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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将军第2部分阅读

    控制地蔓延至咽喉了。

    “啊,我差一点忘了……”诸葛小雨跳回放包袱的地方,从馒头堆里掏出一小捆蓝染布包。

    “阿爹要我把这东西给你。”诸葛小雨用蓝染布包去戳楚狂人的手掌。

    “是什么?”楚狂人并不伸手去接。

    “我哪知道。阿爹交代不能瞧,我当然没瞧。”诸葛小雨睁着骨碌碌大眼,认真地说道。

    “当真?”这布巾连系个结都不曾,他不信诸葛小雨当真一点好奇心都没有。

    “当然。整个山头的人,谁不知道我诸葛小雨最守信用。”诸葛小雨一掌打向自己胸口,倏地打得自己后退三步。

    “你是傻子吗?”楚狂人皱眉上前一步。

    “我皮粗肉厚,没事,没事。”

    诸葛小雨一站稳脚步,急忙笑咧出一口白牙,以示自己一切无碍。

    “哎呀,你不准我笑。”诸葛小雨急忙又捂住嘴,手掌啪地一记打上脸庞。

    这一巴掌若是打在别人脸上,八成早早便飞出窗外。可诸葛小雨基本马步功夫扎得深,因此只是涨红了脸,小小身子前后晃动了几下,总算没倒下。更甚者,诸葛小雨左手的那只蓝染布巾也仍然牢牢握在掌心里,怪异地在空中晃啊晃地。

    楚狂人瞪着诸葛小雨哭笑不得的杂陈表情,对他的种种不满也开始渐渐释怀了。诸葛小雨之憨直个性,他算是见识到了。这类人通常没有坏心眼,就算想使坏,他也能一眼就识破。

    简言之,诸葛小雨是个可以留在身边的人。如果他能够对师父当年不闻不问地赶他下山一事释怀的话。

    楚狂人夺过蓝染布包,打开一看!

    是一把乌钢薄刀。

    那是当年师父与师母请天下第一刀铁匠徐生,所打照出来的日月双刀。

    此刀薄于蝉翼,可轻易藏于衣袖之间,削铁如泥。师父曾用此刀助他俩脱困过几回。

    楚狂人凝视着手里烙着太阳圆形的乌钢薄刀,久久都说不出话。

    “月刀呢?”他声音嗄哑问道。

    “在我身上。”诸葛小雨从长靴里取出匕首,扬眉笑着。

    楚狂人望着诸葛小雨的笑容,浓眉马上揪起,只想骂人。在不知道他是善是恶之前,居然就这样将私藏武器曝了光,若是他现下居心叵测,擒住了人,夺走月刀,这家伙还笑得出来吗?

    唉,师父和师娘原就是不谙世道人情之人,教出来的孩子自然也好不到哪去。如今师父将其最钟爱之匕首交给了自己,他还能怎么着?

    楚狂人低头凝神看了匕首一会儿之后,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他将匕首收入腰间暗袋,沉声对诸葛小雨说道:“日后匕首不许离身,谁要你拿出来瞧都不许,那是你护身工具,懂吗?”他既然接下了这只匕首,他便会代替师父担起所有教养诸葛小雨之责任。

    “懂。”

    “你日后就好好在我这里待下来。”他会严格地训练诸葛小雨,直到这孩子能自立为止。

    “我本来就要在这里待一年了,不是吗?”诸葛小雨瞥他一眼,觉得他这话根本多此一举。

    “没人要你多嘴。”楚狂人瞪着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只想把他揪起来好生教训一番。

    “那我再问一句话就好了。”诸葛小雨一脸严肃地望着他。

    “说。”

    “我们可以用早膳了吗?”诸葛小雨眼巴巴地望着他。“黑甜粥冷了不好吃。”

    楚狂人额颈间青筋毕露、脸色转青,方才什么要诸葛小雨克绍箕裘之念头,现下全都无情地嘲笑着他——这家伙满脑子都是吃,能成什么大气候!

    “练完功之后才许用早膳。”楚狂人浓眉紧揽到陷出一记深沟。

    “那我们快去练功。”诸葛小雨扯住楚狂人的衣袖,急忙就要往外冲。

    “你会后悔的。”他练军之严,向来是谁听了都要咋舌严苛的。

    “只要能吃到饭,什么事都不会让我后悔的。”诸葛小雨又拍胸脯保证道。

    “咱们等着瞧吧。”

    第三章

    出乎楚狂人意外,诸葛小雨一到了练武场,简直如鱼得水。蹲马步一刻钟,诸葛小雨踩得比谁都稳。练武半个时辰,诸葛小雨从头到尾没怠惰过。刺枪半个时辰,诸葛小雨甚至是全场呼喝声最惊人的一名。楚狂人站在练武场前方,心里禁不住为诸葛小雨喝了一声采。孺子可教也,至少诸葛小雨很能吃苦。日后,若诸葛小雨对军旅生活有兴趣,他或者可以考虑为其在军中安插个一官半职。

    “休息半个时辰,用早膳。”楚狂人宣布。

    士兵们心里一阵欣喜,然则个个神情仍然一丝不苟。

    只有站在最后方的诸葛小雨,咧嘴笑眯了眼,一脸喜不自禁的模样。

    “诸葛小雨,回‘孤骛轩’。”楚狂人眉头一皱,低声命令道。

    “是!”诸葛小雨精神十足地大喊着,倏地跑到楚狂人身边待命。

    楚狂人的步伐大,旁人常要跟得气喘吁吁。诸葛小雨不但不以为苦,反倒是一想到有饭可吃,足下脚步愈来愈轻快。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楚狂人居住之“孤骛轩”。

    桌上的饭菜都已凉,厨娘补送来了一桶热腾腾米饭。

    “坐下,用膳。”楚狂人用眼神示意诸葛小雨坐到对面。

    诸葛小雨端起饭碗,痛快地吃就了起来,楚狂人则舀了碗黑甜粥,一口一口地品味着。

    “将军。”诸葛小雨学着旁人这样唤他。

    “什么事?”楚狂人因为诸葛小雨方才认真练功之举,而难得地给了个好脸色。

    诸葛小雨指着窗边的一棵果树,兴奋地问道:“那树上果子是酸柑吗?那可是好东西哪!去年冬天,我和我阿爹把几颗大酸柑的果肉挖净之后,填入乌龙茶与中药粉,蒸熟后,再晒干!”

    “你——”

    “晒得又黑又干又扁后,可以切片冲热水饮用,喉咙不适时,饮用最适宜。”诸葛小雨连气也没喘一口,便把话说完,最后还附带了一句:“你别骂我哪!”

    诸葛小雨放下饭碗,露出一脸悔意。

    “你怎么知道我要骂人?”楚狂人一挑眉,倒是把骂人的话吞回了肚子里。

    “我娘骂我阿爹贪吃好食时,就是这副眼冒火光,声音颤抖的模样。啊——我也不是故意这么嘴馋嘛,谁叫我阿爹把我生成这德行。”诸葛小雨吐吐舌头,冲着楚任人又是一阵笑。

    诸葛小雨容光焕发的笑颜,让楚狂人移不开视线。他甚且想不出这几年来,有谁曾经这样对他笑过了。

    那些对他有意的姑娘们,总是笑得太媚太黏太烦人,其它人对他不是敬,便是畏,就连跟他说话都要发抖的。久而久之,他便也习惯与人拉开一道距离。反正,他原就不在意任何人。

    “将军,我脸上有饭粒吗?”诸葛小雨被盯得不自在,伸手抹了脸一把。

    “你的体力不错。”楚狂人随意找了话题,移开了视线。

    “我娘说我头脑简单,就空长了力气,她常叨念着我怎么不像你,文武全才。”诸葛小雨提到家人便是要笑的,这回也不例外。

    “你自幼在师父、师娘的呵护下,对人自然没有防心。我是一路苦过来的孩子,人心世道险恶,我看得多,心眼自然比较多。”

    “没错、没错,我爹娘要我来找你,正是想要我多知道一些江湖险恶。对了,将军,咱们待会儿还要做什么?”练功完吃饱饱的感觉很不赖,她开始期待下一回了。

    “泅泳。”楚狂人冷冷说道,等着她惊呼出声。

    “不成!”诸葛小雨蓦跳起身,眉头一拧,双手拼命地挥着。

    “你不会泅泳?”这可不成。

    “狂岛”离京而居,居于海中央,岛上居民全都该谙于水性。况且,士兵于冬日泅泳,亦是锻炼体魄之行径。诸葛小雨既然要待在狂岛上,便得遵守这里规矩。

    “我不但会泅泳,甚且还是水中蛟龙!”诸葛小雨大声说道。

    “那么是为什么不成?”楚狂人双臂交叉在胸前,已经习惯诸葛小雨这类惊人之语了。

    “方才我见着几个新兵,他们瞧见我新来乍到,却表现得比他们还好,一脸快哭出来的模样。”她生平最怕别人哭,也不爱别人对着她愁眉苦脸。

    楚狂人望着诸葛小雨皱眉苦恼模样,心里不禁诧然了。他万万没想到以诸葛小雨这般粗枝大叶个性,居然会注意到旁人如此枝微末节情绪。

    诸葛小雨这点倒是像了师娘——师娘向来心肠软。

    “你若不想和他们一起下水泅泳也成,你待会儿便自湖的东边,泅游至西边让我瞧瞧。”楚狂人说道,可没打算让他随口说说便躲过一劫。

    “没问题。”诸葛小雨马上转身往外跑。

    “且慢——”楚狂人才放下饭碗,诸葛小雨已经破门而出。

    他不悦地皱起眉,嘴里低低诅咒了一声,也就随之出了门。

    这小子莽撞的程度较之常人简直两倍不止,看来他得好生带在身边,磨个一段时间才成。

    是时,狂岛东侧的那片湖泊尚未结冰,然其湖底凛寒,却足以教一个大男人脸色发白。

    “慢着!”楚狂人跟上诸葛小雨身后,正好瞧见诸葛小雨把外袄一脱,往地上一扔。

    “诸葛小雨——”

    楚狂人声未落地,诸葛小雨已经咚地一声眺进河里。

    楚狂人气得牙根发痒,生平一次想咬掉某人的头。

    这小子连身子都没弄暖和,就这么贸然去跳下去,万一冻僵在湖里,要他如何跟师父、师娘交代。

    “诸葛小雨!”

    楚狂人才喊了这一声之后,便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他以为诸葛小雨那小子会被冻得丢掉半条小命,不料,那家伙在湖水里却像一记迎风利箭,倏地划湖而过,湛蓝身影如同一尾游龙在波浪间隐隐起伏着。

    诸葛小雨迅速地游至湖的另一方,才自湖里跳起身,便见到楚狂人高壮如山的身影矗在她面前,狠狠地瞪着人。

    “将军……我游完了……可以回去了吗……”诸葛小雨一停下泅泳之举,兼以冷风一吹,牙齿便打起颤来。“可……以……吗……”

    “披上。”楚狂人递过诸葛小雨方才扔于另一头湖边地上之外袄,紧紧地为其裹上。

    诸葛小雨缩进外袄里,抖了几个冷颤后,抬头对他一笑。

    楚狂人一愣,但见——

    诸葛小雨发问水珠沿着脸颊滑落,每落下一道水痕,诸葛小雨之肌肤便由泥黄变成皙白。

    楚狂人瞪着眼前这张黄白交横的小花脸,倏地伸指在那张小脸上狠狠按捺了一下。

    诸葛小雨脸颊顿时被清出一道白皙指痕。

    “这是怎么回事?”楚狂人厉声问道。

    “啊,我阿爹调得这罐泥浆不好。”诸葛小雨伸手一摸,一见满手黄泥色,马上气得直跳脚。“娘调的那瓶泥糊,即便连碰着了水,也可以再撑个一刻钟。我早上流汗时泥糊没啥掉落,我还以为阿爹这回总算比较——”

    “闭嘴!我不是问你这事!”楚狂人气得捏住诸葛小雨的下颚,以打停其絮絮叨叨。

    诸葛小雨睁大水眸,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楚狂人瞪着诸葛小雨,此时蓦然意识到指下肌肤,竞滑腻得不似男子……

    莫非他是女的!

    楚狂人急忙低头往诸葛小雨胸口一看——

    幸好!诸葛小雨湿淋淋单衣下之胸膛平坦如地。

    楚狂人长吁一口气,这才放了心。

    诸葛小雨若是女儿身,那他岂不是要娶“她”进来?!他孤家寡人惯了,可没打算找个人来添麻烦。

    “诸葛小雨,你为什么要把你的脸涂黄?”楚狂人把诸葛小雨往后一推,不快地咆哮着。

    诸葛小雨被他凶横表情吓到,她嘴巴连抿了好几下,却不慎挤掉了那两只填住小梨涡的黄上。

    楚狂人一见诸葛小雨此时又露了两只梨涡,简直气绝。

    “诸葛小雨!”楚狂人火冒三丈,雄伟脸孔开始扭曲。

    “我阿爹说,我这张脸长得太像姑娘家,路上一定会遇到很多麻烦,所以要我做些掩饰呀!”诸葛小雨连忙把阿爹说词,拿出来搪塞一番。

    “你何止是长得姑娘家,你根本……”就是个姑娘家。

    楚狂人瞪着诸葛小雨那张水嫩脸孔、那两片被冻成水红的软唇,以及那双闪亮眸瞳、还有那两道逗人的小梨涡……

    “去把你自己弄干。”他斥喝了一声。

    诸葛小雨往前跑了两步,又回头问道:“我待会儿可以煮壶姜茶喝吗?”她渴望地望着他。

    “可以。”

    “那我可以到灶房取些水晶包儿来吃吗?”她一早在灶房里便看到这道小点了。

    “可。”他拧起剑眉,嘴角微微抽搐。

    “那么我可以再烤些米……”

    “闭嘴!你再多说一个字,就给我收拾包袱滚出‘狂岛’。”楚狂人不耐烦地暴吼出声。

    闭嘴就闭嘴嘛!诸葛小雨依言闭嘴,习惯性将双颊往内吸吮,嘴巴于是嘟成圆鼓鼓一丸。

    楚狂人瞪着这个十足女孩家模样的诸葛小雨,他心里一乱,便又想要发脾气。

    “不准做出这种表情!”没有任何男子会做出这种动作。

    诸葛小雨瘪起嘴,也不高兴了。

    她爹娘从没这样凶过她,楚狂人凭什么对她大吼大叫哪。她现在是哪里犯到他了?

    “你——哈啾。”诸葛小雨骂人还没骂成,便先打了个喷涕。

    “快滚回房,去洗个热水澡,再把师娘帮你调的那罐泥浆重新给我仔细搽上,一寸都不许遗漏。”楚狂人大吼一声,脸庞青筋暴动着。

    诸葛小雨见他一副要揍人姿态,直忙飞奔而去。

    楚狂人瞪着诸葛小雨的背影,嘴里不由得连声咒骂。

    诸葛小雨长发在肩后飘扬,纤细身子虽然看不出腰身,身段却轻盈小巧。加上那一张笑起来软如糖饴之笑容,已经足够在一个阳盛阴衰的岛上惹风波了。

    楚狂人抬头望着澄净碧空,长叹了一声。

    “师父,你就连走了,都不忘要扔难题给我哪!”

    “将军,飞鸽传书。”

    一声大吼打断了楚狂人沉思,老副使气喘不已地朝他跑来,一只紫蓝色鸽子在其头顶上徐徐飞行着。

    楚狂人伸出右臂,鸽子认人,亲热地停了上去。

    他自内襟里拿出一柄小钥匙,解开鸽子腿上之朱红小信筒!那信筒匙孔内若放入不对的钥匙,马上便会被融化。

    一旬之后酉时来访,盼君心回意转。

    水红信笺如此写道。

    楚狂人瞪着那只信笺,浓眉不自觉地拧了起来。

    唉——这是除了诸葛小雨之外的另一桩麻烦事哪!

    楚狂人之心头忧虑绝不是空岤来风,诸葛小雨确实是一个随时皆能与风波扯上关系的家伙。

    即便楚狂人镇日耳提面命着诸葛小雨,时时要记得在脸上涂泥浆,诸葛小雨还是招来了过多的注意。

    诸葛小雨之力大无穷、超大食量及满面笑容,很快地便在平静狂岛上闯出了一番名气。

    诸葛小雨是热性子之人,凡是与其有关之事,自然是热络得不得了。事实上,即便连与其无干之小事,诸葛小雨也总是非得插上几脚,才能甘心。

    即便不提上述诸事,诸葛小雨嘴甜,谁送东西给吃,便笑得想向人掏心挖肺。岛上几个大婶皆已纷纷提起勇气向楚狂人探听,诸葛小雨之人品身家,说是要把女儿嫁给他。

    诸葛小雨搞不清状况,只要有姑娘送食物,便笑嘻嘻地接受。每位大婶自然全当自家女儿有希望,不时排挤他人,闹得整座岛上纷扰不已。

    这日傍晚时分,夕阳将楚狂人的脸色映照得更加阴晴不定。

    楚狂人正站在“孤骛轩”,怒不可抑地听着里头互相指责之尖锐声浪。

    他脸色一沉,一脚重重踹开大门。

    “滚出去。”楚狂人瞪着庭院槐树边,那两个吵得脸红耳赤的大婶。

    “将军,是她女儿不识相……”牛大婶先告上一状。

    “将军啊!您得为我女儿做主啊!”朱大婶则不甘示弱地大哭了起来。

    “你哭什么哭,我才冤枉!明明就是你女儿……”牛大婶干咽两声后,又开始续续抱怨。

    “滚!”

    楚狂人一脚踹飞一张石椅,石椅砰地一声撞上“孤骛轩”的石垣。石垣缺了一隅,石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