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度书院 > 其他小说 > 雨痕 > 雨痕第34部分阅读

雨痕第34部分阅读

    总能感觉到一种苦涩。

    “你……没事儿……吧?”星宇的心里彻底乱了。他在深深地自责着,靖琳发烧都一周了,自己竟然浑然不知,这样的话,自己又有什么资格来爱她呢?但分开的这些天里,靖琳的身影无时无刻地不在自己的脑海里浮现;而萦绕在自己生活之中的,也全部都是她那熟悉的音容笑貌。虽然自己没有去找过她,可对于她的思念与牵挂,却从未停滞或者褪色。自己的心里已经很清楚,自己的心里只有靖琳,虽然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但靖琳的精神已占据了自己的灵魂,这却是铁一般的事实。

    “没事儿。”靖琳简单地作答之后,便又快步离开了。

    星宇愣在那里,又一次看着靖琳的背影,他才意识到,她是孤身一人来医院看病的,而刚才那么长的时间里,自己竟然没有想到接过她手中举着的吊瓶。想到这里,星宇感到鼻子里直泛酸,他迅速地跑上前去,接过靖琳手中的吊瓶。

    靖琳先是一愣,然后冲星宇微微地摇了摇头:“算了,这就到了。”

    星宇和靖琳的手同时举着,情况有一些尴尬,甚至星宇还没有明白刚刚靖琳说的这句话“这就到了”是什么意思。

    “你松手吧。”靖琳提醒着星宇——原来靖琳是要来上厕所。

    “可是,这……”星宇的脸上显出了窘态,这次,他恐怕是无能为力了。

    星宇还是没有松开手中举着的吊瓶。他知道,这样交给靖琳的话,她会相当麻烦的。

    “麻烦您,帮忙举一下。”站在厕所门口,这句话,星宇不知道讲了多少次,竟然没有得到任何人的理会。

    “算了,星宇。”靖琳对此却不是很着急,大概这一周里面,每次都是这样的——她早已习惯了。

    “可是……”星宇还是没有放开手,他一想到靖琳的麻烦,他就会极度地不安。

    就这样,在厕所的门口,两人共同举着吊瓶好一段时间。星宇还在不断地重复着那句话,而靖琳则是默默地在看着星宇。背景是won’s roo,男女主角各用一只手在举着吊瓶,站在那里,默默地等待着,只有输液器还在滴嗒滴嗒不停地工作着,这个场面不知是在昭示着冷漠,还是在赞美着体贴……

    终于,靖琳得到了别人的帮助,先前这个不知该说是尴尬,还是美丽的画面才算打破。

    靖琳从厕所里出来之后,星宇要陪她回病房。在经过走廊的时候,星宇只是简简单单地对陪同金悦颖一起来的两名女生交待了一下,让她们陪金悦颖回去就行了,因为金悦颖的情况应该是已经比较好了。

    看到星宇的这些,金悦颖坐在那里,满脸布满了愠色。“星宇,你等一下。”她站了起来,冲着星宇喊道。

    星宇还举着靖琳的吊瓶,他一停下,实际上是两个人都停下了。

    “想不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金悦颖的表情变得有些出奇的严肃。

    “我……对不起了……”在靖琳与她之间做出取舍,星宇也只好跟她道歉了,“让她们陪你回去吧,好吗,我还有点儿事儿。”

    金悦颖仔细打量了打量星宇身边的靖琳,皱起了眉头,更加严肃地说道:“早就听人说,夏星宇是有名的花花公子,起初我还不信,现在我终于明白了……”

    “你……”星宇简直不知道她是在说什么,不知道这话从何说起,更不明白她指的又是什么。

    金悦颖坐了下来,不再理会星宇。

    事实上,一直以来,金悦颖对星宇都有种极为特殊的感觉。莫名地,星宇能让她产生热情,能让她迸发激|情,能让她看到色彩,更能让她充满希望。星宇怎么会给她这样的感觉,她不知道,但她会清晰地记得星宇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给了她这种感觉。那是在绿茵场上,上一届全市高中足球联赛的最后一场,省立一中对阵省实验,那场比赛她也到现场观看了。星宇身上那种锲而不舍的拼搏精神深深地感染了她。当时,她就在想:自己是一个大家公认的阳光女孩,对于身边的人,自己能给他们欢笑,给他们愉悦。但自己的内心世界又是多么的忧郁,多么的无助——这些只有自己最清楚。对比起星宇那实实在在的激|情与热情,自己的强颜欢笑又是多么的可悲啊!

    总想与星宇接触接触,但又总是碍于一些问题而跟星宇保持着距离。长期都理智着,长期也都隐藏着,不知怎么,今天在发烧眩晕恍惚迷离的作用下,她竟有了些想法,有了些冲动。妥当不妥当,自己也无暇顾及了。说是发泄,自然谈不上,但究竟这算是什么,头脑昏沉沉的,她一时也想不清楚。

    星宇愣在了那里,一脸的茫然,他应该还是在考虑着这是怎么回事。靖琳站在一边,却显得十足地有些尴尬,似乎金悦颖冲着星宇说的那番话不知不觉地也把她定位成了某种不光彩的角色。靖琳要走,她使劲地从星宇手中把吊瓶抢了过来。

    “靖琳,这……”星宇像是要作解释,但要解释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

    “没什么!”靖琳严正地打断了他的话。

    她自己举着吊瓶,倔强地向前走着,星宇跟在后面,脸上满是无奈与无辜的表情。

    待靖琳回到了病房,气氛便沉寂了下来,靖琳躺到了床上,星宇默默地坐在一边。瞬间,两人目光相接,彼此的目光里都包含了浓重的意义,但却都未曾表达出来。相顾无言,场面又多了一些诗意。

    但时间没有持续多久,两人便一起把目光移开了。

    又过了好一阵子,星宇才尝试着打破了僵局:“靖琳,这些天里,你……”

    “我很好。”靖琳的眼睛没有看着星宇,而是一直在盯着星宇背后那雪白的墙壁。她的心也在乱着,对自己,星宇到底是怎么想的,他还在关心着自己,但他又那么地要求着自己,要自己提高学习成绩,他究竟是不是在嫌弃自己呢?金悦颖这个女孩或许是自己最大的威胁,除了自己具备的条件之外,她还拥有另一个星宇颇为看重的条件,或许她才真的是星宇的最佳伴侣,那么,自己又算是什么呢?有句话说:“爱他,放了他。”自己是否也该这么做呢,大度一点儿,让他自由地去追逐自己的幸福呢?还有另一个问题就是,金悦颖刚才的那“花花公子”到底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虽从星宇的品质来看,他并不是这样子的,但在这一方面,靖琳自己也没有自信,自己在星宇心目中究竟是何位置,她不敢妄断。现在,靖琳的脑子里面弥漫着关于星宇的各种场面,有温存,有苦涩,有甜蜜,也有感伤……接下来,她该怎么做,她也不清楚。

    “靖琳,你在……九班……还好吧?”又是同样的内容,星宇换了一个方式又问了一遍。

    “我很好。”还是同样的回答,靖琳的思绪还在继续着。

    原本,星宇接下来想要问问靖琳的学习情况,可话到嘴边,他又回忆起了那一次讨论这个话题时的那段不愉快,所以便只好又把话咽了回去。但除此之外,他却再找不出其他话题,此时此刻,他又不得不对那平素里他所深恶痛绝的“搭讪功夫”另眼相看了。

    画面又凝滞了下来,也许就是由于男主角的这种性格。情境中,对话多的场面并不多见。

    待到靖琳打完点滴,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当他们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天上竟飘起了细雨。雨丝很密,但雨点儿并不大,也或许这还可以算是一场春雨。然而,接下来的电闪雷鸣告诉大家,春天已经彻底地逝去,这场雷雨便正式宣布着夏季的到来。

    两人谁也没有想到带伞,也许是雨来得太过突然了。星宇连忙脱掉外衣,披在了靖琳的肩上,又想了想之后,星宇又把里面的衬衣脱了下来,盖在了靖琳头上。

    起先,星宇把外套披在她肩上的时候,靖琳并没有推却,然而,这一次星宇把衬衣脱下来,她感觉有点儿不妥了。“不,不用了,”靖琳推让着。

    “你才刚刚好,一定用的,我可不想你再发起烧来。”星宇坚持着。

    靖琳带着一丝的不安冲星宇笑了笑,之后,脸上突然露出了幸福的表情:“星宇,你也注意着凉啊。”

    “放心吧,我没事儿的。”星宇为了避免靖琳的再次推却,干脆直接把衣服按到了靖琳头上。

    跑出医院,星宇想要打车,可靖琳说什么也坚持要坐公交车。星宇拗不过她,陪她来到了公交车站。其实她的理由很简单,她自己感觉也有一点儿傻:公交车比出租车慢一些,这样她就能跟星宇多呆一会儿。她在想,如果他们不用回学校,那就好了。在这里,星宇能够一直陪伴着她,回到了学校,两人不仅要分开,而且精神上的差距也拉大了。因为学校里,学习成绩成了衡量一个人的重要标准。虽说那只是标准之一,但星宇重视它,所以,靖琳也很郁闷。

    上了公交车,两人的话还是不多,除了星宇零星的关心靖琳的话,诸如“你冷吗”之类的,其余便再没有什么了。

    雨天,车厢里的人很少,车厢里也没有开灯,黑暗的空气给这原本就寂静的氛围又增添了些寂寞。

    星宇有冲动,要去拉靖琳的手,好几次了,他那种爱的欲望都要呼之欲出,他真想大声对靖琳道出“你是我的唯一”。可“靖琳就是静昀”这个毒咒还在一直地控制着星宇,每每星宇接近靖琳的时候,这个咒语便会毫不留情地将星宇扯开,让星宇充分地看清楚两人的距离。

    对星宇,靖琳还是没有自信,如刚才一样的思绪,靖琳还在继续着。她的情绪变化便如同这夜色一样,夜色变得凝重了,她的心情也变得沉重了。她不是羞却,而是真的没有自信,她怕打出自己手中这最后的一张王牌。如果,底牌亮出,她没有获胜的话,那么失去了王牌的她,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雨水击打着车身,冲刷着车厢,湿润与清新的味道透过车窗弥散了进来,他们彼此都感到萌生了些感觉。

    靖琳把手放在膝盖上,规规矩矩地坐着,似乎她是在等待着星宇的主动。而星宇的矛盾心理在发挥着强烈的作用,心潮在不住地翻滚着,他有些明显地坐立不安了。

    一道闪电划过,车厢内大亮了一下。突然间,星宇的思绪被阻断了,是靖琳脸上挂着的泪珠反射的闪电光芒刺入到了星宇的眼睛里——靖琳在落泪!不由地,星宇竟然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暂停了一下,惊异与忐忑之中,他有些怕了。

    靖琳为什么会落泪,成了他心中的一个凝重的疑团。他想要问,但又怕会揭出靖琳更多的伤心事来。

    闪电还在继续,泪光不时地反射到星宇的眼睛里,星宇的心里有些绞痛,不安的背后阻碍他的还是不自信。

    抬头看看窗外,雨水从天上落下来,伤感而急促,靖琳感觉,那分分明明像是下在了自己心里。云儿伤心,在哭泣,于是有了雨,化作了雨,落到了地上,也便结束了她的生命。点点滴滴,她感过,她哭过,她爱过,她伤过……当她坠地的那一刹那,她还盛开过,没入到了苍茫之中,空气里还残留着她那清新的气息。一现过后,烟消云散,但暗芳犹存——是凄惨,也是美丽……

    ……

    从下了公交车,到跑进校门,再到在宿舍楼门前分开,两人都一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分手的时候,靖琳把星宇的外套还给他时,说了声“谢谢”。原本,在这一刹那,伴随着澎湃不定的心潮和难以遏止的冲动,星宇那压在心底的话已然是呼之欲出。大脑的热度已经高到了极点,他已经顾不得什么“靖琳就是静昀”之类的咒语了,他只是想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然而,不幸的是,正是靖琳临走时这一句冷漠的“谢谢”又让星宇冷静了下来,正在他要冲破魔咒的时候,新的咒语又来了。

    分别之后,星宇已是懊悔万千。晚自习坐在教室里,星宇的心怎么也难以平静。宋雅希的位子是空的,水慕萍则低着头在专心地奋笔疾书着什么,星宇的心情有些复杂。

    外面的雨还在下着,雨丝还是那样的紧密,夹杂着泥土味道和夜晚气息的空气一直在向屋里灌着。教室里很静,在这雨的气息中,星宇的遗憾与空虚与别人的紧张忙碌形成了更加鲜明的对比,又想到了学业、前途,在这种有形的压力下,星宇的失落感更加强烈了起来。

    金悦颖也已经回到班里,原本星宇没有在意,是她这样的一张纸条才让星宇意识到了她的归来:

    星宇:

    或许在医院里,我的话说得有些不妥,但那都是一时的头脑短路,或许是发烧的原因吧。希望你别介意:)

    ps:感情冲动,可以说是一种既甜蜜又痛苦的错误,对于那些没有足够的经验来掌握自己未来幸福的少女们,将使她们一生受到不幸的影响。 —— 巴尔扎克

    后面没有署名,但星宇知道,这张纸条来自于谁。现在,金悦颖为什么会在医院里说那样的话,他也总算明白了一些。或许是她在不了解情况的前提下,误会了自己。但她纸条上的最后一句话有些含混——“感情冲动,可以说是一种既甜蜜又痛苦的错误”,星宇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星宇本应该再写纸条向她做出解释,澄清整个问题,但始终星宇还是没有在本子上撕下纸来,也许他已经顾不得了。自己的情况,是爱,还是不爱,靖琳与自己究竟是to be还是not to be,现在都混乱不清了,哪再有什么功夫向别人解释。也许他现在仅仅注重的,就是他与靖琳彼此的想法,还有就是他们的未来,至于其他的,诸如别人的看法,他已不想在乎了。

    回到班里,靖琳的心情也很低落。文科九班的学生不光是成绩差得出奇,而且素质普遍不高,甚至有的学生品质恶劣。男生打架斗殴、脏话连篇的人大有人在,而女生之中整日搔首弄姿、卖弄风马蚤的也不在少数,这些人之所以能够进到省立一中门坎儿这么高的学校,也仅仅是由于他们的父母在通过某种关系之后,再为学校捐出一笔高额的“建校基金”。生活在这样一种环境之中,靖琳无时无刻不在感觉到恶心,想出淤泥儿不染,恐怕在这样的潜移默化之中也很难了。

    今天的时间里,一直等待着星宇的一切,然而,最终星宇还是并未表达出什么,靖琳不知道这是否代表着星宇对自己已全然不在乎了。一考虑到星宇与自己的关系,靖琳就感到脑中有些混沌。在这个问题上,自己的智商也许早已变成了零,即便是有智商,自己也不曾对它有过信心。

    由于没有来得及洗脸,靖琳还把泪痕挂在脸上,时间久了,自然而然地便有了一种干涩的感觉,她不知道这种感觉会不会将是她与星宇那还未曾开始的爱情的最终感觉。她怕这样的感觉,她也无力再承受这样的感觉了。

    突然间,靖琳萌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或许,自己也就是这伤透了心的云儿,注定要在哭泣中结束自己的一切,既是这样,她不如在这最后的时刻绽放自己,留下瞬间的美丽,留下长久的气息……

    对于星宇,她要争取,她要努力学习,她要迎合星宇的要求。在彻底地心灰意冷之前,她要燃尽自己最后的点滴……一切,都只为了爱情。她也曾意识到,或许,这最终就是个悲剧。不过,尽管如此,她也要做出这最后的努力。

    呼吸着雨的气息,靖琳的心里有了一丝的畅快。尽管这一瞬的畅快前后都是无尽的感伤,但有了这一瞬,也许就足够了。在自己这注定的悲剧之中,又怎么能奢求更多呢……

    临近期中考试了,又是在那一种分不清是客观还是主观的压力之下,星宇又一次被迫地来到了图书馆。虽然这一阵子他的心情很乱,但是到了这迫在眉睫的时刻,他也只好这样了。

    心情有些杂乱,情绪自然也不会高,星宇给人的感觉好像是有些怅然。坐在图书馆的自修室里面,星宇很难集中精力,他漫无目的地翻着书,脑中出现的却是种种与学习无关的画面。自修室里异常的寂静对星宇来说,好像也成了一种无形的压力,让星宇感到焦躁与不安。他愈发地感觉到自己的学习状态大不如以前了,似乎再也找不到以前的状态了,好像自己已然坠入深谷,没有任何希望了。

    不过,这次在压力的强迫下来到自修室,星宇却有了一个意外的惊喜——他在自修室里看到了靖琳,靖琳也来上自习了。这天,靖琳穿了一件粉色的风衣,优雅之中,又透露出难得的轻盈与柔情。看着靖琳的背影,星宇不由地已经心跳加速了。

    又一次,他想到了他与靖琳之间的问题。还是在同样的矛盾之中,在“差距”这个概念的诅咒之下,星宇痛苦地挣扎在缺乏自信的泥淖里。任凭他再怎么激动不已,再怎么呼之欲出,他与靖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