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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年的最初第2部分阅读

被献给王爷,王爷本来打算将她赐给新王——也就是那时的卫士将大人。”

    “新王为什么要害死宗将王爷呢?”更达不解地问。

    “还不是因为银舞公主!据说新王也十分喜爱银舞公主,曾经为了她不惜违抗君命,险些遭到杀身之祸。还听说,银舞公主最先出现在波碧湖时,就是当时的卫士将大人——新王发现的。”

    “那银舞公主为什么会失踪呢?”

    “没有人知道。”老奶奶摇头。“有人说银舞公主带走了宗将王爷;也有人传言宗将王爷被丽妃毒死后,银舞公主伤心过度跟着殉情,还有人说啊……”老奶奶故布疑窦,住口不语。

    “说什么?”更达显然听入迷了。

    “还有人传说,银舞公主也喜欢新王,但不为王后——也就是当时卫士将大人未婚妻,和王太后以及长公主所容。宗将王被害之时,她便和王爷双双沉入波碧湖中。有人亲眼看见,当晚阴风怒吼,波碧湖波涛泅涌,天狗吞食月以后,银舞公主和宗将王爷手携手沉入波碧湖中……”

    “那以后,卫士将大人受封为随青王,加封忠靖大将军。他虽然奉王太后之命,与王后完婚,却一直念念不忘银舞公主,不肯多纳嫔妃,也不顾人间美色,以致于至今仍无子嗣。而且性情大变,不断派兵征伐,连年征战,弄得民怨频生。”

    “太后及长公主把一切怪罪在银舞公主头上。岁初,新王即位,东方出现火流星,有方士奏称这是银舞公主即将再度下凡的征兆。新王信以为真,无心朝政,日夜守在波碧湖畔。王后与长公主见状,诉请王太后出现,不料新王不理王太后劝告,执意守株银舞公主的出面。结果太后下诏,降罪方士,说他妖言惑众,败坏朝纲,予与斩首示众;并且通令全国,如有敢再以此妖言惑众者,罪诛九族。但各方冒银舞公主之名出现的女子不绝于市,为此被诛者已有数千人之谱,凡是与银舞公主有关之人,亦难逃罪罚。”

    “太没天理了!难道那个什么新王不管吗?”我听得怒火冲天。

    “新王不理朝政多时,卫兵将大人虽有心为那些人除罪,亦不敢违抗太后的旨意。也该怪那些人贪图富贵,以为冒银舞公主之名就可获得新王的青睐,从此荣华富贵。”老奶奶频频叹气道:“如今只要一提有关银舞公主的传说,便会惹祸上身。姑娘伴着妖星出现之事,想必已经传开,此是最犯王太后与长公主的忌讳,边城将领若贪功邀赏,只怕……”

    只怕如何?老奶奶不说,我也明白了。空气中弥漫着沉重的沉默,我起身到窗前,望着东南方向渺远的天空说:“老奶奶,你说,进了城再出东城以后往南一直走就可到达京城——那波碧湖?”

    “是的!姑娘,你打算如何?”

    我没有注意老奶奶的问话,静静凝望着那因为太远太辽阔而仿佛低垂的天际。

    到那里去,也许我可以找出什么答案——那名屡屡出现在我幻影中,对我呼唤、头戴金冠的男子……此去千里,吉凶未卜;但是,我别无选择了。

    第五章

    再往前百尺,就是城门了。

    出了那道门,未知的际遇,就在前方渺远的天空下等着;是福是祸,所有的难以预料,将从出了那道门以后开始。

    天色近晚,人来人往,赶着出城和进城的人莫不形色匆匆,深怕晚了一步,城门就要关闭,因此而耽误了时辰。

    更达老奶奶停下脚步,瞧瞧天色,带着商量的口吻问我说:“姑娘,天都快黑了,时候也不早,出了城以后,沿途荒凉,不容易找到落脚的地方,你一个姑娘家在夜里赶路,安全堪虑。再说,我看城门马上就要关闭,不如咱们先找间客栈歇一宿,明早再出城。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我随便眺看城门几眼,点头说:“也好,全听老奶奶的。”

    那日更达收留助我之事,很快就传遍绿石村,当晚就有官差前来搜捕,幸赖更达和老奶奶机智,我才逃过一劫。我怕会连累他们,打算连夜离开,老奶奶摇头拦下我——官兵四布,只怕我一出去便再也难以见天日。

    在他们帮助下,我继续躲了好些天。老奶奶倾其所有,为我张罗妥一切,并且弄来一套村女的衣服让我换上,尽力将我妆扮成寻常的村女。甚且怕我迷途走失,决定一路护送我进城,直到我平安出车城。

    老奶奶带着更达与我,趁着天未亮摸黑离开村子。更达孩童心性,又是初次离家,对沿途的景象充满好奇;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宽阔、气势如此磅磄的天地,全心被吸引。如此走走停停,申牌时分才由北门入城。

    入得城来,琳琅满目、热闹无比的街市,更让我和更达看得眼花燎乱;一路玩闹着到东城来,天都差不多暗了。

    随便找了一间客栈投宿,随便梳洗后,更达奶奶敲门到我房里。

    “姑娘,累了吧?”老奶奶关心地问候。

    “还好。更达呢?”我延她在桌旁坐下,倒了一杯茶。

    “他呀!一着床就睡死了!小孩子就是这模样,贪玩好睡,不懂得分辨事情大小。”

    “你千万别这么说!更达虽小,却懂事伶俐,如果没有他,我恐怕……”由此想及前途迷茫,我不禁打个冷颤。

    “别担心,走一步是一步,天无绝人之路。”老奶奶安慰我,低头从怀里掏出一些细碎的银两,用手绢包着。“这个……你带着。”

    她把手绢推给我。

    “这怎么行!”我摇头不接受。“你把这些给我,你和更达怎么办?”

    “你别推辞。”老奶奶坚持把手绢包着的银两推给我。那是她所有的财产。

    “明儿一早,我只能送你到城门外,余下的,就全靠你自己了。路途很远,你把这些银两带在身上留作盘缠,虽然数目不多,但总是用得着的。出城以后,你朝南边直走,脚程快的话,约莫个把月就可到京城。此后,凡事自己要多小心点!”

    “老奶奶……”我听得眼眶一红,不由得哽咽。

    “别难过,这都是命中注定的。倘若你真是银舞公主,有此机缘与你共度一场,老婆子倾家荡产也无悔无憾。”

    “老奶奶……”我哽咽得说不出话。她没有道理对我那么好!毫无目的的牺牲,为什么呢?

    “你不必担心我们,银舞公主。你忘了?你是带来幸褔荣华的天女,遇见你,是我们的荣幸……”

    那包细碎的银两,盛着老奶奶的真心,掂在手里,份量是那么重,我简直是收受不起。我想再推拒,突然想起颈上戴着的宝石项练。

    那是但澄的遗物,纯金打造,镶着一百克拉红宝坠饰的黄金项炼。日蚀发生的前一晚,我在但澄房里梳妆台抽屉找到,随手戴上后,便一直忘记它的存在。

    我把项炼解下,递给更达奶奶说:“老奶奶,我真的不是什么银舞公主,但如果你执意如此认为,那也罢。这个请你收下,把它变卖了,暂时可以度过一些时日。”

    “不成!我不能收你这东西!”老奶奶连连摇手。“这东西太贵重了,我接受不起。姑娘还是自己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我留着这东西没用。”我把项炼强塞入老奶奶的手中。“再说,我真要将它变卖或典当了,只怕会引起别人的侧目,多给自己惹麻烦而已。”

    “可是,这……”老奶奶看着手里的黄金项炼,不知如何是好。我诚恳地说:“你就收下吧!当作是与我相逢一场的纪念。”

    情义无价。她不知道,她给我的,其实是更可贵、无法以任何东西偿付的感动。

    隔天一早,用过早餐后,我们就出发到东门。我怀里抱着一只布包,里头包着我的衬衫和牛仔裤。

    城门附近闹烘烘的,许多人挤成一团,守城的官兵比平素多了两倍,对进出城的人严加盘查。

    怎么回事?我转头瞧更达奶奶。她一脸迷惑,也摸不着头绪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位大爷……”她拦住一名路人。我往后略为退步,头低低的,听她问道:“这位大爷,请问是否出了什么事?怎么会有这么多官爷守城,戒备如此森严,而且还如此严密盘查?”

    “这个啊……据说是为了缉拿妖人!”

    “妖人?不是已经被绑送官府了吗?”

    “是没错。不过,这你就有所不知……”那人说着,突然朝四周张望几眼,然后朝前一步压低嗓音说:“听说西天出现妖星,伴着妖星出现一名装束怪异的妖女。消息传到京城里去,太后下旨派人前来捉拿妖女,却晚了一步。据称妖女已逃进城来。现下四周城门都派有重兵防守,以防妖女逃出城外。此外,还听说卫士将大人已兼程赶来边城,押解妖人赴京。”

    “原来如此……多谢大爷!”

    那人走远后,我朝城门方向望一眼,低着头问道:“现下该如何是好,老奶奶?”

    老奶奶沉吟不决。更达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但也看出我们的困扰。对此事,他有满肚子的疑惑。

    “杨舞姐姐,你又没做错事,那些人为什么要抓你……”他问。

    “我也不知道。”

    “这太奇怪了!他们连姐姐是谁都不知道,就乱诬谄姐姐是妖女,还要捉你……”

    “啊!是了——”老奶奶突然叫了一声,赞许地拍拍更达。

    “你想到什么吗?老奶奶?”

    “没错。”老奶奶点头,表情宽松,不再愁眉不展。“方才更达一句话提醒了我。官府要捉拿妖女,但他们并不知道你是谁,也没见过你,你已经过改装,单凭画像他们也无法拿个准。待会出城时,你只管低着头别吭声,我想就不会有事。”

    “嗯,就这么办!”我点头。这法子应该行得通。

    我包上头巾,垂低头看着地上,伸手搀着老奶奶。就在这时,后头突然传来粗暴的吆喝声,持着刀枪在前头开路的官兵粗野地在推开挡路的行人。

    “让开!让开!别挡路……”

    来往行人纷纷走避,老奶奶拉着我和更达躲进街旁店铺的屋檐下。

    一列开路的武装士兵先行出现,两旁高高举着鲜黄的旗帜,滚着红边,上绣一个大手“严”。接着一个形容尚轻,约莫十八九岁,但两眼放出逼人神釆、浑身罩着一股不可抗拒气势的少年将领,骑着一匹高大慓骏的棕马缓骑而来;后方则跟着笼栏的囚车和一队武装的士兵。

    我目光先被那少年将领吸引,但觉那形影有些微模糊的相识。只听着一旁避讳的城民不断私语纷纷,或惊讶或称赞。

    “那就是卫士将大人……这么年轻!不愧是英雄出少年!”

    “卫士将大人是上王爱妃谢娘娘的亲弟弟,跟着上王南征北伐,功绩彪炳,上王特别恩赐皇姓,年纪轻轻就官居要爵,前途不可限量……”

    “瞧!卫士将大人人品出众,挺拔俊逸,且英勇有为,不知是京城里多少闺秀佳人爱慕的郎君……”

    真有那么了得?我不由得又多看一眼。古来英雄出少年,这名少年将领,的确一身好气魄。

    但我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随后经过的囚车。城民指着囚车议论纷纷,妖人长妖人短,大有祸害已就缚的不胜欢欣。

    那名被关在笼栏里的“妖人”,全身被五花大绑,且手铐脚镣,模样非常凄惨。他散发披头,两眼茫然,无神地看着前方;看起来很憔悴,似乎经过一番折磨。一身的装束则非常古怪;绣扣的白衬衫,灰褐的西服裤,穿着的灰棉袜则脱落了一只。

    “徐……”我不敢相信自己所看见的,心中狂跳着。但他确实出现在我眼前,他果真也被卷入这错误的时空了!我只觉脑门一股热血往上冲,不顾一切冲出去,狂叫着——“少康——”

    “妖人”一震,猛然抬头,挣扎着凑到笼栏边,紧抵着栏栅,睁目四望,不住地大喊:“是你吗?杨舞?你也来了吗?你在那里?”

    “是我!我在这里!少康——”我不顾一切地往前冲,更达奶奶却死命地将我拽回去。

    “姑娘,你快回来,被发现就糟了!”

    “不要拉我!那是少康!少康他在那里,被关在笼栏里——”我拼命挣扎,又大叫着:“少康——”

    徐少康总算看到我了,狂喜地呼号,几乎是用吼的:“是你!杨舞,真的是你!”

    我们这番狂叫,引起了一场大马蚤动。更达奶奶趁着混乱拼命拉我离开,我不依,她急得满头大汗,慌忙说:“快走吧!姑娘。倘若被官兵捉去,就不好了。”

    我不愿离开,却又怕连累他们,只好跟着她走。就在这时,前头少年将领纵马奔来,停在囚车旁,两只寒星朝人群瞪来,霎时所有的喧闹马蚤动全都安静下来。

    “你狂叫什么?”他冷眸瞪着徐少康,态度十分沉稳。

    “我看见杨舞了,她可以证明,我不是什么妖人!我们只是——只是误入了这个时代。我说的都是真的!”徐少康本能的寻求辩解,随及理解到此举的荒谬可笑,住口不言。

    他现在心中一定充满很深的无力感。这桩违逆天地秩序的变异不可思议,不是他卓越的逻辑分析和论辩能力所能解释掌握的了。一切,实在太离奇。

    “你刚刚说什么?杨舞?”少年将领的声音显得有些意外激动。

    更达奶奶一听到少年将领提及我的名字,愁脸忧眉,拉着我,想悄悄的离开。

    “那边三个人,站住!”少年将领控域八方,纵马奔来。

    “姑娘,快!”更达奶奶牵着更达,不住催促我快逃。

    人群间起了马蚤动。小孩的哭叫声,大人的哄劝声,夹杂着逃命奔跑的嘈闹声,一下子就混乱成一团。混乱掩护了我们,但也冲散了我们。

    “姑娘——”更达奶奶急切呼叫我。

    “杨舞姐姐——”更达哭着朝我这里挤来。

    “我没事!老奶奶,更达——”混乱的人潮像浪一样,一波一波朝我眼前淹来,隔成了一条河,我拼命想朝前过去,却被挤得越向后退。眼看着就要和老奶奶更达断了连线。我急着喊说:“我会没事的!老奶奶,更达,你们要保重——”

    又一波混乱的乱潮打来,更达和老奶奶就此淹没人海中,我怎么也望不着他们的身影;且身不由己的,被迫溺散在乱潮中,随波浪逐。

    我回头想再望徐少康一眼,然而慌乱中什么也看不见,只除了昂首在马上沉稳如山的少年将领。他紧锁着眉注视混乱的人群,寒眸如星。我的视线与他蓦然相遇,但只匆匆一眼,随即被乱潮涌开。

    但我清楚看见他的表情先是一怔,然后露出不敢相信的狂釆。在扰攘声中,清楚地听见他激动地狂喊着:“杨舞姐姐——真的是你?你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第六章

    越过那个山头,就是随青源。

    这一个月来,我不停赶路,希望能早日找出时光错差的盲点,回到属于我的时代。

    一路烟尘,风沙中一直有个思绪困惑着我。

    那个少年将领何以知道我的名字?又为何会那样说?他真的认得我?

    这些困惑,自然不会有答案。

    我只担心老奶奶和更达,不知他们可否平安?

    还有徐少康。我该如何才能救出他?万一他有什么不测——我不敢再想下去!

    我走向路旁一处茶棚,想稍事休息再继续赶路。棚内突然有人指着前方山头怪叫起来:“你们大伙瞧,山头出现妖怪了!”

    我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山顶雾上映着一帧巨大的人影,上方一圈彩虹光轮。

    啊!是“峨嵋光”——我看得出神。大自然蕴含着无数的神奇奥秘,我也是因为这种奥秘,才被卷入这个时光来的!

    “姑娘,里面坐吧!”棚主过来招呼我。

    我捡个角落坐下,随便要了一壶茶。

    方才怪叫山里出现妖怪的人,此时正和同桌的伙伴热烈的竞说自身光怪陆离的遭遇,谈话中不时传出“妖人”、“妖女”等字眼。

    听见这敏感的话题,我下意识把头低下,静静喝着茶。这时路头传来跶跶的马蹄声,尘土飞扬,两匹快骑疾驰而来。

    为首的正是那名少年将领。他下马进棚,寒目朝棚内一扫,众人全都噤声,纷纷低下头去。我?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