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辕依淡抬起头，眼中的询问得到了他随即的解释：“明日，朕，会与你一同去，朕，将会御驾亲征。”
所以，才会有了御前二字。
朝堂哗然，却也没有人赶在这个时候站出去反对，这不仅仅是一场两个国家之间的较量，更加是牵扯着皇室的一段宫闱丑闻。
下了朝，辕依淡默默地走到最后，等到所有的人都走了，她这才娴熟的朝着夜凌轩的寝宫而去。
于公公守在宫门口，远远地看见她来了，便让开了，似乎终于明白为何皇上下了朝之后并未去御书房，却是早早的来到了这里。
“你真的打算和长公主正面交锋？”
辕依淡一进去便问道，
对于朝廷，她多少还是知道一些事情，比如，所谓的三军，哪儿有什么三军？那些精锐的士兵早已经被他派给辕昱去征战天下了，剩下在朝中的都是一些老弱病残的士兵，用这个些人去和长公主的人拼，那是变相的找死。
夜凌轩自信满满的一笑，似乎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兵行险招，你不是也喜欢刺激的？”
辕依淡面无表情：“我喜欢刺激，但是我不喜欢玩命儿。”
夜凌轩朝着她招了招手，她做到了他身后，两个人的身体恰好便可以靠在一起，后背抵着后背。
“先皇的遗旨，是你给她的？”
辕依淡听着他的语气，拧了一下眉头：“不是。”
他的肩膀，似乎在那个时候松了一下。
“我快要死的时候，被长公主身边的一个宫婢救了，”辕依淡感觉那松下去的肩膀再度绷紧，“等到我醒过来的时候，圣旨已经在她手中了。”
“还记得我曾经叫你问过的话么？”夜凌轩低声喃喃，试着敞开自己的心扉，将郁结在心中多年的事情，吐露而出，“其实，我早便猜到了，从父皇看我的眼神之中，我便觉得不对劲儿，那个时候，我听说了十三王爷和父皇的事情，我以为父皇藏起来的那一道遗旨，是要十三王爷的儿子，也就是夜臣继位的，所以……”
“后来，经过调查，我知道辕安知道那个人的下落……一旦失去皇位，我将会一无所有，命也会丢掉，所以，我选择先下手为强。我原本对夜臣是起了杀心的，但是，没想到父皇的遗旨竟然会是……所以，我才叫他活过了这三年，他却不知好歹，竟然想着在长公主与朕纠缠的时候在朝中做手脚，所以，我下旨，辕昱手刃了他。”
他的声音听上去好像是很累了，辕依淡并未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他说。
“有时候，我也在想，我……究竟是谁……”
他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狠戾，也远远没有那么有底气，他，连自己身上所流的血是谁的都不知道。
皇家，从来都很注重血统问题，或许那种根深蒂固的想法，叫他每每想起来那道圣旨的时候都会觉得针刺在后，叫他坐立不安，势必要将那些隐患统统除去！
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有那么一次诛杀。
身后，传来辕依淡瞧不起他却又一如既往狂傲的声音：“夜凌轩，这天下，终归是属于强者的，唯我独尊，谁胆敢造次，我自当叫他后悔！你没听过一句话么？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虽不是帝王家的子嗣，但是，我可以叫我的子子孙孙为皇室正统血脉！”
“夜凌轩，是你自己瞧不起你，也叫别人瞧不上你。”
172章：谋划
辕依淡语气平平的说完那句话很久之后，夜凌轩的背都是僵硬的，连呼吸都被他收敛了许多。
辕依淡从来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在她的世界里面，弱肉强食，优胜劣汰，所以，对于弱者，她几乎都不会有什么怜悯之心的，没有怜悯，自然也就用不上安慰了。
她能够做的，只是将自己心底的话说出来。
“夜凌轩，能够登上皇位的不是凭借尊贵的血统，而是手段和谋略，既然是皇帝，那便……顺者昌，逆者亡！”
她豪气干云的话叫他一笑，若是真的如她所说的那么简单便好了。
“顺者昌，逆者亡……”他摇头，并不赞同，“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诚如你所说的那般独断专行，倘若民怨四起，那江山社稷，将会毁于一旦。”
“但若是一味的瞻前顾后，只能是错失良机。”辕依淡反驳。
夜凌轩动了动唇，却说不出话来，他好像……是被她给说的无话反驳了。
“只是……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天下人的悠悠之口，堵不住的。”
夜凌轩拧了拧眉头，那道圣旨，终究是要闹到天下皆知的地步，届时，他，究竟还有没有可以任用的人？他的那些子民，还承不承认他这个皇帝？
“谁说的名不正言不顺？”辕依淡眼中划过一丝光亮，有些激动，“你们古代人，应该都是很迷信的吧。”
她的唇角，有些深深的笑意，夜凌轩见她那个样子猜到了她是有办法了。
如今他手下的士兵人数不算少，能力也不算差，但是唯一缺少的，便是一份名正言顺的气势，倘若在他们心底都觉得自己的主子是一个叛贼，这个皇位原本不是属于他的，那么，打起仗来的时候气势自然就输了人家一等，再加上实力的悬殊，想要不输都难。
倘若能够将他的皇位坐实了，证明他有资格坐上这个位置，那么，一切，很有可能将会是另一番景象。
“你，想怎么做？”
辕依淡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一张脸显得讳莫如深：“不告诉你，到时候，你的表情很重要。”
出了皇宫，辕依淡直接便到了连城的烟水寒，想要做成这件事情，她还需要连城的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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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我所说的尽量在这个月内更新完是只在不压缩情节的情况下加快码字速度，争取早点更新完结。
第二，以后的更新时间基本上都是没有规律的了……囧囧囧，我只能保证尽量更新，可能今天五章，明天三章一类的……
第三，好吧，终于到了一千字……明天见，筒子们……
173章：异象
终于到了御驾亲征的这一天了，朝野上上下下的大臣面上虽是自信洋溢，但是心中却都有些抵触，抑或是担心。
他们不曾忘记，上一次，不过是大半个月之前，皇上也带着大军浩浩荡荡的御驾亲征去了，结果……不过才到安阳城便被人给掳了去……到最后虽然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回来的，安阳城又是怎么收回的，但是，那一战无疑是为他抹上了一层叫人难以忽略的黑点，这一次，也是御驾亲征，却不知……
“唉。”大臣里面，频频有细微的叹息声。
虽然不算是很大，但是听在那些士兵的耳中，除了更加叫他们的士气消退，还增加了他们的忧虑，此一战，名不正言不顺，他们，莫不是逆天？！
正在这个时候，天上传来一声巨响！
“那是什么？”
有人看着天上那一大片的黑影子，叫道。
于是，所有的人都抬起了头，历来，他们都相信每一次出征之前一定会有什么征兆来指引着他们的，这一次……他们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希望会是一个好兆头吧……
夜凌轩抿紧了薄唇，下颚绷紧，似乎是有些不高兴，他从来都不是相信那些的人，但是，倘若他手下的人相信了，那这一仗还没有开始打，他，便输了。
无意之间的一撇，视线停驻在了一侧，辕依淡骑在马上朝着他象征性的勾了勾唇，夜凌轩这才第一次觉得，她的眼睛似乎很大，很亮。
既然是她事先安排好的一切，那他，便等着看戏了。
夜凌轩重新勒住了马缰绳，这样的感觉很陌生，或许是他第一次完完全全的去相信她，他从来都不会交出自己的信任，但是，这一次他却做到了，感觉，并没有那么糟糕。
“那是……”等到天上的黑影慢慢的靠近的时候，才有人将那个东西认出来，“龙？那，那究竟会是龙？！”
夜凌轩抬了抬眼皮，只见天上一条龙正在灵活的飞翔于层云之间，吞云吐雾。
“啊，消失了，那条龙消失了？！”
影子几乎是一眨眼之间便没有了，或是尖叫或是奇怪的声音此起彼伏，但是，那条龙确实是消失了，不过是刹那之间，就没有了。
该是连城出场的时候了。
辕依淡心中才刚刚冒出这个想法，便见到了一抹黑影，宛如鬼魅般飞到了夜凌轩的身前，巨大而又夸张的风衣被他暗自用内力吹股着，似乎要将整个天都给裹成黑色的，而他，一张脸被黑色的披风的帽檐给遮住了，只能看见那刀削一般的下颚，以及冰冷的唇。
双手一扬，黑色的披风宛如潮水一般涌出去，连城看向夜凌轩，屈膝跪下。
所有的人都看着那个突然出现却又古怪的男人，再联想到那一个黑色的龙的影子，不少的人似乎已经在怀疑他究竟是不是人了。
“你，你什么人？”
夜凌轩一勒马缰绳，马儿高高的扬起前蹄，或许是因为那个男人正朝着他下跪的原因，他们也是陆陆续续的跪下。
“蓬莱仙山，”连城的声音本就不带世俗的情感，如此一说就像是没有过尘世的洗礼，绝世独立，辕依淡看着那些人瞬间的推崇与恭敬，看来，苦心并未白费，“方才乃是天之征兆，此处，定有平定天下的九五之尊。”
他的声音很大，所有的士兵都听见了，原本的踌躇全都消失了，仙人说，天之征兆，九五之尊，那么，他们才是天命所归，他们才是名正言顺！
“皇上，皇上————”
整齐的声音气拔山河，辕依淡看着那一张张透着杀气绷紧的脸，好了，要上战场，又怎么能够少得了杀气？
三军，浩浩荡荡涌出皇城，夜凌轩一身黑色的盔甲，那简直就是上天的昭示，黑色，和那条龙一般的黑色。
夜凌轩瞧了瞧身侧男人装扮的人：“你为何会想到这么一个办法。”
辕依淡脸上难得是不好意思：“不是我想的，只是有汉高祖武则天的例子在前，我不过是发挥了一下穿越女的特质而已。”
夜凌轩虽然听不懂她的话，但是如今的结果正是他想要的，他一向只注重结果，过程，并不重要。
果然是有了天兆，所以士兵们士气大振，一直从安阳城开始，几乎都是势如破竹将长公主的人马连连击退，安阳城之后，接连着周边的平阳等几个郡县都被夜凌轩收回，乌国的士兵更加觉得自己像是天命之师，注定要夺下天下。
174章：天命之战
和长公主真正的大战，是在三日之后。
平阳城是吴国最为边远的一座小城，此刻，百姓们早已经逃命出了城，因为，两国兵马全都盘踞于此，最激烈的战争，将在这里拉开序幕。
两军对阵，战鼓轰鸣。
都是高头大马，一边，是面色阴冷绷紧下颚的夜凌轩，一身黑色的盔甲看上去震慑人心，而对面，是一个一袭白衣带着半张银色面具的人。
他，很少人会不认得，银面杀神，第一次与夜凌轩争锋便将他俘虏的人。
只是……夜凌轩看了看就尽在自己身侧的人：“你说，那个人是什么人？”
辕依淡看着那个不管是装束还是气质都和她差不多的人，瞥了一眼他有些颤抖的手，冷笑道：“自欺欺人，或是妄想用银面杀神这个称号来威慑人。”
但是，不管是那一种，今日，注定他会输。
因为，真正的银面杀神，就在他的对面。
每一场战，都是杀戮，辕依淡早已经对血感到了麻木，她手中的银鞭所到之处，皆是夺人性命与旦夕间，血，染红了鞭子，看上去那鞭子就像是以人血为食一般。
夜凌轩骑着马，一个软剑挑出去，凌厉的气势混杂着杀气将人头拧下，他侧眸看向辕依淡，扬起了只属于他和她才有的嗜血的笑意：“有没有想过，陪着我这样厮杀，直到，这一片大陆，全都是我们的足迹！”
高昂的声音叫那些敌军听得胆战心惊，他与她明明只有两个人，却更比叫他们面对成千上万的敌人还要可怕。
那一种属于死亡的气息，无人比拟。
辕依淡挑眉：“有何不可？”
一手高举，在杀声震天之中，只听得一声惊天动地的女声：“连城，引火！”
无数的火光飞过，从他们的头顶上面掠过，那是一团一团被点燃的狼烟。
随即，是天崩地裂的撞击声，将敌军的嘶吼声彻底的掩盖住，夜凌轩面色绷紧的看着眼前凌乱细碎的人的尸骨，或是身体的某个部分。
眼角抽搐了几下，他自然而然的一手握住辕依淡，还好，还好他与她不是敌人……
“有了炸药果然好办多了，”辕依淡笑得残忍，“比上一次对付你的那些，我又改进了一下，现在，就算是只有我们两个人也能够将长公主摆平了。”
连城悄无声息的来到辕依淡身侧，神色淡淡，辕依淡看着他那副样子，心生恶念指着前面叫人不忍心去看的杀戮：“怎么样，什么感觉？”
连城看着笑得灿烂的她，后背有些绷紧：“地狱。”
“会不会觉得我很残忍？”
辕依淡继续笑，但是，她眼中的那些无奈却也还是被两个男人看见了。
“只是，这也没有办法的事情，”辕依淡移开视线，“想要敲山震虎，杀鸡儆猴，非如此不可，不然，日后只会有更多的杀戮。”
乌国对于这一次大战的记载，只有短短八个字：天命之战，四海臣服。
历史的血腥，在史书上面可以被强者所抹去，民间的那些话，终究不过是传闻，一时，能信，一世，却仅仅是传闻罢了。
175章：托梦
漫天的血迹定格，呈现出病态白色的手指点住了铜镜。
这是一处暗无天日的地方，连一丁点儿的风都没有，烛火也点不亮，照亮这里的，只有那一双手之下的铜镜，幽幽的红色，将这里显得诡异万分，红色笼罩之下，却见一个面部狰狞的奇兽，正盘旋在铜鼎之上，张牙舞爪。
收回了手，顺着那一双手看过去，几乎辨不出他与一身白色衣衫的区别。
“看清楚了。”
空洞的声音在这里会产生回音，听上去叫人毛骨悚然。
他身前，还站着一个女子，视线落在铜镜上面，神色淡淡：“动手吧。”
“你确定要这样做？”男子的脸冰冷的就像是永远也不会有神色在那上面一般，他的情绪永远也不会有什么波动，“这样，他那些被封印的记忆将会永远的消失，他永远也不会有想起来的那一天，只是……逆天而行，你，要为此付出代价的。”
“师父，”女子唤了他一声，红光之中她的笑有些说不出的酸涩，“第一次，我求你救他，作为惩罚，我死了，但是‘辕依淡’却没死，叫我亲眼看着另外一个女人用我的身份我的身体去得到他的心，而我却在这暗无天日的陵寝之中作为活死人，第二次，我求你救‘辕依淡’，所以，我被困在铜镜之中，不得踏出一步，其实，我也有不甘心也有不忿的，只是……哪怕我现在回去，我却不是他眼中的那个‘辕依淡’。”
她静静地闭上眼，将里面的泪水逼回去：“师父，依依只是……不想他不如意罢了。”
“因果天定，想要结果不存在，除非……那个原因不存在。”
男子逐步朝着外面走去：“为师，帮不了你。”
“有因便有果，不死不灭……”低低的声音响起，随即，似乎是想通了，“原来，唯有死，才能灭……”
“千年轮回，剩下的……只有恨……”
——
跌跌撞撞走在迷雾之中，周围都是白色的雾气，遮住了前面的路，她只能深一脚浅一脚的摸索着行走，很没有安全的感觉。
这又是什么鬼地方？！
辕依淡一面猜测着怎么才能走出去，一面在心中骂道。
“辕依淡……”迷雾的深处传来一阵虚无缥缈的声音，辕依淡看过去，白色中间似乎有一些黑色的地方，看样子应该是一个人的头。
“什么人？”
怪异，这里的一切都透着很怪异的感觉。
“辕依淡，那支玉箫，记住，你醒过来之后一定要将它摔碎，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