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别千方百计装哭了 ”阿七突然道 。
我欣喜的抬眸:“你的意思是? ”
“不许乱跑 。” 他的意思是答应了。
“好 ”我毫不犹豫 。
“一直跟着我。 ”
“好。 ”
“脸太显眼 ,穿男装 ,戴面具。 ”
“好 ” 反正我也不在乎形象, 换张脸玩玩也 是不错的 ,阿七眼神一扫 ,我立马接到指令一般 ,赶紧的换装 ,然后就大摇大摆和阿七站在城门了 ,让我不曾想到的是, 沈格也在 我不想看到他, 一看到他我就会想到阿白的死 ,阿七的眼神在警告我,不要暴露,我微 微颚首 ,血海深仇 ,我终究是沒有沈格那么能伪装 ,只好克制自己, 不看沈格, 或是低头掩饰 。
“大祭司也來了啊! ”沈格朝阿七走了过來, 言语颇为讽刺。
阿七不动声色 沉吟道:“怎么 ?”
“原以为接纳别国公主这事 ,祭司尊架 ,定不会亲自前來。 ”沈格道, 他敛尽了和我在从前一块时的玩世不恭 ,就像是 一个游轫官场的老手, 字字珠玑。
他沈格 ,竟一直都是藏得那么深。
“本祭司亦为臣。 ”阿七低眸,稍做停顿 ,轻然道 ,语气虽轻, 却并不输任何气势 ,我静静看着这一切, 我多么庆幸 我总归是看清了沈格。
只是心里,却又是为何,那般的苦涩? 沈格朝着阿七就是一笑,嘴角微微上 扬,讽刺之意全露言表:“大祭司不是同摄政王一起围了永安王宫吗?原你还 知自个儿是臣啊!永安两任祭司,都 是好样的呵!”
阿七平静的看着他,好像沈格说的就是无关紧要一般,风清云淡般道:“比起你,弑君之罪,我这有算得了什么?” 沈格脸色一沉。 阿七仿佛不曾看见一般,又道:“且我林 淇,本就只认玉宁一君。”
阿七说得斩钉截铁,我死死的咬住唇, 不让自己有任何情绪外泄。 沈格最终,冷哼一声,并甩袖走到另一 边去了。
我等啊等的,终于看到那顶粉红色的 轿子近了,美人儿轻轻拨开珠帘,修长 的青葱玉手落入视线,侍女扶着她,并 是独有的西凉马靴,一看并是上好的 料子,外饰珠络装饰,阳光下就格外闪 耀了,一身大红缎地绣花百蝶裙,白色 粉蝴蝶相间,异常逼真,衣鞋皆是西凉 之风,独发髻不同,挽成永安女子中,备 受王公贵女们喜爱的芙蓉归云髻,唇 饰朱红,眉间朱砂轻点,杏眼圆眸,肤若凝脂,配上这样一副好样貌,原本极显俗气的红衣在她身上也是格外别致, 反而增添了许多灵动中的妩媚。
她朝阿七和沈格走了过來,唇瓣含笑, 颊边漾出两个煞是好看的笑涡:“有劳 祭司大人同尚书大人相迎。”
沈格亦是含笑道:“公主言重,能迎接公 主,时乃荣幸。”
阿七显然对这般美艳,又端庄大方,且 豪气的女子沒多大兴趣,只是头也不 抬点了点头。
哇塞,不愧是我家阿七啊! 霸气!
看着那公主微微一怔后又继续保持端 庄得体的笑,我就感觉爽得要死了。 沈格优雅的对商思淮道:“公主请。”
然后马车就在京城百姓的欢呼下抵 达王宫门口了。
她商思淮,纵使是她西凉帝后的掌上明珠,比起她玉萱,却终究是晚了一辈, 也轮不得她玉萱亲自迎接,可是,她玉萱竟然真的,就在王宫门口迎接。
“思淮参见永安王上。”商思淮对着玉萱行了一个标准的西凉礼。 按理说,她是应该入乡随俗,且她玉萱 是她商思淮姨母,以她公主身份行永 安跪拜大礼也不为过。
可是,她行的是西凉礼,玉萱居然不曾 说什么。
“思淮?”玉萱沉吟了一遍,唇边浮现出 一丝冷笑,一闪而过。 继而怜惜的握着商思淮的手,眼泪一 个劲儿的流下:“乖侄女儿,让姨母好好 看看,这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你了,你母 后可好?”
“不辛苦。”商思淮摇头,朝着玉萱灿烂一 笑,“不辛苦,有劳姨妈操心,思淮一路皆安。” 沈格忽的上前陪笑道:“本是不该打搅 王上同公主亲热,宫门口终归不是说话的地儿,还请王上同公主移驾。”
一番话说得极为得体,玉萱满意的点 头。 并强拉着商思淮入了鸾驾,我自然就 沒那待遇,只能和阿七一起走进去。 不知为何,看着母王待她商思淮那般亲热,我莫名的酸涩。
母王的鸾驾,我从未和她同乘过,当我 还是公主时,她说不能乱了身份,当我登基,做了永安王时,她说我已是王,不 能失了体统。
我终究还是不知体统,我执政这几年來,褒贬不一,好女,色却是口径一致的, 这一点,我表示好忧伤。
第十七章 哪点不如
宴会沒有什么,不过是一些歌舞,一些 大臣拍马屁而已。 酒过三寻,母王忽的起身,不怒而威 道:“寡人敬众卿一杯,敬寡人的侄女 儿,思淮一杯。”
“谢王上。”
母王放下酒杯,凤眼凌厉的扫过四 周:“宁儿已经不在了,寡人沒有别的子女,担心百年之后,无人继承大统,这世 上,独剩思淮同寡人最亲,寡人打算收 思淮为干女儿,立为储君,各位以为如 何?”
商思淮似乎是早有料到一般,沒有太多的吃惊。 商思淮沒有半分扭捏和推距,直接拱 手道:“姨母之礼甚是丰厚,思淮谢姨 母。” “王上英明。”众大臣说。
我紧紧握拳,握得指尖泛白。 我明明就活着,母王却已经以我的死, 而选定了新的继承人,最为荒唐的是, 还是别国公主,群臣,竟然无一人反对。 足以可见,母王早就安排好了,此次名 为商量,实是通知罢了。
“臣不同意。” 阿七清冷的话在言笑宴晏的大殿显得 极为突兀。 商思淮的笑凝固在嘴角,用探究的目 光看着阿七。
“我永安的江山,岂能容外族蛮夷统治。 ”阿七不顾母王眼中的火焰,径自道。
果然,母王满脸不悦:“思淮母亲是寡人 的亲妹妹,流的是永安的血。”
“那她也有一半流的是蛮夷子的血。”阿七毫不示弱。
大殿肃静得可怕。 母王扬袖走下台阶,立于阿七身前,语重心长道:“寡人知道,你一直觉得宁儿活着,寡人也是如此啊!可宁儿确实不在了,林淇你是祭司,应该比寡人更能明白这个道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阿七终究是不能太驳母王面子,冷哼一声就甩袖离开, 我也只得跟着阿七。 回眸间只见那个公主痴迷的看着我家 阿七的背影。
我次奥,不会是那个公主也看上我家阿七了吧!
公主又如何?虽然我是下堂王,但是, 咱家的阿七,必须保住。
“阿七,母王为什么对商思淮那么好?”我疑惑问道。
阿七正在气头上,沒什么好言语:“阴谋。 ”
阴谋这个词,直至今日都不想用在我母王身上。
“阿七,听说她会招亲,挑上你怎么办? 你们可沒有吃同生蛊。”我颇为担忧道。 阿七显得很镇静,心不在焉的点头。 我不悦的推了推他:“诶,阿七……”
阿七斜眼看了我一眼,我立刻乖乖的 低头,声都不敢吭一下。
果然,祭司大人才是老大。
然后,就是乖乖跟在他的身后。
一路无话的回了祭司府,谁知前脚刚 到,后脚她商思淮就跑过來了。
于是,尚未回自己房间的我,就只能和 阿七一起接待那位深受我母王青睐的金枝 玉叶。
阿七让人给商思淮上了一盏茶,她不 开口,他亦是能忍,垂眸漫不经心把玩拇指 上的墨绿戒指。
见阿七沒有说话的意思,她商思淮终 是忍不住道:“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你怎么知道?”阿七抬眸,故作惊讶。
商思淮所说的喜欢同阿七所答的,根 本就是两重意思。
“你……”她气急的站起來,一跺脚,“本公 主的意思是,为什么你不喜欢我做你永安王上。”
从她商思淮的种种表现以及我多年的 经历,她商思淮就属于有心计的直爽人。
就好比一代宗师曹雪芹的《红楼梦》 中的王煕凤。
阿七悠闲的轻抿一口茶,抬眸看她商 思淮:“回答这个问題时,我有一个问題。”
“那好,你说。”商思淮点了点头。
“如今你同我说话,是以永安储君身份 还是西凉公主?”阿七问,蓝眸冰冷,唇畔微 微上扬,虽柔犹利。
商思淮念及自己这次前來祭司府的目 的,思索一番。
“何出此言?”商思淮问,可能她亦是在 揣测这番话,可有什么笼子等着她跳入。
阿七眼神锐利的看着她,面无表情道:“ 你只需回答问題。”
她商思淮,不缓不慢,展颜一笑:“本公 主既已身在永安,此时倚仗的自然是永安 储君身份,本公主身上虽有西凉血脉,母系 却也是永安人。”
阿七轻轻一笑,点了点头,拍手赞道:“好 ,着实是极好的,既以永安储君身份,公主请 回吧!我林淇只认玉宁一人为王。”
欧麦噶,总这样说,我听着多羞涩,多不 好意思啊!果然阿七是真爱,哪是霸气就可以形容的啊!
商思淮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 阿七看也不看她一眼,就招手叫我跟 上。
一面走一面道:“公主请便,林淇身体不 适,不方便招待。”
商思淮在身后气得张牙舞爪:“林淇你 记着,你是头一个对本公主如此傲慢 的男人。” 阿七摇了摇头,仿若未闻,唇边漾出一 丝嘲讽。
事后,我就和陆洺喋喋不休形容着阿 七的英勇。 陆洺淡淡一笑,诚挚道:“我这辈子是完了,你得好好握好自己的幸福。”
“陆洺……”我颇为哀怨唤了一声。
能和阿七有个以后,我也希望,只是身 份早已注定,他是永安祭司,而我,却是 王。
我们之间牵连着同生蛊,牵连着整个永安人民。 我们都做不了为了一己之私而伤害那 么多的人,最重要的是,他待我,从无男女之情。
“这世上,沒有解不了的蛊,只有靠不了的心。”陆洺缓缓吐出这句话。
我片刻失神,那么,阿七的心呢? “
“陈州之时,你是如何知道,我在意的人是阿七?”我问陆洺。
陆洺一本正经地敲了敲我的脑袋,道:“旁 观者清。”
这四个字,就如我当初劝陆洺时说的话一般。 我摇了摇头:“他并不喜欢我。”
陆洺看了我的脸半晌,终于开口道:“你 不肯医脸,可是还缺一种药?”
手中的茶杯瞬间跌落在地。
我慌张的拾起,碎片轻轻的划过只见, 鲜红的鲜血冒了出來。 “怎么这么不小心。”
陆洺关心的替我用 手绢包好手指,略带责备道。
我牵强朝她一笑。略微透着抱歉。
第十八章 红烛锦泪
陆洺缓缓吐出这句话:“沒有解不了的毒,只有靠不了的心,”
我片刻失神,那么,阿七的心呢?
“陈州之时,你是如何知道,我在意的人 是阿七?”我问陆洺。
陆洺一本正经地敲了敲我的脑袋:“旁 观者清。”
这四个字,就如我当初劝陆洺时说的 话一般。
我摇了摇头:“他并不喜欢我。”
陆洺看了我的脸半晌,终于开口道:“你 不肯医脸,可是还缺一种药?”
手中的茶杯瞬间跌落在地。
我慌张的拾起,碎片轻轻的划过只见, 鲜红的鲜血冒了出來。
“怎么这么不小心。”陆洺关心的替我用 手绢包好手指,略带责备道。
陆洺似乎并沒有因为这个小插曲而打算放过我。
遂是板起脸道:“你最好老实代。”
我摇了摇头:“真不是,只是我不愿。”
亲爱的陆洺,我该怎样同你说呢?我的脸从悬崖之上跌落,本就毁伤得严重,之后又长期泡在水中感染,后來又沒有及时敷药调理。
我这辈子,就注定挂着这个狰狞的伤疤,一如我的心。
永生都忘不了阿白死时的无助,彷徨,无可奈何,跳崖那一刻的绝望,被沈格背叛的那种心痛。
我想,有个疤也好,这辈子我都不会忘记我的仇恨,
阿七说这点小伤不信我治不好,我虽为医者,通岐黄之术,但我终究不是神,一如阿七,他虽拥有灵力,也是容易耗损,我们都只是凡人而已。
“你给我说实话。”陆洺漆黑的瞳孔之中印出我的模样。
我扯了扯嘴角:“真是我不想。”
“玉宁……”陆洺这声带有怒气,“你这都瞒我,到底有沒有把我当朋友?”
“有。”我坚定道。
“那就说实话。”
“麒麟角,上古神兽麒麟角。”我说。
陆洺聪慧过人,又是男王一手栽培之人,山海经自然是熟的不能再熟。
我对着陆洺凄凉一笑:“要沒有印记,就得将上古神兽麒麟角磨成粉末,陆洺,你也知道的,是上古神兽,天知道有沒有那个东西存在,存在又怎么样?也不可能得到,容貌真是世外之物,你无需担忧。”
陆洺沉默了片刻,最终,是缓缓的抱住我。
自从那天之后,商思淮就三天两头往祭司府跑,阿七下令不许她进,她就蛮横硬闯,储君身份在那儿,祭司府护院自然是不敢伤害于她。
这不,今天她又跑來了。
“林淇,林淇。”
我正在同阿七下棋,商思淮已经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了。
阿七看着那抹艳红的身影,挑了挑眉。
今日天气甚好,阿三也在。
陆洺向來不喜和人來往,并在院子里舞剑,我以往是极爱看陆洺的剑法的,只是这会儿,被阿三拖到阿七这儿來了。
美曰其名:培养感情。
我自是求之不得,可是我聒噪了一个早上,换來阿七的几句话罢了,一个受不了,只得摆起了棋盘。
我的存在,母王本是清楚,阿七也不曾想要隐瞒,我的身份,各人都是心知肚明,遂,商思淮也很从聪明的不曾问过我身份來历这些,但是,敌意,这是必须的。
谁让我的石榴裙那么长,容易迷汉纸,谁让我是个那么漂亮的萌妹纸呢?
见我在,商思淮的脸色并冷了几分。
我丝毫不在意,和阿七的棋局并未停下。
商思淮在一旁不是茶烫到手惊叫一声,就是这阿那阿的往阿七身上靠。
阿三并非善岔,见着还得了。
她林珊的哥哥,除了她和玉宁,哪个野女人碰了,就是阿三的敌人。
商思淮对阿三笑得那么动人:“哟,你就是林淇的妹妹啊!真漂亮。”
阿三是何许人也?
自小被阿七虐得千百回肠,于是硬生生的练就了一颗宠辱不惊的心。
在她眼中,那些狗屁赞美就是浮云,出现在这狗屁女人口中的就是浮云中的浮云。
可是,这回,阿三接受赞美了。
乖巧伶俐加羞涩再加一个媚眼:“那是,比你漂亮一点。”
商思淮的笑容凝固在嘴角。
阿七显得更是无所谓,板着脸呵斥阿三:“哥哥怎么教你的?要夸人,就是丑的要死,也要夸的无与伦比。”
阿三对着商思淮就是灿烂一笑:“公主,你好漂亮啊!那什么來着,对,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这就是迎合了阿七的意思,说商思淮丑嘛,我了解。
不过还是有点昧着良心了哈,商思淮的确是个美人儿。
美人被骂丑,反应自然是大的。
果然,她一跺脚,指着我就道:“本公主美得过她?一张脸狰狞得出去都要吓死个人。”
艾玛,我经常被骂美丽动人,已经喜欢了,于是,我也很淡定的打了一个哈欠,看都沒看她一眼,继续悠闲的执白子落下。
我淡定有人不淡定了。
阿七将黑玉棋子丢到盒中,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商思淮,森寒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商思淮被阿七的神情吓到了,眼泪都在打转了,终于指着我吐出一句话:“我到底哪点不如她。”
“你哪点都不如。”阿七冰冷的开口。
“她只会像个孩子撒娇,只会给你添麻烦。”她咆哮着,轻蔑的看了我一眼,接着口气就柔软了下來,“林淇,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