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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檀诡事录第5部分阅读


    “也许我们需要诱饵。”程泊舟说。

    “诱饵?”左小书不敢苟同:“满校园都是身娇体柔易推倒的可口猎物,谁规定邪魔一定会看上我们放出的饵?这么没把握的事根本没必要尝试。”

    “所以说要选个邪魔一眼就能看中,让它根本无法抵抗发自内心的渴望的人。”话说到这份上,在场的人都嗅出点不对劲来。“泊舟。”滕君墨平静地开口:“我希望你能考虑清楚自己究竟在说什么。”

    小面瘫表情一僵,但仍坚持己见:“老大,你教导过我无论何时,都不要把个人感情带到工作中来。要保持绝对理智,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因素。”

    “说得好。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就事论事。”

    滕君墨不怒反笑:“行,那就继续吧。”程泊舟看着boss的脸色,咬着唇沉默了数十秒,然后道:“我看到容……小哥戴着滕老爷子的那串沉香佛珠。有此佛宝的庇护,除了那些个老不死的大妖怪,等闲妖魔根本伤不着他分毫。方才孔蔓葭也说了,容小哥身上的气息对妖物鬼怪极具吸引力,若他愿意帮忙,我们或许能少走许多弯路。”

    “你倒是打得好算盘。”滕君墨冷眼瞥他,拉了容檀转身就走,程泊舟不放弃地在后面喊道:“老大!多耽误一天那些学生们就多一点危险!”男人不为所动,只有离他最近的容檀听到了那声唇边低语:“他们死活干我何事?”

    容檀觉得自己这个表哥很奇怪。要求他担起家族责任的人是他,不让他参与行动的人也是他,行事两相矛盾,这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一时走神,不意将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滕君墨爽快地给了他答案:“既然答应给你时间思考,那在你做出决定前,我绝不会逼你去面对这些事。”

    “……”这算是他特有的体贴?容檀笑笑,没有做声。

    两人在沉默中来到后花园,沿着曲折的回桥踏上湖心的水榭。层叠翠绿的莲叶间偶尔露出湖水绿莹莹的一角,水面粉色的荷花错落有致地盛开着,在那荷叶下,有色彩斑斓的鱼儿追逐嬉戏,时不时吐出几串泡泡。这景色称得上赏心悦目,然而容檀看在眼里却感到违和:“12月份怎么会有荷花?”这种睡莲科花卉的花期明明在六月至九月。

    “织锦打理的,可要叫她来问问?”

    容檀顿时黑线:“别麻烦了。”他没忘记那位织锦姑娘是化形的花妖,估计对她来说,改改花期不是啥难事。“先前那女鬼说的,就是你警告过的能力不足导致的反向猎杀?”

    “不全是。”滕君墨走到容檀身侧,和他一起靠着围栏远眺:“血脉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灵物的气息。那块玉佩一直在与你融合,相融期间,你就像个抱着金山的奶娃娃,将不可避免地招来四方觊觎。”

    “这真是个让人乐观不起来的比喻。”

    “所以我不赞同你回去s市。滕宅的结界虽然没有开启,但有点修为的异类都能察觉到这方充斥的威压,这种情况下孔蔓葭魂魄所化的厉鬼尚能循着本能的指引不怕死地找来,由此,不难想象如果把你毫无保护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下,会引发怎样的后果。”

    容檀苦笑:“可我的家在那边,茶屋也在那边。总觉得这次随你来市是个错误的决定,生活一夜间就天翻地覆了。 ”

    “很多事,不是你不喜欢就可以逃避的。你看——”他指指满池亭亭玉立的花朵和翡翠雕琢般的叶片:“它们未必想在寒冷的冬季绽放,却不得不遵从织锦的意愿,因为没有反抗的能力。”

    青年听着,笑叹,“简直是强盗做派。”末了换个话题:“其实关于大那个案子,对于当诱饵我没意见,照你的说法,反正日后迟早会遇上类似事故,还不如先练练手,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你确定?”滕君墨严肃地看着他:“邪魔和鬼魂并不相同,沉香木佛珠能保你诸邪不侵,但面对有实体的妖魔时,效果会有所减弱。在大作案的邪魔有一定的修为,我不确定佛珠是否能护你万无一失。”

    “没关系。”他头一侧,恰有轻风拂过,将额发拂开些许,莲花纹若隐若现:“你说的,我还有这个,不是么。”

    “我得提醒你,如果真要帮忙,元旦那会儿你肯定回不去。”

    糟,怎么忘了这茬。短短四天他被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搅得昏头转向,以至于把茶屋的经营都给抛去了脑后。也不知稻草出院没有,阿猫一人撑了这么久想必辛苦得很,那姑娘要强就算吃不消也不会打电话求助。容檀懊恼地拍了拍额头,为自己甩手掌柜的行为而羞愧。

    “把茶屋搬来市吧。”

    “什么?”他诧异地看向身旁的男人:“你在开玩笑吧,市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先不说会不会有生意,光是租金就贵的要死,而且我又人生地不熟的,被坑了都没地儿说理去。”

    “有我在,何须操心这些。”滕君墨下颔的线条微微绷直,刻画出拒人千里的凌厉。容檀说的话让他有种能力被质疑的不满,以滕家的势力,要保证一家小茶屋的生存,也就是勾勾手指的功夫罢了。

    容檀没有马上给出答复,他耸耸肩:“我会推迟回程日期,十天应该够了吧?至于你的提议,我会考虑的,等这件事结束之后。”

    “晚上想出去吃饭吗?”滕君墨伸手帮青年顺了下被风吹乱的发,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

    “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24号……哦,平安夜。”容檀愣了一会,随即失笑:“不是吧,表哥你还过圣诞节?我以为只有那些还在读书的孩子们才喜欢在这种节日凑热闹。更何况,”他玩味地调侃:“就算要过你也不该找我啊,出去招呼一声,定然有不少姑娘乐意与你共度良宵。”

    “圣诞本来就是个家人团聚的节日,我为何要随便找个女人一起?”滕君墨反问。

    容小弟语塞。说的也是,在国外圣诞的意义和中国的春节差不多,是属于家人的。结果漂洋过海传到东方后,却成了类似于情人节般的日子,大都是情侣们凑作堆地庆祝,性质算是被大大扭曲了。“这样的话就更不该我俩过了,总不好让舅舅一人呆在家里。”

    “父亲他从来不过洋人的节日。”

    “哦。”容檀想了想,觉得成日窝在滕宅也挺没意思的,前天出趟门还给凶案扫了兴,就说:“那好,你安排吧。我想尝尝这边的特色菜,西餐就免了。”

    当晚滕君墨带他去了家没有挂牌的私房菜馆。

    那餐厅位置相当偏,开着车七绕八拐的,一般人很难找到。餐馆从外观看是栋独立的小洋房,进了里面,小碎花墙纸配上原木地板,装饰得挺温馨。有相貌俊秀的服务员迎上来,他显然识得滕君墨,恭敬地将两人引到二楼一处包厢,泡了壶上好的太平猴魁,然后静静退了出去。

    容檀疑惑,为什么不给菜单?

    “我有预约。”滕表哥淡淡道。

    上菜的速度很快,两人没等多久,第一道菜就呈了上来。卖相普通的酱鸭,味道却是出乎意料好,肉很紧致,没多少油,酱汁调得又香又浓,十分入味。容小弟吃得开心,唇边一直挂着笑。

    酱鸭快吃完时,第二道菜送到。大块大块的排骨肉上点缀着绿油油的香葱,看起来浓油赤酱,咬一口滋味香甜沁人,还带着汁水。大排的酱汁拌在饭里,混着米饭本身的香糯,好吃得不行。

    头两道都是荤的,第三道便换了素菜。小小一碟清炒莴笋丝,色泽淡绿,淋了高汤和蒜泥,口感脆爽鲜美,丝毫不比前两样差。

    席间,滕君墨问容檀需不需要另点饮品,后者要了瓶百利甜,滕表哥随口道:“我以为女士喜欢百利的比较多。”小表弟默默地低头扒饭。

    接下来上的豆沙锅饼和银茸蒸团都属于小食类,一甜一咸,搭配得当。容檀更中意银茸蒸团,小小软软的银白团子,用料相当丰富,大小也适中,正好一口塞一个。

    最后两人面前各自摆了盅土鸡汤,飘着薄薄的油脂。能尝得出是熬了许久的,鸡肉都熬烂了,融在汤里头,其中还放了黄芪、当归、沙参、党参等药材,盖子一揭浓香扑鼻。

    一顿饭吃完,容檀肚子都撑圆了。两人爬上观光塔看夜景,透过玻璃,城市的霓虹光影倒映在容檀静谧的眸中,涌动着异样光彩。滕君墨在旁安静地看着他,道:“小檀,圣诞快乐。”

    青年转过头,眉眼弯弯:“你也快乐。”

    19【拾玖】

    回到滕宅时间已近零点,容檀习惯性地想往弄梅轩去,却被滕君墨拦住,不容反抗地把他带回了听涛阁:“忘了我之前说的话?今晚跟我睡。”

    “真的有这个必要?”

    “谨慎些总是对的。”领着人穿过客厅来到左厢房,推开一侧门,露出里头直径约有三米的浴池,||乳|白色的池水正冒着氤氲热气。“引的地底温泉,你先洗吧。那里有浴巾,睡衣我帮你准备。”

    滕君墨离开后,容檀在满屋子朦胧水雾里呆站了会,最终还是褪去衣物将自己沉入温暖的水中。水温有些偏高,没一会儿就蒸得皮肤从内而外透出抹桃红来,青年趴在池边,慵懒地半阖上眼,渐渐便有了睡意。

    额前的花纹在他看不见的角度,散出灵动的光泽,如薄纱般轻柔地覆上线条干净清爽的年轻身体,使青年整个人显得雾蒙蒙的,仿若水中月般多了分不真实的感觉。

    那些绒毛似的荧光在悄然渗入容檀的肌理,不动声色地改造着他的体质。

    如此小憩了数十分钟,伴随“喀”的轻响,门开了。有人大步走进来,蹲下身拍了拍青年通红的脸颊:“小檀?”

    “……唔?”神智微醺的容小弟迷迷糊糊地应声。

    “清醒点,困了去床上睡。”

    “嗯……”容檀勉强打起精神,活动了下手臂,无奈地发现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热水给泡没了,抬眼与蹲在面前的男人对视,他讪笑:“好像,一时动不了。”

    滕君墨没说什么,去一旁取了条新浴巾,然后长臂一展,直接将人从池里捞了起来,再用浴巾给裹严实了,抱着他出了浴室。对此容檀很郁闷,心想自己虽然不胖但好歹也是个一米八出头的大男人这家伙怎么抱自己跟抱着个小孩一样轻松?另外,“表哥,你很喜欢抱着人走来走去?”被放到床上后,容檀把自己裹成个白色的大粽子,问道。

    “方便。”滕表哥扔了件酒红色黑底绣龙边的素绉缎睡袍给他,外带一条黑色小内裤:“穿上,我洗澡去。”

    可怜孩子瞅着那条内裤,脸红了。光滑柔弱的丝绸面料穿在身上,触感滑爽宛若少女细腻的掌心,舒服是很舒服,但容檀习惯了纯棉的两件套睡衣,对这种下面空荡荡凉飕飕的睡袍真是各种不适应,索性钻进被窝。整件屋都装了地热,被褥下还垫了电热毯,那股暖和劲儿让青年冒出享受的□。只是刚躺了一会他就察觉到不对,这里只有一床被子,等下要怎么盖?

    滕表哥出来时穿着与容檀同款的纯黑睡袍,前襟半敞,带点儿麦色的结实胸膛一览无余。容檀只瞧了一眼就忍不住掩面扭头,面朝墙壁侧卧,暗中羡慕那充满力量美的体格。滕君墨觉得他的反应很有趣,但也没调侃他,掀了被子上床,右手搭上青年柔韧的腰一使力,他的背脊就与他的前胸密实得贴合在了一起。

    “……”被后面那人高热的体温惊了一跳,容檀握住他的手腕想甩开:“别这样,感觉好奇怪。”

    “不这么睡,中间会漏风。”

    所以说你为什么不准备两套被子啊?从7岁开始就没再和别人同过床的容小弟此时浑身上下都不对劲,尤其是后背那快,跟有蚂蚁在爬似的痒痒。“要不我还是回弄梅轩吧。”话出口后,他听到滕君墨低声轻叹,随即后颈那一麻,人立时就没了知觉。

    被点了昏睡|岤的青年呼吸平缓绵长,修长的身子蜷成半圆,看起来十分乖巧。滕君墨支肘看了他半晌,唇边勾起微笑,食指在白皙细致的面颊上轻轻一弹,然后便躺下拥着人睡了。

    一宿无话。

    圣诞过后,大中医系的学生发现他们多了位美人讲师。讲师很年轻,比在校生大不了几岁的样子,但药理知识却非常扎实丰富,上课风格轻松有趣,加之年纪相仿,彼此之间交流并无代沟,没费多少功夫就收服了一众学生的心。尤其是那些姑娘们,眼睛里都快冒桃心了,四处打听美人讲师的来历,可惜收获甚少。

    但这不妨碍她们对新讲师的喜爱。

    容檀倒是没想到自己会以这样的身份重返大学校园。滕君墨的办事效率快得让人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24号才定下的事,25号他就帮他伪造好了讲师身份,可以直接去大授课。有些时候没有接触那么系统的专业知识,他花了整整一天去回顾梳理,尽管如此站上讲台时还是有些悚。

    不过这种怯场心理很快就被他克服了,主要归功于学生的配合。既不捣乱也不开小差还一直拿满是求知欲的眼神注视着他的孩纸们简直就如迷途的羔羊般惹人怜爱呐,根本紧张不起来么。

    容檀混入大的任务是作为诱饵引邪魔上钩,这具备一定的危险性和不确定性,没人知道邪魔会在什么时候用什么身份接近他。但是依程泊舟几人对邪魔的了解,距离上起猎食行动已过去4天,想必下一轮狩猎会很快开启。

    学校和警方对那起命案的保密工作做得还算到位,死了人是瞒不过的,但至少,没人知道孔蔓葭的真正死因,大家都以为只是个意外,而杜远谦则是因伤心过度而暂时休学。虽然这般说辞于两名受害者而言实是敷衍至极,可为了不造成|人心惶惶的局面,也只得出此下策。

    大的学风一向自由奔放,长期滛浸其中的学子们自然不会呆板到哪去,因而容檀接二连三受到来自男生和女生的邀请就不足为奇了。郁闷之处在于,他不能一股脑拒绝,因为这些学生中的某一位很有可能会被挑选为邪魔的寄生体,所以他必须有选择的接受,进而观察。

    天知道和这些春心萌动的小孩儿吃一次饭可比上课难搞多了!

    风平浪静过了几天,眨到元旦三天假期。31号下午,容檀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办公室,十分钟前滕君墨来电,说他人已到了校园门口。这几日滕表哥养成了按时接送容小弟上下班的习惯,愈发像个称职的保姆。打开办公室的门,青年看见门外站着个高个子男生,不由一愣。

    “啊,容老师!”男生比容檀高了个两公分左右,一双略显轻佻的桃花眼在注视着他时分外明亮。他认识这孩子,是中医系大三的学生,在学生会身担要职,名叫林佩:“我想约你明晚到学校见个面,可以吗?”

    “嗯?”容檀不解:“明天学校不都放假了?而且,你找我有什么事?”

    “那个,就是有几句话想到对你说。”

    “不方便现在或者电话里说吗?”男生闻言微红了脸,但仍坦然地与他对视:“听说明晚有流星雨,所以想邀你一起看。不知容老师愿不愿意赏脸?”

    谁乐意大晚上顶着寒风跑到空无一人的学校里看流星雨啊?你不冷吗?心里如是想,表面上却笑着点点头:“行,反正我明天也没活动,那么约在几点钟?”

    林佩似乎很兴奋:“就九点半吧,太早出来看不到流星雨。到时候我们在校门那集合,可以吗?”

    “没问题。”

    拉开门坐上副驾驶座,等了有段时间的男人问:“怎么耽搁这么久?”容檀把林佩的邀请告诉了他,滕表哥眼一眯,冷笑道:“终于忍不住了。”

    “你就那么确定是林佩?”

    “不然呢?”发动汽车,滕君墨漫不经心地反问:“流星雨这种景观为何要跑到学校看,观景台岂非更合适?而且,说真的,这邀约简直蠢透了。”

    “……真是谢谢你的评价。”容檀翻个白眼,“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赴约,老实说我挺怕冷的,虽然现在好像比以前好了点。不过既然答应了要帮你们的忙,总得负责到底。”

    开车的男人腾出只手想揉他的头发,容小弟忙不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