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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檀诡事录第19部分阅读

的第十三天,夫妻俩下课回家,一开门就看到自家宝贝孩子穿着红色的长裙吊在玄关的顶灯上,不合身的裙子垂下很长一截,被开门时带起的风一吹,晃晃荡荡好似一抹红霞飘过。

    夫妻俩见状当场就傻眼了,继而便是撕心裂肺的悲痛。

    两口子都是性格温柔的人,平日里与人为善,人缘十分好,在学生当中口碑也不错。根本没有机会和他人结仇的夫妻俩实在想不到是什么人能如此狠心对一个无辜的孩子下此毒手,至于自杀的可能,他们完全没有考虑过。

    其实在这之前,警方已经把所有能询问的细节都询问了个遍,容檀不打算让这对经历了丧子之痛的年轻父母再一次回顾那些残忍的画面,他只是认真地将每个房间都看了遍,寻找某些普通人无法看到的痕迹。

    然而还是没有。

    房屋内就和孩子们的尸体一样,十分干净,既无冤魂干扰,也无邪灵侵蚀。一无所获的两人告辞离开,离去前,年轻儒雅的父亲看了他们许久,嗫嚅半晌,终究还是用干哑的声音请求:“请……帮帮我们。”

    如今一切未明,容檀给不出语言的承诺,只微一点头:“竭尽所能。”

    这话兴许夫妻俩听得太多了,没产生什么触动,反而眸中的阴霾更重了些。

    接下来的六家都是相似的情形,顺数第三个男孩年龄最小,才四岁大,他的离奇死亡对这个家庭而言简直就如灭顶之灾,孩子的爷爷在凶案发生的当天晚上就心脏病猝发离世了,连续失去两个亲人,容檀几乎被他们内心痛苦的情绪影响得眼眶发红,如果可以,他并不愿去聆听这些声音。

    但为了某些可能被忽视的线索,他不得不如此。

    当走完七个受害家庭,容檀抬头看着碧蓝如洗的天空,重重的呼了口气,吐出胸口郁结。“小檀,还好吗?”滕君墨摸摸他的后脑,询问。“没事,有点憋闷而已,缓缓就好了。”青年微笑着道:“接下来是不是要去找那对叶氏夫妇?就是青鸾故事里的那对夫妻。”

    “没错。”滕君墨略略垂眼,瞳底闪过深思:“去看看那些婴儿的亡灵是否还停留在原地。”

    叶氏夫妇的住址许多人都知道,但很少有人愿意提起,有关这两人的消息貌似已经成了这处家属区的忌讳话题。后来他们还是在小区保全人员的指点下找到了叶氏夫妇所在的楼栋。老夫妻俩住在二楼,门口有铁门拦着,滕君墨上前按响门铃,隔了半晌,才有人问道:“哪位?”

    boss面无表情的瞎编:“抄水表的,一楼没人,麻烦开下门。”那人并没有怀疑,只听“滴”的一声,电子锁解开。一踏进楼道,一股寒意从脚心逆袭而上,虽然很快被生命能量抵消,仍旧让容檀抖了一抖。他看看四周,面露疑惑,楼道里空荡荡的,他看不到也感觉不到任何邪恶物体的存在,但是方才那侵骨的寒意又分明不是错觉。

    “怎么?”留意到他的神情,滕君墨停下脚步。

    “这里,太阴冷了。就算被前面那栋楼挡去了阳光,也不该冷成这样。”手搭上楼道一侧的墙壁,他将心神打开,传入耳际的,是婴孩稚嫩低弱的啼哭。那哭声起先很低很小,弱弱的一缕,似乎随时都会吹散了去,渐渐变得噪杂壮大起来。再过一段时间,杂音变得整齐,最终汇聚到一处,哪知不多时,忽而又消失不见,不知去了何方。

    这是那些胎死腹中、无缘降临到这个世界的孩子们留在这栋楼内的记忆,容檀觉得奇怪,为什么后来那些声音会凝聚成一个?然后,为什么又突然不见了?

    “表哥,你说,那些被打掉的孩子,他们是更恨实施手术的医生,还是抛弃他们的父母?”

    “都差不多吧。”

    “是吗?”容檀的疑问不由加深,既然如此,那么为何那些蛛丝般密密麻麻的怨气只单单停留在这栋小楼内,而不去寻它们的双亲?还是说,它们是准备在加强实力后再行动?婴灵有这样的思考能力吗?明明只是些从未领教过世间酸甜苦辣咸的生命体……

    要不就是,有人出于某种目的,把它们困在了这里?

    71【柒拾】

    叶氏夫妇的样貌和他们的年龄很难对上号。按照青鸾所说故事中的时间,夫妻俩也就将将五十的年纪,可此时坐在对面沙发的两人地一眼瞧去活像是对七老八十的老人,那霜白的鬓发和眼角深深的皱纹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岁月的残酷与世事无常。

    叶先生看看容貌气度不俗的两个不速之客,率先问道:“不知二位找我夫妇有何贵干?”他的语气倒也不全是防备,还带着些好奇,毕竟这些年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迎来过客人了,不管是善意还是恶意。

    “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们的来意,想必叶先生和叶夫人心中有数。”滕君墨姿态随意地坐着,神情和声音皆是淡淡的,一派漫不经心的模样。但比他岁数大出两轮有多的叶氏夫妇却不知为何心脏跳得又急又慌,颇感到有些坐立难安。不过毕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心里头再怎么翻江倒海,面上依旧是不动如山。

    “年轻人,我们若心中有数,便不会开口问了。我自问记性不差,若曾经与你们有过接触断然会留下点印象,可思来想去都没有,这说明彼此素昧平生。如此,我着实是想不透你们所来为何。”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滕君墨懒得打太极,他的耐心很少用在不相干的人身上:“不论是大型医院还是私人诊所,都会留有就症病人的资料和信息,其他的我没兴趣也不想知道,我就想问一个问题,这么多年来,两位究竟做过多少次人工流产?”

    叶先生&p;p;叶夫人:“……”

    这记直球打得有点儿猛,容檀看了眼好整以暇的某boss,想了想,没说话。叶夫人功夫修炼不到家,明显不如她丈夫那般淡定,滕君墨的问题出口后,她身体猛地一颤,捧在手中的水登时洒了大半,脸色也瞬间就白了,看着滕君墨的眼神活像是见了鬼。

    “你……你问这个做什么?”

    “有点事需要了解一下。”

    “抱歉,这件事无可奉告。”叶先生板起脸,抗拒的态度压根掩盖不住:“假如你们就是为了问这个,那么现在可以离开了,我们没什么可以告知的。”

    主人家的逐客令并未对滕君墨造成影响,他双腿交叠,比起那纠结的两口子,看起来更像是这个家的主人:“叶先生,先别忙着拒绝。您是长辈,想来应该能看出我和小檀没有任何不敬的意思,您定然也明白,有些事情不是避而不谈就可以当做没发生的,这几年,二位可曾真正安心过?”

    叶氏夫妇沉默不语,叶夫人又往被子里倒满开水,觉得很冷似的捧着取暖。

    “老实说,我完全不在意你们手上沾过多少无辜婴孩的血,这些都与我无关,我也没那么多精力去操心他们的生死,各人有各命。”

    “那么你又为何非要知道这些?”叶先生不解,尽管吃的饭恐怕比这两个青年吃的盐还要多,但他看不透眼前这位长相英俊气场强悍的年轻人,只能隐约猜到身份恐怕不容小觑,毕竟那股气质只有久居高位的人才能拥有。同时,此人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某些讯息又让他隐隐觉得古怪,这使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小心应对。

    “我说过了,有些事需要确认和了解,找当事人询问自是最简单快捷的方法。”

    “其实,两位。”进屋后就没做声的容檀忽然开口:“抛开你们心里头的担忧不谈,静下心来仔细想想,就会发现这个问题答与不答,对你们来说都无甚区别。恕我失礼,说句不好听的,二位的处境不会比现在更坏了,此刻山穷水复,若果换个思路,未必不会柳暗花明。”

    “处境不会比现在更坏”戳到了叶氏夫妇的痛处,如同隐形人般生活在小区中,这种感觉不亲身体会是永远不会明白那种无处可依宣泄的苦闷的。如果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状况也许还好,可他们偏偏有过一段风光期,两相对比之下,过于明显的落差使得心理上很难过得去。

    见夫妻俩的脸色变了,容檀微微一笑:“两位考虑看看,我说的可对。”

    僵持了十来分钟,叶夫人放下水杯以手掩面,哽咽道:“罢了,老叶,罢了,这俩孩子想知道什么,就告诉他们吧。这些事困扰了我们这么久,那孩子说的对,再如何逃避都没有用,既成事实不容改变,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吃,错了就是错了,没得办法。”

    叶先生搭着妻子的肩膀,面沉如水,半晌叹了口气:“你们等着。”

    叶氏夫妇的性格十分严谨,虽然前往私人诊所就症的人又多又杂,但他们记录在案的信息仍旧十分完整,厚厚的两本笔记本,从刚刚开始的那一年到诊所被迫关闭的前一天,几乎无一缺漏。滕君墨和容檀翻阅着,看了没一会儿容檀就开始皱眉,那些来进行人流的女子年龄参差不齐,就目前所看到的,最大二十岁近三十,最小的甚至还未成年。

    翻到后面,他竟然还瞧见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让他狠狠地吃了一惊。

    “别光顾着惊讶,记下一共有多少起。”滕君墨的声音把容檀的心思拉回了眼下,不自觉开了小差的青年赶紧收敛注意力。两本笔记本看完,据统计自诊所成立后,夫妻俩统共做了无痛人流近千起,这意味着被剥夺出生权利的无辜婴儿同样多达近千名,这个数字相当惊人。

    “那么多……”容檀摇摇头,说不清心里涌动的是什么情绪。这些孩子与他无亲无故,要说伤心痛苦未免夸张,可面对这么多生命的逝去,免不了心中戚戚。

    听到他的感叹,叶氏夫妇面色又灰了一层,可惜悔之晚矣。滕君墨的表现始终很平静,好像方才只不过是翻看了一本散文诗集,他问:“那些引产下来的胎儿你们是怎么处理的?别告诉我扔去了垃圾桶。”

    叶先生和叶夫人对视一眼,到了这份上,也没必要瞒着了,于是配合地答道:“一开始是从马桶冲下去,后来……有人找我们买,不论大小都是四百元一个,我们……看这价格挺高的,就一律卖出去了。”

    居然会有人买死胎?容檀能听到叶氏夫妇的心声,知道他们没有说谎,因而感到十分费解。买死胎做什么?他这样疑惑着,顺带问出了口,但这对夫妇显然也不清楚,他们面面相觑一番,道:“这个真不知道,有些事问得那么明白没有意义,有人要买我们就卖了,至于卖去做什么用,这不管我们的事。”

    “找你买死胎的是一个人,还是有不少人?”

    “一个人,二十来岁的年纪,长得很普通,属于扔到人群里就找不出来的类型。”叶先生回忆了片刻,露出个苦笑:“年纪大了,脑子不中用,现在我都已经不记得那人具体的模样了。佩玲,你呢?”他转头问自己的妻子。叶夫人蹙眉沉思许久,未果:“奇怪……我也想不起来了。”

    一个经常上门买死胎的特殊顾客,时隔几年后,却都没了印象。这情况正常吗?

    容檀若有所思。

    “那么就这样,我需要了解的大致就是这些,多谢两位的合作。”滕君墨将摊开在膝头的两本笔记本放去桌上,从沙发上站起身说。叶先生摆摆手,神情有些疲倦:“当不起你这声谢,我也不问你准备做什么,我二人走到今天这一步,虽不能全说自作自受,但也差不了多少。那些陈年旧事溃烂在骨头里,每每扎得我们日夜难安、心神不宁,这会儿说出来,反而觉得轻松了些。”

    “冥冥之中自有因果循环,好自为之。”世上可怜人多的是,滕君墨见惯了,分不出多余的同情心。他没带情绪的抛下这句话,带着容檀离开了叶氏夫妇的家。楼道里,容小弟看看身旁的男人,问:“表哥,你看出什么不妥了吗?那个买死胎的人好古怪。”

    “我怀疑,有人在炼尸婴蛊。”

    “尸婴蛊?”重复了遍这三个字,容檀觉得有点发寒:“这什么东西?”

    滕君墨没有马上回答他,沉思稍顷,他伸手拍了拍容檀的脑袋:“先不说这个,就算真的是尸婴蛊,一时半会也找不到有用线索,当务之急,还是先去找青桓。”

    “你已经有头绪了?”

    “恐怕没有。”滕君墨耸肩,“可就算没头绪,也得找。”

    表兄弟俩在h市为青桓的下落奔波,而远在的市卧龙山主宅的数人,则各有各的心思。昨日从滕君墨口中得知青珣始终不曾出现的原因是n市出现入魔白虎后,滕行椻第一时间跑去找五房当家滕行榆问个明白。他是不大相信白虎一事的,如此,青珣的去向就有待斟酌了。

    滕行榆面对三堂兄的质问,表现得很镇定。他给人的印象一向是木讷少言,但也正因为这般,旁人也很难从他面上看出啥端倪。对于白虎的消息,他没有否认,滕行椻不信,问他既如此为何不通知其他诸房及当时尚在世的滕峰。滕行榆解释,他认为在失态未明前不方便打扰诸位兄长,滕行椻对此嗤之以鼻,又开始质疑滕青珣的去向。

    两人的争吵引来了二房当家滕行栩和四方当家滕行梧,旁听了一会,两人相继上前劝和,言道都是自家兄弟,有话且好好说,莫要伤了和气。最后滕行榆随滕行梧离开,留下滕行栩无奈地瞧了眼还在不爽的滕行椻:“老三,不是我说你,你也太冲动了,就这么冲过来和老五吵有个屁用。”

    滕行椻不言。

    “行了,去看看青鸾吧,小丫头说身体不舒服,早早就回房休息了。”

    “青鸾?”滕行椻一惊,青桓行踪不明,这宝贝女儿可不能再出问题了,立马把方才的不快跑到脑后,匆匆向青鸾居住的院子行去。躺在床上的滕青鸾也闹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了,胸口莫名其妙闷痛,原以为缓缓就会过去,哪知竟有愈演愈烈的倾向。

    青鸾很不安,她从来没经历过类似的症状,心跳一下快一下慢,不规律的速度让她感到十分不适。在床上睡了半个多小时,那股闷痛越发严重了,青鸾无助地蜷起身子,口中溢出低低的痛吟。“哥哥……”不自觉地呢喃出声,青鸾昏昏沉沉的,忽然很想念自家大哥。

    她还记得小的时候,在生病发烧的时候,滕青桓总会坐在床边握紧她的手,整宿整宿的陪着。如果要论对她最好的人,排在第一位的绝对是滕青桓,接着才是他俩的父亲滕行椻。

    “哥哥……”青鸾很小声的唤,蓦地一阵锐痛袭来,整个人完全失去了意识。

    72【柒拾壹】

    当滕青鸾再次睁开眼时,看到的是陪在床边闭目小憩的父亲,眉间有着深深的褶痕。她幅度很小地动了动手指,滕行椻察觉到,睁开眼,伸手抚上女儿的额头:“青鸾,告诉爸爸,你哪里不舒服?”

    “胸口有点痛。”皱皱眉头,滕青鸾忍不住问:“爸,大哥呢?我怎么觉得他很长时间没和我们联系了?该不会是出了什么状况?大哥他不会遇到危险了吧?”越说越紧张,她半坐起身,仔细观察着滕行椻的表情:“爸,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滕行椻为滕青鸾的敏锐暗感心惊,但现在并非感叹自家儿女感情深厚的合适时机,因此滕行椻只是笑了笑,出言安抚有些坐立难安的青鸾:“青桓没事,遇到了一点小问题罢了,不足为虑。之所以不告诉你就是怕你担心,你看看,这不还什么都没说,你就把自己给折腾病了,这么大的人一点都不会注意身体。”

    “哎呀,不是。”很久没有领教过父亲碎碎念功力的滕青鸾大汗,赶忙澄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晕倒啊,现在还满头雾水想不明白,我真的没有不注意身体,就是心脏突然很痛,以前从未有过类似情况。那什么……我该不会是有心脏方面的隐疾吧……”

    “胡说什么你这鬼丫头。”滕行椻不轻不重地拍了她一下:“肚子饿了吗?我去给你拿点吃的,然后你再继续睡,明早应该就没问题了。”

    “哦,好。”小姑娘懂事的点头:“有粥吗?喝点粥就足够了。”

    热腾腾的桂花粥并一碟清爽不腻的小菜下肚,也不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