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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驯夫第4部分阅读

    亲,他也禁不住心里一阵胆寒。

    上一世被背叛的经历实在太多了,景昀已经习惯性怀疑任何人任何事。

    他坐起身,不顾脚伤艰难地下床,跪伏在地磕头谢罪。

    龙翎没有阻拦他,只是在床铺上侧了个身,目光扫过景昀小小瘦瘦的身子,语气听不出任何感情地问:“还不能证实是不是这么一回事,为何下跪?”

    “若景昀没有猜错……应当是父亲刻意隐瞒了能力之事,虽不清楚原因,但瞒着这么大的事无论如何不是妥当作法,景昀愿为父请罪,还请族长稍作忍耐,暂作不知。”

    “哦?”龙翎眯起眼,手指在床沿边轻敲两下,“你打算怎么做?”

    “景昀自会想法子查清楚这件事。”脚伤隐隐作痛,景昀额头渗出汗来,却始终恭恭敬敬以额头点地,半点没有起身的意思。

    龙翎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起来,身上还有伤呢,像什么样子。”他疲惫地翻了个身,以背向着景昀,面朝里喃喃:“我宁愿相信祭师是有自己的原因暂且隐瞒。”

    景昀小心地起身,拖着伤腿坐到旁边椅子里,呼出口气,低声道:“我也……”

    他抿了抿嘴角,哪怕是自己的父亲,他此时也不敢,更没有资格保证什么。

    龙族律法森严,一旦有判出者,下场绝不会轻易了之,而他和母亲到那时也脱不开干系。

    他看向窗外,明明阳光明媚,可心里装了事,只觉前途多难一刻也轻松不了。

    手指揪住衣袖,还未及细想,又听龙翎慢慢道:“提摩,你太过严肃了。”

    景昀一愣,回头看向床上之人。

    他并不是惊讶于龙翎对自己的评价,而是因为龙翎叫了他……提摩。

    族长所赐名字意味荣耀,大多取自古老的龙族语言,而非现在的常用语。

    一则表示地位,二则表示对祖辈尊重之意。

    被赐与了名字的人,其他族人见其便只能称呼被赐予的名字,以示对族长的遵从和尊敬,只有那人的家人可称呼其本来名号,但若在重大场合,也是得称呼被赐予之名的。

    而族长,则完全不必称呼赐予的名字,只唤那人本名便可。

    景昀前后加起来对龙翎已有几十年的了解,龙翎不唤自己本名只有一个可能,他心有不满或者生气了,可这是建立在二人两情相悦的基础上的;而当龙翎对其他人不唤本名时,除开情绪上的原因,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不再被信任。

    景昀如今八岁,龙翎十三,二人现下只是相较于其他族人关系稍显亲密而已。因为从小一起长大,也因为龙翎第一次赐名便是给了景昀,再加上祭师和族长之间微妙的遵从关系,龙翎自小与他一起长大,其信赖和亲昵程度自然与其他人不可同日而语。

    可总归还是年幼了一些。景昀父亲隐瞒了事,景昀跟随他外出的这段时间语言行为透出总总怪异,此刻混在一起,龙翎就算是缺心眼也该提起十二分警惕了,更别说他对这些事本就敏感。

    景昀若还是八岁年纪恐怕不懂,可现在却是稍一思考便明白两人之间突然出现的距离来自何处。

    他皱眉道:“我只是担心族长安危。”

    他说得是实话,可龙翎却想得比他复杂。景昀见龙翎没有回话的意思,也不再开口,又等了一会儿,听床榻之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大概是睡熟了,又或者只是装睡,不管是哪一样都彰显着对方不想看见自己。景昀无奈地坐了一会儿,便起身杵着拐杖一瘸一拐出门去了。

    他并不怪龙翎对自己起了防备之心,不如说,这样的龙翎反倒让他松了口气。

    小心掩上门,景昀在门口想了一会儿接下来自己该做什么。

    他一边想,一边艰难地下楼,到了客栈外头,见阳光大好,干脆找了对面的茶馆坐了,跟店家要了茶水和瓜子,将拐杖放靠在桌边,喝起水磕起瓜子来。

    喀——

    一枚瓜子壳落地。景昀小小的腮帮子一动一动,慢慢想:龙翎没有感情用事一味相信自己,这是好事。

    喀——

    又一枚瓜子壳落地。景昀换了个姿势,一手撑了腮帮子,目光看着对面客栈大门,想:火曜石是放在内城的,若父亲真的是看到火曜石发光才带着人马一路赶来,从召集族人到目的地,时间依然是对不上的。

    喀喀喀——

    一枚枚的瓜子壳飞快地落地,景昀想得越认真,速度越快。磕瓜子的声音太过清脆,以至于茶馆里的其他人都朝他看来。

    有人发出低低地笑声,大概是见一个小娃娃无比认真地磕着瓜子的模样太有趣了一些。

    景昀却毫无自觉,继续想:若是父亲一开始就在外城,赶来的时间倒是说得过去,可祭师平日无事应当是守在内城的,除非有人提前提醒过他,这样一来,便又和虎族细作挂上钩了。

    那么父亲隐瞒了祭师能力之事,是否和虎族细作有关系?

    景昀停下手,瓜子一头点在唇上,目光看着对面客栈大门,神色古怪又复杂。

    他想起了一件事,上一世父亲因为误入猎人陷阱而被砸断了双腿之事。当时父亲虽被族人发现救了回来,却因为失血过多没多久就去了。

    没有人会在那种时候询问他为什么会误入陷阱,阿妈也只在主持完父亲葬礼后才说他是去采药。

    那时候景昀十岁,对阿妈的话并没有引起任何猜疑。况且,父亲亲自去采草药的事也不是第一次了,更没有值得怀疑之处。

    可现在想来,却到处都是破绽。

    阿爸采药的路线从来都是固定的,猎人的陷阱虽不固定,却也总在一个差不多的范围里。走了几年的老路如何还会误入陷阱?

    就当父亲那日是昏了头,运气不好吧,在当年尚且说得过去,眼下有了火曜石这事,景昀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当年……火曜石是否也苏醒过呢?

    毫无疑问的是自己继任时火曜石回应了自己,这也才奠定了之后自己在族内的地位,更可以说,正是因为火曜石才让龙翎与自己成了婚——哪怕当年的自己根本没想过这一层。

    可若是在那之前,火曜石已经有过苏醒的征兆了呢?就如同这一次一样?

    联系后来战争的失败,龙族的覆灭,以及先后被背叛的种种,景昀突然福至心灵地想:会不会我们一直错了,我们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陷进了某一个阴谋里却毫不自知?

    景昀放下手中的瓜子,蹙起了眉头。从别人的视觉来看,这幅画面是极其滑稽的。

    终于有人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提摩,你到底有多少烦心事呢?”

    那人说话嗓门儿很大,笑声爽朗不会令人厌烦。景昀愣了一下回头,就见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正端着茶杯走了过来。

    那人在对面椅子里坐下,突一照面,景昀脑子里轰地一下。

    那人没发现景昀神色反常,继续笑道:“本来想跟你打招呼,却见你一人时而皱眉时而喃喃自语,好像演独角戏一样。”

    男人似乎嘴上没门,说话直来直去,笑得嘴巴咧开眼睛眯起,露出一口白花花的牙齿。

    他长得不算英俊,却很有大男孩儿的开朗气质。哪怕是最严肃的弦长老,听到他说话也总会忍不住带起一点笑容来。

    这个人曾有过一段时间,被叫做龙城的小太阳。

    可景昀却丝毫感受不到太阳的温暖,他的内心只在一瞬间就被复仇的火焰淹没了。

    他猛地放下手,下意识就去摸身后的匕首,可手却摸了个空。

    这毫不掩藏的杀意让对面的男人一怔,笑容僵硬下来,略带勉强地道:“提摩?这是怎的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他稍稍与桌子隔开了一点距离,语气依然温和,眼睛却牢牢盯住景昀的动作,几乎在一瞬间就进入了备战状态。

    是他。

    景昀再一次确定了。

    这个虎族的细作,他居然真的混了进来!

    景昀原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冷静,再见到对方的时候一定能将注意力放在如何揭穿他之上。他甚至欣慰地觉得,自己能回到这个时候,就有能力阻止许多事,改变许多事,曾经加诸在他们身上的一切灾难和不幸都将就此改变。

    可没想到毫无准备地看到他时,景昀瞬间失去理智,甚至忘记了自己不过是个八岁年纪的孩子。

    那一刻他内心作为成年人的灵魂一瞬间爆发了,杀意毫不迟疑地直扑向桌子对面的年轻男子,竟让对方懵了一瞬。

    虎族的细作,更重要的是,他是虎族的人!是有灭族之仇,不共戴天的死敌!

    景昀牙关咬得死紧,族人的哭喊和龙翎临死前绝望地怒号充满了整个脑袋,那故意被自己埋葬的仇恨之火几乎转瞬间就被点燃了。

    那人还未及再说,景昀已经直接扑向了他。随着茶杯摔碎的声音响起,周围响起惊呼,景昀双目赤红翻上桌子拽住男人衣襟,另一手握成拳头已朝男人脸上招呼而去。

    “景昀!”

    景冥的声音突然在茶馆门口响起,一群乌鸦不知从何处突然飞来,扑扇翅膀汹涌从景昀和男人之间飞了过去。

    景昀下意识闭眼,手上一松整个人便朝后倒。原以为会摔个结实,却被男人轻轻一捞,顺势抱了起来。

    景冥怒不可遏,“你在做什么!”

    他一边说,惹得众人惊叫的乌鸦已经又迅速地飞走了。

    景昀这才回神,转头看向父亲的眼光意味不明,景冥已几步走了过来,从男人手中接过他,道:“抱歉,是我管教无方。”

    “诶,小孩子嘛。”男人无所谓地笑笑,又多看了景昀一眼,道:“大概提摩今天心情不好。”

    景冥脸色黑沉,又跟男人客套几句,这才抱着儿子往回走。

    景昀的手指一直无意识掐住掌心,攀在父亲肩膀上远远和男人对视,两人谁也没有先移开目光。

    等进了客栈,大堂里,龙翎已经等在那里了。

    他的目光越过二人朝外看了一眼,又淡淡扫了景冥一眼,问:“发生了什么事?”

    第十章 误区

    景昀被景冥放下地,脑子里飞速地转着如何解释自己方才所为。

    龙翎仿佛一眼看穿了他所想,声音冷冽起来,一字一句道:“提摩,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景昀一个激灵,抬眸看向龙翎,少年的眉眼尚未长开,可冷冷看着谁的时候,那股气势已经让人不敢小觑,甚至是觉得背后发凉了。

    他动了动喉咙,慢慢道:“……我只是……不想看到他。”

    龙翎:“为什么?”

    景昀觉得刚才喝的茶水都消失无踪了,喉咙干渴得厉害,忍不住用舌尖舔了舔嘴唇道:“他……开我玩笑。”

    龙翎被他的话活活气笑了,扯开的嘴角带着一股诡异的森然气息,轻声道:“哦?我们提摩长脾气了,什么时候连玩笑也不能与你开了?”

    景昀拽紧了拳头,努力在脸上憋出一副不忿的表情,将话音压在喉咙里嘀咕:“族长……所以我才……”

    龙翎听不清,往前走了一步,“说什么?大声点。”

    景昀眼睛一闭,“族长生提摩的气了,提摩心里堵得慌,所以才没控制好情绪!”

    龙翎一愣,诧异地看他,“是因为我?”

    景昀别开头,咬住下唇,温润的脸庞浮现一丝不甘,“提摩不知做错了何事,族长若要罚便罚吧,何必不理不睬。提摩不想在您面前讨冷脸受,不过出门散心,却被苏鹰一语道破心事,所以才会……”

    他话没说完,目光看着客栈大堂的地板,四周悄然无声。

    景冥看看儿子,又看看皱着眉头面色古怪的族长,半响叹了口气,轻轻拍打了一下儿子的脑袋瓜。

    “族长,小儿不懂事,您……还请不要往心里去。”他原本以为多日不见儿子长大懂事了,哪里知道不过一个没看住就回归了本性。

    他蹲下身,拉过景昀的身子,将他往前推了推,“还不给族长道歉?”

    虽然不知两个孩子起了什么矛盾,但无论如何不会是族长的错的。景昀自尊心天生就比别人高出许多,要他低头是万万不能的,可这孩子也是个性情中人,一旦认定了谁,倒是也好说话。

    景昀依然不看龙翎的脸,小声道:“提摩知错了。”

    龙翎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见那小脸上的不满表情不似作伪,虽总觉哪里古怪,但最终被归到对方依然是个孩子这个理由上。

    出行这一路,景昀和亓笙是一路闹腾,本还觉得头大,却哪知某人一觉醒来就换了性子,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都显得沉稳了许多。

    本还当他是这一路玩得疯了累了,又随着自己听了长老讲了好些龙族历史,终于是懂事了一些。不是有人常这么说么?小孩子有一日懂事了,就像突然开始生长的竹笋,会疯了似的茁壮起来。

    也有人说这是某根经突然通了,顿悟了,便会一下沉寂下来。

    可到底还是一个孩子,短短几日又能改变什么?眼下在自己这里受了委屈,心有不甘心,便将情绪发泄到他人身上去了。

    好在苏鹰是个宽厚的性子,大概也不会往心里去。

    换了其他人,恐怕长老又要念叨上许久。

    龙翎想通这一层,之前心里的火气倒是消散了不少。

    这么看来,景冥的事和景昀是半点关系也没有了,这小鬼还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换了态度。

    龙翎的心情刹那放松,连带表情也温和了不少。他主动上前几步,拉过景昀的手,“好了,我没生你的气。”

    他又看了景冥一眼,道:“让祭师担心了,你忙你的去吧,我带景昀四处转转。”

    景冥闻言点点头,又在儿子软嫩的脸颊上掐了一把,笑道:“别跟族长赌气,像什么样子。昀儿今年都八岁了,该是个男子汉了,嗯?”

    景昀慢慢点头,等到景冥转身上楼,又侧头去看龙翎。龙翎显然已经打消了疑虑,盯着他道:“脚还痛吗?我抱你去戏园子听戏可好?”

    景昀一愣,赶紧摇头,“不用了,我可以自己走。”

    他说着,一瘸一拐往前走了两步。

    龙翎却拉着他的手没动,待景昀迟疑看来,他勾唇一笑,上前几步突然将景昀抱了起来。

    “啊!”

    景昀吓了一跳,手里的拐杖也顺势落地。

    龙翎将拐杖踹到一边,将他抱稳了就往外走,嘴里还道:“景昀你也太轻了,平日都吃了些什么东西?”

    景昀一脸尴尬,八岁的孩童身量也不算小了,虽然景昀幼年时期发育不算太好,比同龄的孩子个头还偏矮一些,但也不是随随便便一个长五岁的少年就能抱起来的。

    龙翎手劲很大,景昀抓着他的肩膀发呆。

    记得四、五岁左右的时候,龙翎不到十岁,那时候完全看不出来有长个子,两人身高竟是差不太远的,可过了七岁,龙翎就飞似的窜了起来,而自己依然没什么动静。

    就因为这个,龙翎还得意了许久说自己是个矮冬瓜。那时候自己也是脾气大,每天一早就起来跑步练武,死命吃青菜,成天想着第二天起床就超过龙翎去。

    可现实总是残忍的。

    景昀回忆起自龙翎进入青春期,两人无论在体格、身高和力气上的差距都越来越大,那种跑着追也不如对方走着快的打击感还让他失落了好一阵子。

    他忍不住将下巴搁在龙翎脑袋边,蹭了蹭。

    龙翎斜眼看他,“怎的了?”

    “没有。”景昀笑:“族长不生提摩的气了?”

    听他还称呼自己提摩,知道这死孩子记仇得很,龙翎无奈叹气,“这是要来跟我算账了?”

    景昀不回答,手指揪了龙翎一小把头发,道:“族长的头发真好看。”

    龙翎失笑,“还会转移话题了。”

    说着打了景昀的屁股墩一下。

    景昀顿时又窘迫又尴尬,“族长放我下来。”

    “不放。”龙翎自觉洗脱了景昀的嫌疑,心情大好,与他逗乐道:“那苏鹰是说了什么,让你气成那样?”

    景昀看他,“你不是在楼上睡觉吗?如何看到的?”

    “你走了没多久我就起来了。”龙翎道:“睡不着。”

    他说着眉头蹙起来,显然是想到了心烦的事情。

    景昀顿时后