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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痕第13部分阅读

里也是如此,大概自己早就跟别人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想到这里,绝对能耐得住寂寞的他也突然间感觉到了孤独,他有些怕了。

    突然,黄俊宏不知想起了什么,走道星宇跟前,拍了拍星宇:“嗨,跟你商量个事儿?”

    星宇这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一脸茫然地问道:“什么事儿?”

    “上次你投到《文韵报》的那篇文章还有吗,留没留底稿?”

    “哪篇文章?”让黄俊宏这突然一问,星宇也忘记了自己投的文章是什么了。

    “怎么,你还投了很多吗,作家啊?”黄俊宏用开玩笑的口气说道,“就是那次被报社退回来的那篇,那不,你还说可能报社嫌你的观点偏激。”

    “哦。”经黄俊宏这么一提醒,星宇这才想了起来,在几个月之前,自己是写过这么一篇文章。但星宇觉得,那篇文章被退回也是情理之中的,因为在那篇文章当中,自己确实突出了一些社会的阴暗面,或许在报社的编辑看来,是有些偏激了。

    “底稿呢?”

    “什么事儿?”见黄俊宏突然问起了这个,星宇有些摸不清头脑了,难不成他要帮自己找地方发表?

    黄俊宏只好耐心地做着解释:“是这样的,咱们班要在全校范围内率先举行一次新概念作文大赛,是要记宿舍的量化分的,得了名次,我们一起请你吃饭,放心吧,肯定能拿名次的。”

    “写得不好,都没发表。”星宇摇了摇头。

    “唉,你放心吧,这跟向报社投稿可不一样,咱这是新概念作文,讲的就是打破常规,打开思路,推陈出新,写出特色,放心吧,一定行的。”黄俊宏还是不厌其烦地为星宇做着解释。

    “那怎么比赛,不用我上台念吧?”一直以来,星宇就不喜欢抛头露面,最怕的就是在公共场合演讲,自从在学生会竞选归来以后,那更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那你放心吧,要念也轮不到你啊,学生处,政教处都同意我们班举行活动,由学生会牵头组织,念稿那都是广播室的工作了,还有啊,也不仅仅是念稿,还要把稿子都张贴在宣传栏里,由全校师生进行品评。”

    “哦,动静够大的啊,那……怎么个评法?”星宇又问道。

    对于星宇的问话,黄俊宏一点都没有不耐烦:“那就更不用你操心了,由学生会组织,全校学生喜欢的都可以参与评分,最后由学生会汇总起来,当然这只是一部分,另一部分由语文教研组全体老师对你们的文章进行点评,然后评分,最后再把这两个分数加起来。放心吧,绝对保证公平,对了,这次由语文组的组长谢老师担任评委团的主席,人家那可是全国特级教师,市作协的理事,那水平绝对是高啊。所以啊,星宇,你就放心吧。”

    星宇笑笑,点了点头。为了做自己的工作,“老大哥”黄俊宏也赔着笑脸说了半天了,就光“放心吧”这三个子也念叨了不知多少遍了,再怎么也不能驳他的面子啊。况且,星宇也知道,黄俊宏绝不仅仅是为了宿舍量化加分的事,他是为了搞好这次活动,树立班级在全校的形象,自己也没有理由不配合他。再者说,平时黄俊宏对自己,对别的同学,向来都是那种一心一意的热心肠。

    “这就对了啊,就是算为咱们宿舍,你也得义不容辞啊,何况还得靠你展现咱们高二实验班的风采呢。”黄俊宏异常地高兴。因为,向来不图虚名,不喜欢惹人耳目的星宇并不喜欢参加这样的活动,这次能做通他的工作,确实是很有成就感的一件事。

    大家都听着,谁也没有插言,因为在这个宿舍里,也就只有星宇一个人喜欢写作。

    可突然间,丁虞罡却插了一句:“就是啊,星宇,别的不说,就以你的人气,那还不得全票通过啊。”

    虽然星宇对这种话是百分之百的反感,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拿这些虚无的东西说事了,可这次,星宇根本就没有理丁虞罡,甚至连看都没看他,彻底给了他一个没脸。

    星宇打开抽屉,找出自己的稿子。突然,他看到了那天他在苏靖琳的本子上抄录的那篇文章了,他稍稍沉思了片刻,一起拿出了这两篇稿子,并分别写上了名字,递给了黄俊宏。

    黄俊宏莫名其妙地接了过来:“两篇?这一篇是……苏靖琳?”

    星宇知道他就会很惊奇,所以抢在他发问之前堵住了他的嘴:“别问为什么啊,一起交上,记她们宿舍的分。”

    黄俊宏微笑着摇了摇头,把两篇稿子都收了来。

    星宇默默地走到了窗前,望着窗外满天的繁星,又陷入了沉思。他在想苏靖琳,这个冰冷孤傲、个性十足的女孩,展现给自己却是另一个形象:她坦诚,热情,心地善良,天真无邪,善解人意,而更让星宇感到可贵的是,她淡泊名利、处事洒脱。而且,为了自己,她遭到了学校的严重处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在家里,肯定也会面临父母的多方盘问,她又当如何解释呢。想给她打电话,可自己竟连她的电话号码也不知道。想到这里,星宇感觉自己的心里酸酸的,很不是滋味。

    但每每想到苏靖琳的同时,星宇总是会想到欣楠,感到欣慰的同时,星宇往往都能感到自责。那内疚感与负罪感又会像条件反射一样不期而至,他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个矛盾体,痛并快乐着,自己无力摆脱,而且矛盾自身也似乎永远无法解决,因此,自己注定要经受“痛”和“快乐”的双重折磨,使自己得不到真正意义上的快乐,也无法忘记那无休止的痛……

    新概念作文大赛结束了,的确,在高二;;一班这个人才济济的实验班里,许多新星脱颖而出,一鸣惊人。

    苏靖琳,这个平时几乎门门功课亮红灯的“差生”在这次大赛中展露头脚,让大家对她刮目相看,她凭借一篇揭露人性之丑恶的《清晨的死寂》与星宇那篇报社嫌偏激的《秋雨——无常、无情、无奈》并驾齐驱,获得一等奖;而宋雅希这个被公认为传统、内敛甚至保守死板的语文课代表用一篇表露恋爱中女孩真实情感的《零落成泥香无处》让大家大开眼界,并最终获得二等奖和最佳创意奖;学习委员孟欣楠也没有在这次比赛中黯然神伤,而是推陈出新,写出了一篇极富想象的科幻小说《未来的未来》,获得了二等奖,她也向大家充分展示了她博学多才,文武皆通的多面手形象。

    这次新概念作文大赛让全校师生都大开眼界,尤其是对于语文教研组来说,更是值得反思,在教学一线奋斗多年的老师们竟没想到学生们的思维、想象是如此的开阔,学生们的世界观,价值观是如此的复杂。

    对这次大赛最为不满的要数林梦菲了。平时语文测试,60分满分的作文她总能得50分以上,可这次自己那篇描述奋斗的《风一般的少年》却没有获奖,这让她很是匪夷所思。对此,她的怨言是:搞什么新概念,无病呻吟,没有思想,还制造错误的导向。

    第十二章 何处让我避风躲雨

    省立一中这所半军事化管理的封闭高中以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本科升学率闻名于省城,以60名特级教师,110名高级教师的雄厚师资力量闻名于省城,以严谨的治学态度、奋进的学习风气闻名于省城,当然,更是以严肃的校规校纪,严格的管理闻名于省城。校纪虽然严肃,但不死板,管理虽然严格,但不苛刻。应该说,在省立一中,校方还是给了学生们相当大的自由度,也可以换句时髦的话说,省立一中的管理非常人性化,充分尊重了学生的个性。首先,校方为学生们安排了自由活动时间,让他们在紧张的学习之中能有时间丰富自己的生活,放松自己的心情,而不像其他学校把学生的作息制度安排得那么紧张,让学生们单调地徘徊在教室、宿舍、食堂这三点一线之间。在省立一中,学生们可以利用这些时间去机房上机,去图书馆借书,去阅览室看报刊杂志,体育生、艺术生也是利用这些时间训练自己的特长,可以说,学校为学生的全面发展提供了充分的时间和空间。自然,这种自由度较大的管理方式也招致了教育界的不少批评。许多人认为,对于中学生的管理,就是不要给他们太多的自由度,让他们把全部身心都放在学习上,而省立一中的这种管理方式势必会让学生分心。教育局的领导也曾经为此担心过学校的升学率。但事实证明,外界的批评都是荒谬的,省立一中用事实给了那些死板管理的推崇者们一记响亮的耳光,省立一中的升学率年年都是全省的第一。再比如,一般的中学都对学生的衣着、发型做出了严格的要求,规定学生必须穿校服,留短发,但省立一中对此却没有做出明确的要求,也仅仅是提倡穿校服、留短发而已。诸如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因此,省立一中的学生也享受着许多同龄人可望而不可及的“自由”。但尽管如此,省立一中还有一条让学生们叫苦不迭的规定,那就是作为封闭式学校,只在每逢双周的时候放假一天,其余的时间,不允许学生离开学校。这对于长期沐浴在自由宽松的环境之中的学生来说,显然是难以接受的。所以,学生们就戏称这两周一次的假期为“放风日”。

    挨了两个星期,又到了“放风”的那一天,同学们都带着幸福的表情争先恐后地出了校门,并且计划着如何以最快的速度回家。因为,放假的时间毕竟只有一天,时间不多,所以要分秒必争啊。学生们有骑自行车走的,有坐公交车走的,有打车走的,也有的学生家庭条件比较好,直接被“专车”接走。总之不管怎样,每次省立一中的大门一开,门口那条并不宽敞的街道上立即交通堵塞,就连附近的许多条马路也开始交通拥挤了,公交车上立刻人满为患,空出租车也顿时无影无踪了,不知道这一来是给公交公司和出租车师傅们带来了效益还是给交管部门出了难题。

    原本,星宇对这一天的假期也并不是像别人那样地视如珍宝,因为在足球队由于外出打比赛或者是其他的一些什么原因他会有很多机会出校门,但是现在,星宇也不得不像别人一样在此忍受两周与世隔绝的日子之后,才能得到那一天的假期。因此,这一天的意义跟从前已大不相同。

    那辆车牌号为00016的红旗车又驶入了校园,夏辰宇也再次地邀请星宇一起吃晚餐,说还是父亲做东。星宇立刻婉言谢绝了辰宇的邀请,自上一次回来以后,星宇已经是有些战战兢兢的感觉了,他哪里敢再去吃市委书记的饭,再者说,仅仅就为了帮辰宇的那点小事,又怎么好意思三番五次地接受对方的答谢呢。

    星宇的家庭状况自然不像是有私家车的家庭,所以,通常星宇是骑自行车回家的,因为他讨厌等车,讨厌挤车,讨厌转车,更讨厌误车,他喜欢骑自行车的那种自由自在的感觉,喜欢那种把变速器调到最高档上飞车狂飙的感觉。然而,这一天,星宇没有飚车,而只是一个人慢吞吞地骑在后面。由于自己前几天旷课,闯下了祸,害得妈妈被叫到学校,一想到这个,星宇就有些不敢回家了。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犯下的错误,更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母亲那期望的目光。本来,星宇是想要等欣楠一起走的,可欣楠早早地就被家人开车接走了。他想回家,可又怕回家,直到夜幕降临,星宇还是一个人骑着车在这五彩缤纷的都市里徘徊。天色暗了下来,街灯陆续地亮了起来,路上依然是车水马龙,徘徊在这阑珊的夜色当中,星宇显得有些形单影只了。当然在心情上星宇也是如此,他不知道自己的归处究竟在哪里,更不知道在那里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

    偶然之间,星宇在经过路边的露天烧烤摊的时候,被如此的一幕所吸引。从他们的说话看来,那像是一对“小情侣”。

    “都天黑了,我们回家吧,我爸妈还等着我呢。”男孩说着,起身要走。

    “急什么,才七点多。”女孩表现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才七点多?”男孩瞪大了眼睛,表现出十足的气愤,“哎,小姐,两个星期才这么一天假期,我爸妈还等着我回家吃饭呢。”

    “一天的假期?”女孩冷笑了一下,“一天的假期还不好好陪陪我,那我到底还算不算你女朋友啊?”

    “我这不已经陪你来吃烧烤了吗,从放学到现在也三个小时了吧,你也该吃完了吧,还不肯放我走吗?”男孩的声音显得十分的焦急。

    女孩喝了一大口扎啤,沉默了片刻,才用一种带有讽刺语气的话作答:“你好象很不耐烦,是吗?”

    男孩吐了一口气,气急败坏地说道:“我怎么不耐烦了,不耐烦我每次放假都是不回家先陪你,不耐烦我会陪你在这儿浪费三个小时的时间,不耐烦我会在这里听你唠叨一些小道消息和花边新闻,我们现在都上高二了,惜时如金这个成语你懂吗?”

    女孩听了,眉头一皱,扬起脖子,把剩下的半杯扎啤一扫而光了:“好,好,跟我谈起惜时如金来了,跟女朋友吃饭都算是浪费时间,还说你没有不耐烦呢?”

    女孩带着浓重感情的话引起了周边诸多食客的异样眼神,男孩赶紧坐下身来,小声地用一种乞求的口吻说道:“好了好了,算我不对,别吵了,好吗?”

    女孩笑笑,冷冷地哼了一声。

    男孩再度陪出笑脸:“好了好了,都是我不好,我们讲和了,好吗?”

    “那你要陪我喝酒。”女孩微笑地点点头,也没有再耍脾气,只是叫伙计又接上来两杯扎啤。

    “干嘛,还要喝啊,你已经喝了不少了?”男孩又皱起眉头来。

    “干了它,我们才讲和。”女孩端起了杯子。

    “那……你让我走。”男孩抓住这个机会赶紧提出了条件。

    “先干了再说啊。”女孩却没有给他机会,扬起脖子,咕咚咕咚,三下五除二,又是一饮而尽。

    男孩愣了半天,才端起杯子,紧锁眉头,把酒喝完。

    男孩刚刚放下杯子,女孩又叫伙计端上来两杯扎啤。

    “还喝呢?”男孩瞪起眼来,这次他是真的生气了。

    “再喝。”女孩端着杯子坚定地说,“既然跟我聊天是听小道消息跟花边新闻,那干脆什么也别说了,就喝酒吧。”

    男孩夺下女孩手中的酒杯,带着些许无奈的口气说道:“好了好了,女孩子不要喝那么多酒,伤身体的,再说了,我们也喝得差不多了,都一下午了,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也该走了,走吧,我送你。”

    女孩沉默着摇了摇头。

    “走吧,我送你回去,时间真的不早了。”男孩看了看表,继续催促道。

    “回家?”女孩反问道,“你让我回哪儿?”

    “你当然是回你家了,难道还要让我带你去见我父母不成?”男孩差异的表情中透出了些许的鄙夷。

    “我家,我家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女孩的声音中除了生气,还带有极大的伤感。

    “我当然知道,你回家,当然是回你爸那儿了,你不是一直都跟你爸住吗?”

    “我爸?他整天不着家,还不知道他出去又找谁去了呢,他哪有功夫管我?”

    “哎呀,”男孩显出了极度的无奈,“你这么大了,能自立,还让你爸管你什么?”

    “你懂什么?自己的亲爹根本都不在乎你,你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女孩的声音又大了起来。

    “好了好了,”男孩还是那种不耐烦的口气,“那这样,你去你妈那里吧,她不会也不管你吧?”

    “哼,她……她老人家上个月刚结了婚,搬了新家,正跟那什么橡胶厂的老板新婚燕尔呢,又怎么能容得下我?”女孩说着,声音开始颤抖了。

    男孩长吸了一口气,平静地说道:“那不管怎样,自己的家还是要回的。”

    女孩抬起头来,愤怒地瞪着男孩。

    “哎呀,别这样。”男孩又开始了无奈,“我说的不对吗,这是很现实的,你总得回家啊,这儿也不去,那儿也不去,那总不能在这里过夜吧?”

    女孩低下了头,痛苦地自语道:“别人日日夜夜盼望的两周一次的假期,到了我这儿却成了年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