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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服天国第360部分阅读

    看到罗马皇帝拿着酒杯出神的神色时,他不由在心底里暗暗揣摩,这样一位受到上帝眷顾的宠儿,究竟还有什么值得他为之烦恼的事情。

    “安图维索,你相信命运吗?”伦格忽然开口问着,虽然知道这个问题未免有些不着边际,但是他还是不由自主的问了出来。

    然后,看着对面男人脸上露出的茫然表情,伦格举起酒杯,向着讽刺诗人微微一晃“我想我现在开始相信命运了。”

    说着,伦格神色奇怪的淡淡一笑,然后他从身边的一个皮囊里拿出了一张奇怪的羊皮纸,问着安图维索:“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看上去像是座大房子,陛下您在知道我的天赋都在艺术,而不是这种东西上。”安图维索有点无奈的摇摇头。

    “对,这的确是座大房子,是所有人都必定会住进去的房子……”伦格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水让他发出一阵咳嗽,当他因为一阵头晕趴伏在桌子上时,安图维索听到皇帝喃喃的自语“他们告诉我,这是玛蒂娜的陵墓,可我知道,这是我自己的陵墓。”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五十七章 东方女王(下)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五十七章 东方女王(下)

    安图维索略显错愕的看着摆在桌子上的那张草图。

    那是一张看上去似乎是地下陵墓似的建筑。在一处造型硕大的地下陵墓里,仿佛如同一个硕大祭坛般的台子,画在陵墓最中间的地方。

    安图维索不知道这个究竟是什么,虽然关于要为玛蒂娜建造陵墓教堂的消息早已穿开,不过这位讽刺诗人从皇帝的神色中,看到的却并不只是对皇后的追思。

    安图维索有些无奈的拿起桌子上的草图,虽然他知道皇后的死让皇帝颇为伤心,但是看着这个时候的皇帝,他还是为这个人显露出的那种悲伤感到疑惑不解。

    做为堪称以讽刺出名的诗人,安图维索自认对这位罗马皇帝的认识虽然不多,但是却绝对比那些要么崇拜,要么敌视的人看的更加透彻。

    一阵很小声音的低语声从门外传来,安图维索向门口看去,当他意外的看到一个外罩短衫,里面套着件深色长袍的年轻女人出现时,他立刻露出了笑容。

    这位自诩风流的诗人向着门口走去,他知道这个时候守在门外的那些乔装了的近卫兵一定不会让那女人进来,不过看着那张颇为美丽的脸,他觉得有必要为眼前的美人服务。

    不过让安图维索意外的是,稍一低语之后,近卫兵就向旁边让开。不过那个女人却和他错肩而过,一直走到了皇帝的桌前。

    “陛下,没有想到在这里见到您。”年轻女人低头看着似乎因为睡意朦胧半眯着眼睛的伦格,在安图维索要开口说话时,女人忽然回头向他略微挥手,随意的说:“我想您可以离开这里,我想和陛下在这里好好谈谈。”

    安图维索张着嘴巴一阵发呆,虽然关于皇帝的风流韵事他知道的比其他人都要多,但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眼前这个看上去陌生的女人,究竟是那些绯闻中的哪一个。

    “黛萝,你要和我说什么?”伦格把身子靠在椅子里,眩晕让他觉得自己的头几乎就要裂开,每当他晃动脑袋时,四周的东西似乎就在不住的跟着来回晃动。

    “你看上去一点都不像个皇帝。”黛萝低头望着伦格的脸,她不明白伊莎贝拉为什么会对这样一个男人始终念念不忘,在她看来,这个沉浸在悲伤中的男人,根本无法和人们传说中的罗马皇帝相比。

    “皇帝应该是什么样子的?”伦格裂开嘴笑了笑,他拿起桌子上的酒杯放在唇边,当看到杯子已经空了之后,他向不知所措的安图维索晃了晃“大师,给我倒满。”

    看着安图维索拿起酒壶倒酒,伦格忽然发出一阵低低的笑声:“你知道吗,也许有一天人们会把你曾经为罗马皇帝斟酒这件事写进史书。”

    “陛下,我更愿意能因为为某位美丽女人斟酒写进史书,”安图维索用炙热的眼神看着黛萝。当看到这个女人眼中露出的愤怒时,他向黛萝探出身子“能请教您的姓名吗,夫人,虽然我知道自己这个样子可能会被皇帝投进雷克雷监狱,但是您的美丽已经彻底征服了我,我愿意为您做一切事情。”

    黛萝有些意外的看着这个以讥讽和嘲弄出名的诗人,一时间她不知道自己是该拔出藏在腰间的匕首,割断他的喉咙,还是为这个人过于胆大妄为的举动喝彩。

    “大师,我建议你还是小心点,这位夫人可不想你认识那些女人一样。”伦格端起酒杯微微抿着葡萄酒,当他看到安图维索那种过于迷恋的眼神时,他不由想起听说过的关于这个人的种种谣言。

    在他的印象里,和很多天才一样,这位有着非凡天赋的诗人,同样有着和他笔下的诗歌一样充满g情的欲望,他对女人的喜爱甚至到了一种令人咋舌的地步,直至他终于被一个嫉妒发疯的丈夫活活打死在街头。

    “好了,你应该去和那些贵妇们鬼混,而不是打扰别人。”伦格忽然站了起来,他不再理会无奈的被近卫兵拖出去的安图维索。转身走到墙角,把水罐里冰冷的清水一下浇到头上。

    然后他回头看向一直默默的注视着他的黛萝:“告诉我,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罗马皇帝都喜欢在君士坦丁堡的街头,和那些诋毁他的人一起喝酒吗?”黛萝拿起伦格的酒杯看了看,然后一饮而尽“你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我要知道你对伊莎贝拉的许诺是不是还能实现。”

    “东方法兰克人的女王?”伦格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走到桌前,他顺手推开桌子上的杯子,然后坐到了黛萝对面“我向伊莎贝拉许诺过,所以我绝对会实现自己的诺言。”

    “可是如果那样,伊莎贝拉可能永远也无法回到君士坦丁堡了,”黛萝的声音中略微带着一丝遗憾“你知道法兰克人也许能容忍一位和罗马皇帝关系暧昧的耶路撒冷女王,但是却绝对不会容忍一位东方法兰克人的女王成为你的情妇,那样他们会认为自己成为了希腊人面前的笑柄。”

    黛萝的话让伦格的心微微震颤,他知道黛萝说的没错。对于法兰克人来说,耶路撒冷女王和罗马皇帝之间的缠绵,也许会被看成是人间天国的国王与耶稣代行者之间神圣的结合,但是当伊莎贝拉完全变成一位世俗女王时,法兰克人却是怎么也无法容忍自己的君主成为罗马皇帝情妇的。

    “伊莎贝拉是嫁给权力的女王,这也是她自己的选择,”伦格轻声自语,他望着黛萝,过了好一阵后慢慢开口“你可以去告诉她,救赎骑士团是守卫所有东方法兰克人的战士,他们将在听从我的命令的同时,向东方的法兰克女王效忠。”

    “上帝,你真的允许骑士团向伊莎贝拉效忠吗?”黛萝有些难以置信的问着,她知道对于伊莎贝拉来说,之所以在这个时候决定进入耶路撒冷。就是因为伦格这个看上去始终令人难以置信的许诺。

    一旦得到救赎骑士团的效忠,伊莎贝拉将会成为圣地法兰克人中一股新的力量,而且稍微熟悉圣地局势的人都知道,在得到骑士团忠诚的同时,也就意味着这位女王得到了考雷托尔,安盖特,甚至是博特纳姆的效忠。

    “盖伊,”伦格向黛萝微微点了点头“做为耶路撒冷国王的日子应该已经不久了,他的那些举动不但让他在法兰克人面前已经颜面尽失,甚至对于十字军来说,他也已经不值得尊重和信赖,所以去告诉你的女主人,她会重新成为女王,而且会成为比之前更令人期待的女王。”说着,伦格站起来向着门外走去,当快走到门口时,他停了下来看着外面的一片雪白淡淡的说“告诉她,这是做为罗马皇帝的祝福。”

    “那么做为伦格。朱利安特。贡布雷,你要告诉她什么?”黛萝望着伦格的背影低声问。

    伦格微微转身看了看黛萝,然后他露出淡淡的微笑:“告诉她,我希望能有一天看到她能自由的选择自己的命运,到了那时候我会在君士坦丁堡期待她的到来。”

    伦格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门口,但是黛萝却始终静静的站在那里发呆。

    她能从伦格最后的话中。听出他对伊莎贝拉那种似是淡薄,却又让人为之羡慕的情愫。

    当伊莎贝拉在他和权力之间选择了后者时,伦格默默的接受了这个结果,然后他用自己的所能达到的力量帮助她,但是虽然如此,在最后的这个时候,他却还是显露出了对那位女王的留恋。

    缓慢的走在一片积雪的道路上,伦格听着脚下发出的“吱吱”声响,一阵似乎摆脱了什么的轻松,令他的头脑变得清晰起来。

    许久以来,他都不知道自己对伊莎贝拉究竟有着什么样的感情。在那位女王顽固的向着宝座攀登时,他一边帮助她,一边却又心中期盼着她的失败。

    当伊莎贝拉被迫离开的黎波里时,在心底里他曾经希望她能回到自己的身边,不过在听到她决定进入耶路撒冷时,伦格却终于明白,那个女人最终还是选择了权力。

    “这就是她的选择,也是她的命运,”伦格用力揉着双手,在这个寒冷的天气里,他却感到手心中一阵阵的炙热“而我的命运是在这里。”

    伦格心中微微叹息,虽然这个结局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注定,但是当最终的结果到来时,他还是感到一丝失落。

    让救赎骑士团向伊莎贝拉效忠,这大概是他能够给予那位女王的最后礼物。

    然后呢,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能再次见到她,而她是不是能有那个不用再顾忌一切,投进他的怀抱的一天呢?

    嫁给权力的女王,还有重新选择她命运的那个时候吗?

    伦格轻轻吐出一口长气,看着随即消失的白色雾气,他觉得自己和伊莎贝拉之间的距离,似乎已经变得和那飘散无踪的气息一样,那么没有边际了。

    远处传来的马蹄声,在近卫兵的低声呵斥中,一个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士兵匆匆下马,来到了伦格身边。

    “陛下,国务秘书大人有重要的事情向您报告,他这时候正在利奥厅里等着您。”

    “看来又有事情要发生了,”伦格略带自嘲的轻轻苦笑,他不知道之前的那些罗马皇帝是不是也如同他这样,不过自从成为皇帝之后,他发现自己的时间变得越来越少,甚至就是之前和妻子在一起的时间,也变得屈指可数“也许玛蒂娜就是那样渡过她的时光的,这就是我们所有人的命运……”

    在一声叹息中,伦格翻身跳上了近卫兵已经准备好的战马,当他进入圣宫来到利奥厅时。他看到了正在焦虑的等着他回来的马克西米安和同样紧皱双眉的恩特克劳威尔。

    对于罗马军团总主教的到来,伦格多少有些意外。

    在平时这个可以和法尔哥尼媲美的巨汉更愿意在简陋朴素的军营,而不是在他在君士坦丁堡里那所称得上是奢华的住宅里渡过,而且这个人那种苦修者或者干脆说是自虐般对本尼迪克教规的严循,也让已经变得纪律松散的罗马军团的士兵为之大吃苦头。

    不过当看到这时的恩特克劳威尔时,伦格却从他的脸上看到了和国务秘书一样的无奈和焦虑。

    “陛下,请原谅对您的打扰,我们知道对您来说,这样难得自由的时间并不多,不过……”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伦格开口打断了马克西米安的话,他知道每当这位秘书先要说出这些词不达意的话时,接下来伴随着的,就会是一堆糟糕事情的开始。

    “陛下,我想您应该尽快知道,”马克西米安先回头看看已经不耐烦的恩特克劳威尔,然后有些局促无措的说“我们接到消息,原本驻守在金角湾里的罗斯军团,刚刚发生了哗变……”

    “你说什么?!”

    伦格脸上先是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接着他转头看向旁边的巨汉“告诉我是怎么回事,我相信你一定更告诉我更详细的东西!”

    “陛下,是那些原来在金角湾军营里的罗斯人,他们现在占领了兵营。”恩特克劳威尔瓮声瓮气的说着,他脸上那种样子充满了即将爆发前的压抑,当他看到伦格询问的眼神后,他稍一沉吟继续说“那些罗斯人先是和海军发生了冲突,然后他们就上岸占领了兵营,现在他们把通向兵营的各个路口完全堵死了,而且他们要求您必须答应他们的条件才会从兵营里撤出去。”

    “他们要什么?”

    伦格的声音变得缓和下来,他沿着书桌的边沿慢慢走着,手却已经缓缓抚在了摆放在旁边的长剑剑柄上。

    马克西米安脸上露出了些许尴尬,他向恩特克劳威尔看了看,当看到巨人不耐烦的暗示后,他终于低声回答:“陛下,他们要求能在君士坦丁堡拥有和其他军团一样的军旗,他们认为自己并不属于海军,因为他们是从北方行省来的,所以他们提出要拥有和其他罗马军团一样的旗帜和称号,另外……”

    “另外,他们要求您立刻立埃罗帕西娅小姐为后。”居然不耐烦的打断了马克西米安那略带顾忌的话“他们要求能允许他们如同卫戍军向玛蒂娜皇后效忠那样,向埃罗帕西娅小姐宣誓效忠。”

    恩特克劳威尔的话,让伦格在那一刻微微有些没有理解似的愣了一下,当他终于明白自己听到了什么之后,他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皱紧了双眉。

    “你们是说,罗斯人用哗变逼着我立埃罗帕西娅为后?”

    皇帝的询问让两位罗马大臣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当他们两个人面面相觑时,门外的侍从已经敲响房门。

    “陛下,首席元老和亲王殿下要求觐见,”侍从急促的并抱着“他们说有重要的事情要立刻见到您。”

    “他们来的可真是时候。”伦格低声自语着,他挥手示意敞开房门,当看到几乎同时走进来的那两个人时,他抬手制止了他们行礼的动作。

    “我知道你们是为了罗斯人的事情来的。”伦格开口拦住了要说话的阿莱克修斯,然后他的眼神穿过两个人,向着他们的身后看去。

    人们顺着皇帝的眼光回头望去,当他们看到站在门口的米利厄诺斯时,几个人脸上不由露出的各自不同的表情。

    罗斯人的哗变来的是这么突然,而这其中牵扯到的更是所有人都最为关切的几个人。

    做为海军统帅,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米利厄诺斯是阿赛琳坚定的支持者,而那些在舰队上的罗斯人,则是和埃罗帕西娅一起来自北方。

    当玛蒂娜在的时候,不论是塞浦路斯舰队还是罗斯人,都能够和罗马舰队相安无事。

    但是现在,帝国的后位已经悬空,而究竟谁会成为罗马的皇后,却一时间变得扑朔迷离。

    必须尽快立后!

    这曾经是那些手下为了平息关于为玛蒂娜封圣带来的危险,才向伦格提出来的。

    但是现在看来,当封圣的风波似乎逐渐过去时,另一场能够给罗马带来动荡的风波,却真正开始了。

    闻讯而来的大臣们已经相继来到了利奥厅,不过在他们纷纷进言时,伦格却好像颇为平静的沉思着,当所有人终于停息下来之后,他向恩特可劳威尔微微示意。

    “调集君士坦丁堡的军团,我想该是他们做些事情的时候。”

    “陛下,您要用军团平息哗变吗?”巨人有些意外的询问着,他一时间还不明白皇帝的意图“请允许我向您建议,也许调动卫戍军能够更快速的平息一切。”

    “是的陛下,”阿莱克修斯有些焦急的说“虽然罗斯人把自己关在军营里,不过这样的消息一旦传开就会引起很大的马蚤动,特别是在这个时候,我们也许应该尽快平息这一切才对。”

    伦格微微摇了摇手,他走到窗前,看着外面一时间还因为没有听到这个消息显得一片祥和的城市。

    “我已经决定用君士坦丁堡军团来解决这一切,”说到这儿,他回头向一直站在旁边,似乎专注的摆弄着长剑剑柄的阿历克斯说“阿历克斯,让卫戍军进驻君士坦丁堡,命令他们拦截住所有金角湾的道路,我要那些罗斯人绝对没有办法从军营里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