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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世盗明第14部分阅读

要这些老底子在,张献忠就仍有机会东山再起:“定国随我过河,文秀去整理步卒,官军已经上来了!文秀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危!”

    “我记住今天了!我张献忠向天发誓!它ri必报此仇!”连续的失败让张献忠异常愤怒,他的声音有些声嘶力竭:

    其实,张献忠也就是发泄一下而已,浙江距离他太遥远,而且,这支浙军显然比他说不上军队的军队要强大的多,报仇只是一个情绪的宣泄罢了。

    随着张文秀去整理尚未过河的步卒队伍,张献忠则指挥着手下骑兵赶紧收拢那些已经逃过河的部众。

    舟山的军阵中,唐琪已经可以清晰看到正在疯狂逃窜的流寇,时机正好,唐琪大喝:

    “命令~全力出击!”

    战鼓声瞬间急促的让人心脏加速,它的声音在战场上回荡,沉闷的鼓声甚至掩盖了流寇的嘈杂。

    明军全力出击的命令就形同催命符,正在逐渐靠近的刺猬阵使流寇的队伍更加混乱不堪。因为无法过河,无数的流寇士卒开始向东沿着凉亭河畔飞奔,那些处于河边的贼众很快被后面的人涌入河中

    只要没站起来,那些处于河水中的人就会成为别人的垫脚石,生存的本能让这些流寇士兵疯狂了,他们疯狂地逃窜。

    张文秀很悲剧的发现,两军还没有接触,这些部众就已经完全崩溃,局面已经完全失控,令张文秀根本无法继续收拢部队,更不要说去战斗。

    鼓声依旧急促的撼人心魄,明军靠近,杀戮开始了

    在整个舟山大军身后,鼓手们身上冒着腾腾的热气,他们亡命的挥舞着鼓槌击打战鼓,这是在鼓舞士气,也是最激动人心的时刻,按照常规步频进行追击的舟山士兵仿佛顷刻间被灌注了无穷的力量,他们开始全力的撒开步履进攻,再也不需左顾右盼的考虑队列的整齐,现在是冲击战斗时刻。

    突刺,所有的攻击都是突刺。

    只要被追上的流寇部众被锋利的铳刺刺中,这些人不会有生的希望,因为这种铳刺很长,上面的血槽同样很深也很长,血槽的功能就是放血和有利于拔出,被这种铳刺刺中无疑是一个悲惨的结局。逃无可逃的流寇终于开始反抗,有些人回过身挥起了武器,但同时,恐惧充斥在这些人的眼中。

    反抗与继续逃窜其实没有任何区别,只要被追上,闪着寒光的铳刺就会瞬间而至。

    鲜血开始蔓延,舟山的士兵同样出现了受伤情况,但这种微乎其微的反抗造成的杀伤极其有限,甚至不会有生命危险。

    杀戮是这样的冷酷,战场上到处是麻木、恐惧、杀戮、嘶嚎,还有那遍地的鲜血

    更多的流寇步卒在涌入河中,张文秀已经开始向东规避,那座窄窄的小桥已经成为一条死路,上面到处是拥挤在一起哀嚎的溃卒,不知有多少人因踩踏而死在桥前,死在河中,骑着马的张文秀根本就无法通过。

    二百余匹战马艰难的在泥泞中奔驰,张可望也一直在向东狂奔,那支可怕的明军队伍就在他的身后,而明军的骑兵,则不紧不慢的在砍杀着那些慌不择路进入自己附近的溃卒。

    “弃马!过河!”

    流寇混乱的大部队东侧约一里的地方,张可望与张文秀终于碰了面,现在过河成为了他们唯一的选择,而这些珍贵的战马不得不被放弃。

    第61章 焉能无我

    感谢;简洗练书友的打赏!

    到处一片混乱,没有了首领的指挥,而一切的混乱都在转变成为一种绝望。

    没有勇气面对这些官军,众多的流寇无路可逃,恐惧使这些人手中的刀剑终于挥向了阻挡自己道路的同伴。

    这是多方面的杀戮,血水、泥泞混合在一起,那些流寇的抵抗力几乎忽略不计,唐琪平静的看着这混乱而又血腥的一幕。

    “跟上!跟上!向西南!”远处,张可望等人终于过了河,他大声的组织着自己的逃跑队伍:

    沿路不时有逃过河的流寇在融入这支队伍,张献忠一直在盼望着张可望、张文秀等人出现,当张献忠看到他们的时候,这支狼狈溃逃出来的队伍汇聚在了一起

    步卒追不上骑兵,这是一个共识,张献忠的嫡系现在还有近两千骑兵,加上刚刚收拢的近万步卒,只要保住这些人,张献忠仍旧可以东山再起,张可望等人会合之后,再也没有胆量等候那些还在陆续赶上来的逃卒,张献忠果断的开始逃离战场。

    “督军大人,我们胜了!一场毫无质疑的完胜!”唐琪满面笑容:

    史可法终于赶了上来,一身官服湿漉漉的塌在他瘦小的身躯上,尽管骑着马,但他衣服的下摆仍旧到处是溅上去的泥浆。

    “这就胜了!红尘果然练的好兵!”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史可法同样显得异常兴奋:

    “小侄现在去布置后面的作战,马上开始受降,恐怕降卒会很多,还要请督师去与几位将军一起帮忙!”

    “张献忠丧家之犬而!”史可法满意的轻轻晃着自己的脑袋,他乌纱帽帽翅上的雨水随着摆动飞了起来:

    溃逃的敌人已没有丝毫的抵抗力,鲜血染红了宿松大地,尸体仿佛就是被人抛弃的玩具,生命是如此的脆弱。泥泞的凉亭河北岸到处是鲜血与尸体,但这些舟山士兵没有人多看他们一眼,他们的眼中只有敌人,没有命令他们会杀死一切阻挡在自己面前的敌人。

    唐琪对士兵的教育非常简单,只有死亡的敌人才是没有威胁的敌人。士兵会在战场的氛围中会受到各种各样的干扰,对死亡的恐惧会严重影响士兵的判断力和执行能力。唐琪解决着个问题的手段非常简单实用;杀死你面前的敌人,要不就被执行军法或者被对方杀死,是杀死敌人,还是保存自己,这个选择对于士兵来说其实很容易。

    大批的流贼继续在向河中涌去,石桥附近,不算宽大的凉亭河已被流贼的士卒添满,后面的流贼不停的向前涌动,他们踩着在河中的流贼开始逃命,无论是谁,只要陷在河中,就再也不会有站起来的机会。

    这些具有强悍体力也战斗的舟山士兵虽然第一次上战场,但他们表现的异常暴孽,这与唐琪的训练有关。舟山士兵毫无怜悯之心,那锋利的铳刺,包钢的战刀对这些流贼毫不客气,火铳只要轻轻地向前一送,战刀挥动就是一条生命消失。

    有些流贼的士兵看到无法过河,他们选择继续向东逃窜,官军的骑兵开始与舟山的骑兵进行配合追逐。战马踩着泥泞在战场上迂回着,飞驰的战马泛起无数的泥浆,只要看到有脱离大部队的流贼出现,战马就会瞬间而至,战刀轻轻的一挥,一个生命就会眨眼之间消失。

    没有人会相信这些士兵绝大多数是第一次上战场,他们有组织有纪律的进行着疯狂的杀戮,所过之处让人触目惊心,杀人的效率是如此惊人,他们所过之处的泥泞大地之上,只会留下鲜血与尸体。

    “传令收降!”

    胜利到手,这样的杀戮已经毫无意义,灭掉张献忠的嫡系才是唐琪最需要的,现在,唐琪需要的是时间。

    “抛下武器跪地!高举双手否则杀无赫”

    唐琪的命令传出,那些被追上的流贼士卒很快就知道了自己应该怎么做,生与死的选择是如此的好做出,他们果断的抛下自己手中的武器,其实他们的武器对舟山士兵来说根本算不上武器。

    外围的流寇首先听到了呼喝声,他们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然后高高举起自己的双手。

    这个可以暂时活下来的机会被迅速传染,仿若狂风吹过大地,更多的流贼开始选择投降,反抗意味着死亡,留在后面的流贼士卒唯一的生机只能是投降。

    唐琪远远的观看着战场的情况,斥候在不停的回报着,现在凉亭河北岸的流贼被肃清的差不多了,郭陆已经开始指挥着士兵们过河。

    肃清这些敌人竟然用了近一个时辰之久,也就是说,张献忠已经跑了,逃跑了一个多时辰。

    已经接近午时,士兵没有吃早饭,体力也已开始明显下降,但追击不能停止。因为,还有大批的流贼刚刚逃过凉亭河,唐琪清楚的知道,如果他放过这些流寇,那么,对沿途的百姓将是一种灾难。现在,追不上张献忠不要紧,但那些紧随张献忠身后的流贼必须要留下来。

    民变部队你可以把他看做一群觅食的兽群,当人饿晕了之后你就没有理由用道德来要求他们,你可以把一个狼群杀光,但是没有必要用道德的约束去责备他们,道理就是这么简单,立场决定,杀掉这些流寇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命令留下少量斥候,所有骑兵过河追击!中左所千户营、中中所千户营、舟山陆兵营火速整队!阮煦负责带领金塘岛千户营在北岸搜索残匪,并负责监视降敌!”

    下达追击命令后,唐琪扭过头:“请督师在这里压阵,末将要过河去追击张献忠,那些残敌,也必须尽可能的剿灭们,以防止他们对沿路百姓进行荼毒!”

    史可法有些意气飞扬,这个彪炳史册的机会他当然不愿放过:“有潘老将军、陈老将军与许将军等人坐镇,还有红尘的一个千户营在这里,这些投降的流贼无需担心!追击张献忠这个丧家之犬,焉能无我!”

    唐琪明白史可法的这种心理,他点头表示同意后立刻开始跃马上桥。

    苏州援军的大部分骑兵也开始向凉亭河唯一的小桥处聚拢,他们将追随唐琪一起追击张献忠的残部。

    被点到的舟山士兵们迅速的在军官指挥下列队,他们跟进过河的速度非常快,但唐琪很快发现了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问题;许多士兵都跑丢了鞋子,竟然是赤足。

    这让唐琪很不爽,他大声的下令:“来人!快点!给我去扒那些俘虏的鞋子!”

    第62章 钢铁样的军队

    “命令骑兵掩护两翼,斩杀沿途散匪!步兵匀速前进,追击!”过了河,整好队伍,唐琪果断的下达了追击命令:

    按照自己的速度追赶,只要紧紧盯住那些溃逃的流贼,慢慢的一步步围剿,唐琪有绝对的信心,这些流贼的体力绝对不是舟山士兵的对手,恐怕除了骑兵,剿灭大部分过河的残匪应该毫无问题。

    张献忠的大军溃散的这个地方叫马家屋,唐琪大军集结的位置也在马家屋,这里的地形属于丘陵地带,过了这段丘陵地带一直往西南方向,那里是约四五里的相对平缓地带,过了这个一片平缓地势之后,西南方向又是一小片丘陵,再次过了这一小片丘陵,将是近二十里的小平原地带,随后就是大面积的高大丘陵区。

    这是流贼溃军的必经之路,他们没有别的选择,一直往西是大别山,张献忠不会进山,没有组织的进山就面临着被困死在山里的危险。而往东将是沼泽、水乡地带,那里全部是巨大的水网,流贼根本无法逃窜,西南方向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荒野中空无一人,雨仍旧在落下。

    “加速!一个时辰之后吃饭!加快速度!”

    唐琪对于手下士兵的这次表现已经很满意,但战斗没有结束,这个时刻还不能放松。

    张献忠的目标很明确,流贼的溃军就是要一直向西南方向逃遁,顺着大别山山角下的黄梅县停前镇、五祖镇、苦竹镇方向逃窜,然后再经大河镇,随后,一直向西经大别山南麓的余川镇绕过大别山山区,再经广济县逃往蕲州或者黄州,最后与那里的流贼部队进行会合。

    而唐琪的战术也很明显,就是咬住,紧紧咬住这些溃逃的流贼,他要在进入黄梅县境内的亭前镇之前,给这些逃窜的流贼一次重击。这段距离是不到四十里,道路虽然泥泞,但正是这种情况,这些踩踏出来的脚印为唐琪指明了方向,在天黑之前完成这次追击的第一步,以唐琪士兵的体力完全可以做到。

    史可法已经适应了舟山军队的这种快速行动能力,一个时辰的急行军,史可法尽管有些累,但他毫无怨言。

    “止步!原地休整,准备进餐!”

    在一个不大的村落旁,唐琪下达了休息的命令,随着大军的原地休整,斥候开始四散着进行jg戒。

    已经过了午时很久,经过长时间的战斗与行军,已经延误了两顿饭,谁都会很饿。这样的行军速度,辎重队无论如何不可能跟上,士兵的吃饭问题一直在困扰着史可法,流贼可以一路劫掠,但史可法相信唐琪的军队绝对不会去这么做。

    事实上,当唐琪的军队停下来开始进餐,它再一次给史可法带来了惊喜,同时还有感动。

    没有伙头兵,没有辎重,这些士兵带着火铳,带着战刀,带着必需的一些弹药与手雷。除了将领和骑兵,士兵没有带头盔,只有一顶湿漉漉的范阳帽,而且没有用来防御的那些长盾。

    村落中几乎没有人,更没有粮食,可这支浙军却有自己的解决方法。士兵们开始纷纷解下身上背着的一个长长的油布包。在史可法的认知中,他始终认为那是弹药,现在证明,史可法是错误的,当士兵解下身上的油布包,当士兵把它打开,油布包打开,那里面出现的是——炒米。

    士兵在村落中取回水,开始进餐。

    许多士兵根本无法进食,有的甚至开始呕吐,当热血开始降温,当回想那曾经的残酷一幕,没有几个人会继续冷血下去,再强悍的士兵也是人,他们也会有自己的感情,有自己的思想。这些年轻人毕竟是新兵,杀戮、鲜血、尸体第一次考验了他们,第一次经历这样残酷的杀戮,他们的神经显然暂时无法承受这样的尸山血海,无法承受这样的残酷。

    军官们情况好一些,但显然也没有什么jg神,唐琪环顾着自己的将士,他纵身上了战马,高高的站立在马鞍上:

    “都给我吃下去!无论你怎么难以下咽,都要把它吃下去!我们需要保持体力,我们的战斗还没有结束,在天黑之前,我们必须给这些逃跑的流贼予以沉重的打击!否则,错过了今天,他们将逃得更远,你们看到了他们对百姓的残忍!你们看到了那些被屠杀的无辜百姓尸体!拿起你们的勇气,让我们继续战斗下去!”

    军官们没有犹豫,士兵们很沉默,但他们同样的没有犹豫。

    这就是战争,这就是战争的残酷。

    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史可法的嘴里有了咸咸的感觉。

    雨仍旧在落下,在这淋淋的雨中,雨水就着炒米,这些朴实、木讷,而又强悍无比的士兵就这样进行自己的午餐。

    “这是一支铁军,一支强如钢铁的军队,这样的队伍无人可以战胜!”

    在史可法的无限感慨与感动中,唐琪为他送来了一份同样的午餐——一袋炒米。

    同样是蹲在地上,唐琪转过头对史可法说道:“督师,您相信吗!如果没有给养,这一小袋的炒米可以使我的军队坚持三天!而且,可以持续的进行战斗!”

    稍稍的感觉有点不可思议,但史可法很快释然:“老夫相信红尘的话!这些士兵已让我看到了他们的坚韧,他们无可战胜!这是一支铁打的军队!”

    修整的时间很短,这样的天气保养武器其实已经失去了作用,但这些士兵仍旧按部就班的保养了一次自己的武器,尽管它明显是一种无效的行为。

    大军再次行动,骑兵斥候首先冲了出去。

    流贼的溃兵逃得很快,这里是宿松的产粮区,属于村庄非常密集的地区,在追击的过程中,大军看到了沿途被洗劫的村庄,所幸由于还在下着雨,没有看到纵火的现象,但村边仍旧出现了很多散落的百姓尸体。

    咬着牙,唐琪的眼中闪动着怒火,他再次下令加快了追击速度。

    在继续往西南方向追击约四五里之后,除了泥泞中一些乱糟糟的足迹,仍旧没有任何发现,过了一小片丘陵地带,前面的视野豁然开朗起来,起伏的丘陵消失了,这是一片平缓的地带。

    chun雨没有停止的迹象,道路与雨天的环境困挠着士兵们,已经下了超过一天半的小雨,脚踩在荒野中,泥泞粘住鞋子,腿抬起异常费力,可是一切都不是理由,在这些舟山士兵的训练中,没有任何越不过去的障碍。

    泥泞难?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