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驻马秦川第14部分阅读

    来了,赵二虎从铺位上兀的一下站起来,挥舞着拳头,就要向田小平扑过去。

    其实,躺在铺位上的李国亭和马飞最了解他们这个结拜兄弟,赵二虎之所以对田小平不依不饶,那是有他们两个暗地里给他撑腰壮胆,要是没有他们两个在,赵二虎还敢向比他高一个头,身体比他壮实的田小平挥拳头,怕经不起田小平几下打,就尿裤裆里了。

    “你小子有种就过来,别他妈的站在那耍威风,老子今晚要是怕了你,‘田’字今后就倒着写。你妈的,过来。”田小平嘴里骂着,一边伸出食指做钩状,眼睛顺着勾动的手指瞄着站在铺位旁,还未过来的赵二虎。

    赵二虎刚才的怒气还未消,这时,那心中的怒气又冲上了头顶,沾了一次便宜,赵二虎还想沾第二次,便蹦着蹦着冲向田小平。

    田小平见赵二虎蹦着过来,回身一推门就走了出去。

    “有胆的别走,你赵二爷爷今晚不让你爬在地上当马骑,就不是人生的。”赵二虎开口骂道,紧跟着就追出去。

    李国亭见赵二虎追出去了,便急忙起身想喊住他,无奈,那赵二虎急红了眼,什么也不顾了,他喊都没喊的急,赵二虎就跟着田小平出去了。

    “噼里啪啦”一阵响动,就从门口传过来,紧接着,就见赵二虎抱着头窜进屋里,头上流出了血,血水不停地顺着脸颊流下来,染红了半个脸。

    “大哥,大哥,他们有人——。”赵二虎哭丧着脸,朝李国亭喊到。

    李国亭见状和马飞一跃而起,奔向墙角,各自拿起一把挖战壕的铁镐头,就往赵二虎身边走来。

    也就在这时,呼啦一下,从外面涌进来十几个别的班的士兵,他们手里都拿着打架的家伙,什么皮带、棍子、镐把。铁锨,这些涌进营房来的士兵也不晓得那个是李国亭,那个是马飞,反正看见铺位上躺着的和地上站着的人,就挥起手中的家伙,乱打一气。

    本来班里其他新兵包括班长谭小伟都是看热闹,不想搀和进这场是非之中去,结果,让田小平请来的救兵糊里糊涂地打着了自身,这下,他们想中立也中立不起来了。于是,身上无缘无故挨了一镐把的谭小伟火冒三丈,当即站在铺位上大喊:“四班的弟兄们,我们被人欺负了,大家一起打啊。”

    班长一声喊,班里的其余士兵纷纷跳下床,个自挥舞着拳头,或者拿起身边的家伙,相互打起来。

    他们互相追逐着,叫骂着,挥舞着手中各式各样的家伙,从四班的营房一直打到外面的操场。有几个人已经受了伤。脸上流淌着鲜血。,还不依不饶地死缠烂打。有个士兵被人打到在地上,天黑,也分不清是四班的人,还是别的班的人。

    这场打斗,很快便传遍了全连。连排长门都制止不住了。有个排长急忙去找许连长,结果找遍营房,也没找着许连长。

    有人把这事报告给了叶团长。刚从司令部开完会回来的叶团长,闻听新兵连士兵发生械斗。气急败坏地带着刘副官,快马加鞭,就赶到了位于墨水湖畔的篱笆嘴新兵连。

    “集合,集合。”一进新兵连,叶团长便向正在操场上打的稀里哗啦的那些新兵高声喊到。叶团长一边喊,一边拔出腰里的盒子枪,举枪朝天上就开了一枪。

    “呯——。”的一声,清脆的枪声,在这宁静的夜晚响起,特别震耳。

    所有参与打架的士兵,还有那些从军营里走出来,站在一边看热闹的人忽然间都停下来,有人小声说:“不好了,团长来了。”

    ‘哗啦‘一下,刚才还混乱的队伍,这时都整齐地站在了叶团长的面前。

    “奶奶的,是谁挑起来打架的?反了啊,你们这些混蛋。我要把你们一个个拉出去枪毙。枪毙。”叶团长鼻子都气歪了。自他带兵以来,还从未发生过这么严重的军营械斗,这还了得,这事要是让上司知道了,那自己的团长还当成当不成。

    “你们连长呢。把你们连长给我找来。”叶团长再次喊道。

    刘副官也急忙上前说道:“你们连长怎么不在?他到哪去了。”

    新兵连的士兵你看我。我看看你。没人知道。

    “他奶奶的,把你们连长给我绑来,老子先枪毙他。”

    “报——报告,团——团长,新——新——新兵连——连——?连长——许——。”带着满身酒气,被人从酒馆里拉来的许连长,看见叶团长和刘副官站在操场上,吓的脸色大变,战战兢兢地跑到叶团长面前,结结巴巴地举手报告。

    叶团长挥手就给了许连长一个耳光:“妈的,怎么给老子带的兵?我叫你喝酒。今天,当着你的士兵面,就叫你喝个够。来人!”叶团长喊道。

    “有。”两个士兵跑上前。

    “去,到外面买上一坛酒来,让他当着全连士兵的面,给我喝完。奶奶地。去,买去。”叶团长大声朝那两位士兵喊道。

    -- 作者有话说 -->

    第四十七章 军法处置

    新兵连的全体士兵被从营房全部叫到操场上,黑压压地站成了好几排。

    昏暗的灯映照着这些才穿上军装不久的士兵,士兵们一个个瞪着惊恐的眼睛,望着站在全连士兵面前的怒气冲冲的警备司令部一团团长叶邵兴。

    叶团长手里攥着一根马鞭,脚下的长筒皮靴踩在操场上,在这宁静的夜晚里发出‘咯噔咯噔’响声。

    叶团长身后,站着那位表情严肃的刘副官。

    他的面前,跪着喝的醉醺醺的新兵连连长许春永和教官张奉三、崔连生、邵引弟。

    在许连长的身后,靠右边还跪着一排士兵,他们就是刚才参与打架斗殴的田小平和他的那些同乡。左边,跪着赵二虎、李国亭、马飞和四班的士兵。

    两个士兵从外面抬着一坛老酒走到叶团长的面前。

    “报告团长,酒买回来了。”两名士兵将那坛老酒放在叶团长的面前,举手报告。

    许连长见状,吓的面部血色全无。他知道叶团长的脾气。自己跟了他那么多年,还能不知道他的脾气。于是。许连长匍匐着来的叶团长面前,磕头求饶:“团长,绕了我吧,我有罪,我不是人。我混蛋。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说着,当着全连的面,在叶团长的面前扇自己的耳光。

    叶团长怒气未消,伸手拔开那坛老酒上的盖子,让士兵拿过一个木瓜瓢,伸手从酒坛里舀了一瓢酒,对着许连长的脸上泼过去。然后骂道:“奶奶地,你看你个熊样,老子让你当连长,不是让你天天去喝酒。是让你带兵。你把老子的兵带到哪里去了。嗯,给我他妈的带的打起群架了。老子要枪毙了你。”说着,就伸手从腰里拔手枪。

    站在叶团长身后的刘副官见状,赶忙走上前,对叶团长说道:“团长,息息怒。息息怒。别伤了身体。这许连长也确实不像话,应该罚。”说到这,刘副官低头看了一下脸面上还往下滴着酒水的惶恐不安的许春永。话头一转,又说道:“团长,许连长虽说有带兵失职之罪。但念他跟随团长多年,一直忠心耿耿。团长,我看就绕他这一次吧。”

    叶团长听了刘副官的话,又看了一眼狼狈不堪的许连长,骂到:“你小子长的猪脑子。连怎么带兵都不会吗。他妈的。一个新兵连,让你带的没几天,就带成这样了。不是刘副官替你求情,老子马上毙了你。”

    刘副官见叶团长脾气有所缓和,赶忙上前伸手拉起跪在叶团长面前的战战兢兢的许连长,对他说:“团长不杀你了,还不快上前谢过团长啊。”

    许连长赶快上前,双膝跪地,向叶团长叩谢:“多谢团长不杀之恩。我许春永今后一定听团长的话——。”

    许连长话未说完,叶团长就打断了他的话:“可以不杀你,但不能不罚你。来人——。”叶团长喊道。

    呼啦一下,上来了四个士兵。举手向叶团长报告。

    叶团长指了一下许连长和他身后同样惊恐不安的那三个教官,说道:“把他们四个拉下去,关十天禁闭。”

    “是,团长。”四个士兵向叶团长举手敬礼,然后,手里端着枪,把许连长和那三个教官押了下去。

    这时,操场上鸦雀无声,大伙都知道,叶团长接下来该收拾参与打架的士兵了。

    果然不出所料,叶团长吩咐,把参与打架的士兵每人打三十大板,关十天禁闭。把带头打架的赵二虎和田小平各打五十大板,关十五天禁闭。

    这下好了,这赵二虎旧伤才好,屁股上又添了新伤。这顿板子揍的赵二虎死过去两回。接下来的十五天禁闭,又让赵二虎生不如死。赵二虎这心里就特别仇恨那个田小平。他就想,自己跟着李国亭和马飞,那也是曾经绑过人票。自己那也是亲手杀了被绑的人票。还害怕你田小平不成,虽然打架打不过你,杀你还是能杀过的。等着瞧,田小平,你赵二爷爷这仇跟你结定了。等将来有机会,你赵二爷爷非报这个仇不可。你小子给我小心点。

    不说赵二虎在黑暗的禁闭室里,忍着屁股上钻心的伤痛。暗地里和田小平结下生死冤家。单说这田小平,也被军法处的士兵按在地上,痛打了五十大板。他身体结实,这顿板子,也让他昏死过去一回。当打他的士兵,从傍边的水桶里舀起一瓢凉水,将他从昏死中泼醒。他挣开眼睛,第一句咬牙彻齿的话就是:“赵二虎,你妈妈的。老子要杀了你。”

    田小平从这天起,也和赵二虎结下了切肤之恨。

    李国亭和马飞由于只是参与打群架,因此和所有参与打架的士兵一样,被罚打三十大板和关了十天禁闭。

    李国亭是第一次被人按在地上打板子,他本来就是个不愿受屈辱的人,再加上心中父亲和母亲以及姐姐的死所抱有的强烈的报仇心态,使他强咬着牙,接受打板子,在被军法处的士兵按在地上打板子那会,他硬是没哼一声。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现场监督执行的刘副官,也感到李国亭人虽不大,却是条硬汉子。

    马飞是在所有参与打群架的士兵都被处罚完后,最后一个执行打板子的士兵。就在军法处的士兵把马飞按在地上准备行板刑的时候,叶团长的女儿叶心仪突然出现在刘副官的面前。当叶心仪看到马飞被军法处的士兵按在地上,正准备打板子时,就上前制止:“住手。你们不能打他。”

    士兵们认识叶心仪,知道她是叶团长的唯一的宝贝女儿,于是高举在手的木板,又放了下来。

    刘副官见状,就对叶心仪说:“小姐,他犯了军法啊,是叶团长吩咐要军法从事。不打板子。怕不好吧。”

    叶心仪把脖子一扭,嘟起小嘴:“刘副官,我不管。就不能打他。”

    刘副官望望被士兵按在地上的马飞,又瞧瞧叶心仪,说道:“小姐,这可是在连队啊,要是让叶团长知道——。”

    “知道了怎么样,我就是不准你打他。马上把他给我放了。”叶心仪一只手插在自己的细腰上,面对着刘副官,说道。

    “小姐,这——。”刘副官犹豫了。

    “刘副官,你当了副官,就看不起我叶心仪了吗。别忘了,你是我爸提拔的。我是他的女儿。我让你把他放了。你放不放啊。”叶心仪两只凤眼火辣辣地直盯在刘副官的脸上。盯的刘副官不敢正视。

    “是,是,小姐,我命令他们马上放人。”刘副官只好让步。他转过脸命令那几个按住马飞的士兵:“马上把他放了。”

    士兵们听从地马上放开了马飞。

    马飞从地上爬起来,伸手弹弹军服上的灰土。对叶心仪说道:“谢谢你,心仪。”

    刘副官对马飞说:“你小子给我注意点,这次是叶小姐替你求情,我才饶了你,要是下次再犯,绝不轻饶。还不赶快回营房去。”

    “哎,先别走。马飞,我有话跟你说。”叶心仪说着,伸手拉起马飞的胳膊,就往军营外面走去。

    “哎,小姐——。”刘副官见状,伸手想拦阻,可又想了一下,就把吐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无奈地看了一眼叶心仪和马飞远去的背影,朝地上吐了口吐沫,嘴里说了句:“你小子还想癞蛤蟆吃天鹅肉,等着,今后有你小子好受的。”说完,就忿忿地离开军营,回到自己的驻地去了。

    -- 作者有话说 -->

    第四十八章 码头血案

    赵二虎自那天吃了一顿板子,又被关了十五天的禁闭。这心里就像吊着半桶水,七上八下的。特别不是滋味。心里开始打起了退堂鼓。寻思着找个机会和大哥说说自己心里的想法。

    处罚期满后。所有新兵重新打乱分配。李国亭依然留在四班。赵二虎和马飞分别去了七班和五班。三个兄弟终于分开了,不在一个班里。

    新兵连许连长也被调到别的连队去了。新来的连长是个矮胖的三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叫朱排山。胖胖的脸蛋上长着许多的麻点。听说此人是军校毕业。打仗很有一套。是叶团长从司令部里特意要来的。

    刚来的第一天,他就把全体新兵集合起来,绷着严肃的脸,说道:“我,朱排山,从今天起,就是你们新的连长。你们大家可能还不认识我,这不要紧,以后,你们自然会认识的。不过,从今天起。每个士兵必须自觉遵守纪律。服从长官命令。严格军事训练。凡是有违抗者,按照军训条律,一律严惩,绝不留情。”

    他讲话的声音洪亮,具有一种时空的穿透力和感召力。他往新兵面前一站,就给人一种不自觉的威严。让人产生一种敬畏感。

    紧接着,就开始了紧张而严酷的军事训练,每个新兵排都由两名教官执教。这些教官都是从各个连队抽调出来的军事技术最好的士兵和班排长。原来那三个教官,就只留下一个张奉山。恰巧,张奉山就执教李国亭这个排。

    三个月过去了。在这三个月中,李国亭和所有的新兵一样,每天天还没亮,就闻号起床,开始跑操,队形排列,翻越障碍物。负重步行。匍匐前进。涉水、爬山。走平衡木。攀软梯等等一系列军事训练。和张奉山一起执教的那个教官叫文怀玉,也是个军校生。军事训练很有经验。当然主要是军校学来的那一套。

    三个月的基础军训结束后,紧接着又开始了三个月的强化训练和三个月的实战训练。

    转眼,就到了第二年的夏天。经过一年多的军事训练,李国亭个子也长高了,身体也壮实了。就是皮肤晒黑了许多。以前不识字的他,也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跟着新兵识字班,学会了一些常用文字。

    这年夏天,汉口码头发生了一件大事,数千名码头工人因长期遭受码头上的黑帮和商会欺压,忍无可忍,发动了罢工。码头上罢工很快就受到汉口各界的声援和支持,声势浩大。引起了督政府的恐慌,吴佩孚立刻命令住汉口的警备司令部一团协助警察,驱散罢工的工人,逮捕领头的工人首领。

    接到警备司令部的命令,叶团长立刻率领警备一团的士兵前往汉口码头镇压罢工的码头工人。

    李国亭他们的新兵连也终止了训练任务,被派往码头,执行驱散罢工工人的任务。

    汉口码头,到处张贴的都是罢工工人的宣传口号:

    “反饥饿、反剥削、反压迫。”

    “打到军阀,打到黑帮。”

    “工人弟兄们团结起来。不达目的,誓不复工。”

    罢工工人们组织了工人纠察队。在码头上巡逻。

    在码头的一块空地上,上千名罢工工人和他们的家属,在听一位高个子的,廋脸颊,梳着分头的人演讲。

    “工人兄弟们,是谁让我们整日拼命的工作,却连肚皮都填不饱?是谁让我们一天十六个小时做牛马,却连我们的老婆孩子的都养不起?是谁在坐享我们码头工人的劳动果实,天天吃喝玩乐?谁是我们码头工人的黑霸主?又是谁在狠毒地剥削我们码头工人,用我们的血汗,填保他们的肚皮?是吴佩孚。是码头上黑心的工头。是那些吸食我们骨髓的黑帮、地痞、流氓。”

    “工人兄弟们,我们为什么辛苦劳作,却什么也得不到?而他们却整日花天酒地,吃喝嫖赌?这是因为我们一直对他们怀抱希望。我们总想,把狼喂饱了。它就不会再去吃我们的羊。我们错了。我们全都错了。我们把狼喂饱了,他们还是照样偷吃我们的羊,甚至。还想连我们的骨髓也吸食。工人弟兄们。我们还愿意做他们的牛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