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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兵第56部分阅读

    说:“是啊,到时候我要第一个下去,就说是捕快抓人,逮著那老狐狸,非得让他尝尝我的拳头。”

    曲子燕见樊军摩拳擦掌,有些不安,说:“这计策妙是妙,只是到时候免不了大打一场,若是和神武堂的好手对上,不一定有必胜的把握,于这一点上,飞雪山庄可有应对的妙计?”

    樊军拍拍胸说:“大方楼那场架的确是凶险,不过神武堂倒没有想像中那样难以对付。”

    娄牧点点头说:“若是李岳和剑王联手相助,神武堂也不足为惧,但李岳却突然失了踪,剑王又一病不起,所以咱们得先找著李岳,再行计画,今早几个庄中弟兄已和公孙遥同行去寻李岳,咱们这两天便静待他们消息,也请卫堂主时常来这儿与咱们相聚,咱们找个理由将那些天鹰盟帮众松绑,让他们说说话,暗中记著他们言行习惯,以免到时候露出了马脚。”

    “先找著李岳再说吧……”卫靖一脸懒洋洋的模样,无论众人如何探问他,他只推说没意见,与樊军、樊军、曲子燕出了这地底密道之后,找了个借口与他俩分头行动,自个儿在街上闲晃,花了大半晌时间,漫步晃到某处地下海来出入口附近,这儿是三年前贝老太太告知他的三个地下海来出入口之一的“黄梁巷口老屋”,只见那老屋此时已改建成闯天门的临时据点,外头围著一层木栏,有十来个闯天门帮众聚在外头喝酒划拳,偶而有些闲人要靠近那出入口,便都让那批帮众叫骂赶开。

    卫靖藏在巷中,探头远远看著那干帮众,一下子脑袋里冒出诸多想法,嘿嘿一笑,他对地下海来的了解远远超过贝小路,对于深入地底探查时的行事计画便也大大不同。

    “怎么?你对我的计画不放心?”贝小路的声音自后响起。

    卫靖回过头,见贝小路站在他身后,便说:“你跟著我干嘛?”

    “你这家伙最爱逞强,我怕你为了赌一口气,一个人闯下去,坏了我的计画。”贝小路这么说。

    “我倒怕你扯我后腿。”卫靖冷笑著,突然想起了什么,问:“我两个伯伯收到总坛的通知,近日内要返回总坛,那老不死离开总坛,却又要我大伯、二伯赶赴总坛,这岂不奇怪?若你是元长老,这么安排,用意是什么?”

    贝小路想了一会儿,说:“老贼决定撤离总坛,或许是在派人知会你伯伯之后,临战算计,情势时时刻刻都在改变,这一步棋与下一步棋,未必能接著服服贴贴。或许老贼只是赌赌,赌你这小子会不会蠢到想要将计就计,混在卫家队伍里头找他麻烦,他只要事先安排些伏兵陷阱,便能逮著你这只泼猴,你这泼猴值不了几枚钱,但用来威胁剑王倒是有点用处。”

    “这点我有想过。”卫靖点点头,又问:“……那如果你是我,你怎么应对?”

    “先下手为强,我已经打算这么做啦,你方才不是见著了?”

    卫靖啧啧几声,又说:“我如果是老不死,定会担心你这家伙千方百计想要对付我。我若躲在地底,你一定会下地;我躲在山上,你一定会上山;我躲在河里,你憋气也会泅来。这么想来,你的计谋也是稀松平常,老不死怎么可能不提防?”

    “好,那你有什么好办法,说来听听。”贝小路听卫靖贬低她的计画,扳起了脸。

    “办法还没想到,不过……”卫靖看看天,又看向贝小路,对她说:“倘若元长老已得了李靡,下一著就是要对付大扬府,现在胡大厨子和雷员外都不在府内,我外公又病了,若是元长老此时出手,大扬府恐怕守不住。”

    “大扬府,哼哼。”贝小路面露不屑,讥讽说著:“那地方很好玩吗?庸俗到了极点,什么英雄大会,在那地方待久了,英雄都成了狗熊,元长老觊觎那地方,让他拿去好了,守著干嘛?”

    “呿!”卫靖冷笑两声,说:“你懂个屁,现在各路抗匪队伍都是听著大扬府英雄会发出的号令行事,若是元长老挟著李靡又夺回大扬府,等于夺回了抗匪号令权,咱们这么些天所干的活、流的血,不全都白费了?到头来还是让那老不死全拿了。”

    “你就是担心你那大扬府,才不敢下去救你爹爹?”

    “当然不是!”卫靖瞪了瞪贝小路,说:“我要你代我守著大扬府,随侍在我外公左右。”

    贝小路抿了抿嘴,说:“凭你这猴堂堂主,也想指使我飞雪山庄庄主?”

    “啰唆,我管你这么多,你不照我的话做,我就在英雄会晚宴上演猴儿戏,让贝小猴将你在龟王岛上拉屎的模样演给大家瞧。”

    “王八羔子,我会杀光你的猴子。”贝小路眉头一皱,冷笑著说:“你不怕你昨晚哭哭啼啼的事儿让大家知道?”

    “知道了又怎样?”卫靖仰起头来,也笑著说:“大家会说卫堂主是够义气,知道朋友有难,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反倒是那个贝庄主故意假死,不知安著什么心。我逢人就发一个小卫娃娃,就说这是飞雪山庄的贝庄主每天躲在被子里缝的,抱著小卫娃娃睡,梦著了就掉眼泪,还说梦话:”爱死你了,我爱死你了!‘。“卫靖边说,背过身双手反扒著后背,自己抱自己,拧扭著身子。

    “去你的!”贝小路怒不可抑,出手疾抓,要去折卫靖手指。卫靖也早料到贝小路怒极了会动手打他,赶紧一蹦极远,朝她做了个鬼脸。

    卫靖做完鬼脸,只觉得快意十足,昨夜让贝小路设计捉弄,本让他丢尽了脸,但此时与贝小路单独对峙,情形却又不同,毕竟贝小路性子高傲,脸皮薄了许多,他拚著这点,口无遮拦胡乱嚷嚷,倒让贝小路难堪得很,略微报了昨晚捉弄之仇。

    贝小路不再答话,转身没入巷子。

    “……”卫靖看著空巷子发了一会儿楞,绕回原先那远远观望黄梁巷口老屋的街口,思索了半晌,在地上随手捡了些沙土乱抹上身,还在废篓子中翻出一些断绳索,随意缠绕在臂上,正要出去,想起什么,又突而停下脚步,将腰间钱袋解开,只留几枚铜板在身上,其余的银钱都扔入了一旁的篓子中,跟著又取出八手,蹲在地上拨弄半晌,这才起身步出巷子,往那地下海来的出入口走去。

    “滚滚!地底已经封了。”那些看守的闯天门帮众一见到卫靖过来,就大声骂他。

    “各位大哥,是我表哥要我来帮忙做事的!”卫靖含混说著。

    “做个屁事,你他妈找打!”一个帮众恶狠狠地说。

    另一个帮众随口问:“你表哥是谁?”

    卫靖随意编了个名字,接著说:“我表哥是天鹰盟的弟兄,说在海来市干大买卖,要我帮忙采臭草。”

    “你会采臭草?”那帮众接著问。

    “我在百叠屋村数里外的地底下采过两年,后来跟著干爹卖药,听表哥说现在地底人多,臭草贵得很,我想干爹的药铺生意差得很,便来帮忙看能不能赚些外快贴补家用……”卫靖拉拉杂杂编些生活琐事。

    那帮众听得不耐,挥手要卫靖住嘴,顿了顿又说:“这儿没人认识什么天鹰盟,不过底下是缺苦力,你想去就去吧。”

    “谢谢各位大哥……”卫靖连连抱拳点头,乐不可支,跟著就绕过木栏,往那老屋里走。他本计画死皮赖脸也要下去,倘若这干守卫硬不放行,便装疯子硬闯。

    但他胡言一番,倒是猜中了地底人多,当真欠缺采草人,他瞎编的那些生活琐事,倒也有模有样。

    “等等,你身上可有携带兵械?我问你,那臭草要怎么采?”一个帮众见卫靖就要进屋,突而发问。

    “怎么采?”卫靖转过头看看他,摊了摊手回答:“就这么用手采呀。不过可要留意不能伤了根,臭草的根损坏,采下来也活不长,臭草生得慢,不好养呀。”

    “搜搜。”那帮众朝其他伙伴使了眼色,个人围了上去,在卫靖身上掏掏摸摸,找出了八手,左右翻看,那帮众问:“这啥玩意儿?”

    “这是采臭草的工具,你瞧。”卫靖接回八手,扳出一只铁匙,说:“这东西是吃饭的玩意儿,喝汤用的,不过在地底用来掘土也十分方便,用锄子容易伤了草根。”

    跟著他又扳出一只小叉,说:“若是土太硬,得先将土拨松,不然草一拔,根还留在里头,那怎么行。”

    “这是梳头发的、这是扒耳朵的……这玩意儿在外地流行呐,一把二十银。”接著卫靖又拨弄出几样东西,一一解释,他见几个帮众对八手十分有兴趣,一副想占为己有的样子,灵机一动,便说:“这是我表哥托我买来,说是要送给他大哥,我怎么想都觉得奇怪,我表哥是独子,又哪里来的大哥了,哈哈……”

    “行了,你去吧。”那帮众点点头,不再多疑,挥挥手要他下去,还补充一句:“去十四街找姓黄的,他会安排事情让你做。”

    “谢谢各位兄弟。”卫靖将八手收回怀中,转身进屋,原来方才他在巷中摸摸弄弄,正是将八手上那些刀刃兵械全拆了下来,将常用的月儿铁刀刃和钢钩藏在身上,将其余小弓、锯子之类的器械藏在巷中的篓子里,再换上一些琐碎道具,以防让人搜身。

    远处的巷口,贝小路又探出了头,看著老屋方向,她见到卫靖进屋,急得跺了跺脚,这才匆匆返回囚禁天鹰盟帮众的地道密室。

    “有李岳的消息了吗?”贝小路随口问。

    娄牧莞尔一笑,答:“当然没有,才这么一会儿时间……”

    “叫大伙儿准备一下,弄几辆马车,咱们回大扬府。”

    “什么?”娄牧面露不解。

    “我另有要事。”贝小路来到那刑求小室,在那些摆放道具、飞镖的杂物箱中翻找,回头对娄牧说:“这两天轮流派弟兄监守大扬府四面大街,水路也要防,若是瞧见古怪家伙,抓了拷问,若是人手不足,便找曲副堂主、樊捕快帮忙。”

    贝小路顿了顿,又说:“你再向曲副堂主讨块地方,用来囚禁天鹰盟那些家伙,计画照旧,但我没回来之前,不得轻举妄动。”

    娄牧点点头,又说:“庄主怎么说,做属下的自然照办,不过那大扬府不是卫堂主的地盘,他甘愿将自个儿的地盘让给庄主指挥调度?”

    “是啊。”贝小路将一叠假脸皮收入怀中,又取了一袋飞镖挂在腰间,沉思半晌,再多挂上一袋,跟著在几只箱中翻翻找找,挑拣了各式各样的药罐子收进随身暗袋。

    “庄主……”娄牧忍不住问:“莫非是卫堂主咽不下这口气,硬是想抢在前头独自行事?”

    “这也没什么,那家伙本来就任性得很,他已经进地下海来了。”

    “什么!”娄牧略感惊讶,又说:“庄主,莫非你也……”

    “他有本事下去,我难道不行?”贝小路若有所思,站起身来,淡淡地说:“你带弟兄回大扬府,无论如何,大扬府绝不可失。”

    第四十四章 七街

    “啥?你要帮忙采草?”一个中年汉子睨著眼睛看著卫靖。

    “是啊,黄梁巷口的人要我来十四街找姓黄的,安排事情让我做,我采过两年草,后来帮干爹顾药铺……”卫靖一脸痴傻模样,咧开嘴巴,口沫横飞地解释,将方才向那批看守出入口的帮众编织出的一番话照样说了一遍。

    “好吧,现在地底下正缺人,你让小朱带你下去吧。”那汉子点点头,招来了小朱,是个三十来岁的汉子,足足比卫靖矮了一个头,手脚倒是俐落,他应了几声,就要招呼卫靖往十四街深处走,在那儿有通往地底三层的通道。

    “等等!”附近几个地城堂的守卫喊著,阻住了小朱,同时埋怨那姓黄的汉子说:“不是和你说过,就算是请顾帮手,也得细心留神。”

    那汉子不耐地辩驳:“地下海来一下子涌进这么多人,臭草不够用呐,底下缺人缺得紧,这小子肯下去帮忙,你们还要刁难?”

    “就是要刁难。”“非刁难不可!”几个地城堂帮众将卫靖揪了回来,上下打量一番,跟著将他押入一旁小室,喝令说:“将衣服脱了。”

    “咦……脱衣服做啥?我不记得采臭草还得脱衣服呀……”卫靖慌张问著。

    黄姓汉子催促说:“他们要你脱衣服你就脱衣服,他们怕你身上藏著东西,赶快让人检查完,好下去帮忙。”

    “藏什么东西啊?”卫靖一面问,一面将上衣脱了。

    地城堂的帮众接过卫靖的上衣,翻看检查,卫靖昨晚一夜惊魂,可没心情洗澡,方才在巷子里又刻意以水沟污泥、地上沙土在身上沾抹,一件上衣自然是污秽肮脏,那地城堂的帮众胡抖一阵,只抖出八手和一只装有几枚铜钱的小钱袋,便将脏衣扔在地上,又说:“裤子也脱了,还有鞋子!”

    “真是难为情。”卫靖唉唉嚷著,心不甘情不愿地解下裤子和鞋子,任那帮众检查。

    “什么东西这么臭?”一个帮众检查卫靖鞋子,怪叫一声,将那鞋子扔在卫靖身上,气骂:“你踩狗屎!”

    卫靖委屈地说:“海来的狗真恶,在我的鞋上拉屎,我已经擦得很干净啦……”

    “呿,傻蛋!这什么玩意儿?”另一个帮众拿著八手质问卫靖,卫靖也依样解释了一遍,他往地底走时,也顺便抓著土石将八手抹得更加脏污,此时将工具一一扳出,一干帮众也没太大兴趣。只听得那姓黄的汉子不悦地催促:“行了吧,别欺负他了,让他下去帮忙吧,不是说今儿个还缺一百株臭草?”

    “去吧、去吧!”一干帮众一哄而散。

    卫靖穿回衣裤,将八手和钱袋收好,他要装得逼真,还将散落的一枚枚铜钱拾回,这才跟著小朱往这十四街深处走。小朱性情开朗,沿路还安慰他:“别理他们,就会欺负人。”

    “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卫靖咧开嘴傻笑,从他自黄梁巷口老屋那出入口下来至今,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他留意到地底一层所到之处,全都是地城堂的堂众,偶而才有少数旧有住民经营的店铺或是杂货摊子,店铺里头的客人,也大都是地城堂堂众。

    他跟著小朱走了许久,来到通往地下二层的通道,只见也有一批地城堂守卫把守,地下二层比起以前倒是热闹许多,聚满了人,却十分安静,卫靖知道这些人大都是过往地底一层的住民,让地城堂赶下了二层。

    尽管地下二层的光线更加昏暗,卫靖还是注意到这些住民一个个无精打采,像是失去了生息希望一般,大都安安静静地蜷缩在角落,就算是群聚的小孩子,也不像以往的他在二十三街四号支道带领的那批孩子一般活泼,而是懒洋洋地蹲成一圈,不知讲些什么。

    “唉,地底人太多了,臭草不够,住在底下的人,身子大都不行了。”小朱叹著气说。

    卫靖点点头,与小朱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下,知道八长老成立了地城堂严厉监管地下海来,前阵子地下海来涌入更多人潮,地城堂为了方便管制,将地底一层大部分的住民全赶下了二楼,这人突然增多,能够将污浊空气转成干净空气的臭草便不够用了。

    一些采草人为了采集更多的臭草,纷纷深入那些更加险恶的区域,尽管是暂且能够采得所需臭草,但风险也增加许多,不少采草人让地底鳄鱼吃了,或是让毒蛇咬死,或是让毒虫螫死。

    “你说你以前采过草,是跟著谁?”小朱随口问。

    卫靖想也不想地应著:“以前我跟著王二兄弟,后来他出了意外,死了,我自个儿采了一阵子,让人欺负,人人都说我踩进他们地盘,那便干不下去啦。”

    “是啊,以前底下那些人是有区分地盘,斗得可凶啦,现下倒好,全由地城堂接管啦,咱们只要尽力去采就是了。”小朱无奈地说。

    “我记得那臭草生长不易,这么个采法,草很快就没啦。”卫靖问,他沿途中见到有些地城堂帮众将一些枯萎的臭草随意乱扔,他知道这些家伙并没有长住地底的经验,不懂得照料这些臭草,新采来的臭草寿命缩短许多,臭草的需求量也更大了。

    “他们又不是一辈子住地底,有没有草,他们才管不著。”小朱说到这儿,哼哼地冷笑。

    卫靖虚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