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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何处不尴尬第10部分阅读

”谭墩朝我握了握拳。

    我点头:“得了,你回去吧。”说完转身欲开车门。

    老谭在身后拍我肩膀,我一转身,猛给我来了一个熊抱。

    我愣了半秒,继而感动,也抱住了他。

    “到了大器家给我来一电话,要是一进门就忙活陈吉吉,就不用打了。”谭墩说着话,双臂狠狠勒了我两下。

    我也拍着他后背:“你也是,明天接潇潇要是用我去就喊我,当然人家要是没来就算了。”

    心中两相惜,嘴上不饶人。我们都是这样的,难受归难受,实在是说不出来太琼瑶的话。

    互相松了手,我转身看着车犹豫了一下,坐副驾还是坐后排?这是个问题。

    要不怎么说默契呢,谭墩一下看明白了,伸手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推了我一把:“还磨叽,上车吧你!有没有公德心啊?吉吉不用睡觉啦?人家明天还要上班哪!”

    我坐上副驾驶,对车窗外报以谢恩之笑。谭墩摆摆手,陈吉吉欠头绕过我对谭墩笑了一下,车发动。

    车开出一段距离,我扭头看,谭墩还站在原地摆手。我猛然鼻子酸了一下,红了眼圈。急忙扭头朝向车窗外,透了几口气憋回眼泪。

    车上了路,夜色阑珊,灯火闪烁,我心里一阵阵堵得慌,胡乱摸出了烟点上一根深吸,让自己恢复点平静。

    刚抽几口,陈吉吉那边咳嗽了两声,我识趣地马上把烟丢出窗外。身旁传来淡淡一句:“谢谢。”

    好好客气,好好冷淡,好好生疏啊。

    距离大器家还有段距离,这么僵在一个狭小空间实在不愉快。于是我这一路开始没话找话缓解尴尬,但基本上是遇到一个极度不敬业的捧哏。对话摘录如下:

    “哎吉吉,今天麻烦你了,这么远来接我。改天请你吃饭!”

    “不用。”

    “哎吉吉,你哥最近忙什么呢?”

    “不知道。”

    “怎么样这段时间住你哥那儿还习惯么?”

    “嗯。”

    “哎你车开得真不错。”

    “哦。”

    “哎大器跟你说他今晚几点回来么?”

    “没。”

    “你说,现在我也搬来了,也得对你说一声初来乍到,请多关照吧。”

    “呵。”

    ……

    后来干脆我也不说话了,心里已经有些不爽了。哪来的不可调和的敌我矛盾啊?至于你这么冷落我?而且,从刚才在楼下接我到现在,她真的一眼都没看过我,开车更是目不转睛。明明是你从温小花那得到消息后派你哥来堵截我的租房计划,现在却跟我装李莫愁?那咱就耗着吧!

    一路无言,一直到大器家的地下停车场,陈吉吉停稳,边开门下车边伸手指过去:“我去守电梯,你把行李拿过来。”

    我也没说话,下车开了后备厢拿东西,没那么多,来回一趟就搞定了。整个过程陈吉吉一手遮住电梯门,一手拿着手机摆弄,一直低头看。

    我把行李都搬进电梯,她看了一眼,侧身进电梯,按楼层。电梯门关上,开始轰轰上升,她还是低头摆弄手机,不看我。

    我靠着电梯,一直看着她,她感觉到我的目光了,不自然地抬头,还是不看我,假装看电梯墙壁上贴的广告。我偷偷抬手,重重砸了一下电梯墙壁,“砰”的一声,她终于条件反射地看向了我。

    这是今天见面后,我和她第一次对视。

    让我不解的是,陈吉吉在看到我的一瞬间竟然一愣,好像见了鬼一样,接着马上把目光移开,声音很轻地问了一句:“你病了?”

    我被问得很无解,莫非我印堂发黑?下意识抬手摸脸,摸到的是一手扎人的胡碴儿——哦哦,这段时间根本没精神头收拾自己的脸,加上一直没怎么睡好,估计现在这黑眼圈加胡碴儿的外观界面看上去十分憔悴吧。

    哼哈一笑摆手:“没,没病。就是心累,估计是内疚的。”

    陈吉吉没再说话,又是低头。但是吧,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好想看到她脸红了一下。

    行李全都搬进家门,我环顾了一下四周,虽然来过不下百次了,但这回感觉不一样,这以后也算是我的家了这。

    陈吉吉换了鞋拎起我一个包就往大厅后面的拐角走,我急忙也换了拖鞋扛着夹着地跟上去。我知道大厅后面还有个房间,以前堆了点麻将桌椅和废弃的书架什么的,还是我和付裕帮赵姨归置的,估计现在已经腾空给我用了,于是我原来抱有的一点点幻想彻底破灭,我还以为我能住楼上,陈吉吉隔壁那个房间呢。

    推开门看,果然收拾过了,床、床头柜、衣柜、书桌、椅子,还给我配了两个亚麻棉的懒人沙发,真是有点受宠若惊。

    陈吉吉放下手中的袋子,扭头瞥我,示意我也放下,然后从我手里接过行李卷开始拆捆绳,拆了几下未果,转身出门,很快拿了把剪子回来,十分冷酷地把谭墩打的包捆的绳全部剪断。

    我脑海中迅速回忆起谭墩在给我捆行李卷时,一脸滛笑地喊我欣赏:“哎哎,看看哥们儿这捆绑艺术!”

    拆了绳,陈吉吉把枕头被子和床单都抖开,一抖之下皱了眉头,扭头恨恨地瞪了我一眼。

    我不好意思地一笑,配合着笑容抬手憨憨地挠挠头。男人么,一个人过日子,床单被子的难免有点男人味儿。谁有那闲情逸致一星期晒一回啊?

    吉吉动作麻利地拆下枕套被单,转身开了衣柜门,拿出一套新的来,熟练地给枕头被子换上,然后铺开新床单,在床上一点点整理,压平四个角,又把枕头和被子铺放整齐,接着起身,抱起换下来的被单枕套往外走。

    我都有点看傻眼了,直直地就跟着她走,脑子阵阵发木。就那么愣愣地跟着陈吉吉走到客厅另一端的洗手间,看着她拉开洗手间里洗衣机的门,把枕套被单塞进去,关门,加洗衣粉,按钮。洗衣机轰轰转起来。

    陈吉吉出了洗手间,我还是跟着,回到我房间,她蹲下开箱,把我的衣服拿出来,又从衣柜里拿了衣挂,一件件开始挂起。翻到裤子就重新叠一下搭在衣柜里的裤架上。整理完一箱,又弄第二箱,后来还翻出一个大塑料袋,扒开看看,全是我的内裤,马上扔出老远……

    不到十分钟,我和谭墩收拾了近一个小时的衣裤都被陈吉吉整顿完毕,衣柜里那叫一个整齐,跟专卖店似的。

    整个过程,她没说一句话,我也没想起来说话,因为我都有点蒙了,我预想的场景应该是进了门之后她直接噔噔噔上楼回房间,剩我一个人孤苦伶仃地收拾整理到后半夜,但现在……我真的一点都没想到她能这么默默地、无私地为我做这一切,实在太让我措手不及了!而且整个过程中,我竟然没想起来搭把手,帮个忙什么的。话说回来,我也插不上手,就看她这利索劲儿,我帮忙肯定就是添乱。

    直到陈吉吉站起身晃了下脖子,往房间外面走的时候,我还没完全适应接受这一切,还犯傻着呢。

    “别的东西你自己收拾吧。我上楼了,晚安。”

    陈吉吉说完就走,步履飞快,搅动气流,在我鼻前留下了一缕淡淡的余香。

    上楼脚步声,关门声,接着一切都安静了。

    我慢慢让自己的精神状态恢复正常,看了看房间里,心情不可抑止地美好起来,觉得精力值瞬间恢复满格,开始动手收拾起其他琐碎来。

    陈吉吉已经把我最头疼的几样全都办妥了,剩下的小头细尾的很好拾掇。内裤袜子啥的往衣柜里的抽屉一塞,很多零碎往书桌抽屉里一倒,所有袋子塞皮箱,皮箱塞床底,笔记本摆到书桌上——全部搞定!

    开朗,豁然开朗!这也太整洁了吧?要知道当年和我谭墩搬到四惠那个房子时,我收拾自己房间可用了三天啊!

    要不怎么说好的环境给人好的心境呢,所有阴霾一扫光,全身心跟涅槃了一样,我还抽了一点点时间洗了个澡刮了胡子换了套衣裳。白净净香喷喷地回房间,关房门开电脑放音乐,开着衣柜的门,躺在床上欣赏傻笑着新家。

    其实我不说你们也知道,我心里真正在美滋滋的是什么。嘿嘿。

    哎你说,陈吉吉真的还在生我气么?那她怎么对我这么好呢?什么都帮我弄完了,你看看这衣服挂的!你看看这裤子叠的!你就想一下她刚才帮我整理衣物时候的那个熟练劲儿吧!肯定不是那种娇生惯养的小家碧玉。一看就是个能持家的好女人!

    房间里好像还有未散去的她身上的香味,我早说过了,我是个嗅觉系的人,凭香味决定好感,而这香味,这不就是爱情的味道么!

    我真是想此刻就冲上楼真情告白去,但不行,这事真的要从长计议,我是个理性的人,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哈哈哈……所以得冷静,陈吉吉的态度也不是那么明朗,今天这行为真是让我喜出望外了,她应该是还在生气,但起码不讨厌我,你会帮一个你讨厌的人做这么多事情么?肯定不会啊!……哎?我好像连个谢谢都没说吧?

    立马拿过手机,掂量了一下用词,给陈吉吉发了一条感谢短信:不是亲母胜亲母,真情浓于水;不求索取捧爱心,人品高过天。谢谢!

    听着音乐哼着歌晃脚打拍子,等了许久许久,兴奋劲儿久久不能平复。

    没回。

    嗯,估计……睡了吧?那我也睡。

    哎你说,她为什么忽然对我这么好呢?

    第二十一章恋爱时代(1)

    (这川剧变脸不是传男不传女么?怎么女人们都掌握得这么熟练?)

    没记住怎么睡着的,在新家的第一个早上,是被黯然销魂手吓醒的。

    睡梦中隐约感觉有人在轻轻拍我肩膀,然后轻轻摸我头发,在半梦半醒之间我还潜意识地自我满足了一下,以为是陈吉吉呢,睁了眼,看到的是一张布满滛笑硕大无朋的肥脸!

    睡意瞬间飞散,这张大脸带给我的视觉冲击实在是太让人措手不及,于是我下意识地做了一个在以后的岁月中无数次被大器拿来耻笑的动作——猛欠起身靠在床头,双腿蜷缩,一下把被子拉到下巴,一脸惊恐……

    大器一愣,继而厌恶地呸了我一口:“靠靠!你干什么你?什么造型啊这是?你当我要非礼你啊?”

    我这才定下神,缓过一口气,马上炸了,伸手一抓一抡给他来了一招天马流星大枕头,狠抽过去:“有病啊你!早上跑来装怪叔叔!”

    大器挨了一枕头,头发被抽得乱倒向一边,也不恼,又恢复刚才那副滛贱的笑容,一张嘴声音无比温柔:“哎,昨晚睡得好么?还习惯吧?”

    我真是惊悚了,起身下床,在床头柜拿了根烟点上,扭头看他:“哎,二师兄,你是不是跟唐三藏取经累傻了?”

    “我怎么了?”大器一愣。

    “靠!你说你怎么了!干吗呀大早上进我房间来,笑得跟基因突变似的!”我越说火越大,“有什么事?说!”

    “我能有什么事,”大器故作憨厚地摸了下脖子,“我这不是怕你埋怨我么,第一天搬我这来住,我都没腾出时间去接你,昨晚也没回来,多不讲究啊。”

    他这么一说我倒回过味来了,是啊是啊,这厮昨晚还真是没露面,但我过于兴奋,尽瞎琢磨别的来着,把这茬儿给忘了!

    “没不乐意吧?我这才回来!吉吉说你没起床呢,我这不就过来看看么。”大器抬手拍拍我肩膀,“别小心眼哈!不接你是我不对,但哥们儿最近实在是太忙了,你看我都瘦了!”

    “我还敢生你气啊?我的包租公。”我笑着摆摆手,按熄了烟,“哎几点了?”

    “八点四十……快九点了。”

    我靠!我猛起身套裤子穿衣服,大器在旁边看得一愣一愣的:“我靠!这速度,兼职消防员了现在?你急什么呢啊?”

    他这一说,我倒清醒了。是啊,我急什么啊?现在杂志社都快空城计了,我考勤给谁看?有病么不是。于是咧嘴一笑,开始坐下慢条斯理换衣裤:“没事没事,刚想起约了个作者去杂志社谈事,好像不是今天,记错了。你以为我急着上班啊?以哥们儿在杂志社的地位,下午去都没人敢说个不字,哈哈,哈哈哈……”

    强颜欢笑真是个技术活,腮帮子都抽筋了。

    “上个屁的班啊还。先吃早饭,吉吉都弄好了。”大器扯了我一把,“吃完饭咱俩聊聊,哥哥有件大事跟你汇报!”

    餐厅的桌子上还真是备好了早点,你看看这资产阶级就是不一样,我以前都是饥一顿饱一顿的煎饼果子,看看人家,牛奶、麦片面包、鸡蛋,哟!还有火腿哪……

    扫了一眼,客厅和厨房都没看到陈吉吉的身影,有点失落,于是故作漫不经心地跟大器打听吉吉呢?大器答曰早上班去了,人家朝九晚五的。

    人虽然走了,但桌子上两份早餐,明显有一份是给我的。这等于间接说明她心里有我,可以这么认为吧?反正我就这么理解了。

    基本上,五分钟我就把我那份儿消灭了,伸手摸烟,闭眼享受这份肠胃满足感。

    “你别睡着了哈,有正事跟你说呢!”大器敲打我。

    “说吧啥事,陪你聊十块钱的,说完我好去上班。”我吃撑了,血液都跑胃部去了,强打精神。

    大器莫名地乐了:“不是你陪我聊,跟你还有关系呢。可关系到你的幸福啊这!”

    我一惊!和我有关?还幸福?莫非……是要把他妹妹许配给我?

    大器卖关子,看我没接茬儿,撇了一嘴,继续卖第二个:“哎宝,想不想换个工作?”

    愣了两秒,一秒钟在失落——原来和陈吉吉无关;另一秒钟在惊喜——工作?不会吧?又遇到雪中送炭的好事?

    “别废话了!耽误我上班!有话快说!”我淡定,淡定。

    “嘿嘿,给你个聚宝盆你打算当夜壶啊?”大器竖了下中指,自揭谜底,“我刚入伙一传媒公司,这段时间一直在谈这个事,公司是我在国外的时候一特好的哥们儿搞的,他早回来好几年,我回来和他一联系,他就想拉着我一起干,怎么样?你来不来?”

    我这心里,已经闪闪放光明了,但嘴硬是必须的:“别逗了,你们都是海龟,我一个本地王八,我去能干吗啊!”

    “就是我这些天一直在谈的一事啊!”大器明显兴奋起来,“我们公司刚买下一杂志刊号,准备办一本月刊,是独立创刊,间接配合公司其他项目宣传。你不干杂志的么,我这是疑人不用啊!”

    刚买下来?不会那么巧吧?赶紧小心翼翼地打听了原刊的名字。大器的回答让我踏实了一点儿,幸好不是我现在的东家,不然也太巧了,会吓死我的。

    大器开始滔滔不绝地给我讲述介绍,新创刊需要找几个知根知底还有几把刷子的人,大器跟合伙那个哥们儿推荐了我,那边回话找来干试试,行就留不行就走人。搞公司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开粥厂,招人要招能用的,不姑息不救济不讲交情不养寄生……

    虽然没见过大器这哥们儿,但这番话我是太想顶一下了,我现在那个濒临灭亡的东家杂志社不就是因为养了好些个像天真姐姐这样的寄生人么!

    大器不给我插话的机会,一如黄河泛滥,说要是愿意来的话副主编啊执行主啊这些位置任选,主编另有人选他没办法,刊号是买了但一切另起炉灶,公司不想弄成完全的d杂志,所以先网罗几个元老,班子组起来集思广益,定位啊方向啊特色啊受众群啊这些就交给班子成员琢磨,另外招编辑啊记者啊摄影啊的权力也下放。独立创刊么,只在公司需要宣传的时候配合一下就行……

    我真是听得有点热血了,这不就等于创业么!在杂志社干了这么多年,受够了领导的固执保守陈旧与缺心眼,很多想法创意都憋在心里呢,这样的机会摆到面前,简直是给了我一个实现梦想的刘老根大舞台啊!

    “怎么样?你要是觉得有点意思,就抽空跟我去一趟公司见见我那哥们儿,谈得来你就正式过来。”大器说着话,忽然站起身,朝我伸出手,有模有样地跟我打起官腔来,“年轻人,我们公司,正缺你这样的人才啊!”

    我眼泪都快出来了,装不住了,跟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