了。尽管如此,大伙也莫可奈何,日子还是要过,只能暗自祈祷卫靖可别在地下出了什么意外。

    此时老许让水半天拉得匆忙,急急地奔走,还以为卫靖发生了什么事,跟到了四号支道街口,这才见到街口挤满了人,却没有卫靖和樊军的身影。

    一个高瘦青年杀气腾腾,站在最前头,指著拦在四号支道当中那中年汉子质问:“你便是上霸王客栈逞凶那家伙?”

    这中年汉子却是余二腿,他哼了一声,扭动脖子,舒伸双腿,抖了抖脚上那夹脚拖鞋,大声说道:“是我不错,可惜了那次没遇著蛮横樊军,不能报一箭之仇!嘿嘿,霸王客栈的名气似乎挺响,只可惜成了贼老鼠帮的打手大本营,一个接一个来咱地底作祟呐。”

    高瘦青年是那霸王客栈的快腿张三龙,他让余二腿一阵抢白,怒气陡升,还没回话,一旁一个黝黑矮子探头挤来,满脸淤青伤痕,一只胳臂还裹著厚厚药布,像是手骨断了一般,是黑猴王陈块。

    陈块伸手指著余二腿,龇牙咧嘴地嚷:“你这家伙,恶人先告状呀你!”

    螳螂手常安则是脑袋上缠著满满纱布,一只眼睛高高肿起,怒气冲冲地瞪著余二腿:“我操你个舅舅,要是樊军在,岂会任由你在霸王客栈撒野。你来打擂台下重手便罢了,连吴老都打,分明是来踢馆的!”

    “是啊,我便是去踢馆,谁知里头没有擂台王,只有一群窝囊废,害我白白奔跑一趟,你们不服气,我再陪你们玩,哪一个要先上?”余二腿哈哈一笑,抬脚一弹,踢起一片灰,让张大了嘴巴叫骂的陈块和常安,呛得连连咳嗽。

    “好狂的家伙,让我来给他点颜色瞧瞧!”虎哥在后头半晌不出声,突地一声大喝,挤过人堆,就要和余二腿动手。

    王道士木剑挺出,拦在虎哥颈前,冷冷地说:“在外头我便说了,吴老这笔帐我替他收。”虎哥却抓住王道士的木剑,鼻孔重重呼著气,说:“你在一旁瞧热闹吧。”

    “樊军说你腿力大,是不是真的!”张三龙趁著虎哥和王道士僵持不下,抢先蹦出,照著余二腿腰腹之间蹬出一脚。

    余二腿弯腰收腹,避得惊险,向后退两步,摆出应敌架势。

    张三龙身子还腾在半空,回身又是一脚,余二腿身形闪避不及,只得抬手格挡,硬生生接下这记踢。

    “好,霸王客栈的鼠辈,一起上吧。”余二腿哼了一声,回踢一脚。

    虎哥等本争抢著要动手,却让张三龙抢先出击,正焦躁气急,但听余二腿这么说,却又不好一拥而上,以多打少,只能眼睁睁地在一旁观战。

    四周围观的人见已动手,登时都向后挪了数尺,腾出空间让二人过招。张三龙快腿连击,有如花枪长戟一般迅捷,上中下路三门齐发,照著余二腿全身突刺。

    余二腿脚下功夫也是一绝,避过张三龙一脚,立时便能回踢一脚,无一阙漏。

    张三龙终究腿快,一记虚踢逼得余二腿才要闪身,张三龙已踩踏上身旁石墙,反弹旋踢,正中余二腿脸颊。

    余二腿顺势翻倒,一手按在地上,左腿重重反击扫去,扫在张三龙右肩上,将张三龙踢撞在土墙上,震落一片沙尘。

    “腿力是挺大!”张三龙拍拍肩头要继续战,只觉右臂微微发抖,一时竟无法抬起。

    余二腿翻身站直,脸颊肿起,嘴角流血,张三龙那脚显然踢得不轻。

    水半天和老许远远观战,七嘴八舌地瞎扯。老许说:“你说说,是那年轻的一双腿行,还是余二腿两只脚棒?”

    水半天啧啧呢喃:“我瞧都不怎样。不过余二腿功夫是扎实些,年轻小伙子若打带跑,余二腿吃亏,但若硬碰硬,应当是碰不赢那余二腿一双铁脚。”

    老许点点头,突而指著霸王客栈一行旁边那堆人说:“啊呀,那些人是田鼠帮的,你瞧,潘元也来啦!”

    水半天顺著老许手指看去,果然见到潘元眉开眼笑地在虎哥、王道士身旁窃窃私语,身后还跟著不少手下,只当是潘元又不知从哪里找来了厉害打手。

    陈块大声嚷嚷著:“快腿张,加把劲儿!这厮将吴老打得好惨,脸肿得不成样儿,太可恶了!”

    “这余二腿不好对付,我看这样,各位英雄一拥而上,将他做了!”潘元搓搓手,在王道士耳边低声说。

    “兄弟,很感谢你替咱们带路,张罗饭菜茶水,但这恩怨如何了结,我们自有分寸。”王道士向潘元拱拱手,随即便将目光转回前头张三龙和余二腿的战圈。

    原来余二腿和樊军一战过后,潜藏养伤,心中记得当时樊军自报名号。伤愈后第一件事,便是凭借著“霸王客栈擂台王”几个字号,一路找去了花剌街,想报败战之仇。

    余二腿只将霸王客栈和樊军连在一块,又将樊军和田鼠帮连在一块。只认定了里头那些叫嚣赌斗的野汉子,全是田鼠帮的狐群狗党。便是如此,余二腿一出口便没好气,一出腿便断人骨头,虎哥、张三龙、王道士等其时不在客栈,螳螂手常安却又不是余二腿的对手,上桌没两下子便让余二腿踢翻,让他白白吃了一顿霸王餐,还给打得浑身是伤。黑猴王陈块在雷南府上受的重伤还未痊愈,上台接战更是给打断手骨。

    余二腿打得性起,不但砸了霸王客栈的店,还将老板吴不修打得鼻青脸肿,这才扬长而去,临行前也不忘自报名号。

    霸王客栈一票熟客可是愤恨难平,都嚷著运气坏极,几个好手同时不在的日子,却碰上了个狠角色。虎哥等得知消息,纷纷赶去探望,约定好时日,照著余二腿报上的名号,来讨个公道。

    潘元本也认识几个霸王客栈的熟客,探出这消息,知道是个大好机会,和虎哥等联系上,说尽了余二腿的坏话,自告奋勇地替一行愤怒汉子带路,前往地下海来,来找余二腿,却移花接木,故意领著他们前来四号支道,想要谎称这四号支道便是余二腿的老巢,想一并除却张大妈等难缠对手。

    田鼠帮和霸王客栈在地下海来街道一同前进,沿路还吃了顿饭,阵仗可吓著许多人。

    然则余二腿先前便发现了田鼠帮里头那假樊军,却不知潘元葫芦里卖什么药,暗暗观察,这日他见田鼠帮声势浩大,当中混杂了不少霸王客栈的打手,便一路跟踪,也约略猜到了潘元心机,他不想连累无辜乡亲,便抄近路拦在四号支道街口,想要独自扛了。

    张三龙额上冒汗,吃力地踢扫。余二腿却是减少攻势,每每防下张三龙数记踢击,才回击一脚。他左手护著下盘防扫腿,右手摆在心窝前微微成爪。

    “小心,余二腿的手也厉害!”潘元见余二腿战法改变,知道他想伺机发动突袭,便开口戳破,但不说还好,一说反倒乱了张三龙心神。

    “那便如何?”张三龙哼的一声,回身一脚后是三记左拳,尽管他家传功夫腿招占九成,但他便是不喜旁人瞧扁他一双手。潘元提醒余二腿拳头厉害,张三龙便也要展现几分,三记左拳虎虎打去,余二腿一点也不放在眼里,拨开袭来拳头,胸前那成爪右手倏地前探,一把扣住张三龙颈子,随即身形前冲,膝盖顶上张三龙小腹。

    “哇!”张三龙中此重招,疼痛欲晕,呕出几口酸水,身子弯曲得好似一尾虾子,但硬是强撑,反手要抓余二腿面门,又让余二腿一脚扫倒。

    余二腿将张三龙扫倒在地,高举拳头,正要砸他脑袋,突而想起当时战败晕眩之际,潘元要乘胜追击,斩他双腿,樊军挺身阻住这一幕情事。

    余二腿哼了一声,拳头没有砸下,只是朗声说:“接下来换谁!”

    陈块气得大叫,一蹦而出,也不管自己浑身是伤,还裹著一手,只摆出泼猴姿态,上前迎战。常安跟著也上,口中还说:“咱两个伤残人士对你一个,谁都不吃亏!”

    陈块和常安左右夹击余二腿,陈块主攻下路,或是踩脚或是勾扫,偶而再突出一爪偷袭,常安则双手成勾,状似螳螂,大开大合地攻击。

    这头张三龙挣扎站起,啐出几口血,愤怒也冲进战圈,吼著:“我还没败!”

    余二腿这下却变成了以一敌三,纵使他腿功厉害,此时也遮架不及,踢了常安一脚,便要让陈块扫中一腿;防下张三龙踢击,便要让常安勾上一爪。

    “你们别来碍事!”张三龙猛地大吼,重重一脚蹬在余二腿心窝上,将他定上土墙。

    这下换余二腿呕血,摇摇要倒。

    “这算什么,这么多个年轻人欺负一个中年人!还有天理吗?”水半天这些时日为得戒酒可是煞费心神,要死了似地,便是为了耍剑,此时逮著这机会,对手又是田鼠帮一路,自是不可能放过,吆喝一声便拔出腰间那细剑,大步抢入战圈,倏倏几剑刺去,逼退常安和陈块,斜眼睨视著一票汉子,当年随李闯天征讨土匪那豪情壮志,似乎一下子回来了。

    “老头,你是余二腿的伙伴?”陈块恨恨骂著,见水半天那藤条细剑甚不起眼,便伸手去抓。

    水半天哼地一声,细剑如鞭子抽动,打在陈块手背上,斥责著:“我风光之时,你还没出生呐,小猴子!”

    “全给我滚开,我明明还没打完,一群人起什么哄!”张三龙正扳回一城,不想让人说自己占他便宜,便任由余二腿吐血喘气歇息。他转移目标,去踢水半天,只想将这搅局老头赶跑。

    “看是你的脚快还是我的剑快!”水半天嘿嘿几声,细剑快点,剑剑点向张三龙腿上岤道。他身子老迈,体力不行,自然躲不过张三龙的快腿,但他只先将细剑指向张三龙攻来的路子上,便能逼得张三龙撤脚,否则便要让剑尖给刺著了。

    水半天既已出手,老许便也不能闲著,几步上来,便要助阵。常安和陈块只将两个老头当作是余二腿的同伙,既已开打,这票嗜武如命的汉子根本也无心思考其中误会。

    常安使出螳螂手去擒老许手腕,老许挥动拳头,战起常安,一套虎形拳打得有模有样,和常安、陈块拳来脚往好一阵。

    余二腿回过气来,重新和张三龙动上手。常安、陈块便不是两个老头的对手,数招之后便败下阵来。

    王道士翻身抢来,木剑横在胸前,轻碰了水半天的剑尖,以示礼数,说:“老前辈,让晚辈领教领教。”

    “领教个屁,你还不配!”水半天呼喝几声,剑尖上下照著王道士的胸口和小腹点去,王道士便以木剑拨挡还击。

    其他人都上了,虎哥自也不会闲著,拍拍胸脯便也混入其中,一拳一脚往余二腿冲撞。这下子情势又成了五打三。

    水半天的细剑已给王道士打落脱手,踢倒在地上犹自不停咒骂,老许让常安架住后背,遭陈块抡拳打了几拳。

    余二腿和张三龙战得激烈,却让虎哥自后头擒抱住腰,重重仰摔在地上,登时眼前一片漆黑,晕死过去。

    “又是你们这帮臭老鼠——”张大妈听闻消息,提著黑重铁菜刀急忙赶来,一见己方两个老头被人欺负,二话不说,拔腿奔去,重菜刀划过土墙,发出尖锐的声响。

    “各位大哥,这才是余二腿的幕后头头,你们小心,她那菜刀一出手便要人命!”潘元见张大妈杀气腾腾地冲来,心中惊惧,却也不忘出言煽动。

    王道士挺著木剑迎战,一见是个妇人,心想先将她手上那柄菜刀点落再做打算,哪知一剑不偏不倚刺在张大妈手腕上,犹如刺在树干上一般,正要回剑再刺,张大妈左拳已出,轰隆打在王道士脸上,将他击得瘫下。

    “哗——这大婶分明是男人扮的!”张三龙等见张大妈一击便将王道士打倒,不敢大意,抖擞起精神迎战。

    张大妈猛一高抬菜刀,却觉得手腕酸软,方才王道士一点,仍是发挥了作用,加上菜刀重极,一个不稳松脱了手,落在地上。

    张三龙失机不可失,一蹦上前便是连环三脚踢去,张大妈不避不闪,硬捱三脚,趁著他最后一踢动作大了,将他脚牢牢抓住,胳臂高举就要往他小腿上砸。

    张三龙既只踢腿,自是有应付腿遭人抓住的方法。他翻身腾起,凌空踢出另一腿,磅地踢在张大妈脸上,逼得她松手。张三龙却觉得脚踝处甚是疼痛,惊讶眼前这妇人握力竟如此之大。

    虎哥、陈块、常安等一拥而上,将张大妈团团围住。

    “张大妈,加油!”“他们在欺负张大妈啊!”四号支道的乡亲街坊全围在后头,却帮不上忙,一票拿著弹弓的小孩抢在前头,替张大妈加油助势,但见张大妈以一敌四,让人一拳又一拳地打,都急得哭了。

    “弟兄们,换咱们出场啦,将余二腿和那两个老不死的拿下!”潘元这才一声吆喝,领著身后一干田鼠帮轰叫一声,浩浩荡荡地走来,背后一面一面田鼠帮旗帜挺起,威风不可一世。

    “不要欺负老许爷爷!”李嫂那七岁大的儿子李阿狗子哇地大叫,抓著弹弓冲去,拦在老许身前,保护著他。

    “哈哈,流鼻涕的小鬼,你以为你拦得了我?”潘元双手插腰,哈哈大笑。

    李阿狗子吓得眼泪在眶里打转,浑身发抖,却还是说:“不可欺负老许爷爷……水半天让你带走好了……”

    “小王八羔子!”这下轮到水半天气恼叫骂,平时他脾气坏,孩子们都不敢惹他,老许孩童缘便好上太多。

    李阿狗子见潘元又走来,搭起弹弓便往潘元脑袋上射。啪的一声打中潘元嘴角。

    “可恶的臭小鬼!”潘元怒气勃发,手一招身后手下便拥了上来,要去抓那李阿狗子。

    老许勉力站起,几招撂倒一个喽啰,水半天在地上揪著那倒下的喽啰扭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