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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金陵十二钗之李纨三难贾宝玉 1-10完结第1部分阅读

亏你还是脂粉队里的英雄。」宝玉见宝钗如此说,便拭汗道:「我这会子总想不起什麽典故出处来!」宝钗悄悄地咂嘴点头笑道:「也罢,今日你不过如此,将来金殿对策,你大约连『赵钱孙李』都忘了呢!岂不闻,东坡诗云:欲把西湖比西子……」宝玉听了,不觉洞开心意,笑道:「该死,该死!眼前现成的句子竟想不到。

    姐姐真是『一字师』了!从此只叫你师傅,再不叫姐姐了。」宝钗也悄悄地笑道:「还不快做上去,只姐姐妹妹的!谁是你姐姐?」李纨见两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模样甚是可疑,因道:「晓喻其诗社之有知者,军有军令,社有社规。不得营私舞弊,不得弄虚作假。如有不遵者,逐出席外,当场吃罚!本掌坛决不会姑息的。」五指尖尖如笋,在宝玉案头敲敲。

    众人都道:「有理,有理。」

    宝钗无可奈何,不敢私心暗助,又怕他耽延工夫,遂抽身走开了。

    宝玉听说无法,只得收摄精神,暝思苦想。却有思无绪,眼巴巴地看着李纨轻移莲步,袅袅婷婷,打从身侧踱来踱去。

    暗忖,李纨寡居多年,平日性情贤淑,言语平和,诸事不管,浑名叫作大菩萨,第一个善德人。只知清净守节,问事不知,说事不管。不想做个执社,却言语爽利,诸事分明,倒似变了个人似的。

    原来这李纨,乃宝玉亡兄长贾珠之妻,生有一子贾兰。出身金陵名宦,父名李守中,曾为国子监祭酒,族中男女无有不诵诗读书者。至李守中承继以来,便说「女子无才便有德」,故生了李氏时,便不十分令其读书,只不过将些《女四书》、《列女传》、《贤媛集》等三四种书,使她认得几个字,记得前朝这几个贤女便罢了,却只以纺绩井臼为要,因取名李纨,字宫裁。因此李纨虽青春丧偶,居家处膏粱锦绣之中,竟如槁木死灰一般,一概无见无闻,内则惟知侍亲养子,外则陪侍小姑等针黹诵诗而已。

    宝玉近日因在外游嬉,渐次疏懒了工课,一时无心诗文,神游太极,不住用眼瞟着寡嫂李纨,真与往日不同。

    只见:桃腮微红,杏眼撩人,行动时丰庞俏丽,言语时娇音婉转。那娇懒倦慵的少妇体态,不似风吹弱柳的黛玉姿色,也与婀娜丰盈的宝钗风味不同。

    把个宝玉看得浑身酥麻了,毫笔拿捏不住,竟失落於地上。拾起时,竟精虫上脑,手将李纨绣花鞋头上只一捏。

    那李纨只当小叔顽劣,将身避过,乜斜着凤眼,向他手背只一捻,低声笑道:「怎的这般罗噪!」又推宝玉,催道:「我们要看诗了。若看完了还不交卷,是必罚的。」却止不住两颊晕红,杏眼流波。

    两个在暗地里调情顽耍,众人倒不曾看出来,不料香菱这丫头在边上却瞧了个仔细。心下自忖:『李纨寻常在大家跟前,倒是精细撇清,谁想暗地却和这宝二爷有些勾搭。』宝玉平日最受不得妇人家作娇作痴之态,登时心似火烧,红了脸,咂着嘴,道:「稻香老农虽不善作,却善看,执法又最公道。你的评阅,我们是都服的。」众人点头,却看探春的稿好了,写道:「玉是精神难比洁,雪为肌骨易销魂。」大家看了,称赏一回,又看宝钗的道:「淡极始知花更艳,愁多焉得玉无痕?」李纨笑道:「到底是蘅芜君!」大家看了,宝玉说探春的好。李纨终要推宝钗:「这诗有身分。」因又催黛玉。

    黛玉道:「你们都有了?」说着,提笔一挥而就,掷与众人。李纨等看她写的道:「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看了这句,宝玉先喝起彩来,说:「从何处想来!」众人看了,都道:「是这首为上。」李纨道:「若论风流别致,自是这首;若论含蓄浑厚,终让蘅稿。」宝玉又笑道:「这评的最公。只是蘅潇二首,还要斟酌。」李纨道:「原是依我评论,不与你们相干,再有多说者必罚。」宝玉听说,只得罢了。

    此时,黛玉因见宝玉构思太苦,心上不快。走至案旁,知宝玉却苦後面四句无词。趁李纨不备,却自己吟成一律,写在纸条上,搓成个团子,掷向宝玉跟前。

    宝玉打开一看,觉比自己做的半首高得十倍,遂忙恭楷誊完呈上。

    不想李纨使得却是欲擒故纵之计,早有提防,当场拿了个现行。上前夺过宝玉卷稿,劈面一掷,笑道:「怡红公子,汝岂可一而再、再而三冒犯本社天条。

    自古刑法不宜偏私,使内外异法也。本社法度不会因你而废!你该如何罚?」宝玉没好意思起来,无言可支,只得笑道:「该罚,该罚!」拿起酒,一饮而尽,却呛得咳出声来,倒把众人都怄笑了,两边的丫头也都抿嘴儿笑。

    探春是始作俑者,不意领罚的首犯竟是兄长宝玉,不敢为宝玉求情,只得缄口无言,便起身告辞往贾母去处。宝钗、黛玉原是共犯,哪敢为宝玉鸣冤。迎春、惜春本是执法,更不敢起徇私之意,当下嘿然无语。

    大家略用些酒果,便各自藉故散去,也有回家的,也有往王夫人处去的。

    可怜宝玉,平日枉作红颜知己,一旦受罚,竟落个孤家寡人。

    三 一难宝玉

    屋中一时寂静,只留下李纨、宝玉、香菱三人。李纨瞅了香菱一眼,便道:

    「给二爷添杯茶来。」香菱便知其意,就走出屋去。

    李纨见宝玉脸上红白不定,痴痴怔怔的憨样,心中暗笑,拧了一把宝玉的脸,腮上带笑不笑地瞅着宝玉,道:「呸,先前在众人跟前真有贼胆,胡天胡帝的!

    这会子却装得扭手扭脚的?原来『苗而不秀』,是个银样腊枪头!放心,我不会拿老子爷的板子笞挞你,也不会将你扔油锅子煎烤!」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一句「原来是『苗而不秀』,是个银样腊枪头!」却是有出典的。《西厢记》第四本第二折,红娘嘲笑张生,「办」了莺莺却又害怕。莫非这寡嫂也在嘲弄自己,使那遣将不如激将之计,今晚就在这稻花村,和她「哩也啵哩也罗」麽?

    宝玉心里一阵胡思,痴痴呆呆,乱乱绞绞,嘴里轻哼戏文:「你绣帏里效绸缪,倒凤颠鸾百事有。我在窗儿外几曾轻咳嗽,立苍苔将绣鞋儿冰透。今日个嫩皮肤倒将粗棍抽,姐姐呵,俺这通殷勤的着甚来由?」李纨听了,把脸飞红,「嗤」的一笑,向宝玉啐了一口:「没廉耻的囚贼!

    掉什麽歪嘴戏文,滛词浪曲的!不和你一般见识。我进去方便则个,再与你慢慢儿的算帐。你且把功课续完,倘再作j犯科之事——我知道了,回来打折了你的腿!」宝玉忙应几个「是」,却又佯叫道:「岂敢!岂敢!」独自悬心枯坐了一会,只听见内室传来淅淅沥沥的声音,按捺不住,便悄悄地走入卧房来。恰值李纨正在净桶小解,见宝玉探头缩脑进来,唬得「噫」了一声,忙把裙儿将粉白的屁股遮好,身子挪移,藏躲不迭。

    宝玉笑嘻嘻地道:「嫂嫂解手啊!」便向袖内摸出一张厕纸来,双手递过去,道:「这张权作诗稿,学生奉上,方便稻香村主批阅!」惹得李纨又可笑又气恼,劈手打落道:「他二叔,好生无赖!这事成何体统,还不出去!」宝玉嘻笑道:「嫡亲叔嫂,有何见外,岂不闻圣人言:『嫂溺授之以手,权也!』」却俯身拾起厕纸。

    李纨骂道:「你这个泼皮的主子爷,好滑嘴油舌!你不是落入井里,是掉进马桶里!」宝玉听了这话,便发了兴头,搂过李纨,却笑道:「俗语说的好,嫂扫乱柴呼叔束,姨移破桶叫叔箍。小叔帮嫂子,自家人不说二家话。」边言边凑前亲李纨嘴,双手伸向纤腰白臀,抚一阵摸一阵。

    李纫羞涩难当,急得左遮右掩,奈何坐定在净桶,却起身不得,嗔怒道:

    「二叔,不得无礼!叔嫂之间,如此拉扯,被人撞见,岂不羞煞?还不撒手!」宝玉趁隙把手插入妇人亵裤内,搠个指头探着妙户,早有滑精流出,笑道:

    「好鼓蓬蓬的紧。」李纨忙将裙子捻住,推他道:「作孽的畜生,再胡说,我就打了!快走!还不快走!」宝玉见李纫恼羞满面,堆着笑道:「是,就走。」仍将厕纸递在李纨手里。

    及回头看,李纨并无怒容,却一眼看着他走。

    且说李纨在里屋小解停当,手忙脚乱地拭牝抹臀,提裙撩裳,拢了珠髻,自是有些狼狈,心中恨恨:「宝玉这冤家小祖宗,仗着老祖宗疼、太太护,竟娇惯惫懒的没谱。这淘气顽劣的招法,平日在姑娘、丫头堆里调三窝四的,倒也罢了,今日却不知好歹,蹬鼻子上脸的,使到长嫂自身。如不再趁此管教弹压,将来不过是个膏粱轻薄之流、沉迷酒色之徒!」想定主意,便沉着脸款步出来,见宝玉仍俨俨地偏坐在椅子上,混若无事般抿口淡茶。便忍了性子,上前拧宝玉的脸,啐道:「你这蹄子闹鬼!竟敢行凶霸道,等我回了太太,看是捶你不捶你!」吓得宝玉连忙央告:「好嫂子,我再不敢了,任凭嫂子裁处。」李纨把嘴一撇,道:「嗳哟!二叔还能转性。叔叔莫恼我言语唐突,就怕你是锯了嘴子的葫芦,就只会一味陪小心,搁不住哪天去姑娘家里又干些没脸面、没王法的腌脏事来。」宝玉陪笑道:「怎敢着恼,白辜负了嫂子的心!嫂嫂就掌我几下,亦不恼。」更歪着脸过去道:「嫂嫂,试打一下看。」李纨笑道:「我有手,也不打你这涎面,与你说正经话。」螓首微转,笑道:「既有今日,何必当初。既这麽样,我也不好意思告诉人。但今日之过,你迟也赎,早也赎。我本不会做诗,就先起个兴,你若对得出,算是没荒误功课,算是将功折过,不然二罪并罚。」原来,李纨闻的贾家司塾——贾代儒称赞他虽不喜读书,却有些歪才,意欲试他一试。

    宝玉正像尼姑庵里卖卵袋,巴不得一声儿,高兴地答应了个「是」。

    李纨因道:

    「桃李春风结子完,稻花村里看浮萍。

    鸳情梦断芳年逝,昏鸦空叹斜阳暮。

    梧桐夜雨同谁诉,绣帐鸳衾怎堪提?

    无限相思强自怜,几度无言独倚阑。

    拂枕秋声夜色寒,羞把孤鸾月下弹。

    妾心墨守冰心志,贞妇却盼子成龙。」

    原来,李纨见那些大人先生、显亲扬名之人,无非言忠言孝,或是着书立说,自有一番立德立言的事业,方不枉生在圣明之时,也不致负了父亲师长养育教诲之恩。诗中便既表立身守节、教子成龙之志,也有用话箴规宝玉钻研仕途经济,也好将来为官作宦、立身扬名之意。

    宝玉听了暗笑,自思:红尘男女,朝朝劳苦,事事愁烦,唯有x爱交媾,阴阳交济,才是实事正理。李纨正青春韶华,却如此迂腐不堪,徒做那镜花水月虚空之守,却平白舍却那云雨绸缪、阴阳之乐。冷枕寒衾,落霞孤鹜,纵是将来儿子出将入相,到头来不过人昏惨惨,黄泉路近,落个虚名儿让後人钦敬,有何益处?

    也罢,自家亲嫂,且劝她一劝。便忍着笑,信嘴诌道:

    「西厢月落桃花影,肯引张生路几重。

    叔子一夜听春雨,明朝嫂闺种杏花。

    一弱灯前映指痕,解衣羞与阿叔吞。

    春风若於书生便,古井也能澜清波。

    叔吊戳破嫂牝蕊,低吟浅唱真滋味。

    蝼蚁也知春色好,倒拖杏瓣上粉墙。」

    李纨听罢,只羞得面红过耳,半晌并不言语。

    心想,自己平日寡居守节,与事无争,却教子有方。宝玉顽劣,自己有开导之责,不想却被他说嘴撩拨。宝玉这一番话,原是搪塞撮空他的,无耻却有理,无赖却有情,听来有经有纬,入耳入脑,颇慰人心。便禁持不住眼花心乱,腿酥脚麻。

    灯烛下照见未亡人,体态丰腴,杏脸桃腮。宝玉呆呆偷觑,目不转睛,胯中软物暗自凭空撑起,硬挺热烫。又见妇人胸襟凸起,宛似一对玉峰耸立。霎那时,他壮胆捱身上前,把手去摸把握不住,软硬弹手,温绵有趣。

    宝玉见李纨扬手将打,忽闪一旁,只是笑。脸上便转了色,拉着李纨扭的扭股儿糖似的,爆着胆子,手伸入妇人小衣内,摸那两只酥|乳|,但觉温润如油,真个是:软温新剥鸡头肉,滑腻初凝塞上酥。

    李纨大窘,仓卒不及,抬手搧他一耳光,愀然作色,嗔怒道:「无耻之举,长嫂如母,怎敢放肆!叔嫂之义,发乎情,止乎礼!我本贞妇,君非荡子。岂可不顾礼法,玷辱人伦。」宝玉正在情迷意乱之时,忽遭此掌括,惊觉过来。生来在父母身边如珠似玉,何曾听得这般声气?又见李纨议论侃侃,大义相责,自知理亏,虽哀恳数回,终不能强逼。

    心想,自授警幻之训以来,相遇金钗佳人,无受如此之挫。无奈落落寞寞的,跌坐回椅中,惭愧莫名,脸上躁得一会红一会白。

    李纨终究心慈,心想宝玉虽少年轻肆,老祖宗、太太爱如珍宝,平日罕受责罚。自己情急之下,又是掌括,又是怒骂,实乃太过,一时气消,沉吟半晌,低声说道:「好弟弟,今日之事我们别告诉人,我也不怨你。你若有心,我要托你个事。」宝玉见李纨,怒气已消,翻冷作热,且惊且喜道:「嫂子,你心肠好狠,怎下得那毒手?自家弟兄,怎说这话。嫂子若有差遣,刀山火海我也去得!」李纨把持不住,笑道:「你这贼囚,又来了。论起法来,本该打—顿板子才是!姑念你初犯,权且饶恕。」又道:「如今冬去春来,我才看见栊翠庵的红梅有趣,我要折一枝来插瓶。可厌妙玉为人,我不理他,如今罚你有空去取一枝来。

    我却再与你计较!」

    原来,李纨平日素嫌妙玉不僧不俗的,见她一味假正经,见了宝玉却眉开眼笑,心中暗暗沾酸。

    宝玉却心思,这罚的又雅又有趣,也乐为,便道:「当得。」作别出来。

    李纨不便相送,便唤香菱送客。这边闭了院门,却暗自流泪叹息。不再话下。

    四 红娘香菱

    却说宝玉怏怏地出了园门,暗思:「咳!这李纨体态丰韵,酥|乳|馋人,叫我如何撇得下?看她好似对我也有绻恋之意,却一心执意贞守。几时能遂的我意,c得一回,死也甘心!今後相思,须索害杀我也!」宝玉、香菱二人遂一步步行过来,见一凉亭甚玲珑。夜风扑面,宝玉顿感意兴索然,终究好事难谐,巫梦之欢难成。不觉长叹一声,吟道:「人生不如意,十常居八九。」却听香菱抿嘴笑道:「大奶奶只嘴虽硬,心实爱你,我观此事已谐八九,二爷何必如此心焦。只今夜奶奶不知何故,待奴婢回头探明,怕能遂二爷心愿。」宝玉如听天籁佛音,心中念佛不绝。

    香菱似笑非笑、似恼非恼地骂道:「这吃一看二的馋鬼!怎的恁般不知好歹!

    你偷嫂不成,还要欺负表兄的丫头。」本欲加拒,可被这一弄,弄得慾火烧身,浑身瘫软。便红了脸,口中说着:「二爷,珠大奶奶撵得你,我就撵不得麽?还不快走!」只把宝玉混推混搡的,却任其摆弄。

    宝玉随手拔了香菱云鬓上斜插的一枝夫妻蕙,笑道:「你有夫妻蕙,我这里倒有一枝并蒂菱。」口内说着,手里真个从怀中拈出一枝并蒂菱花,又拈了那枝夫妻蕙在手内。

    香菱听了这话,却碰在心坎儿上,低头羞道:「什麽夫妻不夫妻、并蒂不并蒂!怪道人人说你惯会鬼鬼祟祟,使人肉麻呢!」宝玉笑道:「你这马蚤浪的小娘皮,你我本是天生一对。谁让你往虎口里探头儿去,须怨不得我。」随将手来解衣。

    香菱:「坏透了的小冤家,你是个浪宝玉儿,咱是个好女孩儿家,谁与你这天杀的配对哩!」用手去拦,哪里拦得住,左支右捂,捂了半晌,早被裤带儿解去,露出那白嫩嫩大腿儿。宝玉把手探入亵裤内,把那牝户抠抠摸摸,只觉得肥肥嫩嫩,柔柔腻腻。

    宝玉央道:「此时远水解不得近渴,姐姐既是雪中送炭,一并发个善心哩!

    今日既已失之东隅,望能收之桑榆。此天赐良机,好姐姐救我则个?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