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度书院 > 其他小说 > 祸鸟 > 祸鸟第1部分阅读

祸鸟第1部分阅读

消遣解闷的。

    年轻男子看了看我身上的着装,并未再问些什么。我估摸天界侍女的衣裙比凡界千金小姐的衣裙还要繁杂上几分,他才没有多问。

    “你不怕我?”我悄声向正专心驾马的紫衣男子问道。等了半天却不见他回答。我确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无聊了一万多年,总算找得个人说话。

    “我叫拂颜,拂暖春晓的拂,颜淡如水的颜。敢问公子贵姓?”我努力回忆书中那些千金小姐的说话语气。

    “裴遇。”

    见他说了话,我更是兴奋,又准备开口随他说上几句,但转念一想,凡人女子讲究的莫过于矜持,若我太为话多了也不好。且我堂堂天界天女,也不能在凡界掉了面子,遂不再开口说话。

    行了约一个时辰,人烟渐渐多了起来,我又随着他们进了一处类似于城楼的门洞,估摸里面就是书文里常有富家小姐和穷酸书生相爱相恨的京城了。

    一进城门裴遇就将我放了下来,低声说了句“去九王爷府等我。”便骑着马领着他的侍卫走了。

    我愣,我等他做什么?

    第四章 偶遇故人(一)

    我却还是拿出寻镜,念了句诀找到了裴遇所说的九王爷府,但我仍有些迟疑。(< href=”lwen2” trt=”_blnk”>lwen2 平南文学网)

    仙与人是不可纠缠太深的,且凡人都有自己的命格,若仙擅自涉入凡人生活太久,那么命格也会有所变动。按照天规,仙若沾染凡人气息太重或是直接或间接导致凡人命格更改,仙自身便会受到法力反噬。

    虽我下界前特意向太上老君讨了几颗去凡人气息的丹药,但到底还是注意些好。

    我果断转身,朝着九王爷府相反的路走去。

    我算是真正见识了京城的繁华,处处可见商人小贩摆摊卖些小玩意儿,各种吃的喝的看得我眼花缭乱。我在千树宫清静了万年,虽也时时向往热闹,但真碰到这么个热闹地儿,着实有些禁受不住。

    我独自漫无目的的走了半个时辰,忽然想起了来这里的初衷。

    我只得原路又折回去,慢悠悠的走到一个卖摇铃的小摊面前,拿了个紫色的摇铃,叮叮叮的声音煞是好听,我挺欢喜,不自觉多摇了两下。

    “姑娘好眼光,这摇铃可是用上好紫木做的,声音清脆模样又好看。姑娘若买一个挂在衣摆上,走路时一摇一响好听着呢!”小摊贩见我拿着摇铃,赶紧堆上一脸讪笑跑上前问候。

    我心中疑惑,这做摇铃用的木头很是普通,小摊贩也忒不识货了些,竟说这是上好紫木。

    但我是万万不能戳穿的,好歹得给他留些面子。

    我又看了一会儿,决定谦虚请教:“这摇铃小娃娃可能佩戴?”

    我话音刚落,那小摊贩脸上的笑忽然一僵,抬头看了看我齐腰的长发,半晌方才将鄙夷的目光收了回去,脸上又是一堆讪笑:“姑娘可是与家里的弟弟妹妹买的?这紫木驱邪避蚊,自是好得很。姑娘真是有心。”

    我被他刚才那一看感到莫名其妙,心中微微有些不喜,但也不太好跟凡人纠缠。

    我敛眉将摇铃的模样记下,便将摇铃放回了原处。我记得东岳的清梧宫那一片梧桐林还在,随意砍一颗应也不碍事,那梧桐长了几万年,若不是东岳将他们的灵根都给去了,怕是早已修成正果。有仙气滋养,那里随意一颗梧桐木都比凡界的强。

    我在旁边的一处摊位又看到了一个貌似大铃铛的木质物件,不由有些好奇,便问摊主:“这是做什么用的?”

    摊主忙凑上前来瞧,随即又像看怪物的看着我,奇怪:“难道姑娘连木鱼都不识得?这是寺里和尚念经用的。”

    我有些奇怪,记得九千年前我随天父去听如来佛祖的座下弟子普光圣僧讲经时,也没见他拿着这么个东西啊。

    看来这凡界的东西真不靠谱!

    我又随意逛了几处,手中却是一样物件也没有。

    我算是大开眼界,在凡界,一块普通廉价的玉石非说是稀有的罗田玉,臭的令人发晕的布袋叫做香囊,就连我一眼就可看出是用生了虫的山楂串的那种叫糖葫芦的东西,也可被说成清甜可口。

    我正在感叹世风日下之时,余光却是瞟到一道熟悉的白色身影晃过。

    我有些惊讶,我熟识的仙友并不多,竟能让我在凡界碰上一个,还是个五千年没见且满天界传失踪的东岳帝君,着实不易。

    我丢下手中的东西,连忙跟上那个身影。不过拐了几个弯儿,便见他进了一家酒楼,我也跟了进去。

    站在人满为患的酒楼内,我已是找不见那一袭白衣。

    我唤来正忙活的起劲儿的店家小儿,询问:“方才你可见着一位白衣公子往哪儿去了?”

    小二点头哈腰:“姑娘寻得可是霍岳公子?”

    我皱皱眉,思量着他应是改了名儿的。

    我果断点点头。

    “霍岳公子到二楼的亦云阁去了,姑娘若想进去还得请外边守着的侍卫通报一声。”店小二热情的很。

    我道了声谢,忙奔向二楼处。

    走至二楼时却听见刚才的店小二冲另一个店小二嘀咕:“现在的姑娘都是这般大胆,直接追着男子跑。可惜了长得天仙似的美人儿都看上了霍岳的皮囊,啧啧啧!”

    另一个店小二附和:“你又不是不知道,霍岳现今是人人称颂的大善人,这也是为了讨京城里的美人儿欢心。你也不想想,京城明里暗里中意霍岳的,要么是朝廷大官的千金,要么是富商的女儿。霍岳随意入赘一个,还不是富贵一生?”

    这话让我着实不喜,却也只能当做没听见。有时耳朵太灵敏也不是好事儿。

    我寻到亦云阁,果真如店小二所说,有两个侍卫在门口守着。我有些奇怪,方才我一路追至此,也没见他带什么侍卫,莫非里面还有其他人?

    我隐藏至角落处,趁没人注意便施了个隐身术,又直接从亦云阁正门穿墙而入。

    果然如我所料,东岳坐在茶几边低头转着茶杯,他的对面坐着个玄衣老头,那老头倒是一脸的富贵相。只是这两人都不言语,气氛有些诡异。

    第五章 偶遇故人(二)

    有外人在旁,我不好直接现身,只得移到东岳的左边坐下耐心等老头离去。

    我无聊之极,默默地看着一只嗡嗡飞的蚊子在东岳头顶转来转去。

    过了许久,方才一直在东岳头顶盘旋的蚊子终于如愿停在了专心转着瓷杯的东岳手指上,慢悠悠的舒展出吸管,又慢悠悠的那么一插一吸,还没带我反应过来就已喝了饱饱的一肚血,然后颤颤巍巍的飞到茶几一角趴着不动了。

    我霎时间惊叹了,被天帝受命于天治理天下的保护神、三岛十洲仙翁东华大帝君的弟弟、天界人人称赞的品德高尚待人温和有礼谦和从来不骄不躁办事有始有终且无人能及的东岳大帝君,刚才··竟被一只蚊子吸了仙血!!

    我看着那只胆大的蚊子周身散发的微微银光,这是灵根被开化的兆头。东岳乃天界上神,他的血中自然是仙气充沛,我表示理解,但我不能理解现今连一只蚊子都可即将飞升的世道!!

    我睁着眼抬头瞧瞧东岳的反应,他的反应就是——无反应。(< href=”lwen2” trt=”_blnk”>lwen2 平南文学网)我赞叹,帝君果然称得上心胸旷达冷静温和。若有只蚊子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来喝我养了一万七千年的仙血,我肯定第一时间给它施个定身术,然后温柔的将它捧在手心里,亲手将它的翅膀小心翼翼的拔掉,再将它的几只小细腿逐个扯掉,把它用来喝血的吸管捏住,轻轻那么一碾,碾成碎末,最后大发慈悲把它放生,让它光溜溜的在外边自生自灭,痛不欲生的过完此生。

    当然,一只蚊子吃雄心豹子胆的肚量。

    不过现在想来,我的做法与将将受害的东岳帝君比,确实有失仙道。

    我忏悔。

    “天色已不早了,杨丞相且先回府,灾粮的事我会想办法。”正在我胡思乱想之际,东岳温润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只听老头怅怀感叹:“现在的朝廷是内忧外患,皇上近日又恶疾缠身,就连灾粮这点小事也得由霍公子出面。堪忧啊——”随即扶着桌沿起身,朝东岳道了声告辞,带着两侍卫离开了。

    我目送老头离去的背影,微微皱起眉头。听着老头的语气,东岳似乎与凡界中最复杂的朝廷扯上了关系,这对于我们上神来说无疑是自毁仙体亏损修为。虽说东岳受天命协助天帝治理天下,但凡界的天下怎么也轮不到东岳来治。

    莫非——莫非东岳是下凡历劫来的?

    我侧头看向又做回桌边继续转着瓷杯沉思的东岳,凝神打量,察觉东岳仍是仙体并非凡体,且一身修为无丝毫折损。我放了心,若他正在历劫我是万万不能变动他的命格的,自是不能现身与他叙旧。

    但我总觉得有些奇怪,却找不着源头。

    来不及细想,我的行动快过我的头脑。

    我现了身,冲仍在愣神的东岳笑道:“好你个东岳帝君,也忒的小气了些。你已五千年没让我吃上梧桐果了,下次定要将你清梧宫的梧桐树扒个精光!”

    东岳从神游中回过神,把视线从瓷杯上移开,转而定定的看着我,我以为是我将他唬着了,只是径自冲他笑。

    “不知姑娘是谁?又是如何进来的?”东岳开口,只是一向温和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

    这回换我愣住。

    我瞧着他一脸的疑惑和警惕不似作假,不由反思,莫非我高估他的记性了?竟是连我都忘了!

    “我是十四重天千树宫里住着的天女啊!”我不死心的提醒他,又补充道:“就是那个天父起名为拂颜的义女,我偷吃过你种的梧桐果的!”

    “梧桐果?”东岳皱眉,“这世上怎会有梧桐果?姑娘难道不知梧桐树不结果的么?”

    听到这里,我心中已有了两个定论:一、东岳这五千年间受了伤及脑部的重创,造成凡人所谓的失忆;二、有人或是东岳自己将他以前的记忆用法术封存起来。

    我呼出一口气,感叹,以前的戏文果真没白看。

    我默默的拿起东岳搭在腿上的左手,又默默的捏了个唤忆诀印在他的手腕处,默默地看着印诀沿着他的手臂潜入东岳的眉心处,最后默默的看着印诀在眉心处被阻拦,无法进入东岳体内。

    我判定,东岳的确是被封了记忆,且一身修为同时被封。我恍然大悟,这就是他为什么至今都没有遭到反噬的原因。

    现在的东岳只是个拥有仙体的凡人。

    只是我有些惊讶,东岳竟任我施术查看,没有丝毫反抗。许是我天生长得和气。

    “东岳,我是你天界的旧友。我不晓得你因什么失去记忆,但我不会害你。”我盯着东岳的眼眸,尽量将声音放缓。

    “我以前叫东岳?”

    我颇为无奈的抚额,东岳关注的重点总与我要表达的不一样。我不禁怀疑,难道因我在千树宫闷得太久,导致语言能力退化?但我还是给面子的点点头。

    “我已在这个被你称为凡界的地方生活了三千多年,拥有人人所求的不老之身。”东岳平淡叙述。

    我解释:“你原是住在天界第八重天的东岳大帝君,受天命助天帝治理天下。但你五千年前忽然失了踪迹,天帝派人寻找六界却是无果。今我有事下凡倒是碰见了你。”

    第六章 还情中情(一)

    东岳闻言仍是淡定如常,好似早就知道一般。

    我觉得东岳的脾气秉性似乎与我记忆中有些不同了。他面上虽挂着招牌笑,笑得我如沐春风,但总失了些往日的亲近温和。我思量许是因我两五千年未见,生疏了些。

    想到这里,我起了挽回老朋友之谊的心思,建议:“帝君身承天界重任,原是不可离开太久。但若天帝知晓帝君是另有原因,定不会太怪罪。还请帝君此番随我一同返回天界。”

    东岳敛笑,盯着我不语。

    我再接再厉:“帝君的法力被外力所封,我修为尚浅,无法为帝君解印。但若是返回天界,法力修为在我之上的老神仙比比皆是,帝君可不必担心。”

    “姑娘忽然间告诉在下你我皆是天上神仙,着实荒唐了些。”闷了半天的东岳总算开口说了句话,虽是一句坏我心情的。

    我气极反笑:“帝君与我一同回天界便知真假。”

    东岳低头继续转着瓷杯,沉思。

    我确是有些不耐了,便起身:“今日我巴巴的赶来告知帝君,不过是念着梧桐果的情分。现今也隔了五千年了,我与帝君可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自是没有管这事的必要。若是帝君不信拂颜,我也不便多劝。”转身便朝门口走去。

    正在我懊悔应用隐身术时,东岳发话了:“天女且慢!”

    我转身。

    “近日霍岳有要事要办,天女且容在下十日,到时便随天女去天界。”

    我见他松了口,心情顺了些,转而温声道:“你我即是熟人,不用如此称我天女。你还是如以前叫我拂颜。”我见他点了头,思量这几日我也有事要办,便也笑着应下他所求之事。

    正待施隐身术出门之际,又听东岳将我喊住:“拂颜可是会使法术?”

    我犹疑的点点头,问:“如何?”

    东岳再次扬起春风笑容,温声请求:“济州近日洪水泛滥,殃及百姓,良田尽数被淹。济州百姓现今居无安所,食无糠糟。朝廷j臣当道,不肯开仓放粮。方才天女也看见了,杨丞相亲自请求在下,托我筹集灾粮前去救济百姓。但今年京城四周蝗灾四起,旱灾连连,粮食收成只够自己温饱。霍岳恐难筹集到灾粮,还请拂颜施法从国库运出些粮食救助灾民。”

    我迟疑:“天界有令,我们是不可介入凡人生死的。且人各有命,生死自有地府的生死簿决定。我们还是莫要插手的好。”

    东岳笑的又温和几分:“拂颜只用帮我将粮运出即可,粮是我送与济州灾民的,到时天界怪罪下来,我一力承担。”

    听了他这句话,于是我毫不犹豫的死在了那抹笑容里。

    为了让他放心,我当场便捏了个移位诀搬了三千斛米粮到房里。

    东岳见此连连道谢。

    我颇为受用。却也感叹,东岳不愧是天界仙仙称赞的好帝君,哪怕是意外落入凡界,也愿用凡人之躯救助百姓无数。

    但我又转念一想,这次救灾我也算是间接出力,若天帝怪罪下来我定不能完全脱身。唉!算了,到时若真遭反噬,天帝也应会看在我是天父义女的份儿上手下留情。何况这点儿折损算不上什么,就当做是为我的义子扶桑娃娃积德。

    我果然是太善良了些。

    我与东岳相约十日后九王爷府相见,便出了酒楼。

    可我刚出酒楼便傻了眼,门口这么多侍卫是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么?杀人放火还是抢劫?我有些兴奋。这些场景我还只在戏文上见过。

    “你玩儿的可开心?”换了一身黑衣的裴遇从侍卫让出的道负手向我走来。

    我抚额,使劲儿按下额角正蹦跶着欢快的青筋,勉强扯出一笑:“想不到在这都能遇见你。真巧。”

    裴遇却是不搭理我,转而对身旁的侍卫吩咐:“将拂小姐送回九王爷府。”

    我顿时有些气闷,但转念一想,我还需在凡界留十日,有个王府住宿倒也不错,我只需不插手凡人之事,就应不会有事。便默然跟了上去。

    半个时辰后,我站在九王爷府内的锁秋院前,环视一圈空荡荡的院落,怀疑,裴遇竟不派侍卫守着,就不担心我跑路了?

    “凡夫俗子关不住你。”裴遇凉凉开口。

    我赞同。

    裴遇的第二句话:“我有事要你相帮。”

    我疑惑。

    裴遇的第三句话:“我本是大昭国皇子,但大昭败仗,让我过来做质人。”

    我惊叹。

    裴遇的第三句话:“今日大昭使臣到来,我得知我的母后已是病危,病入膏肓。”

    我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