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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风情人第3部分阅读

    一下跌到谷底。“那我还要不要去拿图?”

    他扬扬嘴角的说:“要,当然要。不入虎岤,焉得虎子。”

    想当初兄妹俩决定走这行时,就打定不以“商业”为取向,一切凭感觉。感觉人对了,就谈事;感觉事对了,继续谈理念、谈合作。凡正是感觉一切感觉对了,才会开始公事公办的进行评估施工。

    而出卖感觉的灵魂人物是兄妹档的妹妹赫凛凛,但,这并不就表示哥哥的直觉来得比妹妹差或迟顿,相反的,赫威风与生俱来的艺术感大大超越他那读了十几年攸关建筑的妹妹。只是他太阴沉,脸上永远挂着深不可测的笑,总让人分不清是真是假,别说什么虚无的感觉了,就连实实在在的肉体都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温度呢!关于这点,他妹可要帮理不帮亲的为他申申冤了。

    兄妹俩相差不到两岁,感情自小比双胞胎还好。打从她有记忆以来,她老哥一直是很温柔的人。对长辈、平辈、晚辈,甚至他的女友们都是谦谦有礼的,没听过他咆哮,没瞧过他动怒,换句流行术话,他的eq可能相当高,所有接近过他的人无不赞美之。即使那些个无缘当她大嫂的女子分手后仍佳评如潮。这种人见人爱的好性情维持到他到一所高职任教后的两三个月吧?有一天,他回家,神情有些许苦痛。

    “怎么突然想到要回来?”赫凛凛听说他学校宿舍宛如天堂的舒适。

    “回来处理些事情。”他耙耙过长的头发,一副委靡。

    “哥,你……有事?”兄妹连心,三两句话她就感到他的不对劲。

    他笑了笑,摸摸她的头说:“没事,你学校申请的如何?”

    当时,她正准备出国。

    “有几间回信了,不过我还在考虑。”

    “可以拿来借我看看吗?”

    像在逃难似的,从申请学校、注册、订机票、办离职手续、清理宿舍……前后花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他一切办妥,然后飞了出去,然后变了个人。

    两个月后,她去和他会合,因为他先前读的是商学院,后要转读建筑学系,必须从头修学分,无法和一路念建筑的她选同一门科目,所以兄妹俩的作息生活并不那么密切,尤其是他整个人寡言之后,让喜穿黑衣服的赫威风,再也不那么令人亲近。

    因此,当他们自组工作室时,就达成“兄主内、妹主外”的共识。只是今天面对这么一通莫名其妙的电话时,基于兄长责任,他得跟来瞧瞧才是。

    兄妹俩挑了两个不同的位子。赫威风说这样可以降低来者的警觉,继而发现他真正的目的,如果有任何风吹草动,他再现身也不迟。时间是静止的,直到他们感觉“就是这个人”的一个年轻男孩走进店里。

    男孩……应说大概二十五、六岁的小男人,一走进店里逢人便打招呼,甚至还

    在吧台逗留了一阵子。他应是这里的常客,兄妹俩一致的想法,否则他不可能会以如此轻松的态度,找到了“她”的位子后,一派闲适的坐了下来。

    “你好。”讲好的,他们会以牛皮纸作为信物,没想到他还认得她。“敝姓江。”

    “江先生,你好,我姓赫。”

    “这是赫小姐掉的东西吧?”他向前递了递:“你要不要确定一下?”

    她打开纸袋,作势翻了翻,正打算开口时,江漓又说话了。

    “是这样的,赫小姐,我有个朋友最近想要开间小餐馆,你是做这行的吧,能不能……”江瀞说只要能问出个端倪,房租全免。

    宾果:果然被哥给料中。一个年轻的计程司机,没道理在捡到图后不立刻联络他们,又如果很积极也应是在事隔多日后。她朝赫威风那头使了使眼色,如果老哥真是神算,接下来应是江的“那个朋友”现身的时候了。

    “哦?好啊,没问题,江先生,你约个时间吧。”凛凛收到她哥的讯息,决定擒贼先擒王的看是何方神圣来探底的。

    “真的可以吗?”房租真的可以全免了吗?!“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她。”

    几分钟后,江瀞依他所言的在卖场现身。在这之前,她早在办公室里盯着监视器好半晌了。

    从江漓坐下来开始,她便认出屏幕中的女子是在“片段回忆”看到的人。她还是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曾在哪里看过她。也罢,反正女子的真正来历是“凛”工作室的人就好了。本以为江漓会和女子“鲁”好一阵子,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搞定,而且还是她求之不得的结果。

    她该不会认出她就是那天的“不速之客”吧。江瀞深呼吸几口气,管他的,认得就认得,大不了一拍两散,再联络而已。下定决心之后,她开始疾步朝江的所在位置前进,丝毫未曾察觉正有人盯着她,且是一脸震惊。

    是她吗?熟悉的身影、相彷的轮廓,甚至疾步而行的节奏……赫威风几乎要以为是她了,那个有双清亮眼睛的十八岁少女。但,十年了,少女应已不复当年,眼前掠风而过的人,想是另一个花样年华吧。他眼光追随着她,直到她走近凛凛的位子。

    怎么?她就是出租车司机口中的朋友?一个穿t恤、牛仔裤的黄毛丫头找上他们工作室用意为何?赫威风捻熄手中的烟,没打算坐以待毙的也跟着加入这一团谜样的风暴中。

    “江瀞,这是赫小姐。”江漓介绍着。“赫小姐,这是我刚才跟你提过的那位朋友。”

    “赫小姐……”江瀞咀嚼着:“赤赤赫吗?”

    凛凛笑了笑。“是的,通常别人都会先猜是恭贺的贺。”这女生是她在“片段回忆”遇到的那女大学生,看来事情是愈来愈明朗化了。

    “嗯,这姓是比较不常有。”江瀞客套的说,心里却想起另一个姓赫的。

    “江先生,还没请教您这位朋友?”

    “喔,我叫江瀞,三点水的瀞,是他姐姐。”江瀞指指江漓。

    “姐姐?”就在大家各怀鬼胎的同时,服务生适时递来了nu

    “江姐好。”

    在疯狗有条不成文的规定,凡在卖场看到江瀞,一律改口,称她“江姐”或江小姐“,若不小心喊出执行长好的人,很可能在惨遭白眼后,会被调到后场做洗碗的工作。为什么?因为江瀞不喜欢”头衔“这种东西。尤其在第一现场,怕她的年轻相貌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江小姐常来?”江姐?难道她的实际年龄比外表老上很多?同是女性,赫凛凛除了对她的好奇心更上一层外,也想问问她的“养颜秘方”。

    “还好。”她的办公室是在这家旗舰总店没错,但有时她也会跑跑其它分店视察一些店务。像现在,她低着头,像是在想点什么餐,其实她是在审验近来的菜色及价位,看看是不是有些菜色已经过气,需不需要再改菜单

    “你怎么在这儿?”忽地,对座的凛凛出声问出现在他们桌旁的赫威风。在出门前说好的,若非必要,赫威风是可以不用曝光的。

    “喔,刚好和朋友约在这里。”

    好熟的声音。江瀞猛地从nu世界里抬头。是用力过猛以致她神情错乱,两眼昏花吗?她居然……居然看到一个想都没想过会有再见面的人。虽然他的发型变了;虽然他脸少了几许温和,多了几份酷气;虽然他身上的黑衣与当年暖色系的休闲服相去甚远;虽然他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沧桑的颓废;虽然……太多太多的虽然,但相信上帝、相信她,她绝对不会认错,十年前扬言要追她的赫某人,现在本尊正好端端的杵在眼前。

    她想起在哪里看过那位赫小姐了,她就是赫威风的妹妹赫凛凛!对,没错,她记得“威风凛凛”这四个字。如此说来,“凛”工作室是赫凛凛的喽,那……这笔交易还要再谈吗?最重要的是赫威风还认得她吗?

    赫凛凛是不晓得她哥在打什么主意,不过倒是配合着让他入了座。

    “这是我哥,这是江小姐、江先生。”

    “赫先生。”江瀞几乎是咬着牙叫。他没认出她来吗?澎澎说她是马齿徒长,跟当年一样都没变,不是吗?那他为什么还没认出她,当年他义无反顾想追的人,全忘了是吗?早说他是个自私的家伙,十年了,依旧自私。

    “赫先生和赫小姐是双胞胎吗?长得真像。”试图唤起他一点记忆好了,她慈悲的想。

    “是吗?我以前有个学生也这么说过。”想起来了,可不是。

    “赫先生是老师?”

    “曾经是。”赫威风发现这女孩的声调与当年的江瀞一样清甜不腻。是移情作用吧,他逐渐对女孩产生好感。“你很像我那个学生,她也姓江。”

    岂止很像?!赫威风你这个善忘的死老头!

    “是吗?”

    “嗯,十年了,她应该也廿八十九岁了吧。”他陷入某种思绪。“你太年轻,像当年的她。”

    “谢谢抬举。”她拱手作揖,语带叽讽的说:“不过,我得老实招认,你算得没错,我今年是二十八岁了,老师。”

    老师二字她喊得掷地有声,却换来他一抹冷笑。

    “你叫错人了。”还来没得及听她举证,他接着说:“你答应过我,下次再碰面,会喊我赫威风的,江瀞”

    就这样,赫威风和江瀞这对师生,在睽违近十年后——重逢。

    第四章

    距离重逢已是十二小时前的事,她闭不上眼。

    在得知他们的师生关系后,两位无心插柳的始作俑者——赫凛凛和江漓哈啦几分钟后,识趣的借机各自闪人,空荡的两个座位,让江瀞又回到“休息室”般的感到窒息且不安。

    “同学还好吧?”十年了,他们之间依然是以问答题作开场白,只是江瀞可以比较从容的做答罢了。

    “还不错,前阵子母后,嗯……吴华萱结婚聚了聚。”

    “吴华萱?是和你到宿舍来找我的那个吗?”

    “宿舍?”她愣了一下。“不是,那是澎澎,人家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

    “澎澎?是那个学艺嘛!”

    “不是,澎澎是康乐,脸圆圆的、胖胖的……记得吗?”她用手在颊边画了画,看到他脸上歉然的笑意,忍不住的小怒起来。“你这个没心没肺的,说吧,你到底还记得什么?”

    这样也配当老师吗?她目露杀机,等着判他出局。

    “那你呢?”根本无惧于她的低咆,还高招的还给了她。“你又记得什么呢?你这个有心有肺的,嗯?”

    “我记得的可多着咧!”话说人在情绪激昂时,千万要谨言慎行,要不然就会像她一样的着了道,劈啪的说一串话之后,才发现上了当。

    “……还有那次旅行,要不因为你,我怎么会没去参加……”慷慨的语调在惊见他眼里的笑,顿时降了八个key

    “怎么会是因为我,我虽然记不得什么,但我记得你当天是请了病假,电话还是我打的……喔,怪不得我老觉得哪里不对劲,哪有生病在床的人还可以这么中气十足的挂我电话,怪不得,怪不得!”

    这死老头,就只会在口头上占她便宜,死性十年不改。

    “你……”她大大地喝了一口水,掩饰心中的惶乱,再这样“忆当年”下去,肯定又要爆出更多内幕。好歹她还是个云英末嫁的资深美少女,她有必要维护一下过期的矜持。

    “要走了?”总是这样,被他猜中内心事。“不多聊会儿吗?我们师徒好不容易相认。”

    相认个头啦!她在心底啐了一口。“我还有事,要聊,以后有的是机会。”

    “说的也是,刚才听江漓说你好象要开店,应该还有很多事要做,找地方、找设计师、找人啦……哇!你可有得忙的。不耽搁你宝贵时间,这样吧,我先走了,你快去忙你的。”说完他取走桌上帐单,真的转身离开。

    看他离去,她恍如大梦初醒。江瀞,你这个笨蛋加白痴,瞎兜了一晚上,竟然忘了这堆事的真正起源及最终目的。她诅咒着并从座位上弹起,一路懊恼的追到门外。

    赫威风在车里看着仓皇的人闪出门外,蹬蹬地来回几趟,极度气恼的又踱回门内,他笑了起来。江瀞啊!这个如旭日的女子啊,这一回,说什么他都再也放不开她了。

    这是赫凛凛第三次见到她。

    老哥的学生——江瀞

    “怎么又是你?”片段回忆的业主眼尖的认出就着大石而坐,支手托腮的江瀞

    “不好意思,我今天是来找人的。”江瀞扬起脸,好大的太阳,晒得她都快成丨人干了。这都得怪那死赫威风,没事出来瞎搅和,害得她根本没问到半丁点有关“凛”的风吹草动不说,还眼睁睁的让唯一的线索闪掉,不得已,她只得来个守株待兔。天垂怜见,在等第二天后果然被她给逮到了。

    “你是来找我的吧?”兔子开口……喔,是赫凛凛开口。

    “嗯。”她依然托着腮,看了看胡小姐。“方便吗?”

    赫凛凛不知她老哥哪来的神通广大,料准她会再次出现在此地,不过她倒是挺确定一件事,自从她老哥遇到她这个“得意门生”以来,整个人忽地有朝气的感觉。

    尤其是每回提起,嘴角就有藏不住的春风。

    赫凛凛轻轻地摇了摇头。“关于江小姐的问题,敝公司已做好内部协商,将由专人为江小姐服务,请放心。”

    真的假的,江瀞对于太容易获得的东西,总持三分质疑,尤其还是她绞尽脑汁、处心积虑,甚至花了不少时间的重大计画,在这种完全不用说明来意,就已得到对方答复的结果,实在吊诡。

    “说曹操曹操到,江小姐,您的『专人』到了。”赫凛凛的视线越过她的肩,朝后方某一定点微笑。“喏,你的项目,交给你喽。”

    江瀞闻言跟着回头,什么跟什么嘛?!那种被人“玩弄于股掌”间的熟悉感又回来了。她鼓起腮帮子,气呼呼的盯着眼前的“专人”。三岁小孩都知道这“专人”绝对是以不正当手段才获得这个工作。理由很简单,因为她是跟着他学“企管”而非“盖房子”。这讨厌的赫老师,什么时候开始转行了,她不管;他的功力是否到家,她也不在乎,因为她压根都不想和他谈任何任何的case包括十年前的那桩“case”。

    赫威风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自从那天在pub碰面后,那始终在他心底不曾真正离去的感情就这么排山倒海翻涌而来。

    曾经以为离开熟悉的国度,就能完全舍弃过去种种的想法,促使他这些年来集中专注力在经营学业上。修完建筑硕士的第一年,坚持从基本做起的赫氏兄妹,在纽约的某家知名建筑设计事务所担任绘图员。进而参与设计的工作。赫威风天生有搞设计创作的细胞,作品呈多样风貌,不论是以东方基调的红为主轴,或是禅意甚远的竹为素材,还是冷光视觉系的前卫……在威风。赫的设计史里统统见得到。天分与努力的相辅相成让他窜升得很快,短短一年,他已经是首席设计师之一了。

    那是名与利蜂拥而来的一年,他的作品屡屡在国际大展中崭露头角,雪片般飞舞的case几乎快榨干他的体力,他没有余力去做工作以外的事,也没有心绪去想设计以外的事,除了她。

    数不清多少个夜晚,当他筋疲力尽的回到公寓,他的妹妹早已入睡,寂静的屋里,让即使只有五烛光的壁灯都显得刺眼。他没敢去开灯,担心孤独会倾机蔓延他的全身、四肢,抽痛他任何一根神经。于是,他习惯了黑。在江瀞从他生命中消失轨迹的那一时、那一秒起。

    而现在,他倚赖的发光体正在接受自然的“烤”验。他站在她面前为她挡去大半的阳光,她呢,则猛盯着地上的阴影,整个人传达着一种讯息——倔强。

    不忍见她继续在大太阳底下曝晒,他蹲下身子,钻看她晒得红扑扑的双颊,宠溺的说:“记得提醒我,在这里种棵树。”室内设计的工作也包括户外的景观设计。

    她抬起脸,没好气的说:“夏天乘凉,秋日赏月,是吗?老套了。”

    他笑了起来,为她的稚气、为她的任性、为她曾记得他说过的话。

    “念念不忘嘛,”他伸手拉拉她的鸭舌帽。“不过你放心,『凛』的东西绝对是独一无二的。”

    “谁念念不忘啊,我只是……咦?对了,你离开学校后,那,那座小花园……”她这杞人忧天不觉得忧天忧的有些晚了吗?

    “任它荒凉喽。”

    “啊?!那不是很可惜吗?辛辛苦苦栽种的,我记得好象有棵柠檬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