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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女红豆第4部分阅读

    许是贼人故意扔在这儿,栽赃给相公的呢。”末了,吴氏添上这么一句,可她自个儿心里就先不信了,她可是亲眼见着钱匣子从李兴身上掉出来的。

    “算了吧,你男人是个什么德行,你这个当媳妇的,和我这个当娘的会不清楚?老二啊,是愈发不中用了,偷鸡他是帮凶,偷钱他定参了一份,钱可不像鸡一般会跑。”李老太叹了声,对这二儿子可是失望透顶咯。

    李老太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堂屋吃饭,将碗里的饭狠狠地扒了个干净就回屋了,愣是没伸一筷子夹菜。

    众人心下顿明了,二房的颂满颂意顿时脸色灰败,手中的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扒拉着饭。

    李老头也扒完了碗里的饭,回屋陪李老太去了。

    众人审视的目光盯着吴氏,又带着些询问的意思。吴氏也不开口,带着自家的两个小儿子回了屋。天黑了,屋里还是黑漆漆一片,怕是上了床也睡不安稳吧。

    第二日,李老太神色恹恹的,眼皮也有些肿。吴氏也是一般模样,眼下更是一片乌青,八成是一夜没睡。赵氏心里也直骂自家二叔不厚道,连自家的银子也偷,定是料着婆婆会顾着老李家的脸面不去告发了他。在心中骂了李兴几句,赵氏又开始惦念李高了。这都快过年了,李高也快休年假了。还是自家男人老实靠得住,赵氏看了看满脸憔悴的吴氏,满满的优越感让她觉着舒适。

    午后,天色阴沉沉的。怕是又要下雪咯。李老头说了这么句就去院子里把一些晒着的东西给收进屋去了。

    “砰砰砰”的敲门声,李家大屋里的所有人都听见了,那几个专注自个儿活计的还被骇到了。

    李老太从屋子里迈着大步子去开门,嘴里还没好气地嚷嚷:“谁呀,门敲坏了可是要赔的。”

    “官差办案,这可是李高的家中?”两名提着大刀的官差一脸厉色地朝着李老太道,声如洪钟。李老太被他那嗓门骇着了,倒没听清他讲了什么。

    匆匆赶来的赵氏可是听了个一清二楚,随即便愣住了。也不顾男女大防,一把拉住官差大哥的胳膊,急忙答道:“是是是,不知道李高犯了何事?”

    官差昂着头,甩开了赵氏的手,一脸鄙夷地道:“偷窃。”

    “什么?”李老太闻言身子都软了,好在一旁赶来的李老头将她扶住了。

    李老太眼神涣散,口中喃喃:“老大不会干这种事的,他从小到大都规律得很,老头子你说是不是?”随即又拉了拉李老头的胳膊。

    李老头拍了拍李老太的手背,一脸忧色地道:“老大是个孝顺能干的,我们都明白着,县老爷定会还他一个清白的。”

    “好了,案子都判下来了。您二老带上银子去赎人,没银子就收尸。”其中一个官差一脸不耐烦。

    李老头是个明白事儿的,从怀中摸了几块碎银子递了过去。那官差脸色才缓了缓。

    “劳官爷好好说道说道,我那儿子究竟犯了啥事。”李老头放低了姿态,言语中有些颤抖。

    那官差收了好处,也把话往细里说。李家人这才明白原来米铺子里年底收上来的旧账被人给贪了,铺子里的伙计都指认是李高支走的,现在只要李高先把米铺子里盗走的银钱给还上就算数了。官差说,这还是方家老爷念着旧情才求了县太爷这个恩赐的。可李高死活不认钱是自个儿给盗的,这才唤了李家人到县上走一趟,好歹先把那笔银子还上,好把人领回去。

    李老头打发了官差先行离去,说筹了钱就去县衙里赎人。可这笔银子数目,着实让李家人犯了难,整整白银三百两。

    赵氏望向李老太,这么些年自家男人没少往家里带钱,这三百两李家应该还拿的出来吧。

    “媳妇儿,家里没那么多钱。”李老太一脸愧色,每年她都花了不少银子去打探二女儿的下落。家里真真没那么多银子了。

    赵氏一听,眼泪“刷刷”就下来了,直骂李老太眛了良心,儿子有难还死守着银子不肯花,真真一个抠门精。

    李老太被骂得一脸惨白,要是她为了找闺女而救不了儿子一命,她这辈子定会悔死的。

    第十五章 人祸(三)

    “好了,娘你别怪阿嬷了。”红豆拉住情绪有些异常的赵氏,她晓得自个爹娘感情深,生怕赵氏一个冲动将李老太给打了,这样李高回来了也不好交代。

    “你别拉我,我要向她问个清楚,是不是李家的儿孙都不如钱来得亲?”赵氏挣扎着甩开红豆,就那么直直地杵在李老太跟前,两眼定定地望着她,“当年你把我的接生婆子唤去了给三弟妹接生,又不肯花钱再给我请个接生婆子。如今又不肯拿钱出来救高子,他可是你亲生的,我要问问你这个老婆子是不是长了一副黑心肝?”

    “老大媳妇,我知道你一直惦着当年的事儿,你会儿是我的错,可如今家中当真是没有那么多银子了。”李老太面对着赵氏的指责一脸的苍白,语气中尽是悔恨与无奈。

    “你就是黑心肝,黑心肝那——”吴氏叫得凄厉,一个劲儿地往李老太身上撞去。所幸的是,大房家的三个小子也不是笨的,死命地扯住了赵氏,这要真让赵氏把李老太给撞出个三长两短,那可就是大不孝,是要被休的。

    红豆见这混乱的场面,头都大了。忙向着正在抽泣的李老太喊道:“阿嬷快去拿钱,不够再筹。再闹下去就等着给爹爹收尸了。”声音大得众人都听得刺耳,这会儿都不闹了,纷纷奔回房中取钱,也无人跟红豆计较“收尸”这个不吉利的字眼。

    不一会儿,众人纷纷取了钱回到了院子里。李老太也从猪圈那边跑了过来,手里捧着个沾满泥土和猪粪的小黑坛子,把坛盖一掀,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四锭大元宝,五锭小元宝,这可真真是笔大数目,也亏得李老太想的出藏在猪圈里的法子,否则昨日定也被那贼骨头顺走了去。

    “家里存着的钱就这些了,统共二百五十两,还差五十两。”李老太又从怀里摸出一些散碎银子和铜板,“这里是昨儿个买年货剩下的二两余五十钱。”

    “我这里还有三两银子,本打算留着买些好烟丝的。”李老头也从一个布包里拿出几块银子,又看了看众人说:“你们各个也把私房拿出来吧。”

    于是大家纷纷凑起钱来,你一两我一两的倒也凑了近二十两,最后赵氏掏出三锭十两重的小元宝这才将钱凑够。

    钱凑足了,李家大人都乘了牛车往县城赶去,家里又只留了些小的。

    等到李老太一行人回来时已是深夜了。李高是被李老头和李高抬着进屋的。浑身血淋淋的,有几口没几口地呼着气儿。

    红豆和三个兄长见了自个儿爹爹的这副惨状,立马红了眼眶。

    煎药的煎药,烧水的烧水,赵氏顾着给李高擦身子,赶着几个小的去睡。可谁又睡的着呢,就跟在平底锅里烙饼一般翻来覆去。

    夜里,李高又起了高烧,赵氏照顾了一宿,愣是熬红了眼,李高也不见醒。躲在屋门口张望的红豆抬起袖子,偷偷地抹了把泪。

    晌午饭后,李老太又把李家人喊到了一块儿,说是要凑点钱给李高买支老山参吊命。李老太自个儿先把从月娘身上顺来的几件东西加上几件样式老旧的首饰给掏了出来。

    三房的林氏愁着张脸,说是昨儿个凑三百两的时候钱都掏空了。

    李老太抬头望了她一眼,幽幽地说:“我老婆子连陪嫁都拿出来了,你们也别藏着掖着了,钱没人命重要。”

    竟然是陪嫁的首饰,红豆瞧了瞧那几样老旧的首饰,不是银的就是镀金的。光泽黯淡,真是上了年目的。

    二房的吴氏也回屋拿了个小匣子出来,匣子上的红漆已经开始剥落,匣子里面也是一些镯子钗环类的首饰,八成也是陪嫁来的。

    李老太看了看匣子,又看了看吴氏,“拿几样回去吧,颂满,颂意取了媳妇后,你这当婆婆的也该给几样首饰的。”

    吴氏推着不肯留着,李老太也就没多作强求了。

    “该三房了。”李老太站在李快夫妇前头,那意思再明确不过了。李快与林氏相视一眼,皆无动作。

    “畜牲,你二嫂连陪嫁都拿出来了,你怎的那么抠算?屋里躺着的可是你亲大哥。”李老太戳着李快的脑门就是一顿骂。

    “娘,我娘家穷,没二嫂那般多的陪嫁。”林氏白着张脸,神情是唯唯诺诺的样,语气确实强硬。

    “三个媳妇里可是数你的聘礼要的最高,什么娘家穷,没给我们老李家添金孙也就算了,今儿个连救你大伯一命都不肯舍钱出来啊!”李老太很是气愤,平日里瞧着最为乖巧的三媳妇居然在这会儿给她掉链子。

    李快见自个儿娘骂媳妇,直嚷嚷:“二嫂出嫁妆那是该的,谁要二哥害了大哥,我们三房又没个进项,哪还有钱?”

    吴氏一听李快这话,脸白了几分。红豆估着定是那二叔扮了自个儿爹的模样去米铺子里昧下了银子,气得牙咬得咯咯响,对这二嫂倒是谈不上讨厌。

    李快护着媳妇不肯拿钱的举动叫李老太动了大怒,揪着李快的衣领今儿个非叫她拿出钱来不可。三房的几个闺女拉着李老太又让她无处发气,又骂骂嚷嚷起来。

    “娘,我们三房真个是没什么钱了。”一林氏一脸愁苦,让人觉着似乎真是这么回事。李老太也不管她是否真的没钱,至少那些陪嫁就没见她拿出来,但又不好开口问媳妇要。在村子里,婆婆问媳妇要嫁妆会被人戳脊梁骨的。可这不是为了给高子捡命嘛,李老太心里埋怨林氏不明理儿,连带李快一块儿怨上了。

    “我不管,反正你们三房也得出一份子钱。”李老太见说理不通,直着脖子就一副横样。

    李快见李老太态度如此强硬,只好不顾媳妇嘱,把事儿都说了出来:“娘,我媳妇她又有身子了,大夫说这次肯定是个带把的,您不能只顾着大哥不管你未来的孙子啊。”

    李老太瞅了林氏那瘪瘪的肚子一眼,没好气地道:“谁晓得是不是又是个赔钱货。”

    林氏脸色难看了几分,要是这胎又是个闺女,她可怎么在李家立足呢。

    “肯定是个大胖小子,县上的大夫说的。”李快心里可是带着大期望的,他可不想成为绝户,没儿子送终这可是不成的。

    “那没出生的能跟你哥一个大活人比?你哥现在可是跟阎王爷抢命呢,少罗嗦,把份子钱出了再去想你的宝贝儿子。”李老太可不被李快这几句话迷了眼。

    三房的米儿向来是个炮仗性子,见阿嬷这般咄咄逼人,忍不住抢话:“阿嬷,你以前老说我娘生不出儿子。现在县上的大夫都说我娘怀了个弟弟,你偏生又要来抢我爹娘的钱给大伯家使。”

    一席利利落落的话倒把错都归到了李老太身上,李老太气得直跳脚,“这还没生出来呢就这般蹦跶,是不是个儿子还没数呢,我看你们三房的个个良心都被狗吃了,你们这么张嘴还不是你大伯给养着的?就凭你爹这点出息,你们早饿死了。”李老太话落,扬起巴掌就要往米儿身上落,却被李快死死拉住了。饶是这般,李老太也出手推了米儿一把,这裹了小脚的哪经得起推,摔在地上,脑袋上磕掉了一大块皮肉。

    林氏抱着米儿嚎啕大哭,就跟死了闺女一般。李老太骂了声晦气,觉着今儿也是讨不到钱了,也就走了。

    红豆看着眼前混乱的一幕,有些难分对错。三叔气红了眼,三婶眼里直冒泪,小禾也是一脸紧张地看着自家的二姐,倒是珍珠一脸淡漠,果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董事长夫人,好定力。

    红豆随着吴氏一道离开了,谁知道留下来会不会被三叔三婶当做出气的那个。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个家要不太平了,说到底,都是穷惹的祸。

    第十六章 分家

    “……这家呢,还是赶紧分了好。”红豆站在西屋的空地上,一不小心又听到了墙角,而且还捕捉到一个敏感词汇,“分家”。

    她三婶的声音再度传出:“就大哥现在的样子,八成是活不了了。就算和那阎王爷抢回了命,那得花多少银子啊。到那会儿咱还分得到啥啊?要是万一大哥死了,你还得帮他养儿子。他家可是有三个小子呢。等你给那仨儿都讨上了媳妇,我肚子里的这个还讨得起媳妇吗?”一改平时的唯懦,话语里透着精明气。

    她三叔似乎想了下,隔一会儿才说:“成,为了我的宝贝儿子,我怎么着也得和娘说说,媳妇你就放心好了,我肯定不会让你跟我儿子吃苦的。”

    “红豆,有事儿吗?”一个小小的声音响起,是小禾。她三叔三婶似乎听到了外面的声响,也不出声了。

    “没……没事儿呢,就是我娘让我来给米儿姐送药。”红豆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瓷瓶,递给小禾,“这可是县里大夫开的药,我爹用了还有剩,你给米儿姐涂了,立马就不疼了。我先走了哦。”说罢,红豆便出了西屋,她了个倒霉的,为什么每次偷听都有人来。

    原来这就是人性,红豆脑海里闪过往日林氏辛苦劳作的场面,与刚刚那个精明凉薄的林氏怎么也挂不上钩。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有了儿子后,腰杆也能挺直了。虽说还没生出来,但她三婶觉着是个儿子,难怪古人憋足了劲儿想生儿子。

    分家总会引起轩然大波,静待暴风雨吧。这是红豆对此次听墙角的总结。

    “爹,娘,儿子没本事让您二老过上好日子。我忖着我这三房如若分出去了,也好给你们少个拖累。等儿子赚大钱了,定会把爹娘接过去享福……”李快终于在一家人聚着吃饭的档儿,把分家的事给提了出来。红豆觉着她三叔这番话定是她三婶教的,就凭她三叔这简单的脑子,顶多来一句:“爹,娘,儿子要分出去过。”

    可惜这般委婉的言语还没讲完,坐在上首的李老头操起手中的饭碗就往李快头上砸去。李快虽然脑子不大灵活,可这身子还是很灵活地避开了李老头的饭碗。饭碗“怦”地砸到了地上,成了好几瓣,里面白花花的大米饭撒了一地。

    李快瞧了瞧脸色发青的老爹和一旁莫不作声的老娘,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唾沫。他又看了看摸着肚子的媳妇,对上林氏那双水盈盈的眼。李快把心一横,也不管什么婉转的言语,扯着嗓子直嚷嚷:“爹,娘,儿子要分出去过,分出去过。”说着抱着脑袋,生怕李老头又扔个碗或碟子过来。

    看着这一幕,每个人的心情都是不同的。大房的三个小子一脸气愤,都是半大的孩子,隐隐也都明白了一些人情世故,这三叔在他们爹出事的节骨眼上想分出去,还不是怕被拖累吗。不怪他们这般想,连听着动静从东屋出来瞧的赵氏也是这般认为,事实倒也真是如此。

    其他大人都一脸担忧的模样,除了三房的珍珠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大伙倒也都习惯了,她性子便是如此。可这米儿头上还贴着膏药呢,一脸雀跃的模样,让人不禁皱眉。

    红豆还想着以前大伙儿打趣米儿的性子不像爹也不像娘,定是山沟里捡来的话语,现在想来她应该是随了林氏的真性子吧。

    饭桌上的争吵愈演愈烈,一向软弱没主见的李快就跟李老头顶上了,怎么也得分出去。他心里牢记着媳妇说的一句话:一切为了儿子。

    “想分家,成,收拾了包袱就给我滚出去。”一直没开口的李老太见李快一副忤逆样,又一副不怕死地顶撞李老头的模样,心头可是燃起了熊熊大火。话虽是对着李快骂的,可眼珠子却死死地瞪着林氏。

    李快一听啥都不分给他,那哪成,正想开口,却被林氏按住。只见林氏恭顺地说:“爹,娘,分家的事宜我和相公会邀几位伯叔来做个见证的,定不多拿。”

    “你做梦,李老三我告诉你,老娘当年把你生下来,你就是个光着屁股蛋的。想分出去单过,成啊,光着屁股给我滚出咱们老李家。”李老太也气得把手里的筷子甩了过去。

    林氏倒也没说什么,拉着李快就回屋了。三房的几个闺女也各自抓了几个米馃子回屋了。

    同富贵易,共患难不易。赵氏在心里叹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