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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服天国第267部分阅读

    门,向他报告海船已经进入了海峡。

    公元一一八八年十一月十六日,罗马皇帝伦格的座船出现在了博尔普鲁斯海峡外的海面上。

    当位于海岸峭壁上的城堡中发出一阵阵高亢的号角声时,伦格慢慢走上了甲板,他有趣的看着那些一路上都被晕船折磨得死去活来的罗斯人,同时命令身边跟随的书记员把他所看到的一切一一记录下来。

    “要知道我的朋友,也许将来你所记录下的这一切就是足以让后世为之羡慕的传奇。”伦格开玩笑的向书记员说着,然后他微微抬起头看着随着进入海峡而变得缓慢下来的座船,心中不由一阵焦虑。

    两条外形略小的罗马海船出现在了海岸的拐弯处,伴着海船逐渐调转方向,这支小小的舰队沿着海岸向着海峡深处行去。

    “玛蒂娜,你怎么样了呢?”

    看着海面逐渐变得狭窄起来,伦格一直掩饰的焦躁终于在这时显露出来。

    对于这个时代女人生产的危险深有所知的伦格,无法让自己能够安静下来,之前一直隐藏在心底里的思念,随着距离君士坦丁堡越来越近反而变得更加浓重。

    玛蒂娜还是一个孩子,这让伦格在内心中对她不禁产生了一阵歉疚,他难以想象一个不到十五岁的女孩怎么面临这样的难关,一时间,心底里的焦虑让他不由站在船头发出一声沉闷的叹息。

    ………………

    君士坦丁堡一座偏僻的修道院里,一个身材高大的人沿着深邃的巷道缓缓的走着,他被外袍遮盖住的身影被火把投射的影子映衬拱形的墙壁上,看上去就好像是一个弯曲的硕大镰刀。

    当这个人走到巷道尽头时,一扇被铁条包裹着的厚重小门轻轻敞开。一个女人的头从里面露了出来。

    “大人,真是高兴您能这么快就回到了君士坦丁堡,”伊莎贝拉的前任女骑士队长黛萝向着男人恭敬的行礼“我相信您的这次归来一定为我们带来了很多的好消息。”

    “一切都是上帝的安排,”男人伸出手,向着黛萝微微划了个十字,随后他缓缓摘下头上罩着的头巾,露出了玫瑰十字修会首领那张看上去更像一个花匠的平凡面孔。

    “真是不可思议,我已经离开了那么久了,”过了好久似乎才意识过来的凯尔有些感叹的对黛萝说着“我在还没有进入君士坦丁堡的时候,听到的就已经都是皇帝的很多传言,而这些传言中最让我感兴趣的知道是什么吗?”

    “请原谅我的愚笨,关于贡布雷的传言太多了,不过我想可能应该是来自北方的消息?”黛萝轻声回答,她认真的看着凯尔希望能从他的脸上看出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但是那张“花匠”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迹象,在轻声祈祷一声之后,凯尔微微摇头走到了壁龛前,他看着十字架上的耶稣像低声自语,过了许久之后缓缓转过身来。

    “我的上帝,我想我真的希望看到主基督的血脉在这个世界上延续下去,那将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奇迹,而这个奇迹是从耶稣基督将领的那个时候开始,也是从他在耶路撒冷做出最后决定的时刻结束。”

    凯尔缓缓的说着,他慢慢跪在基督像前,嘴里轻轻吐出一声声旁人无法听清的不知是祈祷还是自语的低吟,然后他微微抬起头用一种负罪般的眼神望着壁龛上的耶稣。

    “当耶稣基督决定用他的苦难拯救世人时,他在地上行走,在人群间行走,他为纳西需要得到拯救的人带去福音,同时他因为坚信世间的一切都可以被拯救的坚定信心而进入了耶路撒冷。”

    凯尔低声说着,他的眼中闪动着让黛萝不由为之不安的光芒。

    “但是他却最终在圣山上的苦路上发现,他对世人的拯救只不过是一场属于他一个人的拯救而已。耶稣基督是在被送上十字架之后才被上帝最终承认为自己的儿子,而不是在他受苦的那一刻,也不是在他活着的任何一刻。”

    凯尔慢慢站起来回头看着黛萝,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黛萝的脸颊,同时把嘴唇附在她的耳边轻轻的说:“所以耶稣在最终被上帝引上天堂之前,做出了新的决定。他决定让自己成为基督,但是却并不是天国的基督,而是人世间的,世俗的,能够让所有人膜拜和敬畏的基督。”

    凯尔深深的喘息着,他似乎被自己的话吓到,但是却又忍耐不住的说下去,同时他也看到了黛萝惨白的脸色。

    千年来被保留的秘密,却只能深深的隐藏在心底之中,即使明白却不能说出口的压抑一旦宣泄,让他们两个人都在为这些感到恐慌不安。

    “但是在世间的天国已经不复存在,不论是由基督的血脉所传续下来的伟大的王朝,还是由基督的奇迹做创造的人间天国,都已经不复存在,”凯尔的声音变得沉重起来,他不停的发出粗重的喘息同时眼中闪动着凛冽的光芒“我们所追随的理想也已经随着耶稣基督的消亡而消亡,而且另外一位伟大的君主同样能让我们的理想得以实现,既然这样我们就没有必要让这个血脉继续传续下去,因为那将是一个巨大的讽刺。”

    “上帝,大人您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黛萝愕然的盯着凯尔“耶稣基督的血脉就在君士坦丁堡城里,而且这个血脉即将会有新的延续,难道您要断送这一切吗?”

    黛萝的话,让凯尔的脸颊微微一颤,他似乎有些畏惧似的用手抓住胸前的十字架,因为过于用力而被挂在脖子上的绳子勒得一阵疼痛的皮肤,让他不由发出轻轻的咳嗽。

    “黛萝,你知道这个时候罗马皇帝一旦拥有了一个继承人,那将意味着什么吗?”凯尔的声调里包含着罕见的急躁“法国国王不希望看到罗马拥有一个强大的皇帝,更不希望看到这个人拥有足以妨碍他实现伟大梦想的后裔。”

    “但是之前菲力还派来了他的一个亲信随从,他更希望能和皇帝一切遏制腓特烈的野心。”黛萝有些焦急的分辨着,尽管多年来早已对迷惑世人的信仰洞悉清楚,但是一想到要彻底断绝维系着耶稣基督的血脉,她不由得从心底里感到恐惧不安。

    “狐狸永远是摆脱不了狡猾和贪婪的,而他的野心是那么大,甚至即便是腓特烈也无法和他相比,所以他怎么能看着罗马强大起来,又怎么能看着罗马出现一个拥有基督血脉的继承者?”

    凯尔低声在黛萝耳边低声说着,同时他从腰间的皮囊里缓缓拿出一个小小的用木头掏空的筒子。

    “听着,黛萝我的亲爱的孩子,那头狐狸的野心是你想象不到的,他要重新再现查理曼的辉煌,要让分裂的国家重新成为一个伟大的帝国,我们就是帮助他实现这个梦想的功臣,我们会得到我们需要的一切,甚至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多的多。而不论是对罗马的顾忌还是对流淌着那股血脉的人的猜疑,他都绝对不会允许罗马这个时候再出现一个能威胁到他的继承人。”

    凯尔的话让黛萝不禁微微颤抖,她神情恍惚的伸手接过凯尔递给她的木筒,同时用一种绝望的眼神看着凯尔:“上帝,我们是在犯罪,是在犯上帝指给我们的所有罪行中最大的一个,我们会下地狱的。”

    “但是在人间,我们却可以让自己的一生变为天堂,”凯尔用力抱住不住颤抖的黛萝,在她耳边不住的低声细语“我们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富有的人,我们可以拥有无数的城堡,财富,仆人,田地,甚至如果我们可以拥有属于自己的国家和领地,而这一切都只需要轻轻的这么一点。”

    说着,他抓住黛萝拿着木筒的手举到两个人的眼前:“看看这个黛萝,这才是上帝赐予我们的力量,不是虚幻的祈祷和对死后的许诺,是对现在这个世界的许诺。”

    凯尔的话让黛萝变得稍微平静了些,她用力咽了下喉咙,声音急促的说:“那么你怎么做,难道要让把这个放在皇后的饭菜里吗?要知道现在还有谁能靠近她,而且你应该已经知道,整个皇宫里的仆人做了调换,贡布雷显然不信任之前那些艾萨克的手下,而且难道你忘记了伊莎贝拉……”

    “那个下溅的女人,她应该已经把她在皇宫里遇到的一切告诉了贡布雷,那个女人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讨好她的情人的机会的。”凯尔气愤的咒骂着,他低声的诅咒着伊莎贝拉,同时不住的揉着发痛的额头。

    然后,他的动作变得缓慢下来,而且随着来回走动的脚步的放慢,他合在一切的手掌紧贴着嘴唇不住的微微相互敲击,然后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我亲爱的黛萝,并不是没有机会的,要知道上帝赐予我们的公平就在于,即便是神圣的圣子和崇高的圣妻也有着属于人的畏惧和贪婪,而这个才是我们应该感谢上帝给予我们的恩典。”

    凯尔伸手捧起黛萝不安的脸,在她的额头上微微吻了一下。

    ………………

    从进入十一月开始,君士坦丁堡的各个大大小小的教堂里就变得热闹了起来。

    不论是君士坦丁堡人,还是远道而来的外省人,罗马的民众们开始向着教堂聚集,而他们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为即将生产的皇后玛蒂娜祈祷。

    就如同在战场上遭遇重创的士兵,往往不是死于伤痛而是死于医生的愚蠢一样,在这个时代,对于女人来说,生产孩子就如同要面临一场巨大劫难一般令人畏惧。

    不论是富裕的贵族商人,还是条件简陋的农民家庭,女人们总是担负着不停的生育而又不停的经受着这一次次的磨难的痛苦折磨。

    从成为别子的那一刻起直到许久之后,不论是年纪依然幼小的女孩,还是早已经不适合经受这种威胁的妇女,女人们都在不停的为她们的丈夫生育孩子。

    而简陋的条件和近乎可怕的接生方法,都让女人的每一次生育面临着走向死亡的危险。

    而这个危险,并不以身份是否高贵而定,即便是拥有崇高地位的罗马皇室中,也曾经因为方法简陋而让很多皇后因此送掉了性命。

    在为皇帝生下一个继承人,或者干脆母子皆亡之后,这种惨剧依然在漫长的岁月中不住的发生,而伴着玛蒂娜临产的时间越来越近,君士坦丁堡人的情绪也变得越来越激动起来。

    人们开始走进教堂,虔诚的为皇后祈祷,不论是在大大小小的教堂里还是在大街上,人们在相互见面之后,都要在祈祷中加上“愿我们的皇后一切顺利”或者是“上帝保佑我们的抹大拉”这样的祈福词,而伴着从北方传来的各种各样的消息,人们更是殷切盼望着皇帝能够尽快回到君士坦丁堡,好能够陪伴在他的妻子边,让这位被民众们为之崇敬的皇后,能顺利的渡过她迄今为止短暂的人生中第一次的重大危险。

    尽管隔着厚重的宫墙,但是民众的情绪却还是最终传进了宫廷。

    事实上从更早的时候开始,宫廷里就已经变得莫名的紧张起来,大臣们总是小心翼翼的打听着皇后的身体状况,而从罗马各地召集来的,甚至还有一些异教的医生组成的御医团,已经开始紧张的关照起玛蒂娜的日常生活。

    不过这一切不但没有让人们感到放心,反而让更多的人觉得不安起来,甚至是就如同法尔哥尼这样的人,在进入宫廷之后,也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放得很低,就好像只要稍微大些,就能惊吓到远在圣宫深处的皇后。

    而随着时间的越来越近,人们的焦虑也变得越来越浓重,最终马克西米安不得不亲自给皇帝写信,尽管他也知道到了这时依然没有返回的伦格,在北方一定有着让他无法放心的事情,但是他却最终还是决定给皇帝去信,催促皇帝尽快返回。

    而赫克托尔,这个自从被任命为帝国监察大臣之后,却似乎又快被人们所遗忘的白化病人,却偏偏在这个时候以一种出人意料的举动引起了其他人的不满。

    君士坦丁堡城中越聚越多的为皇后祈福的民众令罗马贵族们看到了皇帝夫妻在人民心目中的地位,这种局面甚至让元老院的元老们为了能够得到民众的支持,而向罗马大臣们提出,要为皇后陛下举行一次盛大的祈福弥撒。

    这个提议一经提出,元老院果然立刻得到了民众的高声欢呼,人们站在元老院外的喷水池边大声欢呼,甚至当他们看到以米蒂戈罗斯为首的一群元老出现时,民众还发出了充满感激的“万岁”呼声。

    这让元老们不禁为自己做出的正确决定沾沾自喜,但是随即白化病人的到来就让他们感觉到,似乎他们的这个决议触怒了这位可怕的监察大臣。

    但是,为皇后做祈福弥撒的呼声却越来越高了,而且随着无数虔诚的君士坦丁堡人的要求,一个对罗马人来说已经延续了几百年的约定习俗摆在了玛蒂娜的面前。

    赫克托尔脸色冰冷的看着坐在对面不停翻阅着文献的马克西米安,他一声不吭的等待着皇帝秘书开口,而同时他的眼睛中也毫不掩饰的闪动着愤怒。

    “这时罗马人的约定习俗,必须遵守,”马克西米安在仔细看了好久之后,无奈的对赫克托尔说“要知道甚至是在查士丁尼时代,这样的习俗就已经形成了,而因为他自己的皇后没有遵循这样的规矩,所以……”

    “我并不想知道查士丁尼的老婆究竟怎么样了,”赫克托尔冷冷的打断了马克西米安的话,他走到桌子前伸手拿起那本用厚木做封面的约定俗法的文献看了看,然后随手扔在了桌子上“我要知道的是,怎么让玛蒂娜陛下避免这么做。”

    “上帝,赫克托尔这时不允许的!”马克西米安站了起来“难道你要皇后违反几百年来罗马人的习俗吗,要知道对罗马人来说这样的习俗不止是为了祈祷平安,更重要的是……”

    说到这里的马克西米安脸上渐渐露出了一丝不知道该怎么说到尴尬,过了好一阵他才小心的说:“要知道,皇后陛下的怀孕是在他们缔结神圣的婚约之前,而罗马人的这个习俗,除了是在要为孕妇祈求上帝的保佑之外,也是在把自己对丈夫的忠诚奉献给教会,就是说,这个女人必须亲口向上帝保证她所怀的孩子是她合法的丈夫的后代,是受到上帝赐予的神圣婚姻保佑的真正的继承人。”

    马克西米安的话让赫克托尔的惨白的嘴巴不禁微微张开,他先是歪着头仔细想了想,随后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丝苦笑。

    他从新拿起被他扔在桌子上的文献,翻到之前马克西米安看到的那段,仔细的看着。

    “受到神圣婚姻庇护的女人,要在她怀孕的时候至少有一次在神圣的教堂里做公开弥撒,这是为了得到圣母的庇护,能够顺利产下孩子;受到神圣婚姻庇护的女人,要用坦诚的公开弥撒证明自己的贞洁,和她的子中孕育的是受到神圣婚约保护,由上帝所赐予的婚生子,而非撒旦的贿赂。”

    赫克托尔低声念着文献上的记录,那双透明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同时一双白色的眉毛也变得紧紧皱在一起。

    “难道要皇后举行公开弥撒吗?可是你知道这将是多么危险,”赫克托尔冷冷的再次把文献扔在桌子上“现在的罗马并不平静,不要忘记了皇帝新婚的晚上发生的事情,我们居然在皇宫里找到了可能连历任皇帝都不知道的密道,而且难道你以为艾萨克的儿子会那么平白无故的失踪吗?上帝知道艾萨克的追随者是不是有人正盼着这样的一场公开弥撒呢。”

    “上帝,这真是让人头疼,”马克西米安懊恼的把头靠在椅子背上,这个时候他的心底里不住期盼着皇帝能尽快返回君士坦丁堡“如果陛下在这里,应该能够让这一切尽快过去,要知道再也没有人比一个丈夫出面让自己的妻子免除这种弥撒更合适的了。”

    听到马克西米安的抱怨,赫克托尔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哼”声,他苍白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厚重的文献木面,同时忽然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皇帝的秘书。

    “马克西米安,”赫克托尔用很低的声音说着,同时他硬直的腰身微微弯下来,把脸贴近有些不知所措的书记员“也许这个习俗也不错,甚至可能对我们也有好处呢。”

    看着白化病人那种奇怪的表情,马克西米安忽然有些紧张,他缓缓站起来不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