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度书院 > 其他小说 > 想爱 > 想爱第8部分阅读

想爱第8部分阅读

    动听的音乐,要弹给我听。”她强颜欢笑道。

    “好!别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坚强点,你要走的路还很长呢!”说完后,他用尽力量才让自己松开怀抱、放开手,将两人的距离慢慢拉开。

    “再见……”

    她不敢让自己哭出来,怕一旦哭了,就再也不会放手让他走。“再见。”

    这一次说再见比上次在小琉球岛时还要难,可是在感觉和心情上却又多了一分平静,或许是因为心和灵魂都有一半在对方身上了,即使实体分隔两地,却也不会那么孤单和寂寞。

    咬咬牙,转过身背对他,独自一人走向此刻并无他人的长廊,感受他的目光在她身后相送。

    坚强!要坚强!如果她不变得更坚强,就无法继续走下去,也不能尽快地爬过此山。

    终于来到加护病房前,握住门把,轻轻吐出一口气,然后——打开——

    看著她走进加护病房后,希平闭上眼睛,然后抬起手触摸自己的胸口。

    心会疼,但是因为不舍的酸疼,而非失去的空洞与绝望。

    原本以为“无心”了,如今他已经可以感觉到心再度跳动了。

    他转身,决定依照他与蓝翎之间的约定,回到归属地,静候她的会合。

    才走没几步,便被卢维德拦下来。

    “你要去哪?”

    他无声无息的出现,令希平吓了一跳,但仍面不改色的应对。“我要走了!”

    卢维德眼睛一亮。“走去哪?”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差点忘了还有这个难缠的角色,想到卢维德曾派人到处寻找他,看来得玩一场谍对谍的游戏,才能摆脱这人,免得让其侵扰了他现在的居所。

    卢维德不以为意地笑道:“没关系,不想说就算了。”他一边用手摸著下巴,一边打量他。“那——你的‘未婚妻’也要跟著你走吗?”

    “没有,她会留在这。”

    “留在这照顾她的‘前男友’?”

    他挺直胸膛。“是。”没必要隐瞒,反正都会碰得到。

    卢维德故露惊讶状。“你还真是大方呀!竟肯让自己的‘未婚妻’照顾她的‘前男友’?!”

    “蓝翎不是我的未婚妻,我只是请她来帮我挡掉你。”事已至此,也没必要再欺瞒,何况蓝翎会有满多机会和这家伙碰头,为避免他在蓝翎与冀东玄两人之间制造不必要的麻烦,索性把话讲清楚。

    卢维德定定注视他一会儿,然后边笑边摇头。“希平呀希平!你为何要这么大费周章的来抗拒我呢?”说完后,面露得色。

    “那是因为不论我怎么拒绝,你都听不进去。”希平轻叹道:“你为什么就不愿意接受我真不想要你、不想和你在一起的事实呢?”

    卢维德脸上得色立刻不见,他沉下脸来。“我不接受?你为什么不问问自己,为什么要这样逃避呢?逃避内心真正的自己、逃避真正的欲望渴求呢?”

    希平沉默了一会儿。“我承认我有逃避过。”他老实说道,对于自己是“同性恋”一事仍让他深感困扰。“我不是没想过,可我发现,男人中——我真的只想与洛宾在一起,跟你或跟其他男人,都没办法让我涌起同样的情感。”

    “那是因为洛宾太爱你了!你才愿意跟他呼应,但是我跟洛宾一样,也会同样的爱你,我相信我绝对不会比洛宾付出的少,甚至是更多、更多!给我们一个机会,假以时日,你也会对我有感觉的。”卢维德朝他踏进一步,急切地说道。

    “不要再这样了!”希平举手制止他的靠近,过去的温柔和寡断,以及对人相偎倚的渴求,使他终于接受了洛宾,他也没有后悔让自己冠上同性恋一词,只是在性向本能上,他又隐隐觉得自己并不完全是,现在说他是“双性恋”,他也认了。

    可无论是同性恋、双性恋、异性恋,哪一种都好,随便别人怎么看,外在的评论与价值已伤不了他,在遇见蓝翎之后,他发现自己是因人而爱的,就如蓝翎说的,那是超越性别的认知。

    希平直视卢维德。“或许我不像你这样绝对的了解自己,但这段时间我真的变了,难道你没有察觉到吗?”

    卢维德愣了一下,狂烈的情绪慢慢消褪,他专注地打量希平,而希平也一反过去的躲避和退缩,坦然迎著他的审视,突然间,发现自己不再害怕卢维德了,这个领悟倒令他有些吃惊。

    是有些不一样了?!卢维德不得不承认,以前的希平有著一股阴柔的绝美气质,而且眉宇间有股轻愁,令人产生我见犹怜之感,所以会忍不住吸引同性的关注,尤其在洛宾死后,他那哀恸欲绝的模样,更教人看了难以忍受,恨不得能够成为他的支柱,保护他、呵护他。

    偏偏希平又不肯,断然拒绝接受洛宾以外的男人,而这更引发了占有欲,愈得不到手的愈想得到,尤其是他的爱,看到他对洛宾念念不忘的爱,真恨不得自己也是洛宾,因为可以得到这样的真爱……

    如今的高希平,少了那份阴柔,却增添了男性特有的阳刚,“楚楚可怜”的名词已经不适用在他身上,甚至看起来……很强。这项发现令卢维德感到困惑,头一次正视,现在的他和记忆中的高希平已经是不同的事实。

    维德皱眉。“你……”

    似乎看出了他的困惑,希平微微一笑。“我已经不是你认为的那个人,三年前的我,或许年轻、脆弱、需要别人照顾,但现在——我可以照顾好自己,也可以——照顾别人了。”

    维德被他脸上所流露的自信弄愣了,一丝惊慌涌上。如果高希平再也不是所认识的那个人,那他怎么办?长期以来追求与渴望的目标不就全消失了?!他干笑道:“既然这样……你为何不来照顾我?”

    希平看著他,然后摇摇头。“你叫我不要逃避,而你自己又何时才肯承认呢?”

    “承认?我不懂。”这种易客为主的问法,让他的心大乱。

    “其实你真正爱的始终是洛宾,而你一直追逐我的目的,其实不是为了爱我,而是想惩罚我!”这话说来残酷,可却不得不点破。

    卢维德面色唰地变得惨白。“你、你在胡说什么?”

    “你一直是洛宾最好的朋友,你一直在旁边看著他、爱著他,但他却爱上了我。”希平直视他的眼。“所以你恨我!”

    “才不!我不恨你!”卢维德急急辩解道。

    “你知道吗?我们两个人看到的洛宾是不同的,属于我的洛宾——”希平指著自己的胸口。“已经在这里,而属于你的洛宾——”手指指向他的胸口。“也在你这里、还有记忆里,而我们两个的洛宾……是不一样的。”

    “洛宾就是洛宾,哪有什么不一样的?”维德嗤之以鼻。

    “你还不懂吗?我看到的洛宾是他最光明以及愿意让我看到的那一面,而你……应该看到了比我还多的洛宾,不是吗?”说到这,希平露出落寞的苦笑。“身为他的好友,你比谁都清楚看到他的脆弱和无奈,他对爱情缺乏安全感……”

    维德震撼地看著他。“原来你知道……”

    “我是最近才想通的,这些年我一直自责自己为什么不够爱他,但——现在我只自责,如果我多懂事、成熟一点,就能看出他的不安全感。”希平望著他。“而你始终都很清楚,所以这一点是我比不上你的地方。但你告诉我,我真的要为此受罚吗?如果说永远失去洛宾,不能再见到他、爱他,这难道不是最残酷的处罚吗?”

    “可你还不是跟其他女人在一起?”

    面对这如弃妇一般的指控,著实让他哭笑不得,但话已到此,还是一次说清楚、讲明白。

    沉默了片刻,他才开口。“我不否认,洛宾死后,我一直很孤独,也感到寂寞,如果就这样死去也就罢了——”希平注视地面。“但是遇到蓝翎之后,我发现自己其实想要再去爱人,想要知道……自己究竟还能不能爱?”或许这世上最大的恐惧,就是发现自己不再被人所爱,或有能力去爱人。

    “那你可以来爱我!”他不放弃地重复说道。

    “如果谁都可以就好了!如此一来,我跟你就不会那么痛苦,不是吗?”希平抬起头。“我言尽于此,剩下的就请你好好想清楚——保重。”说完后,向卢维德点个头便转过身子欲离,可走没几步,维德在他身后开口。

    “或许一开始我是为了洛宾而追求你、守护你,希望你可以和我一样,继续爱著洛宾,可是……到了后来——”维德停下来,不知该如何讲下去?

    希平看著前方一会儿,未转过身。“请你跟我一样吧,选择让洛宾永远存在你心中的某一个地方,将对他的爱保存在记忆中最美好的角落,然后继续过你的生活,再见!”

    看著希平即将离去,而这一离去,像是从他的生命中彻底离开……

    以前,他会毫不犹豫地追上去,即使把他揍倒在地或是一刀将他杀了都没关系,就是不会放他走。

    可是,现在他的脚却如灌了铅般的沉重,无法追上去。

    “到了后来我是为了自己,不再为了惩罚你,你知道吗?”维德喃喃地说道。

    眼见希平即将从他的世界消失,他拉开喉咙喊道:“你不是爱那个蓝翎?但她现在要跟她的‘前男友’在一起,那你怎么办?”

    希平没有停下脚步,他的声音却从回廊传过来。“只要她活得平安、幸福,我就心满意足了!”即使等待的时间是一辈子,他也无悔。

    随著声音消逝,希平的身影也消失在转角。

    卢维德靠倒在墙壁上,神色木然地望著前方好一会儿,然后自顾自地笑了出来。

    平安、幸福、满足?!这是什么白烂的想法?

    多愚蠢的渴望,他曾经这样认为。

    但——

    为何他此时此刻会发现,他竟渴望拥有?!

    为什么?

    第十章

    “你找到了!”

    “找到什么?”

    “你的幸福青乌。”

    “喔……”

    “怎么了?为什么你看起来没有那么高兴?”

    “不!我很高兴,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怕青乌随时会飞走,如果我对他不够好,他就会离开我了……”

    “会这样吗?”

    “会的!会的!所以我要更爱他、加倍对他好……”

    “吴品渊医师,请到内科三号诊疗室,吴品渊医师,请到……”医院扬声器正大声广播著。

    “在叫你了。”蹲在地上的男子抬起头说道。

    “那……那你……快、快一点!”白色的医师袍散乱地敞开著,吴品渊仰起头喘息地说道。

    “要快吗?”男子巧妙地掐住对方最敏感之处,一声激动的呻吟以后,白色带著腥味的液体立刻射在他脱下的橡胶手套中。

    男子站起身,走到垃圾桶前,将另一只手的橡胶手套脱下,同时丢到垃圾桶。

    吴品渊从身后拥住他。“今晚,你会不会去pub?”

    “我值急诊室的班。”

    “是喔……”吴品渊磨蹭他。“那今晚——就不能好好补偿你了。”他低语道。

    “再说了,你快去吧!免得全医院以为你失踪了。”

    “好吧!”吴品渊重新整理一下衣服和外表,便开门走出x光看片室,当然手上没忘了带著几份x光片资料。

    卢维德走到室内左侧的洗手台,挤了一些洗手|乳|到手上,虽然有戴橡胶手套,但那男性特有的荷尔蒙性激素的味道,依旧沾上了。

    洗手液泡沫沾满了手,白色,与j液同样都是白色……

    已数不清跟多少人分享过这份性欢愉,但在那短暂的忘神解放后,过没多久,那份强烈的空虚和孤寂感便会立刻取而代之,为了尽快摆脱那份空虚,更急于去找寻下一份刺激来填补,只是……现在愈来愈多的时候,是无论怎么做都无法麻痹得了。

    为什么会有人这种生物存在?

    为什么他还会活著?

    为什么洛宾可以这么快就摆脱这一切,这个幸运的家伙。

    他打开水龙头,将白色泡沫冲掉,看著那泡沫旋转地流入出水孔,带著他的污秽进入废水道中……

    其实该进废水道中的,应该是他吧……

    瞪著那双已干净无垢的手,他的手——真是“万能”,能救人一命、解除病人痛苦,同样可让人失神忘我……

    他冷冷扬起嘴角,那又如何?“幸福的青鸟”为何总不会在他的手上停驻呢?

    两手撑在洗手台旁,头低垂著。

    近来,他和洛宾的谈话总会不由自主的在脑中涌起,尤其在他企图麻痹自己的时候,而那不请自来的言语仿佛是来嘲笑他,是在做垂死的挣扎。

    这世上,再也没有一个如洛宾般同他如此相似的人,而有时那就像诅咒,可以透过一面镜子,看到另一个相似自己的人身上所发生的事,而抢先一步了解自己的命运。

    他曾和洛宾一起堕落,玩遍一切人与人之间最隐私、最禁忌的游戏,突然间,洛宾停止了——为了他爱上的人而改变。

    他在旁边看著洛宾的转变,有时带著冷眼,有时也会推波助澜一下,想知道——洛宾是否真的得到了救赎,因此也发现,洛宾越爱高希平,在感受到幸福与甜蜜的同时,不安感却也愈发强烈。

    “他那么好,我觉得自己满身污秽,配不上他——”洛宾充满自责地说道:“如果我知道会遇见他,我一定会想办法让自己更好!”

    这话曾让他深深一窒,听到洛宾在否定他们的过去,也令他自惭形秽起来,可却也不得不恨——为什么可以这样轻易抹煞他们过去共享的。

    可他也好奇,为什么高希平可以带给洛宾这样的转变,莫非——他真是“幸福的青鸟”?!

    所以当洛宾死时,虽对好友有些歉疚,他仍毫不犹豫地去追求高希平,希望能够拥有这只幸福的青鸟,当其逃避时,更是奋不顾身砸下人力与钱财,希望捕捉住这只青鸟。

    只是——他失败了。

    因为这只青鸟执著地追求他要的,而他……是不被青睐的。

    握住洗手台的手因紧握而发白,他深吸口气让紊乱的心绪恢复正常。

    舀了水泼洗脸庞,擦干,然后才直起身子。

    拿起桌上的x光片挂起来,继续吴品渊闯入之前的工作,一边看片,一边做记录。

    完成工作后,他走出房间,在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前,正好看到蓝翎推著冀东玄的轮椅到医院前面的庭园“散步”著,他忍不住伫足观察他们——一如这两个月他经常做的事。

    他一直看著蓝翎,想要知道她到底有何特别?为何可以让两个男人都爱上她?可他看来看去,就是不知道她有何非凡之处?

    照顾行动不便的病患,通常要比一般病人还要有耐心和毅力,以及够高的情绪管理,不仅要面对病患日渐恶劣的情绪与脾气——因为受制,无法自由行动的挫败感导致,更要全天候的陪伴。

    而蓝翎出人意料地做到了,她牺牲了工作、时间,完全待在医院陪著冀东玄,帮忙看护。

    两个多月了,他并没有在她身上看到任何退缩之意,只见到她沉稳地应付这一切。

    他实在无法不好奇,她对冀东玄的“爱”,可以让她如此无怨无悔地做到吗?

    收回视线,不想再看,再看只会使他心中更加沮丧。

    走没几步,却发现另一个人也在注视他们,那人正是冀东玄的未婚妻。看到她,他并不惊讶,因为这两个月来,她几乎每个礼拜都会来看冀东玄,但并不是当面,而是远远地、不让人发现的看著。

    而他之所以会知道,是因为她都会来询问冀东玄的状况。

    走过去。“刘小姐。”

    刘欣慧转向他。“卢医生。”

    在她身边站定,同她一起看著那两人。

    “今天还是不去跟他们打招呼?”

    她摇摇头。“何必那么麻烦呢?看到他们这样……我更像个局外人。”既离开,就不该回头,但她的心和脚却不听使唤,一遍遍地跑到医院,像做坏事的小偷,只能远远地、偷偷地看著他……深吸口气。“他腿伤如何了?”

    “再过一个星期就可以将石膏拆下做x光检查,如果腿骨完全愈合,就没什么问题,可以准备做复健的工作,当然——也可以证明一件事。”不知怎地,他突然变得不在意任何事了。

    “什么事?”

    “他是否真的下半身瘫痪了。”

    欣慧皱眉。“你之前不就已经确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