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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女争夫第2部分阅读

    信,秋儿去了,一定技惊八方。”

    秋霞当即撇嘴。“我才不要借他人之势,圆个人之梦呢。咱家财力虽不足以做‘金缕玉衣’那样的大器物,但传世精品并非只有那个。孩儿有能力另辟蹊径,创造新颖独特的小玉器,让我们的‘冷香玉’在同行中大放异彩。”

    “好,爹爹支持你!”冷老爷高兴地称赞道:“做人就该有志向,做事就要有目标。只不过,穆公子恐怕会一直对你念念不忘呢。”

    秋霞因父亲暧昧的话而皱起了秀眉,嗔道:“这次可是爹爹说错话了。像他那样的人物,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怎会对秋儿这样的毛丫头念念不忘?”

    “爹可没说他念念不忘的是你这个人喔。”冷老爷逗她。“爹是说你的本事让他难忘呢!”

    知道自己误会了,秋霞当即成了个大红脸,羞窘地逃进了自己的房间。

    爹爹的笑声一路追随着她。“好好睡吧,说不定穆公子明日还会来。”

    关上门扉,将爹爹逗趣的声音阻隔在门外,秋霞靠在门板上,暗自责怪那个没事惹事的穆公子。都是他多事,害她一整天脑子里都不得清静。

    明天他真的还会来吗?

    她希望不要,今天,她已经把话说清楚了,还对他那么不客气,照理说,他应该不会再来了。

    可是,从爹爹的口气听来,他对她似乎并没有死心,那么他会对她做些什么?

    直到入睡前,她仍不知答案为何。

    穆怀远知道答案。

    经过一路的深思熟虑,深夜,当他回到“五仙堂”,早已在此等候的古淮南问起他与冷姑娘见面的感受时,他直言不讳地承认道:“你确实给我出了个良策,我会向冷氏提亲!”

    他的决定令古淮南大吃一惊。尽管这是自己最先提出的建议,但他忽然由坚决反对娶妻,到立刻要娶妻的转变也太大了。“你是真心的?”他问。

    “如果只有这样才能将她弄进‘五仙堂’的话,那么我当然是真心的。”穆怀远的回答有点玩世不恭。

    古淮南看着他依然平静,但更加深沉的瞳眸,担忧地问:“你见到她了?”

    “见到了。”

    “她的本事很不一般,对吧?”古淮南小心地试探。

    “绝对不一般。”穆怀远盘膝坐下。

    “既然这样,你干嘛很不高兴的样子?我还以为传言有误呢!”

    “丝毫无误!”他的眉毛扬起。“依我看,那女子的实际才能远胜传言,她算得上是我见过最好的玉匠。她非常熟悉玉种,对玉石的了解令人佩服!”

    古淮南笑了。“所以说,你并没有隔着帘子与她说话,而是面对面,是吗?”

    “是的,我是个幸运者。”他笑了,可笑容有点苦涩。

    十分了解他的古淮南发现了,立刻追问道:“怎么了?与她见面很失望?”

    他微微摇头,却没有回答。

    他的沉默令古淮南心一沉,想起当初他拒绝提亲时,说过“丑八怪”、“老女人”之类的话,再想起冷秋霞隔帘做买卖的“规矩”,他开始担心情形果真如此。

    唉,看来自己真是给朋友出了个馊主意!

    怀着遗憾和愧疚,他对穆怀远说:“尽管主意是我出的,但我觉得你没必要为了她的才能而娶她。”

    “可是不娶她的话,我就得不到她的才能。”穆怀远沮丧地说。

    “征募她不行吗?”

    “我可还记得,是你力劝我‘把她娶回家永久收藏自用’的,怎么忽然改变主意了?”穆怀远似笑非笑地问,并没说冷秋霞拒绝他的邀请一事。

    “那是因为我只知道她是个好玉匠,却从未见过她。”古淮南带着惋惜的口气辩解道:“我宁愿帮你另找好工匠,也不想看到你娶个丑八怪,过不幸福的婚姻生活。”

    “丑八怪?谁?”穆怀远迷茫地看着他,随即想起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不由笑了起来。“噢,你是说她?不,冷秋霞绝对不是丑八怪,她很美。”

    原来是自己弄错了,那女人不丑!古淮南的心情霎时轻松起来。“既然如此,你为何闷闷不乐?”

    “我没有闷闷不乐啊,我只是在思考。”

    “还思考什么?既然她能干又漂亮,那就快娶她吧。”

    “她父亲接受我的提亲的话,她应该不会反对。”他沉思地说。

    “她为何要反对?嫁给你,可是许多女子朝思暮想的美事呢。”

    “你不是说过,她与其他女子不一样吗?”穆怀远咧嘴笑道:“不过,我相信她会嫁给我,毕竟我不是什么无名小辈,而她,也到了该出嫁的年纪。”

    “你当然不是无名小辈,等娶了她,有她相助,你会如虎添翼!

    朋友的话令他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但愿如此。”

    看着他的笑容,古淮南话题一转,叹着气说:“不过你那位方芳小妹,这下可要失望了。”

    “不用理她,我从来没想过要娶她。”

    “可老太太一向护着她,以她的脾气,一旦得知你娶妻,不知会闹成啥样。”

    “我从来不受女人支配。无论是谁,都不能影响我的决定!”尽管好友说出的事实令穆怀远皱起了眉头,但他神态坚定。“你能不能多留一、两天,替我找个媒人,跑趟京城?”

    “没问题,这等大事,兄弟我自当全力相助,明天我就去找个好媒人。”古淮南爽快应诺,并问:“老太太那里怎么办?”

    “事成后再禀报。你只管带着我的聘礼、媒人走这一趟吧。”

    那一夜,确信自己的娶妻计划万无一失后,穆怀远情绪高亢,彻夜无眠。

    他一再回想着与冷秋霞见面的细节,感叹她对玉石的丰富知识。如此才女,他一定要得到她,而她──毫无疑问的,她会接受他,因为他确信自己的能力和容貌足以征服任何女人的心,而他俩的结合会是天作之合,她将是他最珍贵的财富!

    两天后,看到古淮南满脸沮丧地回到“五仙堂”,再听芸娘──中山国最富盛名的媒人以三分谄媚、七分无奈的语气讲完对方父亲允婚,女儿却反对的求亲过程后,穆怀远确确实实学到了一课──有了完美的计划,并不能保证有完美的结局。

    “那个冷秋霞不识抬举!”

    送走媒人,转回屋内后,古淮南坐在席上,忿忿不平地说:“她竟敢提出要你入赘这样荒唐、可笑的条件?”

    “先喝口茶,你也辛苦啦。”与他隔几而坐的穆怀远反而神态平静。

    “我不辛苦,只是生气!”古淮南端起茶碗,一扬脖子,喝去大半碗,擦擦嘴角继续道:“就算她不知道你是穆家独子,也该知道你是天下闻名的‘南北玉行’大当家,是轰动人间的‘金缕玉衣’制作者。你的身分和事业注定你现在、将来,永远都不可能入赘!她那样说,分明是在抗婚。你该亲自去京城,看她敢不敢当着你的面要你入赘?”

    穆怀远表面神色自若,内心却不已。

    长这么大,他想做什么事或想要什么东西,通常都能成功。可今天,得知自己的提亲如同他的征募一样,被对方拒绝后,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打击,但他不是个会将情感外露的男人。

    “没必要那么做,她的提议并非全然无理。”克制着内心的失望,他冷静地对朋友说:“她因担忧出嫁后,她爹爹孤独无依,因此提出招婿入赘的要求,我不会因为她的孝顺而责怪她。”

    “你真仁慈。那么你自己呢?”古淮南仍替他抱屈。“你两个姐妹早已出嫁,你也算独子,又经营着庞大的家业。与穆家比,冷家不过是个小作坊,怎能要求你舍大求小,入赘冷家?况且冷老爷已先允婚,如果冷姑娘孝顺,就该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她却提出如此苛刻的条件,看来,她未必是个真孝女。”

    他的慷慨言词,令穆怀远心情轻松了不少,笑道:“有你这样的好朋友,我可真是三生有幸哪。不过我还是觉得冷秋霞说的是实话,并不是想为难我。”

    “既然你如此想,那做朋友的我还能说啥?”古淮南也咧嘴一笑。“只能怪兄弟这张嘴笨,没替你把亲事说成;也怪那女人没眼光,看不到你的风度翩翩,竟然不愿嫁给你。”

    “她并没说不愿嫁给我。如果我答应她的条件,她会的。”穆怀远悠悠地说。

    “那么你会答应吗?”古淮南望着他追问。“你会答应她的条件吗?”

    “当然不会。”虽说欣赏她的孝顺,但穆怀远不会答应她的要求。

    第2章(2)

    古淮南松了口气。“幸好不会,否则你定被那个女人吃得死死的!”

    “不可能。”穆怀远面色平静,目光坚毅。“我说过,没有女人能支配我!”

    “那求亲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也不做。”穆怀远神情平淡地说:“今天奴市苍头送来几个奴隶,曾是皇宫官坊的玉工,手艺不错,我买下了,这几天想带他们去杜陵看看。再说北雁南归,此刻正是马帮返程时,你也该去忙王爷的事了,这事以后再说吧。”

    他的退缩令古淮南意识到,尽管他对冷秋霞还谈不上有情,但遭到对方拒婚,对他仍是个不小的打击,他想要冷却一下,也是情有可原。

    于是说道:“王爷的事,我早有安排,只可惜没替你把亲事办成……算了,入冬前够你忙的了,需要帮忙时,就送个信来。”

    “会的。”穆怀远意味深长地说:“求亲的事不必介意,它还没完呢。”

    “真的吗?那兄弟我可等着听你的佳音罗。”古淮南满怀希望地说。

    “行,耐心等着吧!”

    穆怀远向冷家求亲的事被暂时搁置了,本来他打算在入冬前,把“五仙堂”和各地作坊的事安排妥当后,亲自去趟京城,面见冷氏父女,表明娶秋霞的诚意,说服他们接受这门亲事。可没想到接下来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令他不得不一再拖延行程。

    而他丝毫不知,自从他提亲后,冷秋霞的生活看似毫无改变,可她内心的平静被彻底打破了。

    下雪了,这是入冬以来最大的一场雪。

    夜里,窗外寒风飕飕,卧榻上的秋霞辗转难眠。

    失眠对她来说是极其罕见的事,可最近,这几乎成了常态。尤其今天得知“五仙堂”开工的消息后,她的心情更加难以平静。

    尝试再三仍毫无睡意后,她推被而起,拨亮火盆中的炭火。

    火苗扑闪,却挡不住房内的寒气,她取过夹袄披在身上,望着火苗沉思。

    三个月前,当穆怀远突然来提亲时,她在震惊之余本能地抗拒他,最后以要他“入赘”为条件吓退了他。对此,她本该高兴,可她却有种失落感。她想,那是因为爹爹的责怪和不满所致。

    她知道爹爹很欣赏穆怀远,当他委托朋友带着媒人、聘礼来求亲时,爹爹是那么高兴,那么希望她嫁给他,可是她让爹爹失望了。

    当穆怀远不再出现后,这种失落感和对爹爹的歉疚感,越来越深地折磨着她。

    从她成年起,上门提亲的人就不曾断过,可她从未对任何人动过心,她的心都在玉石和“冷香玉”作坊上。

    她酷爱玉,对玉石有着天大的兴趣。她和爹娘都不清楚,她以气、色识玉的本领,到底是出自先天具有的天赋,还是出自后天父母的教养?

    还在娘胎时,娘就给她讲玉石,出生后她得到的第一件礼物是玉佩,张开眼看到的第一件东西是玉器,童年时的玩具是玉石──各式各样的玉石。因此在她七岁那年,娘病故后,她自然而然接替娘,成了“冷香玉”的相玉师傅和爹的好帮手,而她对玉石的知识,也很快证实了她的能力足以担当这样的重任。

    责任和兴趣导致她对出嫁的事毫不关心,每逢有人提亲,爹爹问及她,她总是以各种理由推拒,因此年过十七仍未婚配。这样的年纪仍待字闺中,在时人看来足以称怪。因此尽管许多人把她视为奇人,但对她的议论仍时有耳闻,就连爹爹也耐不住众人异样的目光,不时对她唠叨,可她从来不理会。

    这次,穆怀远来提亲,说她丝毫不动心,那是假的。

    对仅见过两次面的他,她说不上有特殊感情,但她欣赏他英俊的容貌和温厚稳重、骄而不狂、傲而不猖的个性,对他的事业和成就也心怀向往和钦佩。

    在他揣玉造访的那天,爹爹没有说错,她对穆怀远确实有种嫉妒心,如果不是爹爹点破,她自己也许还意识不到。

    年幼时,她就听过古代帝王有用金箔玉石制作寿服,以求死后尸骨不腐,来世再生。可那毕竟是传说,不足为信,直到中山靖王要穆怀远承制“金缕玉衣”的事在京城内外传开后,她以为是传说的神话,才开始变得真实起来。

    “金缕玉衣”比她听过、见过、制过的所有玉器更有吸引力,更令人兴奋。

    想像着从一块块粗石料中选出美玉,打磨成厚薄均匀的玉片,并在上面雕花镂空,再用纯金线串起,按人体结构“缝”制出合身的殓服,缀上眩目的珠宝,嵌上美丽的玉带钩……她的思绪飞越了现实,进入一个充满创意和想像的奇妙世界。

    无数动人心魄的构想和美妙精致的图案在胸中翻飞,让她热血澎湃,甚至令她不知天高地厚的希望──只是希望,那个接受这项重托的人不是穆怀远,而是她!

    是的,她渴望制作“金缕玉衣”,渴望有个展示自己才华的机会,可是,她无意受制于人!

    她很清楚,在这个男权社会里,身为女人,她有着先天不足。

    如果她去“五仙堂”应征,与百余位从各地精挑细选的玉匠为伍,她充其量只能做个小工匠。她不可能被重视,她的才华、构思和热情都会被男人们虚张声势的吹嘘与自夸所摧毁。所以,她拒绝了他的征募。

    可是令她意外的是,他向她提亲!

    爹爹满心欢喜地允诺了他,并以各种理由说服她。

    她也相信这是个好的选择,因为一旦成为“堂主夫人”,她不仅有机会接触和参与制作“金缕玉衣”,还能不受干扰地完成自己的梦想。

    可随之而来的考虑,却让她犹豫了。

    一旦嫁给他,她就得离开家,随夫而居,可她无法抛下日渐衰老的爹爹和对她依赖颇大的“冷香玉”,她不能只顾自己而忽视责任。

    媒人说他是穆家独子,两个姐妹早已出嫁,因此她知道以他的身分地位,绝对不可能入赘,而她偏偏以这个为出嫁条件,目的就是为了拒婚。她以为这样既可保住对方的面子,又能为已经允婚的爹爹找台阶下,并为自己的不出嫁找到理由。

    她成功了!媒人一去不回头,穆怀远也从此不登门,可是,她却让爹爹因她的“毁婚”而郁郁寡欢,也让自己失去了接近“金缕玉衣”的机会。

    想到这,她感到胸口窒闷。

    如果是她,她肯定不会在乎所有的困难和艰险,而且只要让她尝试,她一定不会失败,她会制作出最美丽的、超越前人的金缕玉衣!

    忽然,一阵模糊的声音响起,还伴随着走动的脚步声。

    她屏息倾听。是爹爹的声音,很轻,且断断续续的,听不真切。

    爹爹为何这么晚了还没睡?他在跟谁讲话?

    她惊讶地起身,把披在身上的夹袄穿好,提了一盏灯笼走出房门。

    冷府是个三进院,一进为店铺,住着几个伙计;二进是作坊,工匠家奴都住在那里;后进是她父女二人的寝院,爹爹和他的随身奴仆住在上房,她则单独住在耳房,这院子一向安静少人,今夜难道有谁来了吗?

    屋外很冷,雪花静静地飘舞着。

    沿着回廊走进爹爹的卧室,她蓦然一惊。

    屋内空无一人,凳翻几倒、被褥凌乱,墙边箱柜大敞,衣鞋杂物散落……到处是被人粗暴翻弄过的痕迹。

    她探了探爹爹的被褥──凉的,说明爹爹离开床榻已有一段时间。

    想起不久前听到的异响和爹爹的声音,她疑窦顿起,急忙走至相连的奴仆房。

    那间屋内没什么异常,可是爹爹的奴仆不在房内。

    心头窜起不祥之感,她提着灯笼往侧翼的书斋走去。

    灯笼沉闷地散发着不够明亮的光,走廊内十分阴暗,她快步走着,脚下的软底鞋掩去了她的足音。

    当一束光由书斋门缝漏过时,她听到了爹爹的声音。

    “拖我来此也没用!你不懂玉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