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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色倾城第7部分阅读

    味,能让雷大鹏听进去,那老头还真就不一般了,雷哥从来是一上课就睡觉,比吃安眠药还灵。

    等着笑声渐息,左南下转着换了种说法,踱着步,拿着粉笔在移动黑板上写了一行“中国哲学的人生智慧”几个大字,龙飞凤舞,颇有翰墨之风,漂亮的板书赢得一阵嘘声,回头时,满头银发的老头道着:

    “以下咱们共同探讨中国哲学的人生智慧,我们以提问式开始,问与答互动,咱们不要沿袭我说你听的教条模式……谁先来?最好能把我挂到讲台上,我也好对哲学彻底死心。”

    这一问,又是一阵善意的笑声,对这个老头有好感的人不在少数。在场的不少跃跃欲试了,不过相互看着谁也没举手提问,毕竟哲学这玩意正如左南下所讲,衰微到少有人问津的程度,正常的学科都没人学呢,谁还有闲功夫学哲学,左南下四顾没人举手,干脆点名了,这一点,直接点得是直着脖子饶有兴致听的雷大鹏,一叫道:“那位同学,你有问题吗?”

    坏了,单勇吓了一跳,雷大鹏傻不拉叽看看四周,愣眼站起来,然后是教室吃吃笑声一片,雷大鹏想了想,很诚实地道:“我没学过,你让我提什么问题?”

    哗声哄笑一片,雷哥向来实话实说,不过这句倒不怎么雷人,左南下不介意地道:“那我问你个问题怎么样?”

    “你看你这人,我都没学过,你问我,我能会呀?”雷大鹏埋怨道,哄笑声音更大。

    前座的一排老师都掩着脸笑,潞院扩招要求放了很低,雷大鹏属于那种扩招都不合格的,还多读了一年预科。笨学生不少见,笨到雷大鹏那种水平的可真不多见。左熙颖把dv对准雷大鹏了,雷大鹏本来迷糊一脸,看着左熙颖呲嘴笑了,这一笑,又把不少人逗笑了。

    本来以为要乱场了,不过左南下似乎根本不介意,很和蔼地道:“没关系,我问的很简单……比如,你叫什么名字?”

    “哦,我叫雷大鹏,认识我的都喊我天雷哥。咱们认识啊。”雷大鹏乐了,马上回答上来了,又是一阵哄笑。

    “那你学习怎么样?不介意回答吧?”左南下笑着问。

    这一问笑脸更多了,不过雷大鹏苦脸了,咬着食指,显得很难为情地嗫喃说着:“肯定不怎么样呀!我妈说供我上学糟蹋的钱都够买辆奔驰车了。”

    更多的人笑得眯上眼了,天雷哥的坦诚经常雷得人外焦里嫩,不过左南下仿佛很赞赏这个蠢货似地,又是问了句道:“那是什么原因呢?别人比你聪明?”

    这一问,雷大鹏有点不服气了,左右环顾,不确定地道:“不觉得我比别人笨呀?”

    笑声更大了,后座的同学里有人起哄:天雷哥最聪明,谁说天雷哥笨了。

    因为雷大鹏张口的缘故,气氛更热闹了,有人这么一赞,雷大鹏受用不已,回身抱拳施着礼直说谢谢,半晌回头左南下示意雷大鹏请坐,露了这么个脸,雷大鹏颇为高兴,乐歪了,没想到问题这么简单。还有更乐的,左南下一指点道:

    “……也许雷大鹏同学没有在座大多数同学聪明,不过我敢说,他比绝大多数在座的同学快乐,从他的身上可以反观出道家哲学的影子,这是中国哲学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老子轻视知识,提倡寡欲和回复到婴儿状态和愚人状态,他的主旨是要达到一种‘天人合一、物我两忘’的境界,在这种境界越不在乎身边的感受,就会越有更强的自我意识,道家所谓地道,更多侧重于美学的层面,它讲宇宙间自有一道而贯之,无处不在,而又流动不居,人生最大的快乐莫过于静观其道,获得‘道通为一’的境界……什么事达到极致,都可以称之为道,大道是相通的,比如我就知道雷大鹏同学喜欢美食一道,而且颇有心得,那种道给了他很大快乐,对不对雷大鹏同学,你吃得快乐吗?”

    “对呀,快乐歪了,老爷子你真有才,这你都看出来了。”雷大鹏惊讶地起身,竖着大拇指兴喜地道。

    一室皆笑,左南下摆手让雷大鹏坐下时,笑着赞道:“继续保持,你很有哲学家的潜质。”

    这会得把全场乐歪了,哄笑了好一阵子,不少人窃窃私语,这里面还真有那么点哲学思维让人折服,潞院里苦闷、郁闷以至于自杀的大多数都是品学兼优的。活得舒坦的呢,还净是些一无是处的货色。而且你看,这类货色的代表雷大鹏果真是自我意识极强,被这事乐得自信心极度膨胀,眼睛不时地瞟着王华婷,王华婷笑眯眯地,忍不住让雷大鹏觉得自己和王华婷简直是天设一对、地造一双,恨不得马上来个天人合一。

    “好,接下来,我再提问一位同学,这位,离哲学家最近的一位,你叫什么?”左南下回身问道,是单勇,单勇正看雷大鹏乐子,冷不丁被老头一声邀请,激灵站起来道:“单勇。”

    “你有问题吗?”左南下笑吟吟地问。

    “我……我没有。”单勇笑着道,莫名地有点喜欢这个风趣的老头。

    “那我有个问题,你介意回答一下吗?”左南下客气一问,单勇摇摇头,自然不介意了,再怎么也不会比雷大鹏差吧。老头笑着问出来了:“你有信仰吗?”

    哟!?单勇一下子语结了,张着嘴迸不出来,霎时被问住了,好难回答的哲学问题!这年头谁还有这玩意。

    “我换个说法,你有理想吗?”左南下道。

    又问住了,平时没少谈过理想,无非是挣多少钱、上多少美女、当多大官之类的,可在哲学面前讲,是不是俗了点?这一考虑,又语结了,尴尬地站在当地,连雷大鹏也不如了。

    “看来你没有雷大鹏同学聪明啊,他对道已经初窥门径,而你还一片茫然,简单地说就是,他知道自己该怎么活着,而你还不知道。我建议你了解一下哲学,特别是儒家‘极高明而道中庸’的哲学,里面所讲即世间而出世间精神很适合你,意思是指既有出世之逸,又享入世之乐,人活得应该洒脱、自在一点,这叫‘从心所欲不逾矩’,不刻意了才会感觉到惬意,才会让你站到更高的角度……请坐。我问了很多了,难道就没有人想难为我一下吗?如果真没有,我的自信心可要极度膨胀了,说不定出门就要高呼哲学精神一统潞州学院,大家都要当我的信徒了。”

    左南下示意着单勇坐下,踱到了讲台的中央,开了句玩笑,如此轻描淡写、举重若轻地讲儒道哲学,倒让一干懵懂的学生兴趣大来了,不少只提问的手举起来了。

    提问开始了,不过糊里糊涂,一句没答上来的单勇神游于物外了,这几句话像醍醐灌顶一样,触动了他心里的那根弦,觉得这话似有所指,但想的时候,却又空无一物,就像无法触到的理想和憧憬一样。

    高人,单勇登时把左老头列到了自己见过的高人行列。

    气氛更热闹了,宋教授也加入到讨论中来了,不少女生把爱情观也提出来了,单勇甚至看到雷大鹏也乐滋滋高举着手要提问什么,等站起来提问,问得却是左教授吃过蚂蚁蛋没有,没有的话下回请你吃,惹得全系哈哈大笑。

    活跃的气氛中,单勇眼光又一次落到身边恬静、漂亮的左熙颖身上时,单勇微微笑了,倒觉得左老头有一句话说得很好,人活得确实应该洒脱、自在一点。比如,雷大鹏都敢去追团支书王华婷,咱何必缩手缩脚,不敢勾搭身边这位靓妞呢!?

    于是,单勇倾着身子,小声对左熙颖说道:“谢谢你啊。”

    “又谢什么?”左熙颖回眼诧异道。

    “谢谢你有这么一位睿智的老爸呀,要没他指点,我还是迷途的羔羊呢。”单勇笑着道。

    “不会这么快就悟道了吧?你的资质还不如大鹏呢。”左熙颖取笑着,看看没人注意。

    “嗯,我比他就差一点点,不过现在赶上了……听你老爸讲的柏拉图爱情,现实的爱情是不完美的,因为掺杂了感x欲望的成分,欲望的浓度越低,爱情的纯度越高,这是我听到最经典的爱情话题。”单勇严肃地说着,貌似崇拜得无以复加,等左熙颖怀疑这个表情是不是真的崇拜了,单勇又往前凑了凑话锋一转道:“不知道为什么,从见到你,我就老憧憬理想中的爱情。”

    这话里多有调侃,左熙颖眼一忿,严肃的单勇哧一笑,赶紧解释道:“别生气啊,我在讲纯学术问题,欲望浓度很低。”

    忿眼的左熙颖噗声也被逗笑了,脸赶紧矜持地扭过一边,不理会单勇了,不过单勇从侧面看着那吹弹得破的脸蛋上,映着一个浅浅的小酒窝,肯定她还在笑着,单勇的心花跟着怒放了,巴不得这堂哲学讲座永远持续下去……

    第15章 始识美人多心计

    “哲学是一门智慧之学,其神圣的使命就在于启发民智、提高人类的心智水平,并赋予现实世界以理想与价值意义。我们刚才儒、道、佛几家都讨论过了,从中我们可以了解到,我们中国哲学的智慧,其实哲学离我们生活最近,虽似无用,然无用即大用……法国哲学家帕斯卡尔讲,人是一棵脆弱的苇草,大自然不需要动用全部的力量,哪怕是一滴水珠,都可以扼杀一个人的生命,然而人又是大自然最崇高的存在物,因为人是有思想的动物,人的尊严就在于人有思想,哲学的无用之大用,就在于给人以活着的意义与尊严……我最后要说的是,我不奢望大家都去学哲学,但我希望,在座的每一位同学,不论是在学校还是走向社会,都找到活着的意义和尊严。”

    左南下挥手间,结束了这堂延长了一个小时的讲座,瞬时骤起的掌声如雨,从论语老庄扯到佛家的三十二相,从诗词赋画讲到富于暗示的哲学语言,从柏拉图、康德讲到维特根斯,仿佛一场智慧的盛宴,而驾御者又是如此地信手拈来,还真让这几百师生肃然起敬了。

    左熙颖轻轻合上dv,回头看单勇时,单勇的目光和在场的学生没有什么区别,使劲地鼓着掌,目光随着她父亲的身影动着,直到系里的老师领导一一上前和左南下握手,又有不少学生拥挤上前追着签名,稍稍省悟过来,不经意和左熙颖的眼光对撞时,左熙颖几分得意地道:“听傻了吧?”

    “嗯,厉害。”单勇竖竖大拇指,心悦诚服地道,能把几百人忽悠得这么热情高涨,可不是一般人办得到的,更何况连单勇也觉得老头讲得着实不赖,没有丝毫的卖弄成分,却又极尽卖弄之能,单说这一层,也算得上得道高人了。

    “听你说话,好像就这一句是发自内心的。所以,这次该我说谢谢喽。”

    左熙颖收拾着东西,拿起了dv,起身了,笑了和权当作别。那笑容很灿烂,很亲和。

    此时单勇也发现了一个变化,全场的瞩目的焦点从左熙颖和自己的身上,被左老头全部吸引走了,几乎是簇拥着出门,不少女生还追着左教授问着什么,左南下一边回答,一边随手签着名,连女儿也顾不上了。

    不过单勇的眼光可没有离开左熙颖,长颀的身材,挽梳的长发,漫步间长腿轻盈,回眸时笑厣如兰,仿佛她整个人也有着某种哲学上的暗示,明明很矜持,却让人觉得处处是诱惑;明明前凸后翘的不算明显,却偏偏让人感觉美得不可方物。

    对,气质,单勇眼睛一亮,想到了一个抽象的词。就像哲学一样,触摸不到,却又无处不在。

    对,是气质,是一种让人不忍亵视的气质,是一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雍容,即便是和同系的学生走在一起,那种丝毫没有矫揉造作的亲和总能赢得不论男女的微笑示意。此时,单勇也蓦地顿悟了,顿悟到了自己以前看美女前凸后翘、胸大细腰的审美眼光是何等的浅薄。

    这回是真傻了,痴痴地看着左熙颖和同系的几位女生说笑了句什么,那倩影、那笑容、那如墨长发、如玉如兰的气质仿佛实质化一样,禁锢着单勇的目光。

    “喂,傻啦?”有人挡住了视线,单勇回过神来,是司慕贤,贤弟也中毒了,兴奋地说道:“老大,感觉怎么样?听左老一席话,胜吃你十餐饭呐……听他讲知天、同天、事天、乐天,讲得多好,我觉得左老在有意点醒你,即世间和出世间很有意思,恰恰说明了你心里的徘徊。也点醒了我心中的困惑。”

    “去一边酸去,别挡着我。”单勇拔拉过文青贤弟,眼中却失去左熙颖的影子了,不高兴了,司慕贤一愣,明白了,笑道:“老大,我怎么觉得你想那位,比大鹏追王华婷还不靠谱呢?”

    “谁想了!?”单勇不屑道,不过马上又反应过来,一拍额头道:“对呀,我干嘛光想呢?我得追去。”

    又是一个顿悟,单勇像离弦的箭,蹭声飞奔出去了。

    “嗨,椅子谁送。”司慕贤没料到自己的提醒起反作用了,一喊人,单勇回了句:“你送吧,我顾不上。”

    话说着,人早跑了,司慕贤摇摇头,笑了笑。一手提了个椅子,刚送出门,雷大鹏风风火火奔回来了,还没等司慕贤派活,这货揪着他,像要打架一样问:“王华婷呢?”

    “早走了吧?”司慕贤笑着道。

    “我怎么没瞧着呢?”雷大鹏伸着脖子往教室里瞅了眼,没看到,掉头就跑,看来哲学学得自信心膨胀,要趁热打铁表白去了。司慕贤不挽留了,提醒着:“一定把‘我爱你’大声喊出来啊。”

    雷大鹏顾不上回答,早奔下楼了,司慕贤笑了笑,替两位见色忘友的哥们,连送了两趟才把椅子送完。

    快步跑下楼的单勇追出了楼门,追出了小广场,追到了校园的林荫道时,系领导、学校的两位领导,再加上一干老师和左氏父女正边走边说着什么,不远处停着那辆去响马寨的加长奔驰,看样子是要一起出去,校方也有两辆车开过来了。

    去,还是不去?

    单勇急刹车停下,犹豫了片刻,仓促间却是想不出个搭讪的理由,更何况还有系里和学校的这多领导。不过看到那辆加长奔驰时,眼珠一转悠,计上心头,马上快步奔着,绕过众人,直到了车前,一敲车窗,笑吟吟地问司机:“喂,还认识我吧?”

    车窗一摇,那小胡子司机一瞅乐了,指着单勇道:“哟,王八蛋。”

    “哥哎,是金玉满堂。”单勇纠正道。

    “哦,哦,对对,金玉满堂,还别说,连我们凯莱悦的大厨都说做得有水平,哎哥们,你是……学校的大师傅呀?到这儿干有什么意思,想去我们酒店么,正招人呢啊,配菜的都一千多,你要真能炒几道拿得出来的菜,一月大几千都不稀罕。”司机比单勇还能说,不过眼神实在不怎么样,连单勇的校服也没注意到,直把单勇当大师傅了。

    单勇没心思解释,直点头,插话问着:“哥,昨天吃饭那妞叫什么名字?知道不?”

    “啊?你一大师傅,连左老家姑娘也敢想?”司机纳闷了。

    “我想认识认识不行呀?”单勇道,一副癞蛤蟆吃天鹅肉理所应当的表情。

    “行!”司机一竖大拇指,很赞赏,不过一转悠话变味了:“可我还真不知道她叫什么。我一开车的,我怎么问?”

    看来司机比单勇靠谱,很有自知之明。说话着,左老带着女儿向着车身踱步过来了,车身稍倒了倒,停稳了,左南下和校领导握着手,各上着车,单勇笑着站在车一侧,来了个迎宾礼,很礼貌地开着车门、扶着车顶,左南下笑着问:“单勇,怎么在这儿?”

    “送送您啊,您讲得太好了,要早听您讲课,都不至于现在学无所成了。”单勇极力恭维着,左南下揶揄地问:“你真听懂了?”

    “嗯,听懂了。”单勇点点头,左南下笑道:“那就好。”

    低头进了车门,左熙颖笑着将进时,单勇稍拦,想到了个称呼:“师姐,稍等。”

    “师姐!?”左熙颖被这个猝来的称呼搞迷懵了。

    “是啊,一日闻道、一世为师,左老是我老师,您当然是我师姐了。”单勇强拉硬扯着关系,看着左熙颖被逗得莞尔一笑,赶紧地趁热打铁道:“我能问师姐个问题吗?”

    “可以,不过仅限于学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