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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色倾城第30部分阅读

言观色看得准,赶紧地瞄着屋里,一矮身从茶几底抽了个酒瓶,看里头还货,一扬手道:“宋教授,是不是找这个。”

    “对对……后生可畏,当浮三大白。来来来。”老头抚掌道着,单勇拧着瓶盖,雷大鹏知趣,找着大茶杯,直给宋老头递上,这老头,自斟自饮,眼泪和着酒,咕嘟灌了一大杯,又倒上了。

    下一刻,这老头有点不正常了,老泪纵横着,直喊着老天不睁眼,咕嘟又灌一大杯。

    哭了半晌,又哈哈大笑了,直喊着“薪火相传有人,吾道不孤也”,又是咕嘟一大杯。

    这哭哭笑笑,看得单勇和雷大鹏两人直犯迷糊,单勇捅捅雷大鹏,又指指门,两人蹑手蹑脚,出了门,那宋教授恍若未闻一般,还在叹着气,灌着酒,含糊不清的喊得多么痛快淋漓一般。

    出了门,下了楼,雷大鹏终于把感慨发出来了,直竖大拇指道着:“蛋哥,这老头真不赖啊,小几十年,说什么也得交个朋友。”

    “就你?人家看得上眼么?”单勇道,心里也对宋教授有点崇敬有加了,却怎么也想不到,个中有如此曲折的原因,这一想,四下看着:“贤弟呢?这事闹得……我说大鹏,这都四年,怎么就不知道贤弟根本没双亲呀?你干什么吃喝的,也不多关心关心。”

    “嗨嗨嗨,赖我?你是大哥,你干什么吃喝的。”雷大鹏不乐意了,叫板着。

    两人相互埋怨着,都埋怨对方没有关照贤弟,平时就顾疯玩瞎吃了,而且天天自叹自艾命薄,可不料有个更命薄的就在身边的都没发现,走了不远,两人同时停下了,司慕贤正蹲在教工楼前的花池旁边,哭罢了,一个人坐着。

    两人一左一右坐到了司慕贤地身侧,想劝一句,却不知这劝慰如何开口。司慕贤鼻子抽泣了声,黯黯说着:

    “老大、雷哥,对不起啊,我不知道是这么个情况,我以为除了我,不会再有人还记得起我父亲,记得起他曾经做过的事,在别人眼里,他就是个穷困潦倒、不谙时务的乡村老师,他自费出书,在旁人嘴里说出来都是笑话,都知道他是苦死的、累死的,穷死的,……他去世的时候,我刚上高中,后来报志愿,我只填了潞院一个志愿,我想成为他那样的人,不管别人怎么看,在我眼里,他是位伟大的父亲。”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们。”单勇轻声道:“我还真不知道你家是这个情况。”

    “我谁也没告诉,我怕别人可怜我。”司慕贤道,左右看看两位同室,却是不无感激地说着:“谢谢你们一直把我当兄弟,老照顾着我,不是你们常接济,我怕是连生活费都有问题。”

    “那算个屁事。”雷大鹏一揽贤弟的膀子,也劝上了,直雷着道:“别郁闷了,不就没爸妈么,这好事,没人管着多好,多自在呀,我就不想要爸妈,麻烦死了。”

    这一说,单勇伸手就扇了这货一巴掌。司慕贤舒了口气,知道雷哥的性子,没见怪,三人同时起身的时候,几乎是同时叱了句:“坏了!”

    “蛋哥,这下坏了,把委员都整翻了,明儿咋办?”雷大鹏咧着嘴道。司慕贤登时也是一肚子苦水,这屎盆子计划,看来扣得都无辜的人了,单勇也无计可施了,直吧唧着嘴,雷大鹏可埋怨上了,直斥着单勇道着:“蛋哥,这回你干得这事,得让自己个蛋疼了啊?这要让人知道了,本来能过去,都过不去了。”

    “对了,老大,你给康教授送的什么东西?不会有事吧?”司慕贤却是心揪这事。

    “火腿。”单勇道。

    “火腿?你这么好心?”雷大鹏不信了。

    “掺了点大黄煮的。”单勇讪言道。

    雷大鹏呃了声,惊了下,掺大黄的鱼饵他吃过,知道什么效果,绝对是一泻千里。

    “老大,这次咱们有点阴暗了啊。”司慕贤轻声道。

    “就是,太过分了,老大你太阴暗啊,不能把人都想得和你一样坏。”雷大鹏道,估计是被宋教授的人格魅力感化了。

    单勇哭笑不得地解释着:“两位兄弟,我不是也没办法么?你说谁可能知道是这么个原因,再说就是点恶作剧,也不至于有那么阴暗吧?……哟,我的妈的,这得赶紧中止。”

    摸着电话,要通知宋思莹中止事件扩大化,拔通之后,那哥俩耳朵直往上凑,却是个更郁闷的消息:

    “什么,停下来?早干完了还停什么?已经传网上去了,郭启深老婆和小姐打得头破血流,现在仨人都被带派出所去了,田学山我跟他通话了,那王八蛋还不信,哎我说你们办得怎么样?我大话可是吹出去了,让田学山等着瞧好……”

    张口结舌的单勇,看着目瞪口呆的两位兄弟,这荒唐事办得,怎么叫一个蛋疼了得……

    第67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车疾驰在回返潞州的高速路上,左南下不时地看着路上的公里标识,总觉得飞驰的车速还是那么慢,又一次不放心地问着副驾上的李秘书道:

    “小李,消息没错吧?”

    “没错,王校长亲自给许部长打了电话,许部长让我告诉您的……不好意思啊,左老,又打扰您的行程了。”前座的秘书道。

    这缘由却是一大早接到了宋诚扬教授住院的消息,在沁县参观明清时代建筑娘娘庙的左南下一行闻讯回返了,人过七十古来稀,每每想及老友们一个一个离开,总是让左南下有一种日薄西山的感觉,没有再问什么,叹了口气,黯黯地靠着后座。

    旁座伸过来一只温润的纤手,慢慢地、轻轻地握着他的手,是女儿,是女儿左熙颖,微笑着,像安慰,又像体贴。左南下无言地揽着女儿,慈爱地笑笑,那份落寂的感觉却是更浓了几分。

    车速很快,一个多小时飚到了市区,高速路口安排着交警开路,直驶市一院,下车伊始,急匆匆地和潞院的一干领导直奔病房,医生随从解释着,是饮酒过量引起中风症状,病情暂时已经稳定了,潞院来的王校长却是后悔不迭地说着,不该把今年本系的论文答辩事宜让宋老操劳,各自说着,却是让左南下心焦更甚了几分,进了病房,看着老宋睁开眼了,微笑着,那口郁在胸口的气终于舒出来了。

    轻轻地,随从都退出了病房,留给这一对老人独处的空间,左熙颖掩上房门时,左右不少市府、潞院的领导都示好地笑了笑,已经习惯了这种带着假面的笑容,左熙颖还了个淑女式的微笑,不近不远地躲到了不远处的窗口,临窗眺望着医院的景色。

    “王校长,你们学校怎么搞的?”

    “我也是早上刚知道,谁可知道宋教授这大年纪了,还喝成这样……”

    “不是这事,是个姓郭的,副教授,都捅网上去了,昨天晚上,凤凰路酒店。”

    “那事呀,这场合还是别提……随后处理……”

    “注意形象啊,这可都是摆不上台面的事。”

    “许部长,现在教职工队伍也是良莠不齐,我也没办法,这事也邪了,一个系的答辩委员,满打满算才五个人,一晚上倒了仨,还有一个也住院了,我刚从内科病房过来……另一位康教授,上吐下泻,差脱了水。”

    左熙颖耳朵一颤,不经意听到了,慢慢回头时,却是许部长和潞院的校长在咬着耳朵轻声说小话,听那口吻,潞院又出事了,也不知道是心有灵犀还是有所牵挂,在这一刹那,左熙颖眼前浮现的却是和她一起登山上森林公园的那位,那位论文不过,叫嚣着要砸老师家扔板砖的那位。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跟着父亲的行程,算来有两三天没见到他了,左熙颖掏着手机,名字都没有查询,直摁着那个熟悉的号码,一拨即通,然后和在场等待的人一样,悄悄侧过脸,捂着话筒轻声问着:

    “单勇,你在哪儿?”

    “师姐呀,我在学校……准备论文答辩,下午吧,我也不清楚,宋教授的事……什么事呀?中风了?啊!?我真不知道……那好,答辩完了我给您打电话啊……”

    单勇搪塞着,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在阶梯教室前来回巡梭着,扣了电话,系办的干事终于来了,拿着一张通知直贴到阶梯教室的门上,对着拿着笔记、讲义已经等了两个多小时的学生们喊了句:“宋教授和康教授住院了,系里临时调整,正在组织新的答辩委员会,答辩推迟几个小时,下午十四时正式开始……大家抓紧时间准备一下。”

    一句引得全体中文系的学生哄声四起,谁不知道这延迟几个小时就得紧张几个小时,系里干事贴完通知转身走了,系办里的紧急会议还进行着呢,再看临时组建的答辩委员会,除了田学山和梁锋川还在,又增添了三位,却都是陌生的名字。

    单勇看了几眼,缩着从人群里出去了,悄悄地走了,似乎心里还有什么没放下的事。

    当然有,此事的始作俑者就是他,可没想到计划出了这么大的偏差,连老宋也喝得住院了,此时单勇有一种我不杀伯仁,而伯仁因我中风的内疚,奔到教学二号楼,政史系的答辩现场去的,一直等在走廊里,快到十一点的时候才见得意气风发的宋思莹从答辩现场出来,吹了个口哨,宋思莹看到了,辞着同学,直说着很简单之类的话,奔着单勇来了,上前却是一言不发,使着眼色,一把拉起单勇就走。

    有猫腻,肯定有。有j情,可能有。

    直奔下二号教学楼,到了一层走廊尽头钻进此时已经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宋思莹嘘声示意别说话,悄悄关上了门,然后窃喜地把电脑打开,两人坐在一起,看着录下来的东西,一份是田学山明码标价招生的段子,另一段却是手机拍的,郭启深被派出所带走的场景,有点模糊,又翻了几个网页,却是因为这个貌似“教授招嫖”的事又引起了轩然大波,潞院虽然看似平静,可在网上这事已经传开了,粗粗览了几页,俱是有关于道德的论调,不用说,骂声居多。

    单勇看着实在偏离当初的预想太远,苦着脸问:“款姐,我的意思搅得他来不了答辩就成,怎么进派出所了。”

    “那能怨谁?你给老色鬼手里塞小姑娘,能有好吗?再说他老婆再撞见这事,能有好吗?又不是别人报的警,是他老婆急得敲不开门才报的警……咦哟,你是没看现场,老郭老婆凶着呢,跟那小姐打得抓得那儿都是挠印,衣服撕了好几处……派出所民警来了都拉不开。”宋思莹说着,染着五颜六色指甲的俏手做着示范动作,听得单勇全身起鸡皮疙瘩。敢情不是个设计不好,而是人家没有按设计好的来,而且宋思莹爆料着,这么大事进派出所,谁想包能包得住?现在好事的可比干事的多,生怕天下不乱呢。

    半晌说完,宋思莹看单勇并没有得逞后的得意,讶色问着:“怎么了你?不正好按你的设想全放翻了?要不是你叫停,比现在还热闹呢?现在田学山和梁锋川正好留着,小辫被咱们揪住了,你还发愁什么?他们想不想混就你一句话。”

    设想是搅一锅浑水,把油盐不进的几位放翻,剩下的油盐能进的,勒索加威胁,不怕他不就范,真发愁的也就宋诚扬和康保瑞两位说不上话的老教授,剩下的,比如现在挟制田学山和梁锋川就一点问题都没有。

    只不过,单勇长叹了一口气,仿佛是自己心理的阴暗和这所学院尚存的高风亮节较量了一局,结果是……他有点无地自容,想想康教授不为所动的样子,想想宋教授疏狂流泪的样子,让他实在有点高兴不起来的感觉。

    “哎,问你话呢,怎么了是。”宋思莹不悦了,推着单勇。

    “算了,这事到此为止,我自己再写一份参加二辨吧,听天由命吧,真要弄虚作假,我怕我不会心安的。”单勇黯黯地道,让宋思莹销毁所有的东西。却不料这下把宋思莹听傻了,干瞪着眼,张着嘴,就那么复杂地看着单勇,奇怪的单勇问着:“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你不早说,我已经拿这个威胁田学山了。”宋思莹张口结舌,给了单勇一个好不郁闷的答案。

    “啊?你怎么自作主张了?”单勇吓了一跳。

    “我告诉你啊,我都不知道艺术类招生里面猫腻这么大。就打电话刺激了刺激他,谁知道那货居然不搭理我,还叫嚷着要去告我……反正他也不知道我是谁,我就吓唬他老小子,不想混了是吧,我折腾不死你。就你那五个答辩委员,一个也别想混。”宋思莹附耳,神色飞舞地说着:“……我估计昨晚他都不太信,可今天早上郭启深出事,连宋教授和康教授都住院了,他吓坏了,电话都打过来了,说什么都好商量……一直问我是谁,我没告诉他。”

    宋思莹乐歪了,直捅着单勇表扬着:“行啊你,这事办得漂亮,你怎么知道艺术类招生里面这么多黑幕?我告诉你啊,啥条件也别提,让他给走几个艺术类招生,那钱可赚姥姥家了,一个学生得收好几万,我给你找人,回头跟他五五分账,用不了两年咱俩就发财了。”

    哦哟,单勇那个胃疼地呀,直捂肚子,昨天就中止计划了,谁可知款姐还自作主张来了这么大一下子。

    而宋思莹极力鼓动着,几乎是身子凑上来了,单勇心慌得连香风来袭也没觉察到,猛地觉察到时,两人的脸对脸好近的距离,宋思莹在很欣赏地打量着单勇的样子,蓦地又笑了,道了句:“蛋哥,看来我没看错人啊,毕业后我跟你混啊,这两手玩得真漂亮。就个老油子都玩不出来。”

    “别扯了,我来就是告诉你,到此为止。”单勇起身撂了句,拿走了录像。

    “凭什么呀?”宋思莹不乐意了。

    “就凭是我说的,到此为止,听到没有。”

    单勇生气了,火大了,瞪着宋思莹,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了,盯着宋思莹等着答案,宋思莹点点头,呶着嘴,仿佛不愿,仿佛不得不愿意,不过眉眼却是飞着媚道了句:“听你的行了吧?还是有人第一次这么凶指挥人家,不过……人家挺喜欢你这样子,蛮帅的。”

    那窃喜,那嗲声,那掩饰不住地欣赏,直听得单勇浑身肉麻,不迭地起身,逃也似地溜了。

    中文系,答辩推迟一上午的消息传开,学生里的小话不断了,而答辩为什么推迟自然成了众人猜测的主要议题。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便紧急收手,余波还是足够惊人的了。

    “你们知道不,郭教授为啥来不了了?”

    “为啥?”

    “嫖娼,被环东路派出所扣住了。”

    “瞎扯。”

    “真的,都炒网上去了,这有什么稀罕,人家复旦副院长都干这事,这叫‘扶贫……性工作’”

    “你们老外了吧,我给你地看着最新消息,潞州吧不知道谁爆了个照片,是他老婆抓住的,两人挠得满脸都血。”

    “是不是勾搭那个系的女学生来着……”

    “这怎么是嫖娼,真不会用词,郭教授是去给失足妇女上社会主义建设课了。”

    “这叫德高为范、滛人不倦。”

    “……”

    阶梯教室里,系教室里,三三两两一堆学生在窃窃私语,说得好不眉飞色舞,还有放下论文,专门在网上搜索相关新闻。潞院的女生多,不仅是男生沾光,连些无良老师和教授也跟着x福利提高了,总有不少师生恋的事传出来,正说得津津有味,猛地有声音门口喊着:“你们谁看到雷大鹏了?”

    不少学生回头间,却是班里的团支书王华婷,各自笑笑,摇摇头。王华婷在阶梯教室里搜寻不到,回头又到了教室里,还是没有发现那仨位,连刘翠云也没找到,此时系里正招开紧急会议,班主任忙得那头也顾不上,拔了电话找刘翠云,一会儿才给了个让她啼笑皆非的结果:在操场上。

    这地点听得王华婷有点纳闷,快中午了,太阳毒辣辣地晒着,可不知道这个时候,那哥仨在操场上能干嘛,下了楼,直奔教学楼后的操场,远远地看着篮球架下的三位,背靠靠地坐着,就像霜打雷劈一样蔫里吧唧的。

    再走近了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