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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你知道第3部分阅读

    头望去,对面的房门开了,他的芳邻倚着门沿,半坐在地上。

    他将于阳丢在沙发上,走到莫咏身边试探地唤了一声:“莫咏?”莫咏眼睛紧闭,毫无反应。他轻轻拍拍她的肩,“莫咏?”她动了动,没有睁眼,身子却反而滑了下来。许绍羽眼明手快地伸手揽住她,莫咏“挂”在他臂弯,不动了。没办法,他硬着头皮弯腰将她抱起,依着上次的印象找到她的卧室。

    臂弯中的女孩软软的,他的胸口不由得也柔和起来,轻轻将她放在床上,帮她脱了鞋,想了想,他又倒了一杯水摆在床头的柜上。做好了这一切,他却仍移不开脚步。就着柔柔的床头灯,他凝视床上的女孩。平时总遮住半边脸颊的长长刘海披散在耳旁,露出平凡无奇的一张面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闭上了那双总像在瞪人的大眼,她给人的感觉柔弱了许多。许绍羽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什么都不想,又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空气突然快速流动起来,莫咏无意识地蜷起身体。他回过神来,掀起一条薄被,俯身帮她盖上。刚要退开,却冷不防对上莫咏清澈的目光,他怔住,一时不知做何反应,她却伸手揽住他的脖子,“爸爸……”

    第4章(2)

    耳边传来一声软软的咕哝。许绍羽僵住了。

    颈间的小手紧紧巴着他,他双手支在她身侧,努力撑开两人的距离,却仍不可避免地感受到她若有似无的温度。脸颊痒痒的,是她的长发,鼻间萦绕着淡淡的薄荷香味,他突然有些烦躁。“莫咏。”他低唤,腾出一只手去解她紧紧相扣的十指。冰冰的小手终于有了松动的迹象,他松了口气,正欲起身,脖子却突然被人重拉了一下。许绍羽猝不及防,跌在了床上,脸擦过莫咏温热的脸颊。他再也不顾会吵醒莫咏跳起来冲出屋子。

    回到自己的房间,许绍羽坐倒在沙发上,筋疲力尽地抹了抹脸,“乱七八糟。”他喃喃,突然尝到唇间一缕淡淡的红酒余味。

    他的脸无法抑制地热了起来。

    莫咏醒来时,感觉不到自己的头,她尝试着移动脖子,随即呻吟出声。她伸手抱住头,记起昨天那瓶红酒的味道。宿醉真不好受,虽然没有头痛欲裂,但顶着百多斤重的脑袋的感觉令人很不舒服。她艰难地侧头看了眼枕边的闹铃,不由惨叫。

    算了,反正已经迟到这么久了,干脆赖床赖个舒服。主意一定,她也放松了身子。

    呆呆地瞪着雪白的天花板,莫咏回想起昨晚做的梦。第一次偷酒喝的下场,便是浑身出酒疹地瘫软在地板上,父亲下班回家,看到的就是他的乖儿乖女睡在地上,旁边还滚着空酒瓶。七岁的她虽然身体不听使唤,意识却是清醒的。她记得父亲把她抱到床上,温热宽厚的手掌,无比安心的感觉。只是长大后,那种感觉却不复存在,是她变冷血了吗?如果现在父亲死了,她也许会哭,但流下的每一滴泪都是她觉得应该要流的,是一个死了父亲的女儿应该流的,而莫咏这个人并没有感受到多少悲伤。每当这么想的时候,连她自己都觉得心寒,好像这个身体不知道如何去爱一个人似的。

    她摇头,甩去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突然觉得很渴。一动不动地趴在床上,权衡了一下舒舒服服地待在床上的欲望和干渴的喉咙,莫咏终于不情不愿地坐起来,却瞥见床头柜上静静伫立的一杯水。她愣住,努力回想昨晚的一切。她开了房门,然后呢?然后……就不记得了。她低头看着自己,仍穿着昨天那套衣服,鞋子也脱了,被也盖了。一切似乎很正常,但她不记得她有用纸杯喝水的习惯,虽说酒醉的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足足回想了一刻钟,她终于下了结论:有水就尽管喝,管它是怎么来的!

    午后莫咏回去上班有些意外许绍羽和于阳都在那儿,尤其是于阳,明明昨天醉得比她还厉害,现在却神清气爽地与那些女孩打情骂俏。她走向小敏,想解释早上的跷班,“昨晚……”

    “不用说了,”小敏笑嘻嘻地打断她,“帅哥一大早就来帮你请假了,瞧,人家对你多好!”

    许绍羽?莫咏狐疑地看向躲在另一头百~万\小!说的高个男子。他对上她的视线,有些慌张地移开目光。她不以为意,接下小敏手中的活。

    “小咏!”柜台上某个难得勤快的女孩喊她,“《穷爸爸,富爸爸》还剩下几本?”

    她还未来得及回答,“砰!”好大一声,她扭头一看,许绍羽正手忙脚乱地拾起散落在地的几本书。

    “他今天怎么啦?阴阳怪气的。”小敏好奇地问她。

    她耸肩,“谁知道,大概是吃错药了。”

    柜台上突然爆出一阵大笑,她们一齐看去,那只姓于的猴子又在那搔首弄姿了。小敏冷哼一声:“公孔雀,上辈子没见过女人似的。”

    莫咏低笑,“别说,他的酒量还真不错,昨天喝了那么多,今天又生龙活虎了。”

    “我越看他越像一种人。”

    “什么人?”

    “牛郎。”

    莫咏骇笑,“不至于吧?”

    “不然你去问一下帅哥,看我猜得对不对。”小敏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莫咏笑笑,没有当真,小敏竟横眉竖眼起来。她没法,只好去找许绍羽。

    “许绍羽。”

    “嗯?”他的声音有些不自然,脸上似乎还浮着红晕。

    莫咏眨眨眼,以为是她看错了,“小敏想知道于阳是干什么的。”

    他有些诧异,但还是老实回答了。

    小敏此刻也忍不住跑来,“怎样?”

    “虽不中亦不远矣。”

    “到底是什么?”

    “男公关。”

    许绍羽嘴唇动了动,想辩解他原先说的没这么难听,但看到莫咏眼中的笑意,又把话吞了回去。

    于阳竟也凑过来,丝毫不知自己正被取笑,“不会吧,绍羽!你逛这家书店逛了一个月,那些女孩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你也太逊了吧!”

    “对哦!帅哥到底姓什么?”小敏难得会接于阳的话头。

    莫咏突然明白刚才柜台那阵大笑的由来了,她脑中自动浮现《薰衣草》中那个操着台湾口音挤眉弄眼地做出一副酷相演苦情戏的男明星,只是男明星的脸换成了许绍羽的。她跳到许绍羽身后,“让我躲一下。”她说,极力克制声音中的笑意。为了保持自己的形象,她躲在他修长的身躯和书架之间,闷笑到全身颤抖,最后不得不将额头靠在许绍羽背上休息,全然没有注意到他突然僵直的身体。

    于阳的假期结束了,临走前一夜,他呼朋唤伴,连几日来与他拌嘴拌得最凶的小敏也被拉去ktv了。许绍羽和莫咏自然也在劫难逃。

    那夜莫咏醉酒后,许绍羽一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后来干脆连书店也不去了,反倒是于阳,也不知是喜欢被女店员门“众花捧月”的感觉,还是享受与小敏斗嘴的乐趣,天天到店里报到,一待就是半天。

    晚上,经不住于阳的夺命连环call,许绍羽乖乖找到了那家ktv,热情的店员小妹们已经在包厢里又蹦又跳了,他连忙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这才发现长沙发上还坐了一个人,正是莫咏。他的心跳突然漏跳了一拍,胡乱找了一句话说:“今晚不用值班吗?”

    “嗯,”莫咏耸耸肩,一脸奇怪地瞟了他一眼,“小敏打电话跟老板报告了。”

    她们的老板还真好,许绍羽寻思,一时又无话可说,只好静静转着手中的啤酒罐。眼角瞥见莫咏仰头喝了什么,他一惊,抬眸细看莫咏手中的酒杯,杯中的无色透明液体显然不是啤酒,猜想ktv应该不会提供除啤酒外的酒精饮料,暗松了一口气。

    包厢里突然传出一阵哄笑,原来是小敏和于阳这对冤家被推到了一起对唱,两人一边唇枪舌剑一边噼里啪啦地翻着点歌簿,一致对对唱情歌嗤之以鼻,最后终于达成共识,选了一首《你好毒》。许绍羽哑然失笑,不小心对上于阳邪恶的目光,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果然,这方唯一的乐土也不得安宁了,于阳扔下话筒把他架到屏幕前。他认命地拾起话筒,却发现身边又多了一个人——莫咏皱着眉被小敏推了上来。许绍羽突生一股冲动,想揪出于阳狠狠地扁一顿。

    匆匆地对唱完一首歌,他连自己唱了些什么都不知道,就逃回座位上了。莫咏被她的同事阻住了,没能成功逃出生天,反倒是于阳粘了上来。

    “哥们,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你看大家都在赞你们唱得真挚呢。”那家伙j笑地说。

    许绍羽冷冷扫他一眼,故意忽略他话中的暧昧之意。等了半晌,于阳竟然没有再疯言疯语,一反常态地安静起来。

    突然,于阳抢过他手中的啤酒,仰头喝了一口,“真是个好地方,”他淡笑,语气却无一丝戏谑之意,“将来我老了,就跑到这里来过悠闲日子。”

    许绍羽一声不吭,等他的下文。

    “你回来吧。”于阳自顾自地说下去,“我不是劝你回公司,说实话,我也打算辞职。”

    他倒没料到于阳会这么说,不由诧异地盯着他。

    于阳耸耸肩,“你还记得大学时很罩我们的那个学长吗?他最近找上我,想跟我们合伙。”

    “你们想自己干?”

    “嗯,倒不是不满意现在的工作,不过你不想试一下吗,从头开始,让事业在自己的手中一点一滴地发展壮大,那种感觉绝对是为别人做嫁妆无法比拟的。不过,少了你可不行。”

    “很好呀,”许绍羽淡淡地说,“我尽量帮忙,不过我不会入伙。”

    “别说得那么绝对,你再好好考虑一下,我会等你的好消息。而且不管怎样,我心中的搭档非你莫属。”

    他抬头,对上于阳了然的眼,那句“别再等了”不只怎么突然说不出口。他放弃,默默看着电视屏幕前昏暗妖冶的灯光下,包围在一群手舞足蹈的妖媚女子中,微蹙着眉的莫咏,那双眼,明净如水。

    好无聊!莫咏躲在角落,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饮料,如是想。从小到大,她最不喜欢这种场合了,虽然很爱听流行歌曲,偶尔也哼几句,但是她能记得全部歌词的就没几首。而且她也不觉得自己那破嗓子能拿出来见人,还是留着在家里和小弟一起不顾形象地嘶吼比较爽。

    她懒懒地数着于阳抢话筒的次数,第十一首了吧,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麦霸。她开始后悔没有带一本书来打发时间,现在包厢里唯一有字的便是点歌簿和账单,难不成真的得沦落到去研究啤酒多少钱一瓶?正哀叹着,许绍羽皱着眉走了进来,显然很不欣赏于阳高分贝的鬼哭狼嚎。莫咏看着他小心躲开人,在她这张沙发上坐下。看见她,他似乎吃了一惊,竟然破天荒地主动搭话,不过也就这么一句话,他又老僧入定起来。

    她的眼睛不由得溜到许绍羽把玩着啤酒罐的手上,好家伙,长这么修长的手指干什么,又不弹钢琴!她不平地望望自己短短小小、孩子气的双手。

    她这个邻居已经好几天没有在书店露面了,放任于阳那只大滛虫把店里的女孩逗得春心荡漾。小敏揣测许绍羽是被于阳扰得厌烦,干脆踢他出来放羊吃草。她倒倾向于相信他是荷包空了没钱买书。这段日子他从店里搬了多少书呀,莫咏很怀疑等他要离开时带得走那么多书吗,如果带不走,她倒是很乐意接收的。

    身旁突然一阵躁动,未等莫咏反应过来,已被拉到电视前,与显然同样也是受害者的许绍羽大眼瞪小眼。不知是不是灯光问题,她总觉得许绍羽的耳际发红,害她的脸也莫名燥热起来。不就是对唱嘛,脸红什么。莫咏暗骂自己,认命地叹了口气。她示意许绍羽附耳过来,但他眼神游移不定,就是不看她。她只好拽他,“对唱歌曲我只会一首《水晶》,你会不会唱?如果不会我们冒死杀出重围。”她在许绍羽耳边悄声说,注意到他耳朵的颜色越来越深。

    “快唱快唱,咬什么耳朵!”

    有人起哄,正是于阳,莫咏转头免费赠送了一对白眼给他。

    没想到许绍羽的歌喉还不错,以前就觉得他的声音很好听,经过话筒透出却别有一番韵味,不像她一样都变了声。她极力忽视被搭档的歌声激起的战栗感,很认真很认真地控制自己不要走调。唱到“你的眼睛,好像水晶”时,两人极其自然地对视一眼。

    一起溜冰那晚,莫咏在许绍羽的眼睛里清清楚楚地看到疏冷和防备,后来跟小敏聊时,她曾打了个不伦不类的比喻:“就像中世纪的城堡一样,睡美人待的那种——外面一层又一层密密的荆棘。”可这次,她意外地没有看到他眼中的荆棘,取而代之的是她读不懂的神色。一点点紧张,一点点迷惑,还有什么?可没等她研究出来,许绍羽飞快别开了眼。

    一曲唱毕,许绍羽成功突围,莫咏却仍被别人拉住不放。一瞬间,潮水般的失落一波波涌来,她有一种被人遗弃的恼怒感。皱眉往许绍羽坐的地方看去,他和于阳不知在说些什么,两人的表情都很平静。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竟在许绍羽的脸上看到一闪而过的孩子般的倔强。

    莫咏没有留到最后,瞅准了机会便借尿遁溜了出来,却在门口撞上许绍羽,“你也要开溜呀?”她朝他了然地笑笑,心里却暗叹怎么老是碰上他。

    许绍羽正欲回答,神色却突然一变,“小心!”

    她感到脖子上一阵冰凉,脸颊却贴上温热的胸膛,耳畔随即传来机车呼啸而过的声音。意识到自己正被许绍羽揽在怀里,她忙不迭跳开。脖颈赤裸的肌肤还残留着许绍羽手心的触感,不用摸她都能肯定那里泛起了鸡皮疙瘩。“你的手真凉!”话一出口两人的表情都僵硬了。

    呃,气氛尴尬,莫咏连忙胡乱找了个借口:“我赶回家接电话,先走了。”便匆匆跳上ktv门口等客的机车中随便一辆。

    一直到进了家门口,杂乱的心跳仍是不能平息下来,她到浴室拿了条毛巾往脖子上死命擦了一通,那种不舒服的感觉终于淡了些,“乱七八糟。”她喃喃,把毛巾往椅背上一搁,无意间扫见墙头日历上那个圈起的日子,心,不由沉重了起来。

    第5章(1)

    许绍羽关上门,转身面对一团凌乱的客厅。昨晚于阳从ktv带了一打啤酒回来,闹了他一整夜,一打啤酒多数进了于阳的嘴,而苦命的他只好奉陪听于阳唠叨他高中时是如何大无畏地拯救他出“冰山”之中,又如何放弃喜欢的学校只为不让他孤身出国,再后来又是怎样在公司里罩他,替他打点人际关系云云。而他还不能嗤之以鼻,否则于阳冰会以能把死人吵醒的音量狼嗥“你死没良心的”。现在那位仁兄坐飞机神清气爽地回去了,留他收拾满客厅的狼藉。

    卷起袖子,许绍羽认命地打扫起来。把客厅恢复原貌后,他面朝窗口坐下,觉得很是疲累,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出自内心的疲累。于阳那样子,他是知道的。虽然在ktv时于阳一副“我相信你会回来”的样子,但其实他也很不安吧,害怕他真的就这么沉沦下去了,所以才会扯出几百年前的事,让他记住多年的交情。

    “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他不由低语,话出口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摇摇头,他起身走进浴室,洗去一身脏乱。门铃声突然透过莲蓬头的水流隐隐传来,许绍羽皱眉,第一个反应是一小时前才拖走行李的于阳又落了什么东西。

    “真受不了这家伙。”他匆匆擦干水珠,随手披上浴袍跑去开门。“不是说过门从来不……”最后一个“锁”字自发消失在喉间。

    门外,拎着一个大袋的莫咏眨眨眼睛,似笑非笑地说:“原来你家的门从来不锁呀。”

    许绍羽尴尬得说不出话来,随即意识到自己是怎样一副状态,可莫咏似乎不知道她面对着一个衣冠不整的男子,仍是一派轻松的样子,“于阳刚到店里来,说他忘了还你这些东西,叫我转交给你。”她的视线故作随意地溜向一旁,恰好让许绍羽看到她红透的耳根。

    他不由得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