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驻马秦川第5部分阅读

枪,就顺着赵二虎和李国亭逃跑的路追上来。

    李国亭和赵二虎没命地沿着城墙根往前跑,后面的追兵也紧跟着追过来。锣喊声,呐喊声,在黎明寂静的天空回荡。惊动的夜宿在城墙脚跟的那些树枝上的麻雀和斑鸠‘哗啦啦’地煽动者翅膀,飞向黎明时分的天空。

    赵二虎和李国亭跑着跑着,就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一根污水管从城墙下面通往外面。两人跑的跟前,一看,那管子粗细和他们身体差不多,于是,李国亭就说:“兄弟,我看我们从这里爬到城外去吧,这样跑,我们肯定跑过他们。”

    赵二虎说:“好,就听大哥的,我先爬。”说着,赵二虎第一个爬进那个管子里去,李国亭紧跟着也爬了进去。

    -- 作者有话说 -->

    第十六章 夜半偷鸡

    李国亭和赵二虎从城墙下面的排水的管子里爬出来,到了城外。

    城外,是一条护城河,俩人一出水管,就掉进了护城河里。好在,河水不深。他们两人还都会游泳,就顺在护城河游到了对岸。爬上岸。两人浑身湿漉漉的。早上的寒气逼人。冻的赵二虎和李国亭直打哆嗦。

    “大哥,我们现在去那?”赵二虎牙齿咬的咯咯响。身体冷的像筛糠似地。

    李国亭抬头望望晨曦微露的天空,再望望前面的一条沿着护城河往南的一条小路,说道:“我们顺着前面这条路往南走吧,南方比我们这暖和,走哪算哪。”

    于是,两个人就顺着前面那条路往前走去。

    路上,赵二虎从怀里摸出那枚银元,递给李国亭:“大哥,给你银元。”

    “好小子,真有你的。”李国亭高兴地把那枚银元重新捧在上,爱惜地看看,又把它包进艳红姑娘给他的那块绣着一对鸟儿的花布里。揣进自己怀里。

    “知道大哥心疼,就不花你的了。”

    “行,兄弟,要是以后大哥我有出息了,好好让你享受享受。呵呵。”李国亭笑着说道。

    过了一个村庄,太阳也从铅灰色的云层里露出红彤彤的脸蛋,远处的田野、村庄,竹林,霎时升起一层白雾,白雾像一条洁白的丝绸,缭绕在大地的上空。把那些散落在川北土地上的土灰色的村落、竹林、小桥、流水和远处黛绿色的山峰轻轻地围系起来。就像是一幅水泼墨染的国画。

    李国亭和赵二虎两人就行走在这幅水泼墨染的国画里,他们顺着乡村小路一直往南走去,中午时分,两人走到了一个小镇上。

    小镇沿着村路两边分布,大概有个几十户人家。镇上的马路上,行人稀少。偶尔有过路的人从他们两人身边走过,会向他们撇来一丝怀疑的目光。也有好奇的路人,瞪着眼睛,看着他们两人,可能觉得他们奇怪吧。反正,那些冷漠、怀疑地目光盯在李国亭脸上,李国亭就感到不好受。如同芒刺一样,浑身上下不自在。

    “二虎子,那些人再看咱俩。”李国亭拉了一下只顾往前走的赵二虎说道。

    赵二虎回过脸,看了一眼路边的行人,说道:“管他呢。让他们看去。就当我们是叫花子好了。反正我们又没偷他们东西。”

    李国亭没啃声,和赵二虎又往前走。

    “哎吆,我的妈呀,肚子叫了。”走着走着,赵二虎喊起来。

    “肚子叫?是饿了吧?”李国亭问。

    “是饿了。哪能弄点吃的就好了。”赵二虎站子路边,眼睛瞅着前面一个小饭馆,说道。

    “我也饿了。他娘地,要是这肚子一天就只吃一顿饭,那该多好。”李国亭也说道。

    两人一提到那个‘饿’字,谁也不想往前走了。四只饥饿的眼睛像狼似的开始四下寻找起来。

    “二虎,前面有个饭馆,还挑着酒旗旗呢。旗旗上写的是什么?”李国亭也看到了那个饭馆,他就是不认识那上面的字。

    二虎看看,说道:“那是个酒字。”

    “卖酒的,那算了。我们饭都没得,酒就算了。”李国亭泄了气。

    “我们进去看看,看能不能偷点什么吃的,要是没得偷,就要他点。”二虎来了精神,对李国亭说道。

    “行啊,兄弟,就听你的。”李国亭说道。

    两人迈脚往那个路边简陋的小饭馆走去。

    这是川北小镇很普通的一个路边饭馆。和多数饭馆一样,都从房檐下挑出来一个三角的酒旗。上面没有饭馆的名号,就只有一个大写的“酒”字。经常走过的人都知道,那就是一家乡村饭馆。

    饭馆坐落在小镇路基下面,陈旧的有些年份的木板墙面上,开着两扇窗户,窗户旁边,是饭馆的门,门扇朝里开着。屋里光线还算亮堂。可以看见,里面摆着几张陈旧的木桌。木桌旁边是几条长凳。里面有客人在吃饭,还有喝酒划拳的声音。

    赵二虎和李国亭大着胆走进饭馆里,正在忙碌地招待客人的跑堂,见他们两人进来,就上前招呼:“两位小兄弟,要吃点什么?”

    赵二虎瞅了一眼饭馆里面的人,就说:“有什么吃的啊?”

    “抄手、包子。米饭、菜。”跑堂的说道。

    “老板,我们没有钱,能不能给我们一点吃的啊。”赵二虎开口说道。

    跑堂的一听,马上把那张笑脸拉了下来:“讨饭吃啊,去。去。到别处去。我们还没得吃的呢。去去。”说着,就伸手把他们往出赶。

    正在饭馆里吃饭的那些人,也抬起了头,哄笑起来。

    “老板,给我们一口饭吃吧,我们饿了半晌午了。以后,我们有钱,会还你的。”李国亭见状,上前对跑堂的说。

    就在这时,一个矮个的,胖胖的男人从柜台那边走出来,他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烟锅,抡起烟锅就往李国亭头上打来,一边打,一边骂到:“哪来的叫花子,要到爷爷这了,还不快给我滚远点。再不滚远,打碎你的脑壳。”

    李国亭一个没留神,就被那烟锅头敲在了脑袋上,疼的他一呲牙,喊了一声:“哎呀。你怎么打人?”

    “打人,老子就是打你了,怎样?还不滚。看我不打死你。”说着,又抡起手中的长烟杆打过来。

    李国亭一伸手,就拽住了胖老板打过来的那枝长烟杆,伸手往自己怀里一拉,紧接着又一松手,胖老板没想到李国亭会还手,一个没注意,跟着被李国亭拽的烟锅,就往李国亭身上靠去,还没等他靠在李国亭身上,李国亭又送开烟杆。身子往旁边一闪,这胖老板脚就站不了,身子往前一倾,‘扑通’一声,来了个狗吃屎的动作,摔到在地上。

    跑堂的见老板摔到了,忙喊人。过来,抄起木凳就打李国亭,李国亭见状,伸手拉着赵二虎就跑。直到跑出很远了,还听见后面又人追过来的喊声。

    两个人撒开两只脚,没命似的跑出了这个小镇,一直跑到前面一个山岗,才停了下来。

    赵二虎喘着气,捂着‘嘭嘭’乱跳的胸口,对李国亭说:“大哥,你也太心急了点啊,打他干什么?我还没想好怎么偷他呢?这好了,没得吃的了,我们饿肚子吧。”

    “他打了我脑袋啊。”刚说完,李国亭就感到刚才被老板往脑袋上打了一烟锅,那头顶上火烧似地疼起来。伸手一摸,好家伙,头顶上长出了一个大包。

    “狗日的老板,把俺头上打了一个包。”李国亭骂到。

    赵二虎走过来,伸手摸了一下李国亭的头,说道:“算啦,跑就跑啦。”

    这天下午,两人又走了好几个村庄,直到天黑,也没要到一口饭。

    “他们不相信我们是要饭的,都把我们当贼娃子了。”李国亭丧气地说道。

    赵二虎想了想,说道:“大哥,没事,晚上,我们去前面的村子偷只鸡吃。”

    天黑下来,东边的天空里,升起了一轮明月。清冷的月光泛着银色的光辉,给寂静的大地披上了一层镀银的纱衣。

    乡路、竹林、稻田、远处的村庄都笼罩在这一片皎洁的月光里。

    赵二虎和李国亭顺着村路一直走到前面的一个大点的村口。他们两人不敢沿着正路进村,而是绕到村子后面。藏藏躲躲地,寻找目标。

    在一家靠近半坡的单独居住的农户前,赵二虎停了下来。他那两只贼溜溜的眼睛在这家住户的没有院墙的的院子里四处寻找,突然,他眼睛一亮,发现,靠近那边的住房下,有一个鸡窝。就在他正准备上前偷鸡时,忽然听见屋里有人咳嗽,急忙回身拉着李国亭躲进了旁边的一个稻草堆里。

    农户的门‘咣当’一声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位驼背的老头。老头身上披着夹袄,手里好像还拿着个什么东西,走到窗户下面,弯腰弄着什么,一边弄,一边说:“哎,什么世道啊,今天要粮,明天要米。都是些土匪。土匪啊。”

    “老头子,别忘了看看那些鸡子,把鸡门门栓好,别让黄鼠狼叼去了。”屋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知道了。哎,天杀地,不是贼娃子,就是黄鼠狼,人不安省,鸡都没得安省。”老头骂着,就来到鸡窝前,伸手把鸡窝的门拉拉,鸡门被木栓插着。

    “咕咕——。”从鸡窝里传出来几声鸡鸣。

    老头在屋外忙碌了一会,就进屋去了。

    赵二虎和李国亭躲进稻草堆里,一直没敢动。

    直到四处彻底安静下来。两人才从稻草堆里爬出来。

    赵二虎摄手摄脚地在堆着柴草和农具,杂什的院子里东瞧西望,最后,从院子一角,捡起一段麻绳,走都那间屋门前,伸手,把吊在门上的那对铁门坏绑起来,试了一下。感觉绑的很牢,就大胆地走到糊着白纸的木格窗户下面,伸手敲了一下窗户,说道:“大爷,我们是过路的,肚子饿了,逮你一只鸡吃,没钱给你,欠着,下次再给你啊。”

    跟在赵二虎身后的李国亭吓了一跳,他小声说:“二虎,偷人鸡,还告述人家啊,要让人家抓我们啊。”

    赵二虎没理睬李国亭,就往鸡窝那边走去。

    “哎呀,我把你个贼娃子,来偷我 ,看我老汉不打断你的腿。”屋里马上就是一阵响动,接着,灯也亮起来。

    “该死的贼娃子。胆也太大了些。我们抓了你送你去村公所。”里面又传来一个老婆的声音。

    一阵穿鞋下地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接着,就是一阵咒骂声和晃动门板扇声,无奈,那两扇门被麻绳从外面牢牢绑死,屋里人怎么也拉不开。

    “唉吆,你们行点好些,那是我们老俩命钱。要偷,别偷我下蛋的母鸡些,我求你们了。”从绑着的门扇里传来了老两口无奈地哀求声。

    “好滴,大爷,我们抓你一只公鸡,别心疼啊。以后,我们会还你的。”赵二虎嬉皮赖脸地对着门扇里的人说道,然后,拉着李国亭就往鸡窝那边走去。

    -- 作者有话说 -->

    第十七章 子弹飞来

    荒凉的土包下面,阴冷的月光覆盖着杂草丛生的小路。靠近路边,是一条弯曲的小河。河水静静地沿着泛起腐烂泥土的滩涂地缓缓向南流去。

    贴近土包下,又一个土坎,土坎像一把弯弯的镰刀,围着一块大石头。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凹坑。

    凹坑里面,点起了一堆柴火,燃烧的柴火旁,赵二虎正在和着一堆泥巴。他的两只手上,沾满了泥巴。他的身边放着那只偷来的扭断了脖子,并且被开了膛的大公鸡。

    火堆旁,李国亭在不停地往上架从树林和河滩里捡拾来的树枝和干草。

    火焰从潮湿的柴草上升起,腾起一片灰烬和浓烟,呛的李国亭直流眼泪。

    “二虎,快点啊,还没弄好吗。快没柴火了。”李国亭扭过头,看了一眼和泥巴的赵二虎,催促到。

    “就好了。没柴,你再去捡点来啊。”赵二虎头也不抬地说道。

    “你小子就知道指挥我啊,好,我去捡。你快点啊。要是再烧完,你就去捡去。”李国亭说道。

    李国亭又去河滩捡拾那些曾经被涨溢的河水席卷到岸边上的,被日后的阳光晒干了的枯柴。

    赵二虎已经和好了泥巴,他把那只鸡拿过来,放到和好的泥巴上,伸出双手,往鸡身上抹泥巴。

    “二虎,不是吃烧鸡吗,还往鸡身上抹泥巴干什么。抹了泥巴就不能吃了。”怀里抱着一大堆从河滩上捡拾来的柴草的李国亭,站在赵二虎身边,不解地问到。

    “看,我说乡巴佬,你不知道了,我猜你也没吃过。这就叫叫花子吃鸡——和泥巴。懂不懂啊。不懂,就跟我学着点啊。”赵二虎牛呼呼地对李国亭说道。

    李国亭伸出右脚,朝赵二虎屁股蛋子上就踢了一脚。“你还觉不着了啊。当我不懂啊。不就是把泥巴糊在鸡身上,考着吃吗,你驴粪蛋装大啊。”

    “嘿嘿,不就是考考大哥吗。”说着,赵二虎把糊好的公鸡插到一根削直了的树枝上,放到火上烤起来。

    李国亭把怀里抱着的柴火放到火堆旁,开始慢慢往火堆上架柴火。

    火焰随着不断添加的柴火越烧越旺。火舌从爆响的柴火堆上升腾,舔食着赵二虎手里举起的插着木棍的叫花鸡。发出一声声‘嗞嗞’地响声。

    李国亭一边往火堆上添柴,一边眼巴巴地瞅着那只架在火堆上烧烤的叫花鸡,肚子仿佛也引起了反应,‘咕咕’地叫起来。

    赵二虎更是像一只饿久了的狼,张着两只饥饿的眼睛,紧紧盯着自己手上烧烤的食物。

    “好了没,二虎,快饿死了。要不让我先撕一点吃吃,看熟了没有。”李国亭饿的有点忍受不住了,就想动手去拿赵二虎手里的那只鸡。

    “大哥,别心急啊。才考了一会,泥巴还没焦呢。准生着呢。”赵二虎说道。

    两个人又忍了一会,看看公鸡身上的泥巴考黄了,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两个人就掰开泥巴,分食起那只叫花鸡啦。

    他们太饿了,已经顾不得熟了还是没熟,反正,饿汉眼里,吃什么都是香的。

    鸡肉没烤熟,连半生都不够,撕开鸡皮,里面的肉还带着血丝。两人根本管不上这些,饿的发绿的眼睛专盯在手上那些半生不熟的鸡肉上,囫囵吞枣似地往肚子里咽。

    李国亭吃的太急,一块未熟的鸡腿肉卡在了嗓子眼里,呛的他翻着白眼仁,不停地往外呕吐。

    赵二虎见状,害怕起来,赶忙放下手中的鸡肉,跑过来,伸手猛拍李国亭的后背,还好,那块卡在嗓子眼里的鸡肉被赵二虎一顿巴掌给拍了出来,李国亭这才深深地喘了一口粗气。

    “他娘地,要老子命了,都是他妈的那些狗财主害的我们成了这样,像条流浪地野狗一样。”李国亭忿忿不平地说道。

    “是啊,大哥,将来我们要是有出息了,非报这个仇不可。”赵二虎抹了一把嘴角流出的鸡油,跟着说道。

    两个人,守在柴火堆旁,吃着偷来的鸡,发着牢马蚤。

    渐渐,东方泛起了鲤鱼的白肚皮。破晓的荒野里,又可以听见晨起的小鸟‘叽叽喳喳’的鸣叫声。

    晨风吹动着远处的树林,‘哗啦啦’地作响,像是无数的军队,挥舞着大旗,路过这里。

    李国亭抬起头四周看看,对赵二虎说道:“我一听见这风吹树枝的响声,就当成了我们那里的狗财主陈广福的那些家丁追我的脚步声了。他妈的,有朝一日,非和那帮狗腿子算算这个账不可。”

    “你当成他们追你的脚步声,我还听成开枪打死我师傅的那些大兵的枪声了呢。你听,‘巴勾,巴勾——。’”赵二虎学起拿枪瞄准射击的大兵动作来。

    “砰——。砰——。砰砰——。”突然,一阵枪声真的在他们两人的头顶响起,飞过来的子弹带着恐怖的呼啸声从他们俩人藏身的凹坑上空飞过。打进土包上面,蹦起一块快泥土。

    李国亭和赵二虎都被这意外飞来的子弹震惊了。赵二虎紧紧抱着自己的脑袋,把身子往土坑里一缩,连头都没敢回,就问李国亭:“大哥,是上面刮的风,还是枪声啊?”

    李国亭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震懵了,他还没有判明那些飞过来,打进土包里面的子弹是从那里打过来的,听见赵二虎在问他,就壮着胆,把自己的头从土坎坎里伸出来,往河边望去。

    河岸那边,一匹白马飞过地朝他们这边跑过来,马背上,骑着一个人。李国亭没有看清楚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匹马后面,不断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