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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何处不尴尬第12部分阅读

板心里没有他。

    新老板的名字叫杨小星。名字虽然很清秀甚至充满童贞,但面相却是体健貌端器宇不凡,而且他刚才扔打火机的动作十分潇洒,那绝对是有些经历和底子才能浑然天成的一种气势。

    “别,杨总,这怎么好意思呢?这大恩大德的……”我一边客气着,一边把玩着那个打火机,努力表现出要多喜欢有多喜欢,谁跟我抢我跟谁玩命的状态来。

    杨小星皱眉对我做了个刀削的动作。“哎,说什么呢!一个打火机至于么?再者说了,”说着话转向大器,“今天只不过是互相久仰,认识一下,那就是朋友,以后赖宝要是愿意来我这干,那才算我下属,该有的规矩再守着,要是不来,那咱们还是朋友,对吧?”

    大器咧嘴笑了起来,朝我一挑眉毛:“哎,我这哥们儿不错吧?合不合?”

    我一竖大拇指:“合!我现在有点相见恨晚的意思。”

    我是真心的,其实在之前,根据大器所述的了解,已经对这个杨小星有了些好感,今天一见,还真是不同凡响。从他的言谈举止,自身的气势气度,友善的目光笑容,一身简约而不简单的商务休闲男装,尤其是他丢zippo给我的慷慨与仁义……这样的人,无论是给他当朋友还是当下属,就俩字:值!

    还别说,被杨小星扔打火机这么一打岔,我这心绪倒稳了一些,说是聊天,这等于是面试啊,我得精神抖擞点!燃烧小宇宙吧!

    忽然之间这么混乱烦躁,我把原因总结为这两天实在是太顺了,这人要是太顺的话,心里总会莫名的不踏实。因为人这一辈子都是在不顺与更大的不顺中一路活过来的,正常的生活状态是隔几天就会有点不顺的事出现让人不幸福,遇到心眼小的那每天都会有不顺的事,所以一旦连续好些天都让你事事顺意,搁谁都得慌——哎最近怎么这么幸福呢?太不正常了。

    嗯,我就属于这类贱人。最近万事如意得让我觉得这一切背后潜伏着巨大的危机,类似于那种一触即发足以吞噬我的活火山群。

    因为还未走马上任,这初次见面跟杨小星还算朋友关系,于是中午他在公司附近一酒家安排了饭局。点菜的时候杨小星跟我抱歉,酒水随便点,让大器陪我喝,但他下午还有工作要做,所以这顿就不作陪了,改天闲了一定跟我举杯邀靓妹,对影成三人。我是那不懂事的人么?也推开了酒单,便饭一顿,下午各忙各的,机会有的是。

    饭局中还简单聊了我的工作性质啊,工资待遇等问题,活到今儿我也没当过啥领导,脑子里压根儿也没有“年薪”这个概念,所以杨小星问到我这些时我压根儿没准备,而且这方面我算是个腼腆人,什么事一谈到钱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张嘴,干脆半开玩笑地回了句:“无功不受禄,先看工作吧,等我开始操持起来了,你再看我值多少钱一斤。”

    大器低头吃着菜,瞪了我一眼。杨小星则笑了起来,称那就不因为大器的关系而对我有什么忌讳,先按大器的意思有个数打底,到时候看工作看效益随时涨。

    我其实没听懂他说的是多少,但场面到这份儿上了干脆点头,谁不爱钱呢?只是我特怕被人看成那种掉钱眼儿里出不来的人,这么多年了,要钱不要脸的事儿实在做不出来,所以干了好多回哑巴吃黄连借钱丢朋友的事儿,但我坚信世界上有很多比钱更有价值的东西,比如金子啊,古董啊,钻石啊……

    吃了饭杨小星没留我,因为新聘总编还没报到,他在大器那获知的是我刚辞职,于是玩笑着让我好好放松两天,因为一旦上班那就是人上夹板驴套车,必然一天二十六小时死忙一段时间,创刊么。

    大器开车送我回家的路上我侧头问他:“哎哎,刚才杨小星那个意思是年薪多少啊?”

    “几千吧,到不了一万。”大器撇嘴,不看我:“傻了吧?郁闷了吧?”

    我真心实意地激动了一下:“郁闷毛啊?你的意思这还少了?”

    “废话!你是我介绍过去的执行主编啊!小农意识!”大器抬了一只手举手肘假装打我。

    我认真自嘲:“哥哥,你丫富家子弟海龟一只拿钱不当钱,我可是典型工薪家庭后代啊,不到一万还少?我以前那杂志社一个月还不到三千呢!呵呵,我就从没觉得我有大富大贵的命,打工吃饭么,我这德行的要真平步青云一下,我还怕自己小人得志鸡犬升天呢。”说着话裤兜里手机响起来,边掏边随口咨询:“怎么的你觉得少?”

    “也不是,这也算刚开始,不知己不知彼的你要干好了不用你张嘴,小星肯定给你加官晋爵。不信你看着!”大器说得挺激动,扭头飞快看我一眼,“不过这可都看你自己有几把刷子了,你给我好好干哈!”

    我点着头看着手机,话我是听进去了,可心思没在这上,手机是短信提示,来信息的是我女朋友——现在我可以这么称呼她了吧?哎呀这么叫着都觉得贼幸福!

    当然我不能表现出来,她哥就在旁边呢,这事我实在是还没想好怎么跟大器开口,更不知道开口的后果是什么。所以只能强忍喜悦装作无事。

    短信内容是:公子,这般春暖花开时节,下午可否有闲暇与小女子一聚?

    我没笑,我真没笑,心里都开花了我脸上都没笑,大器说了半天看我没回应飞快扭头扫我一眼:“哎,靠!我说的你听见没啊?谁短信啊?看你笑得那么滛荡!王什么欥?”

    啊?我笑出来了?那我真不是故意的,谁叫我是恋爱中的宝贝呢……得意中,嘴上应对大器:“我听着呢啊,谁滛荡了?就一朋友短信。”

    说着话,拇指飞快:娘子既然有此雅兴,小人自当陪伴左右,白天做情郎,晚上当牛郎。

    手指按键发短信,耳朵听大器在旁边牢马蚤:“屁吧!笑得这么非j即盗的!肯定是哪只小狐狸精缺阳气了,找你去增加修为呢吧!”

    心里一紧,胡乱笑出来应对:“呵呵呵,还真不是狐狸精,是白蛇。”说着话心想着:这厮要是知道骂的是自己妹妹,会不会一打方向盘和我同归于尽啊?

    那边短信也回过来了:这位大师好不检点!胡乱叫我娘子辱我清白!算了,小女子还是去寻一位正人君子为伴吧。

    这字里行间的,我几乎都看见陈吉吉回着短信眯眼笑的小模样了,跟我玩欲擒故纵是吧?哼哼,马上回她:师太莫怪,今晨一别,贫僧对师太的思念百转千回,若不能即刻相见,贫僧圆寂的心都有了!您就慈悲为怀一下下呗?

    大器开着车,眼睛不停地斜我,满脸鄙夷:“我靠!你看你笑的,你自己看看!我头皮都麻了!你这是跟谁对着贱呢啊?都快贱到家了你!”正损着我,他手机响了,马上按键接听,喂了一声后,语气瞬间温柔起来,“呵呵,嘿嘿,干吗呢?吃饭了么?我开车呢,真没骗你……”

    我抬手给了他一下,直接提高音量:“我靠!你看你笑的,你自己看看!我头皮都麻了!你这是跟谁对着贱呢啊?都快贱到家了你!”

    大器飞快瞪我一眼,没搭我茬儿,继续保持通话:“啊?没有啊,不是,赖宝闹呢!”

    我一听,哎?这是熟人哪,不然怎么能直接告之对方我名字呢?正诧异着,大器一脸不爽地伸过来手,把手机递我面前。

    莫名其妙地接过来贴耳边,那边尖细的动静劈头盖脸传来:“死赖宝!你骂谁贱呢?活够了是吧?”

    ……无比熟悉,如雷贯耳——周小天!

    不顾我的意外,周小天的声音继续咆哮:“死不要脸的!自己贱还骂别人!你信不信我……”

    “我错了!真错了!罪该万死!任杀任剐任打任罚!都随你行了吧?”我几乎是喊出来截断周小天的话,瞬间一身冷汗,这狭小空间里万一那丫头口不择言一下说点啥不该说的让大器听了去……我都不敢往下想。

    周小天得意了:“这还差不多,把手机给陈胖子!”

    我心有余悸,不敢就范:“姑奶奶,大器开车呢!为了我的生命安全,咱还是别让他这时候接电话了,你有什么指示,我负责转达,ok不?”

    “也行,你跟陈胖子说,今天要再不来接我下班,以后连跟我暧昧的机会都没有了,以后要是有饭局碰一块儿,除了你好再见,一个字都甭说!”

    我这心尖儿啊,听得一颤一颤的,难道……莫非……哈哈,这还真是j情无处不在啊!

    放下手机扭头看开车的胖子,故意咬着舌尖装港澳发音:“陈先生,周女士让我转达您,今天要不去接她下班,她就跟我通j来刺激伤害与打击您。”

    大器猛扭头“啪”一个小李飞眼,那张肥脸阵阵红白,点了点头:“得得,我肯定去,你先挂了行么?”

    我拿起手机继续蹩脚国语的发音交差:“周女士,陈先生说爱谁谁,打死也不去,让你有多远死多远。谢谢。”话音未落,左侧肩膀已经重重挨了大器一铁肘。

    周小天也在电话里施放血性怒吼:“靠!赖宝你是人么瞎传什么啊?我都听见他说的话了!我挂了!跟你多说一个字我都嫌烦!你这个大贱人!”

    不给我还嘴的机会,挂了。

    把大器手机往仪表盘上一扔,夸张地咳嗽了两声:“咳咳,陈大器,你老实点!我们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希望你配合我们的工作,老实交代,争取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

    大器满脸被拆穿小秘密的窘相,自我掩饰地讪笑几声。“哼哼,律师没来之前我什么也不会说的。”说完余光瞄到我还在盯着他,急急补了一句,“别闹啊我开车呢!”

    裤兜里颤响了两下,我这心里一下就被期待给充满了,马上收了目光掏出手机看信息:我这就去雍和宫那边,你下午要是没事也过来吧。

    约会!赤裸裸的约会!唉,早上才分开的嘛,这么一会儿就受不了想见我了,淘气!

    到了地方我被推下了车,大器探头叫我:“哎,你尽量早点儿回去啊。”

    “你怎么不早点儿呢?”

    大器表情一呆滞,收了目光不和我对视,装出一脸烦躁:“靠!我这晚上不是有事么!”

    我笑着,假装恍然大悟地长长“哦”了一声。

    “反正你没什么事就早点儿回去,最好别喝大啊,我妹下了班自己在家,你别喝醉了让她伺候你!”

    这下轮到我表情呆滞了一下,幸好大器没看我,急于脱身地摆摆手一脚油门飞驰而去。我看着他的车尾灯心想着:陈兄,泡人外甥女者,其妹衡被泡焉。

    根据指示,在糖果ktv大门口等到了陈吉吉,正张望着,手机短信提示响,按键看内容:小伙儿,回头给大娘笑一个!

    下意识回头看,这死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站我身后了,牛仔裤运动鞋,红格带帽套头衫,斜挎着一个帆布包,居然,居然还扎了一马尾,这也太未成年了吧?难道不知道这种未成年的扮相会激起我的怜爱之心和兽欲么?

    “帅哥,等人哪?”陈吉吉背着手,探着身子笑眯眯走上来。

    虽然她可爱到不行,但我很镇定,我一向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斯文人。说时迟那时快,我已经目露滛光展着魔爪扑了上去!

    陈吉吉装着惊讶快步后退,抬起一只手指我:“哎哎你干吗你干吗?”

    我很失落,伸着的俩胳膊顿时委了下去,撇嘴讨好笑:“这不是小别胜新婚么,拥抱一下嘛。”

    “你谁啊你就拥抱我?什么就新婚啊?这位大叔你没吃药吧?”陈吉吉抿着嘴坏坏地乐,说着话又凑到我面前,伸手端起我下巴看,“嗯,还行,看不出缺心眼,算是拿得出手。”

    “什么啊?”我愣了,感觉话里有话。

    陈吉吉抬起一只手抻了一下我外套领子:“下午你不是没事么?陪我见人。”

    “你爸妈?太快了吧?我还没想那么远呢,”我故意一脸惊讶,伸手翻里怀,“那我得买点东西啊,不能空手啊。”

    “屁!想什么呢你?我一个朋友而已。”陈吉吉一瞪眼。

    “哦,那我以什么身份见呢?”

    陈吉吉不好意思地侧了脸儿,狠狠剜我一眼:“问你自己!”

    嘿嘿嘿,我英俊地笑了。

    第二十五章绯闻女孩(2)

    约好的见面地点就在附近一家咖啡屋,步行前往的时候我故意在陈吉吉面前挺着胸弯起了一只胳膊留下给她挽着的空儿,她故意扭头一扬下巴走前面去了。我稍微郁闷刹那,快步赶上,伸手挽住了她的臂弯。身边小女子大笑出声,挥手赏了我几小拳。打在我身,甜在我心,让我满脸洋溢着至贱的笑容。

    陈吉吉高度赞扬了我今天人模狗样的外包装,刚才见了要是我稍微邋遢点她肯定打发我消失。看看,要不怎么说幸运之神还眷顾着我呢,今天这不是面试见杨小星老板么,我出门前还真就是特地把自己捯饬得花枝招展一点点。

    陈吉吉还严肃命令我一会儿见了她那个朋友稍微装正经点,千万不能这么不要脸。我应允,反唇相讥说陈吉吉这身装扮完全是在装嫩。陈吉吉一嘟嘴摆出一脸孩子气,晃着脑袋说她本来就嫩!说着话还一蹿一跳地往前跑了两步,斜挎的包包一颠一落地拍着她的屁股。

    你要说刚才看陈吉吉那感觉是情人眼里出西施,那这会儿看她就是情人眼里出泰迪了——都是宠物犬,泰迪多可爱啊!

    途中陈吉吉接了一电话,挂断后说那朋友已经到了,催我快点。然后简明扼要介绍了她那朋友的背景资料。据说是她大学时代一学姐,最要好的死党,毕业后各奔东西人分情更浓,一直联系密切。最近那死党突然跑来北京看她,着实让她惊喜了一番。

    我问那干吗非得拽着我一起呢?陈吉吉答她这死党在上海有一年少多金的男友,时不时就拿出来炫耀一番,自己绝不能孤家寡人的让对方看笑话,不找我的话也会另觅他人前来助阵。

    我赶忙拉紧她说那就我吧别换了,心里琢磨着:这女人是不是彼此关系再怎么好,有些事也得互相攀着比着的啊?

    闲言少叙,电光火石之间俩人就到了咖啡屋了。陈吉吉先我推门进入四下张望,我前脚刚跟进去,就看不远处靠着窗的沙发座猛站起一人,跨步到了过道伸开双臂,“啊”的就是一声拉长音的锐利尖叫。

    陈吉吉闻声望去,马上回了一声长长的尖叫。然后这俩女的就这么互相不间断地拉着长音尖叫着,伸着胳膊往一起跑,直到互相拥抱住,这高分贝噪声才算打住。

    我讪笑着跟了过去,偷偷打望,满咖啡屋零星的几桌客人加上服务员全都一脸惊叹号,看向这边。我只好友善地朝着四面八方微笑点头示意,以证明我是正常人,没精神问题。

    这边俩女的紧抱在一起,眼角可都见了泪花儿了。我十分多余地束手站在一旁,持续进门来的尴尬。

    俩女的松开,互相扶着肩膀对望,满脸喜悦和激动。

    “娃娃老婆!”

    “小妈妈姐!”

    我差点儿直接倒地上,这他妈都什么称呼啊这是?

    那女子这时候瞟见我了,稍微收敛一点,对我点点头,拉着陈吉吉迈步到沙发旁坐下,又跟我示意了一下请坐的态度。我很绅士地点头微笑,坐到了她们俩对面。

    服务员过来递过单子,看见那女孩面前已经有了杯饮品,于是乎我在她俩仍在激动相对打量、此处无声胜有声的时候,轻言细语地点了一杯咖啡一杯柠檬茶。并偷偷掏钱埋单,整个过程一点没打搅到对面,尽显我的高贵典雅斯文得体,简直老哇塞了!

    对面那对姐妹淘对视良久才想起这边还一个喘气的,那女子先扭头看我一眼,然后用眼神询问陈吉吉,陈吉吉恍然,朝我这边拿下巴一点:“我朋友,赖宝。”

    我马上礼貌微笑,岂料那女子看我的眼神依旧茫然,又转过去看陈吉吉,或者是我的错觉?我好像看到陈吉吉眉毛一缩瞳孔一闪嘴巴一动,看口型好似无声吐了句“就是他啦”,然后那女子才恍然一仰头,长长地“哦”了一声,转过来看我:“你好。”

    “我最好的朋友,莱姐。”陈吉吉朝我歪头笑。

    我也马上叫了句莱姐好,但怎么看着这女子也不像比我大的模样,于是马上自顾幽默地补了半句:“?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